特种岁月 第10节
忽然有觉得奇怪,于是问:“你问这个干吗?来的时候不知道吗?”
“不知道……”庄严哭丧着脸道:“我被自己爹坑了,他说是来军区后勤,去看仓库,守三年就可以回家……”
“噗嗤——”
没等庄严说完,严肃忍不住就笑了。
周围的床铺上隐约也传来了其他新兵的强忍着没爆发出来的笑声。
要说当兵还不知道自己去什么部队,这件事说起来还真算是个新鲜事。
不过偏偏庄严就是。
“别笑行不行,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当时我只看到征兵表示上写着陆军,后勤不也是陆军嘛……”
庄严的话,终于让许多睡不着的新兵笑出声来。
“你也够糊涂的了。”严肃忍住笑,安慰道:“不过也没事,当兵这事,一开始是难受,慢慢习惯就好。”
庄严不依不饶地问:“有没有机会能调走?”
严肃说:“你的意思是去后勤?”
庄严点头道:“对,调去后勤。”
严肃说:“倒也不是不可能,我们1师也有后勤部门,相对会轻松点,也有看守仓库的,不过无论怎么说,那也是新兵下连队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先熬过新兵期再说。”
“新兵期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庄严觉得时间还是有点儿长,对他来说,最好一个礼拜,想了想又问道:“严肃,问你个事,我们能给家里打电话吗?”
严肃道:“可以,很快春节了,节前排里肯定统一组织大家去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平时还能写信呢不是?”
听说能打电话和写信,庄严总算稍稍平静了点。
至少还有机会不是?
“当兵怕吃苦,来当个什么狗屁兵?”黑暗中,从庄严前面的床铺传来了徐兴国的鄙夷至极的声音。
“我艹,这不是在车站作弊开砖那位兄弟吗?”庄严立马来了精神,他不想树敌,于是讨好道:“兄弟,我刚才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不过就是也想威风一把,没想到……”
“哼!”徐兴国重重了哼了下鼻子,没再吭声。
听口气,庄严知道俩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回过头,他又问严肃:“对了,你怎么那么清楚部队的事情?”
严肃打了个哈哈,接着哈欠连天道:“家里有人当过兵,所以知道一些,不说了,明天我还要起床训练呢,你们来晚的可以睡到中午,我六点就要起床了……”
说完,掖好蚊帐,不再说话。
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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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天
在黑暗里翻来转去,转来翻去,一直磨蹭东方发白才睡去,迷迷糊糊过了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洪亮的口令声吵醒。
庄严猛地从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军用蚊帐顶。
坐起来环视周围,这时候他才看清了这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大排房。
其实这就是一间长方形的大排房,房间里每六张双人床靠在一起为一组,房间里一共有六组床铺,整整齐齐排列在排房南面,北面则是一溜老式绿色的木头柜子,柜子上整齐摆放着部队专用的绿色口缸和牙膏牙刷,毛巾则整整齐齐吊在床头一侧的一根铁丝上。
地面是水泥的,扫得一尘不染,砖墙上抹了一层白色的双飞粉,表面看起来很新,实际却十分简陋。
映入眼帘的,除了床单和毛巾的白,就是绿——床架绿色,柜子绿色,衣服绿色,杯子绿色……就连刷牙的口缸也是绿色。
庄严坐起来,摸着崭新的军被,人有点发懵。
才过去了短短的十几个小时,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环境的快速转变让他的思维有种衔接不上的感觉——这回……自己真的当兵了?
想到要在部队一呆三年,一股隐约的后悔迅速滋长了起来。
如果当初不相信父亲庄振国的鬼话,兴许就不会被坑到这个什么快速反应部队里来。
什么鬼快速反应部队,这破房子……这破床……
排房外似乎有些热闹,庄严爬起床,套上冬季作训服,趿拉着解放鞋揉着双眼朝门口走去。
出了门,寒风灌进衣领,庄严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这是一座傍山而建的军营,布置过于简陋,营房的式样和结构完全是六十年代的风格。
马路和营区只相隔一排稀稀拉拉的九里香,偶尔可以看到一辆辆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
一座座平房式的排房错落在山下,除了两个还算凑合的篮球场,其余全是泥地。自己所在的营房位于篮球场边上,正对着马路,偶尔看到有车呼啸而过。
比庄严先到的的新兵正在进行一些基本的军姿训练,一个肩膀上挂着一粗一细两条黄杠杠的五班长牛大力正在讲解一些基本的要领:“挺胸,收腹,两肩稍微后张,两腿夹紧,手指要并拢,中指对准裤缝线,头要正颈要直……”
那个名字叫严肃的新兵似乎也在其中,看到庄严,站在队列里的严肃朝自己这边丢了个眼神,挤了挤眼。
庄严注意到一个挂着红牌军衔的小个子,依稀就是昨夜的红背心,他在球场边摆了个小板凳,也不坐,在那里背着手踱来踱去,时而用三节头教官皮鞋去踢地上的小石子。
小个子也看到了庄严,朝他招招手,刮得不大干净的胡子茬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