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岁月 第34节
说完,放下庄严那只臭烘烘的脚,然后从药柜里取出一瓶正骨水。
“回去擦擦,一天三次,过段时间就好了。”
“首长……”
“不,我不是什么首长,我是卫生员,懂吗?卫生员,就是营部的医生,你叫我班长吧。”白白净净有着一张略带瓜子状女人脸的卫生员巴眨着眼睛看着庄严。
“班长……”
“嗳,这就对了!”卫生员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说吧,还有什么事?”
庄严说:“我能不能不训练啊?”
卫生员眼睛一亮:“你想偷懒?”
庄严的表情比苦瓜还苦,说:“班长,我真的有病。”
卫生员脱下手套放在一边,拿起假条单子,捏着笔在上面开始写字,嘴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在部队里,这种小问题不能叫病,何况你只是脚跟有些淤血,根本不是啥大问题,我给你开两天假,两天后,估计就差不多了。”
“两天!?”庄严央求道:“能不能长一点?一个礼拜行不行?”
卫生员停住了笔,立即转过身,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盯着庄严:“你这种新兵蛋我可见多了,你干嘛不叫我开一两个月休息假条给你?让你躺到新兵连结束?得了吧,再吵这俩天我都不给你开了。”
话说到这份上,庄严只能识趣地闭嘴了。
心里却在骂娘。
骂祖宗。
当然,不敢骂出声。
两天时间一转眼就过了,脚跟稍稍好转一些的庄严又开始进行高强度的新兵训练。
那只不争气的右脚又开始疼了。
不过还好,之前两只脚疼,现在只是一只,走路颠儿颠儿的,像铁拐李。
脚越疼,跑得越慢;跑得越慢,被罚的次数越来越多;被罚得多,庄严的右脚一直没有恢复的机会,每天仍然享受着徐兴国的拉狗待遇,在牛大力的腰带啪啪声中诚惶诚恐地狼狈奔跑。
从舒适安逸的生活掉进紧张艰苦的军事训练中,庄严承受了从哇哇坠地以来从没尝试过的压力和艰辛,无论精神上,乃至身体上。
他神经被绷得紧紧的,格外脆弱,只要稍加点外力一碰,就会不可救药地断掉。
大清早,寒风萧萧,庄严站在队列里,军姿挺拔。
二班长牛大力在队列前踱来踱去,他看着手里的秒表说:“还有二十分钟……”
庄严的大腿有点抽筋的感觉,肌肉彷佛都挤在一块,硬梆梆很难受。
他想动,却不敢,除了两腿膝盖处夹了一张扑克,两只手还各夹一张,87式陆军大檐帽被反扣在脑袋上,只要稍微动弹,帽子和扑克都可能掉到地上。
当然,他要比站在边上的郭向阳好多了,老郭是罗圈腿,两只脚怎么都夹不到一块,班长用他的腰带把两只脚死死捆在一起,看起来就跟一个可怜的木乃伊似的。
初春的温度很低,新兵们鼻子上还是沁出了汗珠。一阵风吹过,庄严脑袋上的大檐帽摇摇晃晃,扑地掉到地上。
牛大力霍然转身,盯着他,目无表情地说:“掉帽子,加时十五分钟。”
庄严抗议:“是风刮掉的!”
牛大力头也不抬:“加二十分钟!”
庄严鼻子都气歪了:“你整人,我不服!”
牛大力抬起头,目光冷嗖嗖地在庄严的脸上凝了一下:“加二十五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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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部队特殊的思维逻辑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庄严忽然发现,部队和地方完全属于不同的两个世界。
不光是士兵的生活状态,而是逻辑和思维模式,也完全不一样。
正如那天牛大力好不讲理地将自己罚了一个小时军姿,气不过的庄严在早操结束之后装起胆子去找戴德汉。
他觉得道理在自己这一边。
那就是牛大力不讲理。
做人总得讲道理。
自己的帽子是被风吹走的,不是自己军姿放松导致坠落,那么牛大力就不该给自己加时。
最让他感到郁闷的是,牛大力根本连解释都不听,一点机会都没给自己。
自己开口解释一句,时间就往上多加五分钟。
简直就是没天理!
“报告排长!”
吃完早饭,趁着其他人还没回来,庄严找到了正在水沟边刷牙的戴德汉。
戴德汉满嘴牙膏泡泡,抬头看了一眼庄严,又低下头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