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126节

　　女人发愁的咬起了指甲。

　　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很快有女仆敲门低声说：“大司祭阁下已经到了。”

　　是的，这次同行的人之中，多了一个大司祭。

　　这个大司祭的名字，叫塞尔吉乌斯。他是普世牧首西吉尼亚斯二世的助手，也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安德莉亚和一个异教徒的婚姻，很显然违背了最基本的教义，因而被赶出修道院时，她便做好了以异教徒礼仪结婚的准备。

　　但令人惊讶的是，巴西尔陛下钦点了塞尔吉乌斯来主持婚礼。

　　这引起了君士坦丁堡的一片哗然。

　　在极大的反对声浪中，塞尔吉乌斯竟然接受并主动宣布，上帝会祝福这对夫妻。

　　索菲还在忙搬家不知道，安德莉亚却清楚的听说，君士坦丁堡的教会高层，已经有人在考虑，要将塞尔吉乌斯赶出普世教会。据传普世牧首赞同这一观点。

　　“非常感谢您的到来。”

　　所以见到塞尔吉乌斯时，安德莉亚非常感激。

　　塞尔吉乌斯只是略微一笑，四十多岁，和煦的脸上少见风霜。

　　“我说过，上帝会祝福你们的。但我们某些固执而无知的教士们，只知道做一些惹人恼怒的愚蠢举动。”

　　听到这里，安德莉亚有些担忧的说：“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的，本地教会，不允许我使用教堂。”塞尔吉乌斯感慨起来。

　　果然，安德莉亚遗憾里带着伤心，但这就是她的命运。安德莉亚尴尬的微笑：“我听说，赛理斯人的婚礼要在家的侧近举行，似乎也并不需要在教堂。”

　　“你能这样想就好。”塞尔吉乌斯夸赞安德莉亚。

　　安抚安德莉亚之后，塞尔吉乌斯又出门和随从们前往城外庄园。

　　“大司祭，他们连礼拜堂都不允许使用。愚蠢！”随从恨恨的骂道。

　　“无妨。他们越是反对，我们就越能博得赛理斯人的好感。”

　　塞尔吉乌斯微微一笑，仍旧春风满面：“导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在今年，就是明年。到时谁继承普世牧首的位置，便将由陛下说了算。而那时，我便可乘势而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婚礼

　　塞尔吉乌斯早在去年，就逐渐和导师西吉尼亚斯二世的观念截然相悖。

　　当赛理斯人异军突起，在塞萨利的战场上一胜再胜的时候，塞尔吉乌斯就判断，这个人将与瓦兰吉卫队一样，成为皇帝陛下青眼有加的对象。事实果不其然，巴西尔对赛理斯人异常宽容。

　　而在索菲与威尼斯人的冲突里，巴西尔更是无限制的偏袒索菲，为此更驱赶威尼斯总督的儿子去希腊解决问题。

　　西吉尼亚斯二世认为，索菲与威尼斯人的矛盾，以及连带而起的各种事情，将会破坏好不容易才修复起来的，东西教会的关系。

　　但塞尔吉乌斯觉得，导师实在是太老了。

　　难道他就没看出来，西边那所谓教宗的野心吗？

　　罗马人都还沉浸在过去的荣光里，将罗马城的教宗，认为是罗马帝国的一个官员。纵然卡尔西顿公会议承认，教宗与普世牧首同级，但普世牧首背后还有更高级的罗马皇帝，教宗却控制了蛮族国王的加冕权。

　　果真同级吗？

　　塞尔吉乌斯只看到，教宗搞了一个自己的国，还大肆宣传他们的教义。正教会与公教会争夺摩拉维亚教区的时候就已经凸显的淋漓尽致，就更不要说在保加利亚事务上，教宗与萨利安凯撒所做的那些小动作。

　　二者只能存其一。

　　“毫无疑问，陛下的权威只会增长，不会消退。西吉尼亚斯导师在普世牧首的位置上坐了四年，四年里教会有改变吗？贪污腐败的问题有解决吗、买卖教职已经买到君士坦丁堡了。哼，导师永远都不明白，没有陛下的支持，怎么解决教会的问题。”塞尔吉乌斯冷哼出声。

　　随从们也纷纷应和。

　　在一片“深明大义”中，塞尔吉乌斯来到了索菲家。

　　“大司祭来拜访？”

　　午睡中的索菲被吵醒。

　　索菲不是特别了解正教会的牧师升级路线，但好歹也知道，大司祭等级很高，比主教还高。

　　“他是来做什么的？”

　　“啥？陛下钦点，来给我主持婚礼的？”

　　索菲不免感到无语，赛理斯人的婚礼中，压根就没有留给牧师的这一项。

　　无奈对方是教会的高级人士，索菲只能赶紧下楼。

　　下楼后，全家的女人排排坐，一个个像乖宝宝似的。连叛逆的黛芙妮都一脸‘我见到大德高僧’般的表情。而仆人们更是挤满了窗户、门缝，瞻仰大司祭的模样。

　　这就是索菲搞不懂的信仰。

　　“日安，大司祭。”索菲大喇喇的坐在塞尔吉乌斯对面。

　　“日安，将军阁下。”塞尔吉乌斯并没有因为年龄而倚老卖老，这也博得了索菲的好感。

　　比那个天天骂自己的西吉尼亚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我侥幸得知，您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我的婚姻。但我个人希望，能按照赛理斯人的婚礼举办。”索菲委婉的提醒他。

　　“哦哦，是的，我略有耳闻。”塞尔吉乌斯也巧妙的扭转话题：“其实某些愚昧顽固的人，阻止我在教堂里为你们祝福。很可惜，也只能按照赛理斯式的婚礼举行了。我很有幸能够出席一场异域风情的婚礼。”

　　索菲哑然，这老家伙，嘴皮子真利索。

　　“我们当然非常欢迎尊贵的大司祭出席。”爱葛妮思连忙答应。

　　维比娅与黛芙妮更是很没原则的说：“全雅典的贵族都渴望见到您的到来，这场婚礼必将声名远扬。”

　　好吧，索菲还是低估了时代人对宗教的信仰。也怪不得教士只有坐在教堂里，就有无数人送钱了。

　　但塞尔吉乌斯的到来有一个好处。

　　他一号召，家里虔诚的女信徒们，主动的加入到筹备婚礼的过程中。

　　索菲也因此延迟了逃去纳夫帕克索斯的计划，留在雅典等待婚礼。

　　人生第1次结婚，那种感觉是很奇特的。

　　索菲逐渐忙于向众人宣讲赛理斯式的婚礼是怎么样的，忙于筹备物品，忙于口述邀请函，忙的昏天暗地。

　　四天后，才匆匆的补上了一场独特的婚礼。

　　按照索菲安排的婚礼流程，斯克勒洛斯家在庄园的不远处，布置了一个精致的场地，长长的布幔为边，连地上都铺上了布匹。二十个长长木桌，放满各种食物，大量的面包、奶酪、鸡蛋饼、腊肉肠、腌肉等主食，包含奢侈的橄榄油与盐，可以自行挑选；水果也有无花果、苹果、核桃、杏仁，都是时人爱吃的果蔬，更有终极美食蜂蜜。

　　红色在中国是喜庆的颜色，罗马一开始也喜欢红色。但在基督教氛围的潜移默化下，红色显然便多了些不好的意味。索菲也不好强行扭转人们的审美，便遵从罗马的审美，改成了各种多彩颜色。也请到了一个乐队入场。

　　而结婚所用的婚服，就更可怕了，在索菲看来。

　　这是一套华丽的金丝白袍，以及纯金头饰，上面镶嵌、点缀满了各种宝石、珠宝以及紫色边沿，若非索菲不信教，它肯定包含宗教风格的各种图案。这么一身挂在身上，有12公斤重，抵得上一套铁甲了。

　　安德莉亚的婚袍也不简单，和索菲这身没啥区别，已经提前送到了她的住处。

　　终于，婚礼开始了。

　　首先，便是索菲指定的迎亲。

　　为了彰显这场婚礼，索菲驾驶着贴满金箔、华丽布幔的花车，在上百名披着彩布骑兵的护送下，沿途泼洒着鲜花，来到了安德莉亚下榻的旅店。

　　“小姐？”

　　安德莉亚的贴身女仆，亚美尼亚姑娘努娜羡慕的看着楼下的花车。

　　正教会的婚礼遵循了基督教简谱的风气，至少没有像赛理斯人这样，带着令人艳羡的花车，上百欢庆的骑兵，穿过闹市，来到女方的家门迎接。

　　安德莉亚还穿着沉重的婚服。坐在梳妆台前，她漂亮的脸蛋都拧巴在了一起。

　　“真是太离谱了，太……”

　　盛大的迎亲队伍，完全出乎安德莉亚的预料。

　　安德莉亚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各种杂念在大脑中回荡，最后连迷迷糊糊被侍女搀扶下楼，都不知道。

　　索菲看到了安德莉亚，在华丽婚服的映衬下，闪亮带着迷离的海蓝双眸，微微开合的小嘴，圣洁可爱、且成熟的身材裹在白袍里，就像是渴待人欺负的圣女。

　　怎么说呢，索菲还是很满意的，年龄差也不算特别大。

　　安德莉亚也第一次看到了被选中的夫婿，很年轻，个头高大，好像比房梁都高。

　　他穿着和自己对称的婚服，看起来与花车同样华丽。

　　于是，安德莉亚有些迷糊的问：“你……你来接我了？”

　　作者的话：婚礼这段本来想直接略过的，但感觉还是得写一下，毕竟以后可能会结好几次。。。。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各有各的欢喜（家里有

　　“当然。女士，请上车吧。”

　　索菲拉开了花车的彩帘，请安德莉亚上车。安德莉亚迷迷糊糊的拉着努娜，很别扭的坐了进去。

　　负责维持礼仪的黛芙妮·希拉诺斯在边上不停使眼色，示意安德莉亚把女仆扔下去，哪有带着女仆坐在女主人的花车里的？但这女人大脑已经当了机，根本没注意到黛芙妮的表情。小姑娘努娜紧绷的手揪着裙子，青筋都憋出来了。

　　然后便是盛大的游行队伍。回途的路上，有更多的仆人向观众泼洒鲜花、抛掷部分加蜂蜜的面包与小袋粗盐。前者就是图一乐，但后者可就没那么容易割舍了。一块大面包就能吃一天，要是侥幸捡到加蜂蜜的面包，那就跟过年差不多。一小袋粗盐，都能引发一群人的互殴。

　　城卫军的狗腿子们会很快制止。

　　于是盛大的婚礼飘飘摇摇的跨过半座城，回到一切的起点，赛理斯庄园。

　　在基菲索斯河畔，索菲邀请了大量的贵族一起庆祝这场婚礼。

　　就和古典的婚礼一样，在黄昏的空地上，点起蜡烛，跳起歌舞，组织一场欢乐的相会。

　　天空隐约泛着星星，本就擅长组织舞会的希拉诺斯家也出了人来帮忙，黛芙妮当做司仪，牵着衣衫华丽的安德莉亚走进精细布置的会场。

　　“在星空下，一对新人终于走入婚姻的殿堂。”大司祭塞尔吉乌斯拿着索菲写的婚姻文本，朗声诵读起来。一辈子诵读圣经的本事，让他抑扬顿挫的声音马上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人们逐渐安静下来，索菲牵上安德莉亚的手，走到塞尔吉乌斯的面前。

　　按照流程，塞尔吉乌斯便“你愿意…”的问了起来。但破天荒的，话里面没有提到上帝，或者只有对安德莉亚才提到上帝，而对索菲则只提个人。

　　这在许多虔诚的教会贵族眼里很大逆不道，但既然连教堂都没进，他们自然管不着。

　　“最后，赛理斯，你是否保证，你的余生都将照顾普拉西斯女士，爱护她、保卫她？”

　　索菲非常肯定的对旁边大自己7岁的女士点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