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43节
而腌鱼卵botargo，特别是鲻鱼卵制作的腌鱼卵，则是皇家非常喜爱的食物。尽管罗马医生们认为，吃腌鱼子酱对身体无益且有害，但仍然无法阻止腌鱼卵成为十分流行的食物。
而当人们意识到腌制的鱼卵，不如鱼子酱好吃时，botargo，便从腌鱼卵，变成了鱼子酱。
此时已经进行到了第二道菜。
阉人们抬上描绘图案的小陶瓮，翁中则是炖鱼。开头第二道菜，一般是小鱼制成。
普通的民众喜欢吃淡水鱼，也就是河鲜。但作为皇室，鲜美的海鲜才是最让人欢喜的。于是随着炖鱼的上桌，又上了章鱼、海胆、牡蛎、扇贝等海鲜纷至登场。
罗马人的文明程度早早便在汲取各方文化中成长。到此时，餐具早已完善。餐叉、餐刀、餐匕、调羹、汤勺应有尽有。甚至连餐匕，都因为应对不同的食物，而有尖有宽，有长有短，还有五花形。
“酱汁。”
阉人们送来各种各样的独特酱汁。有蜂蜜、水果的酸甜味酱料，有盐与鱼卵的酸咸味，除此之外，更有肉桂、藏红花、蜜饯、杏仁等种种香料、美食制作的酱汁用以辅助。
鲜鱼炖鱼吃至半当，又送上了一大釜的辣味炖菜，里面放着大量辛辣香料和薄荷酱，吃起来爽口开胃。
当辣炖菜后，又是抹满蜂蜜的炙烤羊肉。一头小羔羊，剥皮后放干血，迅速抹上蜂蜜橄榄油，烧木炙烤，烤至油滴香酥，喷香扑鼻时，再放上餐盘送上，由阉人侍立在侧，随吃随切，沾着各种酱料，吃起来绝不逊于其他国度的美食。
烤羊肉之后，第四道菜，为煎蛋、罗马风味奶酪、硬面包、卷饼等。玛利亚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餐匕，照顾起了两个公主，吩咐阉人仔细伺候。
到此时，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烤比目鱼、鲈鱼鱼排、小米粥、鹿排、香肠等，只是放上来随便尝几口。
每种丰盛的食物便也没都吃完，大部分皆是吃到半当便已无人理会。少数好吃的，如腌鱼卵等，倒是被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正餐，还有饭后甜点和葡萄酒。
此时人们喜欢的葡萄酒…一言难尽，索菲不太喜欢喝葡萄酒，就是因为垃圾的葡萄酒，喝起来像是酸的醋，好的葡萄酒，又因为加入了各种香辛料，要么味道酸涩，要么味道苦辣，人们还特别喜欢喝辛辣味的葡萄酒，加入了各种高级的香料如茴香、龙胆、甘菊、乳香等，令人望而却步。
甜点，各种布丁、薄饼、千层酥、果酱和蜜饯，该有的都会有。
单纯的文字很难描述这种丰盛的晚餐。
但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一家皇族仍然享用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梦里都想象不出的丰美晚餐，却只有一句诗来描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吃完饭，巴西尔指了指盘里努斯，道：“跟我来。”
……
哈德良波利斯。
来自三个方向的数条河流在此汇聚，让保加利亚人的军队不得不望城兴叹。
但萨穆伊尔早已有对策。
前日，克西菲亚什终于到达城下。而保加利亚人已经将城头上的许多防御设施摧毁，将罗马人以逸待劳防守的想法扼杀于无形。
说到迟到的理由，则又让人啼笑皆非。
克西菲亚什与索菲的赛理斯商会订购了大批的粮食与食盐酱醋，在粮食到达加里波利后，又被当地的驻军包围，要强买强卖。克西菲亚什这禁卫军统帅的面子也不好使。
为此，克西菲亚什动用了大量骑兵，南下加里波利镇压乱兵，这才解救出了军粮。
即便付出了六万诺米斯玛，获得了粮食也不过是六万摩底，合计约一百五六万斤。仅够两万士兵吃不到一个月。这场战争，显然不是一个月就能解决的事。盐与酱醋管够，也花了两万诺米斯玛。
克西菲亚什更后悔了，连粮食和盐都要如此，再打几个月，他的军费就全被索菲赚走了。
但不能不买啊！
现在粮价突破了一金一摩底，别处更买不来。
姗姗来迟，城墙已经被毁掉大半，连女墙都被打没了。
一步错步步错，克西菲亚什只能仓促迎战。
第一战，各军精锐齐出，和保加利亚人真刀真枪的干了一架。
惨胜。
第二战，瘟疫已经到处弥漫，伤病得不到处理，军心又因为惨胜而上下不齐，打的很一般。
平手。
第三战，已经是快要溃不成军。幸好克西菲亚什速来威望甚重，让将军们安抚士兵，打退了强弩之末的保加利亚人。
于是，理论上是一胜一平一败。看起来势均力敌。
实则却是从惨胜到惨败，直线降落。
第四百零八章 权术高手巴西尔
“但好在，他们也染了瘟疫。”克西菲亚什擦着额头上的汗，分为庆幸自己住在城里。
哈德良波利斯城外，河流汇集、水网密布、蚊虫满天，并且最重要的是，为了攻破城墙，保加利亚抓捕了大量的罗马军民。这些军民本身就携带的天花病毒，保加利亚人的军队还在旷野上搭营，不禁出入（因为他们也需要从投机倒把的罗马商人那里卖卖粮食与战利品）。于是，天花瘟疫的传播毫无阻拦。
…
“克西菲亚什老了，他的獠牙断了。”巴西尔搓着牙花，将战报恶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真的老了！他以为我看不出他耍的那些花招吗？什么一胜一败一平，分明是一败再败又败。哈！他做了禁卫军统帅，现在又领着教导团，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开战前居然带着士兵去加里波利要塞抢夺粮食，贻误战机，这真是！真是…他打的还不如索菲！索菲斩首四千，抓俘两千好歹还有实物。”
盘里努斯呆若木鸡。巴西尔几乎很少真的生气。
可这次不同。
巴西尔为了彻底解决雷克索俄斯，给索菲一点颜色看看，他可是强行压下了索菲应得的奖赏。
虽然大家都知道，索菲的战功里有一定的水分。
以索菲历年的战绩累积在一起，被他消灭的保加利亚军队名义上都快三万人了。真要毁掉这么多人，对保加利亚来说也是伤筋动骨。尽管保加利亚很明显征兵成本更低，也不存在战死抚恤金。
但话说回来，这三万人，只要有一半是真实的，索菲就是近十年里帝国最优秀的年轻将领。
大家都水，索菲的水分挤一挤顶多马尔马拉海，其他的，挤一挤能塞满爱琴海。
“陛下，也的确是色雷斯缺粮的因素。”盘里努斯不得不为克西菲亚什找一找理由。一来，他就是经办粮食的人，也要受牵连；二来，克西菲亚什好歹完成了战略目标，将保加利亚人阻拦在哈德良波利斯城外。
“我当然知道。”
巴西尔心中略微悔恨。
去年，巴西尔携三万大军横扫东保加利亚。现在想来，其实三万人人吃马嚼，亏损极大。而三万人定位达成预定的战略目标，即攻克赛迪卡。如果不打赛迪卡，要平定东保加利亚，五千人就足矣。
山外保加利亚一向人口稀缺，甚至还不如战乱后的安纳托利亚。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
值此之时，巴西尔决定修改预定目标。
只要能保住君士坦丁堡，放弃什么都无所谓。
先不杀雷克索俄斯，让他再多活几年，预定的改革计划暂时停止，先稳住罗马到了粮仓。
“你之前说索菲提出的粮仓计划，你再跟我讲一遍…”
灯光昏暗，船只己渐渐停靠在王子岛。
这座原先只为流放王公贵族的岛屿，现在却成了皇室的救命稻草。
下了船，玛利亚很遗憾的对海伦娜说：“就算索菲付出了一个将军位置，也换不走我，我可真成了玩弄木偶的牵线绳。”
海伦娜轻推了玛利亚：“别多想，让男人在外面打拼吧，他越尊荣，你就越风光。”
“我可不这么想。”玛利亚微微遗憾，学着索菲的样子耸耸肩，便继续向前走。
随后，巴西尔任命了索菲的舰队司令兼达尔马提亚将军。
这个人出人意料，几乎没人想到，巴西尔会任命雷克索俄斯的儿子约翰·普拉西斯为索菲的舰队司令兼达尔马提亚将军。
哥俩可是姻亲，约翰是索菲的小舅子！
“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狄里昂酸酸的坐在参谋部里，浑身弥漫着柠檬的气息。
库尔库阿斯来回踱步：“这背后到底象征着什么？君士坦丁堡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不对，没可能这么快。那里有五十万人呢。陛下妥协？不应该，陛下可是性格刚毅的人。”
“我说约翰，你就别乱猜了，还是想想那小舅子到了之后，咱们怎么应对吧。”狄里昂不想听库尔库阿斯说的天书，他现在就是个联队长，只考虑联队长的事。
“应对什么？”塞古姆和巴依奇奇等人走进参谋部。
“当然是总督的小舅子。”
巴依奇奇哈哈大笑：“那有什么，带他去妓院睡就是。没有男人能不爱妓院，除非他喜欢被捅。”
狄里昂与库尔库阿斯，和几个罗马军官都无奈的摇头。
这几个奴隶出身的军官，都是索菲的私臣，根本不用考虑小舅子的到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官场震动。
除了这群外来的罗马军官，参谋部里还有几个本地贵族升调的本土派，美名其曰为“学习员”。官场上的变动，看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更加的五味杂陈。
“都别吵了，我不会让约翰来的。”索菲阴着脸走了进来。
众人立刻紧张的站直身体，冲索菲行礼：“总督。”
“都坐。”
索菲操着二郎腿坐在首座上，语气沉重的说：“无论是我还是岳父，都不会允许约翰当将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讨论。”
巴西尔可真狠啊。
索菲得知消息时，都不敢相信，巴西尔不要脸起来，比索菲想象的还无耻。
约翰·普拉西斯有资格当一任舰队司令兼将军吗？
他爹有，他没有。虽然是海军军区出身，但约翰连游泳都不会。他也没有带兵经验。
巴西尔强行以贵族资格启用约翰，谁都不好意思说不行。可谁也不会服气。
并且到时罗马会出现一个恐怖的状况，那就是帝国一任总督、最大军区的将军、西部海上军区的将军，都是普拉西斯家族成员，与保守派关系紧密。
到那时，索菲和雷克索俄斯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找不到攻守同盟。
且索菲在等战功赏赐，雷克索俄斯重新复出后饱受苛待，两个人都是有怨气，也有支持者的。
这一手，把两个人借怨邀功，收买人心的机会都给砸了。
不给你们一个舰队司令兼将军了吗？
还敢邀功？
关键这位置还是索菲自己腾出来的，这手以退为进，玩的索菲都得拍手称绝。
不愧是玩弄权术二十年的皇帝，一手就将索菲和雷克索俄斯安排的明明白白。
“行了，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伊万带着军队，入侵了拉里萨平原。现在希腊北部处处烽烟，又告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