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55节
982年,奥托二世大意失荆州,在南意大利被西西里一个小小穆斯林王朝痛击,损兵折将,只船逃离,次年暴毙。
奥托二世暴毙之后,除了留下三岁的儿子之外,还留下了一个动乱的东北边境。
983年,不堪压迫的斯拉夫人大起义,战火从日德兰、波美拉尼亚烧到萨克森,迫使德意志王国放弃了易北河以东、萨克森以北的广阔殖民地。梅克伦堡、勃兰登堡等,均陷入了名义上有,实则消失的尴尬境地。
当地的斯拉夫人反基督教化,反德意志化,一直战斗到了12世纪。
在米兰城下,巴伐利亚公爵亨利接到了易北河剧变的消息。
“公爵殿下,出大事了。法兰克尼亚的奥托,昨天夜里突然消失,据说带着残兵赶回他的领土。并且,据传德意志本土的贵族们紧急决定,要在四月的时候,于萨克森的弗洛斯堡召开议会。”
亨利不由色变。
来打意大利,不就是为了争夺奥托三世的棺椁,方便自己继承德意志王冠吗?谁知道背后的那群蛀虫,居然决定提前召开会议,绕开奥托三世的棺椁,自行选举!
突然的剧变下,亨利那又尖又亮的大嗓门吵闹如汽笛,轰炸着在场诸人的耳膜:“该死的杂种!那个尖酸无能,刻薄又愚蠢的奥托,他怎么跑了呢?哈,他把屁股对着安度因,也不怕被安度因的长矛戳烂第三次!”
一番口吐芬芳,亨利突然又十分冷静的询问信使骑士:“参加竞选的都有谁?”
“这…据我所知,施瓦本公爵赫尔曼二世殿下自称其母为施瓦本公爵鲁道夫(奥托一世之子)之女,所以享有德意志王冠的继承权;迈森藩侯艾卡德殿下也自称参加选举;洛萨林吉亚(洛林)公爵伊佐殿下,同样宣称参与选举。”
施瓦本、迈森、洛林,三家强势诸侯纷纷入局。分别在德意志的中、东、西三个方向,位置都比偏僻的巴伐利亚更好。
亨利不禁脑壳发疼,同时也愈发恼羞成怒:“奥托死后,我才是柳多尔夫家族的正统继承人,他们胡闹什么?他们怎敢!”
这还用说吗?也不想想你爹当年都干了什么事情?
座下的骑士们纷纷在心里吐槽。
奥托二世继承时,三亨利之战你爹‘牧马人亨利’是第一个挑事的,战败被奥托二世坼分出卡林西亚公爵领,费尽心思才夺了回来,还是以不正义的方式。
被关押期间,你爹多次逃窜造反,被驱逐就有两次。奥地利就是那时候被割走的。
奥托二世刚刚暴毙,你爹又跳出来要求以柳多尔夫家族长者身份摄政,甚至想要掳走小奥托三世。闹得纷纷扰扰,又被中央吊打,若非当时是两个女人,阿德莱德与迪奥法诺当政,你爹还能继续作死?
大家都讨厌你爹,你不想想是什么原因。
牧马人亨利的一生,几乎就是穷折腾的一生。把巴伐利亚公爵领折腾的四分五裂,多次被捕,多次看押中逃窜,多次造反,晚年幸好是两个女人秉国,不然就他的折腾劲,早被弄死了。
焦躁的人生起气来,什么都砸。亨利抓着砸烛台,砸桌椅,最后将自己的冠冕也要砸掉时,骑士们才连忙抱住了他。
“使不得啊!殿下。”
“滚滚滚,都给我滚!”
亨利把一群封建主驱逐出帐篷,独自待到了太阳落山。
落山时,亨利出现了。
“派一个骑士,替我去拜见伊夫雷亚公爵安度因。”
大家掏掏耳朵,以为听岔了。
我们马上就要攻破米兰城,占领伦巴第王国,现在居然要和伪伦巴第国王见面议和?
“见,一定要见。德意志是一块肥肉,伦巴第是个脆骨,我宁愿吃肥肉撑死,不要吃脆骨饿死!停战,我们回去争夺属于我们的德意志王冠!”
亨利的大嗓门在空气里回荡着,让诸骑士纷纷士气衰落。
但亨利意志如铁。
伦巴第不过是德意志王冠上的一颗宝珠,舍王冠求宝珠,何其愚蠢。
……
“听说为了建立这座军营,连附近的道路都用夯土重新造了一遍。这土,真结实。”
阿尔塔县治安长饶罗里奥与艾夫斯带着六百余新募兵,来到了位于阿尔塔县南的军营。艾夫斯好奇的踩了踩梆硬的地面。
“当然,最近县里接到的公文,十封里有六封关于新军。”饶罗里奥并不在意路,他的职务是治安与征兵。做好有奖,做差罚薪。
考虑到薪水不错,饶罗里奥希望稳稳妥妥的干下去。
六百余新兵蛋子,也好奇的看着附近的一草一木。大部分人一生都未曾离开村落,新军营的一切都显得非常新奇。
“来这里排队!”
督军的正是哈拉尔松的罗斯人,言辞粗暴,但不凶恶不足以震慑新兵。
六百余人排着队,领取属于自己的物资。
每个新兵分别能获得两件薄薄的作训服、三双草鞋,以及一个腰牌。腰牌上用汉字与希腊语分别刻着“某战团某旗队某一班”,以为防伪、吃饭、作训、发饷的证明。
“拿着这个。记住了,就是老婆丢了,这个都不能丢!丢一次鞭打四十下,丢两次斩首!”罗斯人凶恶的将腰牌塞给各个新兵,新兵们一听,许多人忙不迭将腰牌别在裤裆里。
“十个人为一班,四十人为一队,两百人为一旗队。都给我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厕所的标志是这个,任何人不能随地大小便,不然鞭打二十下;取水池的标志是这个,谁敢污染水池,杖二十下;凡是刻有红龙纹的地方严禁出入,违禁者斩!”
“太阳落山,各回军营,不经守门士兵允许擅自离开长屋者,视作保加利亚人间谍,直接斩首!”
“早上敲锣,五十下不到操场集合的人,没有午饭吃……”
站在一个个简陋的木制长屋前,新兵们努力的不让前列腺失禁。
看着一处处的红色龙纹,脑袋里一个个禁令如紧箍咒般束缚着大脑,这天晚上几乎没有几个新兵能睡好。
第四百三十章 练兵见闻
第二天清晨,饶罗里奥与艾夫斯等负责征兵的官员还没睡好,就被满营地响的锣鼓给震醒了。
“搞什么?搞什么…”
饶罗里奥气呼呼的拉开门,门外是两个罗斯人士兵,凶神恶煞、虎背熊腰,不但披甲,还抓着皮鞭与粗大木棒。
一看这阵势,治安长连忙点头哈腰的指向隔壁:“咳咳,抱歉,这里是征兵官的临时住所,那些愚蠢的新兵住在隔壁,您隔壁请~”
罗斯武士微微点头,转头去了隔壁。
不多时,皮鞭啪啪的响,一大群在凌晨才刚刚睡去的新兵衣服都穿不急,便被罗斯武士们驱赶了出来。
艾夫斯也睡不着,和饶罗里奥俩人蹲在窗户沿,透过嗖嗖漏风的缝隙,看着操场上大群新兵如赶羊般被罗斯武士们逼令站好队列。
早上站队列,新兵们必须学会顺着同伴的脚与肩,完成战阵的排列。
一早上都在练习方阵,但结果显然没那么好。
中午,新兵们排着队按照腰牌领取午饭。每过一个腰牌,要在背面用炭笔深深的刻一痕,每过一个月重新画一次。
索菲的军队不但免费午饭,还会发小部分粮食,主要用于补贴士兵的家庭。
这是综合了战团兵与农兵的生活待遇提供的。战团兵享受固定的粮食补贴,常常会多到一家人吃不完,卖出盈余换钱用。并且国家安排住处,供一家人居住。甚至连士兵的武器装备也是由国营兵工厂负责提供。
这样的战团兵,衣食住行用几乎全都享受到国家的优待,自然很少出现士兵造反、反叛的事例,而且能保持较高的战斗力。
地方的农兵就比战团兵惨多了。
农兵连微薄的薪水,都是很长时间才发放一次。而且从武器装备到马匹,以及饲料等,都需要自己从国家发放的田地中耕获。而且兵役没有时间限制,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上官有令,就必须应招前往,一般四年才会获得一次轮换。有少部分的口粮、饲料补贴。最惨的是,即便自备装备武器,也得接受上官的按期抽查。如果不合格,就要贬斥惩罚。
索菲按照战团的待遇发薪,但训练与生活上向严苛的农兵看齐。打骂、惩罚,保证士兵的服从,免得军心娇纵。
事实上,六战团,冠军团、不朽军等战团兵的待遇好的过分。不但口粮、饲料等有补贴,十夫长以上的官员,每年都可以享受一次金宴宫招待,由皇帝陛下亲自接见、笼络并赐予大量财物。索菲认为,层次也太低级了些。
“左右左~右左左-啪!-左右左~左左左-啪啪啪!-”
下午,新兵们接受转向训练,在教官左右左的洗脑嗓音中,整个还站不起的队列,就像是扭曲的蜈蚣一般,左右乱撞。自然皮鞭木棍是一股脑的怼上去,不多时就抓了三十多个被逼压到大哭的新兵,直接挂在木架子上狠抽,屎尿流了一地。
……
“按照您的命令,已经将新兵的日常作息二十条禁令,列成了歌谣,让招来的乡间诗人们去教授传唱。”
索菲辖下人员一直比较稀缺。
尤其是狄奥多西膨胀后,库尔库阿斯顶替了行政长官的位置。
而遍观诸军,有训练、领兵资格的,就只有狄里昂一个。
索菲还安排了哈拉尔松负责步兵训练、威廉负责骑兵训练,总抓要紧的军心,严格防止狄里昂动什么歪脑筋。
狄里昂说的,正是他的小聪明。
把对新兵的二十个禁令编程短歌,强迫士兵去唱诵。虽然的确很有效,可以解决士兵记不住禁令的问题,但怎么看都有些谄媚的味道。
索菲没有太过赞许,以免狄里昂的小聪明耍过头。
而威廉通过安斯菲尔德修士,向索菲抱怨:“我只看到了一群勉强骑过驴的农夫,完全没有适合作战的样子。这样能训练什么?真正的精锐骑士,应该从小就开始训练!”
这是个问题。但索菲无解。
索菲已经将找到的,粗通骑乘的新兵全都播给威廉了。这些都是半农半牧的牧民,训练起来比种地轻松的多。
而说到从小训练的精锐武士,在罗马只有还算富裕的农兵到这等级。
不同的是,西欧的封建体制,掌握最多资源的贵族倾向培育精锐骑兵;罗马的农兵体系,农兵就像是过去的公民兵,财力与特权都有不足,更擅长组织重步兵。
不只是骑兵。
连弩手的事情,都还在等威尼斯人的答复。索菲已经不期待农夫们操持精致的弩,准备招募城邦里的工匠等来充任弩手队伍。
“只有这个等级的骑兵了,请你多忍耐,我们需要的不是两千个全能武士,而是两千个掌握冲击能力的职业骑兵。”
不等威廉多说,索菲就转过身来吩咐狄里昂等负责训练的罗马军官。
“我对新战团的期待很高,希望你们能明白,我需要的不是守在边境要塞里的贫穷农兵,而是有进攻意识的精锐战团,明白吗?”
当然,必要的奖励与期待也得有。索菲接着说:“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赛理斯军事学院正在筹备中,你们中的佼佼者,将获得一份薪酬,到我的学院里讲课。而当东部三个督军区终于要改革他们恶劣的农兵要塞后,我会安排你们到东部军区升职。”
这一下子激活了他们的进取心。
索菲说的是农兵的另一个弊端。因为付出与收获的不平等,并且加上约翰一世对东部三督军区的整合,使得东部军区形成了以要塞为主的防御体系。
在一个小军区里,分布着十数座要塞与烽火台,大约千人的农兵分散在其中。这样的防御体系,虽然看似什么都能防,但实则却是只防住了小规模流寇,却无法应对大规模敌军的入侵。
一旦大敌入侵,一座小要塞仅仅数十上百人,只不过是徒劳送人头。而总督手中一般仅有三千人可使用,又显得捉襟见肘。
和法蒂玛人有10年停战条约,现在显得没大碍。但索菲稍微记得,离撕破条约也没几年了。
谁让所谓条约,就是用来违背呢?
作者的话:感谢书评区大佬的提醒,高手藏在评论区,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