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71节

　　约阿尼纳城商贾逃亡，手艺人不断南下，以至于他没有进城，也听说了许多诡异的事。

　　譬如城里成了一个大军营，聚拢了不下万人。再譬如，斯默斯拉夫这个家伙，每天在校场上哭诉他家过去的事，勉励士兵一起反抗暴政者索菲等等，甚至他还找了许多妓女，组建了随军妓营，每个人只收三十铜板，就能玩上一次，倒是让许多流氓安心的呆在军营。种种诡事，不一而足。

　　这是疯魔了？

　　胡奇有些好奇。

　　不多时，又有一批同样流氓样的人自西北来。

　　他们看到胡奇这一群人，便上来打招呼：“你们也是这地界的老大？”

　　众人看向胡奇，胡奇也拍屁股起来，抽出刀子喝骂：“你谁？”他父亲诺力克的痞子样学了个八九成，惟妙惟肖。

　　“嘿嘿，看你们也有六七十人，不如跟我走，来约阿尼纳总督麾下做一个百夫长？吃香的喝辣的，有女睡，有钱拿！”

　　非常好的口号，若不是胡奇以前是给索菲做侍从，他也会心动的。

　　而他身边的一群兵痞，若非顾念家人，也早就心动就会行动，跑去那里吃大户了。反正还没开战，先吃他娘、喝他娘，剩下的以后再说。

　　这群兵痞参加索菲的军队，本就是冲着吃喝来的。

　　胡奇感兴趣，兵痞也想去，一群人便在月色下前呼后拥的簇向约阿尼纳城。

　　这座历史名城此时颇为衰败，夜里也嗅不到几分人气，只有军营方向，人气更胜以往。

　　到了军营，胡奇就被封了个百夫长，带着人随便在周围挑了一栋房子住，原主人早已不在，也或许死了。

　　随后几天，胡奇真切的见识到了军营里的种种怪闻。

　　敌视索菲。

　　非常诡异的，在军营里人人唾弃索菲。

　　骂一句索菲，就能吃顿好饭。

　　而就是这种朴实的一碗饭骂人政策，帮斯默斯拉夫聚集到了大量土匪强盗、地痞流氓。

　　斯默斯拉夫当了总督后，似乎日渐疯狂，到处劫掠民众，养肥他的万人大军。

　　但不管如何，当胡奇看到斯默斯拉夫每天都在台上痛骂索菲杀了他亲爹时，也会感到震撼。

　　他铁了心要找索菲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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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果然不老实，还想找我复仇，哼哼。”索菲冷哼的看着桌上胡奇的回复。

　　斯默斯拉夫并不是将种，他甚至都没有参加过军队。能靠劫掠地方，维持上万军队，也算是一种才能。

　　只是一万余土匪强盗，有什么用。对上索菲，还没有达到量变引起质变的转折，也不可能攻破馒头山要塞。

　　并且，这也生动的展示了为什么大部分地方都拒绝募兵制。

　　招募到的一群流氓，不但不能作战，祸害地方却是一把好手。

　　“不过他那边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地方。”索菲折上书信，对其余众人说：“原计划不变，七月咱们就去锡拉库扎，现在传达第一目标，掳掠人口！不管是什么信仰，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给我抓回来！我为此可是准备了五十艘大船，装不满的话，我就把你们扔海里。”

　　索菲还是缺人口。最新的一次粗略预估中，索菲治下两个核心军区的人口数量约在近三十万。这么点人，连佐伊海湾都填不满。

　　大赛理斯堡需要更多的人口支持。

　　作为传统名城，人口众多的锡拉库扎便成了索菲的目标。正巧，那里也大多是希腊人种，语言信仰的差异不大。

　　即便是已经改宗的人，只要教堂是基督教堂，他也会自然的改回来。

　　这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故事，腓特烈大帝时期，整治西西里岛的穆斯林的招数之一，就是拆掉清真寺，改成基督教堂。那些普通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教义，他们只是有什么信什么。没过多少年，就纷纷改宗基督了。

　　索菲环视四周，霍的又笑道：“但也有一个同样重要的目标，拿到一个人的遗骨。”

　　“遗骨？”众文盲将军纷纷惊诧。

　　连库尔库阿斯都没想出来，到底是谁的骨灰。

　　说来也可笑，索菲瞅来瞅去，发觉大赛理斯堡居然没有搞到一个历史名人的遗骨，做赛理斯堡的守护圣人。

　　威尼斯人偷了圣马可遗骨，虽然手段很让人不耻，但结果非常有效，圣马可的牌面一立，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人的腰先立直了。

　　索菲也让人查阅资料，发现锡拉库扎别的没有，倒是有一个传奇圣人的骨灰躺在教堂里。

　　她就是圣露西。

　　这是一个三世纪末的历史名人，死于戴克里先时期。

　　她的故事也很简单，她是一个虔诚基督徒，虔诚到散尽家财保护平民。一个非常受人敬仰的圣母般人物。

　　而她的家族却是异教信仰，也给她找了异教丈夫。而戴克里先时迫害基督徒，因为她散尽家财的事，未婚夫认为受到了侵犯，于是举报她是基督徒。随即，露西被处死。牛群不让她走，火焰不能灼烧，于是异教卫兵用剑处死了她。而她的眼睛被致盲，但死时，眼睛却又栩栩如生。

　　这个故事很简单，但作为圣女般的存在，露西的故事在六世纪广泛流传，从英格兰到埃及，从民间教堂到教皇格里高利一世的圣礼，圣露西无处不在。

　　她是意大利的守护神，是盲人的守护神，被认为是冬日黑暗中的光之承载者，也是作家，刀匠，玻璃匠，工人，烈士，农民，骑马者等等等等的保护者。她也被认为能抵抗湿疹，痢疾和眼疾。

　　总之，她就是很牛，牛到信徒都知道她。

第四百五十九章 遗骨的去向

　　圣露西（或称圣露西娅）的遗骨为什么这么多世纪，还在锡拉库扎的教堂里，这就说来话长了。

　　她的遗骨曾转移到君士坦丁堡，而后又在1204年被威尼斯人抢走，其间又被德意志人与威尼斯人拆开‘零售’，散落欧洲。

　　关于她的遗骨究竟有何去向，有三个方向可以追溯。

　　第一种说法，斯波莱托公国先代公爵法罗尔德二世，在约703年时夺取西西里岛，并将圣露西的遗骨躯体转移到了阿布鲁佐的科菲尼奥。奥托一世打到卡拉布里亚时，他的先锋从阿布鲁佐带走了圣露西的遗骨，交给了奥托一世。而奥托一世将她转交给了梅斯的圣乔治教堂，圣乔治教堂又把躯体的手臂赠送给了施派尔教区的路易斯堡修道院。

　　第二种说法，与第一个说法稍微重合，据说教皇斯蒂芬二世将她的遗骨交给了君士坦丁堡，防止撒拉森人侵略，那是8世纪，约768年。而后嘛…1204年第四次十字军登场，在精罗落泪中，圣露西的遗骨还是到了善于偷窃圣人遗骨的威尼斯人手中。据说再之后，她的遗骨被威尼斯人分开，头颅送给了法国国王，也有人说，头颅被放在了布鲁日。

　　第三种说法，是1038年，瓦兰吉将军乔治·马克亚尼斯率军几乎将西西里岛全部收复，然后取走了圣露西的遗骨遗物，送到了君士坦丁堡，再往后依然是1204精罗落泪的剧情。

　　但无论如何，索菲都能肯定，圣露西的遗骨遗物，应该还在锡拉库扎。

　　首先，锡拉库扎人至今还在称颂和祭奠圣露西，并且关于她的教堂与陵寝都有明确指向。其次，前两种说法，年代较为久远，并且索菲知道，君士坦丁堡里目前并没有圣露西的遗骨。

　　如果有，那必然要建立一座大教堂来供奉。就像金宴宫供奉的圣徒摩西的手杖，圣露西的遗骨重要性当得起一座大教堂。

　　第二种说法既然证伪，索菲觉得第一条也未必真。当时的伦巴第王国还在米兰、拉文纳一代与罗马作战，似乎未见攻入西西里岛的记载。当然，即便真有，索菲也相信法罗尔德没有全取，而只是带走了部分遗骨。因为记载里说这一点时，提到的是躯体。而头颅是威尼斯人1204年从君士坦丁堡中带走的。

　　且，圣露西的遗骨曾经遭遇过一次大劫案。即19世纪在威尼斯修铁路终点站时，因拆除圣露西大教堂而导将其转移到了圣杰米拉教堂，而在1981年闹出的遗骨失窃案，小偷窃走了她除头颅外的所有遗骨，五个星期后被捕，遗骨在通往意大利各大城市与德、法、瑞三国的路上先后追回。

　　先后印证，说明第三条更可信，因为威尼斯的确把她的头颅转赠给了法王亨利十二，后安放在布鲁日。

　　如是，索菲确信这次前往锡拉库扎，将为大赛理斯堡取得永久的荣光。

　　圣露西遗骨在手，巴西尔也会好好考虑大赛理斯堡的重要性。

　　得知索菲的目标竟然是一位古代圣女的遗骨，大家窃窃私语后，纷纷更认真了几分。古代圣女，仿佛让这群老流氓污黄的心都洁净了起来。

　　索菲撇了撇嘴，若他们知道，这位圣女面对罗马卫兵，因为未婚夫喜欢她的眼睛，而自己挖断双眸，称：“现在让我为上帝而活。”该怎么想？

　　当然，索菲认为这一条纯粹是基督教会在造谣，类似的睡前故事他们编了不知道多少。索菲肯定，一个纯洁天真，虔诚信仰上帝的少女，不可能自己挖出双眼。这姑娘绝对是宗教入脑，荼毒已深的反面教材。

　　要是索菲的儿子散尽家财去传教，索菲非宰了他不可。

　　军议结束后，第二天就是全军动员。这是向全体士兵宣扬本次作战目标，与提振士兵士气的最佳方案。

　　索菲左右看看，拉着老婆安德莉亚问：“我们领地上，有没有名望高深的大牧师什么的？让他过来给士兵们讲一讲。”

　　说到这里，全家的女人都沉默了。

　　大牧师？

　　你在开什么玩笑，家里只有几个修女主持礼拜堂，全领地的牧师都只剩些碌碌无为的老家伙。

　　有索菲这么个不重视信仰建设，关键时刻抱佛脚的统治者，哪还会有名高望重的大牧师愿意留下来。

　　女人们指责的目光让索菲很无奈，咬咬牙，只好亲自上阵。于是一整天，不免钻进书房里疯狂写底稿。连贝娅特丽克丝和威廉联袂拜访，希望能和罗马教廷取得联系，确认圣露西遗骨去向这事，他都没出来。

　　煽动。

　　索菲在思考如何煽动士兵们爆发出宗教热情。

　　如果打民族牌，这年代也不对。你说他们都是罗马人，那自己属下这些大字不识的穷兵，哪里会觉得同胞情可贵，可能巴不得富裕同胞早点死。

　　所以还是宗教牌靠谱。就和十字军东征一样，一个老神棍摇旗呐喊，无数傻狍子争先恐后的去送死。

　　可索菲手下没有这样的老神棍啊，索菲不禁咬着羽毛笔，想不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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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去吧。我们不走了！”

　　约阿尼纳的军营里，胡奇遭遇了人生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这些兵痞子不想回去了。

　　“在这里有吃有喝，骂骂索菲就有好日子，我们不想回去了。胡奇，你自己回吧。”人群里，一个光头老痞子把胡奇推搡出营帐。

　　“你们！你们不担心家人吗？”胡奇都快傻了。

　　这才几天，这群家伙就被同化成了兵痞子。蹭吃蹭喝，白嫖妓女，样样精通。

　　而他胡奇早上出门打探消息，中午回来，就被下克上了。

　　“闭嘴，胡奇！你是总督的人，我们可不是。我们会想办法救家人的。把他赶走！”光头喝骂着，一群人抓着胡奇又打又赶，把胡奇打得鼻青脸肿，和名字的含义一样，真得成肥猪了。

　　被扔进城外的荒野，胡奇开始怀疑人生。

　　第二天凌晨，胡奇突地听到城里都在大喊‘抓罗马奸细！’‘蠢猪索菲的人来了！’

　　他跑了几百米，躲进废弃房屋的地窖，才逃过城里的追兵。

　　这时，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作者的话：今天的美股波动看得惊心动魄，比小说还刺激。

第四百六十章 索菲于战前的动员演讲

　　回过头，来客的尊荣把胡奇吓的惊叫出声。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上的皮肤深深地凹了进去，把骨相都显露出来。要不是他会说话，胡奇真以为这是一群死人。

　　是的，一大群骨瘦如柴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