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95节
他请艾琳帮忙,艾琳碰壁后,却劝他忍耐污垢。
伊万终于意识到,勇猛只属于挺得直腰的富有武士。而像他这样,囊中羞涩、心有所求的人,只能看他人脸色行事。
于是,伊万开始‘雌伏’。
就像伪装成雌性,而屈居在雄性身边的公鸟一般,窃取加布利尔的财富,寝取加布利尔的配偶,并等待时机,夺走这王权的最后一关。
钢铁般的汉子,开始学着虚伪假笑。
“聚兵,再聚兵,你去,带着我的人,把这十里八乡的农夫全都捆过来!索菲只有八个联队,那应当是8000人,他不可能倾巢而出。我推测他的兵力该是一半骑一半步,现在他虽胜,军力消耗却极大。我军还有两万人,足可以将他摧毁于杜克里亚!”加布利尔从软垫上爬起来,意气不坠的发号施令。
当然,加布利尔这么有底气是有原因的。
他的两万五千大军,一大半都不是直属部队。是加布利尔靠老父亲施压,逼迫塞尔维亚内战双方和解后,从塞尔维亚、尼什等地征召起的一万五千封建军队。屡屡战损后,保加利亚也开始征召附庸国军队。
至于沃伊斯拉夫去偷袭约万,这对表兄弟的爱恨情仇加布利尔并未理会。毕竟约万也没交出精锐,都存了五分力。他们最好拼光老底。于他而言,消耗掉这些军队,反倒有益王朝稳固。
休息一日,为防止索菲跑掉,加布利尔匆匆催促军队渡河,去围困杜克里亚。
路上,从逃出城的难民口中得知城里的最新消息。
索菲的军队果然伤亡惨重,不得不拆掉杜克里亚宫殿容纳伤兵,伤病惨叫连天,死尸一串串的抬出,而索菲本人也因为溺水半死不活。城中不时出现居民逃亡的现象。
这坚定了加布利尔消灭索菲的信心。
就算索菲的骑兵犀利,困在城里,他跑得掉吗?
况且他还溺水了。
行至半路,德拉基米尔才想起来,二儿子多布罗失踪。老婆孩子,儿媳等一大群家人,都在宫殿里。
一股莫名的眩晕,令老狐狸差点翘辫。
“无事,老婆死了可以再娶,我反正也只离婚过一次。二儿子没了还有老大。”德拉基米尔如是安慰着自己。
事实上,老狐狸的感应没有出错。
索菲面前,跪了一大片的杜克里亚王族。幕后又有十多个罗斯武士手执斩首大剑,一副处刑场的恐怖架势。
如果按照血脉论,他们也都是塞尔维亚国王约万未出三服的亲人。
其中最大的战利品,就是多布罗。是老狐狸的二子,国王约万的表弟。抓到这个人的地点,竟然是礼拜堂的告解室。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呢?毕竟在军前发过誓,要把你们留给我的士兵们轮流享受吧。”索菲捏着胡茬,貌似认真的说着恐怖的话。
女眷们听闻,登时哭声一片,有真晕,有装晕,有口吐白沫,有呕吐不停。
不过索菲相信,应该没有人乐意享受。如果有,那太可怕了。
“总督,保加利亚人果然去了我们之前的营寨。”狄里昂推开门,汇报最新战况,“但令人担忧的是,杜克里亚的城墙已经快被我们拆毁了。到处都是裂缝与垮塌迹象,无力可守。”
“不用担心。”索菲扫了一眼颤抖的,手持十字项链,声音虚弱狡辩‘我是神父,你不能杀我’的多布罗,带着狄里昂到另一房间。
索菲交代狄里昂道:“赛理斯炮组装好了吗?”
“好了。”
“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拆毁城墙附近的房屋,安置赛理斯炮。等保加利亚人靠近,我们就…这样…”
索菲的邪恶计划听的狄里昂心惊胆战,又为索菲的神奇脑洞而惊讶。
“行,你去准备吧。”
回过头来,索菲自然不会真把沃伊斯拉夫的老婆也扔给军汉糟蹋,尽管后者乐于这些肥腻白胖的女人。
毕竟是有品位的人,做事要有格调一些。
这仍然和杜克里亚的定位有关。
罗马在本地区的一贯行径,是树立一个附庸国统治。
于索菲而言,杜克里亚王室全员落入囊中,理当直接改成军区,聚合力量。本地区尤其出产粮食、银矿,索菲日后对克罗地亚与意大利作战,必然仰仗此地粮草银钱。
但…
巴西尔还盯着呢。
正如索菲不把斯波莱托公国改成军区一样,索菲不喜欢这些地域被巴西尔指派人手控制。
在罗马内部的明面上,索菲是个只有一个半军区的破落总督。
但实际上,索菲抓着铸币厂,还有一个公国、六个城邦,这些都是巴西尔不会随意处置的盘外力量。
是以,杜克里亚也会和斯波莱托走上同一条路。
“把他们关起来。”
吓唬这些王室之后,索菲便悠然自得的喝起窖藏的贵重葡萄酒,等待大战到来。
“呸,怎么是酸辣味的?都跟罗马人学坏了?”
……
另一边,君士坦丁堡。
乌拉诺斯悠闲地算着今年各军区的账目,考虑自己可以通过中间承包商赚多少。
希拉克略改革的后果之一,就是财政大臣逐渐变成了荣誉职衔,行政区划变成军事区划,军事大臣实际上掌握财政职权,于军事上,反倒权力愈小。
“军事大臣,帖撒罗尼迦的最新消息。正面敌人大半消失,密探来报,加布利尔王子要伏击总督索菲。”
“哦?”
乌拉诺斯翻开地图一看,然后合上。
“无事,只有两种后果。但无论哪一种,索菲都会损失惨重。时间紧迫,我等已经来不及救援,听天由命吧。”
事务官应声而去。
乌拉诺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些军务,他这个军事大臣永远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第一知情者,必然是那位冷酷无情的陛下。
第五百章 瞄准我方城墙
“如此吗?年轻人果然是赌气好胜。不知自己已经陷入敌人的围猎场。萨穆伊尔倒是抓到了索菲的软肋。啧啧,这只不能吃亏的雏龙,终究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啊。”
巴西尔难得悠闲的倚在御座上,笑吟吟的看着索菲倒霉的战报。
综合各方信息来看,索菲这次是真要倒霉了。
看着索菲被围在杜克里亚,巴西尔不但不担心,反倒还挺乐见其成。
当然了,巴西尔并不是要看索菲死。索菲身边有多少兵,哪些兵,巴西尔都有数。两千五老兵、两个圣堂联队、两个战团,大概六千余人。自保没问题,况且索菲还有大量船只,打不过可以渡海逃走。
只是索菲这小子,自出道以来,愣是不吃亏。就算打败仗,也非得从敌人身上撕下一块肉再撤。是帝国军官内有名的奇葩。好在比起大卫·阿里亚尼斯这号奇葩强得多。
巴西尔则不同,早年败仗打了一箩筐。图拉真之门全军覆没,那是一辈子的痛。看索菲倒霉,巴西尔不自觉的带着些幸灾乐祸。
“那铸币厂的事?”君士坦丁继续刚才的话题。
两兄弟刚刚在商谈阿金图马与海佩伦,这新金、银币的官方汇率与定价事宜。
比起发行量千百万的诺米斯玛,前两种货币自然是小众,但未来当然是这两种货币坚挺。
顺带,巴西尔与君士坦丁自然而然地弹起了君士坦丁铸币厂模仿铸造失败的事。
索菲的铸币厂如何工作,其实巴西尔早就拿到了具体的工作图纸。什么水力、模具、压铸,巴西尔都知道。
但问题就出在明知道是这么回事,可仿制的时候,却出岔子。
铁匠们制作的模具,与伊利里亚铸币厂相比极其粗糙,且不耐磨、易变形,除了能让诺米斯玛更精细些,便毫无用处。
如果向索菲直接索要模具,那…皇帝的脸面放在哪?
况且,巴西尔还欠索菲上次战胜的赏赐呢。两个仗一起算,巴西尔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再议,再议。”巴西尔揉着额头,道:“当初应该把索菲拉回来做军事大臣。”
“还是圣库伯爵比较合适?”君士坦丁饶有兴趣的提议。他是认真的,索菲回君士坦丁堡,嫁女儿的事不说,光索菲的小金库,就能让他享受饮宴很久。
“那也不合适,职位太低。若真要给,只能是宫廷大总管。”巴西尔沉吟。
乌拉诺斯、索菲,以及名单上的一长串臣子,基本没有人完美符合职位。
譬如乌拉诺斯,这老小子上任之后搞职业战团改革倒是有声有色,但在军事大臣的财务专项上,也没少吃拿卡要。利用他抓着财权的优势,很是收了许多贿赂。若要抓他贪污,那一抓一准。
但要是剥夺他的财务权力,巴西尔又担心他一心沉在军事上,起造反的心思。
索菲也是。
巴西尔想让索菲回君士坦丁堡管钱,又怕索菲一手抓钱,一手抓军,直接造反掀他位。不给军事大臣这职权吧,又没有合适的财政职位安置。
再如帖撒罗尼迦总督,老将伯坦内阿特斯。忠诚归忠诚,打仗直来直去,不够灵活。今年坐视当面保加利亚敌军转移,竟没有及时牵制。若是乌拉诺斯在,一定会像疯狗一样撕咬,啃下好大一块肉。
对于巴西尔而言,安置将军大臣,都是妥协的艺术。不在于其长处,在于不威胁皇权。
“来人,命总督伯坦内阿特斯进军比托拉,务必趁机夺取胜利。”
……
加布利尔的动作非常利索,第二天就将索菲围在了城中。
另一边德拉基米尔从附近村庄纠集了千余人,也参与到战场。至于效果嘛,大概纯属于啦啦队。
为了做做样子,索菲也强征了几百号人,象征性的修复碎裂的城墙。
“你觉得敌人会在何时进攻?联队长马库斯。”索菲闲着没事,在城墙上观察敌军动向。
马库斯沉闷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取决于敌人何时用我们留下的物资,制造好云梯。”
为勾引保加利亚人进攻,索菲特意留下许多云梯与云梯制作材料,而销毁了投石机所需的粗大圆木。这样敌人为了尽快进攻,一定会加紧制造云梯,以期从多线上压倒索菲。
“嗯,你告诉这几天轮值的卫兵,都包上带血的绷带,或者别的,总之装成伤兵即可。”索菲拍拍墙沿,竟崩掉了一块,“这破城墙,也不需要了。”
“属下听令。”
果然,索菲的布置得到了保加利亚人的积极响应。
论玩阴招,索菲向来不怕谁。紧急搬迁时,营地本来就走得匆忙,销毁掉重要物资,留下次要物资本就是正常情况。索菲还特意给加布利尔留了不少海佩伦,令其贪婪难耐。
而索菲连续安排的假伤兵守城、民夫修墙越修越烂,以至于逃亡的各种事件叠加下,保加利亚人在第三天按捺不住的开始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