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06节
税吏紧急出动,得知是来自伊利里亚总督区的舰船后,不敢怠慢,立刻向皇宫汇报。
今天负责驻守尤金之门的,是第一团。团长帕特里·凯潘內原已下班,却又被从欢乐场中拉了回来。
不是他不想推脱,只是皇帝陛下的措辞极其严厉。
第二天,巴西尔便看到了一车车的物资被运送进了新宫。
“这就是索菲新制的龙脊盔?”
巴西尔拿起来仔细观察,高高的脊线没有超脱普通头盔的规格,但护颊、护颈以及护目的添加,却让这顶头盔显得异常豪华。
令人奇异的是,相比以往,巴西尔时代的扎甲的确做到了较普及的使用,但头盔却越来越简化。从原先的经典造型,缩水到只有一个顶盖,好似脑袋上扣个碗,即便高级将领的头盔也相当令人残念。
旁边季米特里奥斯和坦克雷德,各自套着骑兵铠与加强版正兵甲侍立。
“这是所谓…正统士兵甲?”
巴西尔常年从军,当他将正兵甲与龙脊盔放在一起时,禁卫军的扎甲就显得寒酸不少。尤其是像个碗的寒酸头盔,分外扎眼。
“没错,尊贵的陛下。”季米特里奥斯恨不得立刻跪下亲吻他的靴子,表达他的崇敬之情。
这并非谄媚,亲吻靴子是罗马人常用礼仪,唐朝也有类似表达的尊敬礼仪,宋时消失。
“不错。”
将索菲的扎甲与禁卫军扎甲放在一起,会发现索菲的甲叶明显偏大,排列却更细密,盔甲上有多条武装带固定,腰部悬挂着数个皮扣,扣着数个硬皮包,用以储存打火石、钱币等物资。肩膀的皮带更加宽阔,上覆甲叶,保护肩膀。
甲叶垂直至大腿间,大腿没有防护,但士兵们能享受四个长条甲叶组成的半护胫甲。
在罗马军队中,这是只有第一排与最后一排才享受的待遇。当然,随着制甲工艺的进步,在巴西尔时代,胫甲已经渐渐普及。
非常不错。
即便是巴西尔,也认为这套扎甲可以显著提高士兵的战斗力。
随后巴西尔也看到,索菲的军队已经全面普及筝型盾,而罗马军队还在用圆形大盾。两种盾牌的优劣不需要多言,前者在保护更多部位的同时,还节省空间。
乌拉诺斯等人跟在旁边,一个个随着陛下的声音称赞,仿佛是随风倒的稻草。
自从达米安总督被袭身亡的消息传来,君士坦丁堡的一切异动便纷纷隐形。大家都在等巴西尔的反应。
而今天,巴西尔也给出了十分明确的回答。
战争。
索菲直接送来了一个联队,3000套盔甲,5000张弓与30万枝箭,大量盐巴也坚定了战争的信心。在古代,盐巴是军饷。
“为何朕的身边,一直无人提议改革铠甲?”巴西尔这一问,自然无人回答。
乌拉诺斯缄口不言,总不能说,他这个军事大臣,一直在忙着搞财政,财政大臣不存在,邮政大臣管外交,首席大臣坐冷板凳吧?是不是这样的?
“将这些盔甲为第一团与帝国之墙两团换装,替换下的盔甲交给不朽军与冠军团的侍从们。”
巴西尔研究了一会就放下了。
这些扎甲也只是普通的步兵甲。五个骑兵战团,守望者、守夜人、教导团、冠军团与不朽军,他们的盔甲各式各样,但无论是内锁外扎,抑或三层锁甲外包长袍棉甲,都比这些扎甲强。
当然,扛得起这些战甲的重骑兵不多。每个骑兵团4000人的数量,大部分都是轻骑兵或步行侍从。
众大臣还未喘息,巴西尔就又命令色雷斯、奥普提马通等军区提供精锐农兵。
又过去两天,伯坦内阿特斯的支援到了。
“陛下,帖撒罗尼迦总督送来两千轻步兵团。”
所谓轻步兵团,就是盔甲极差,只有弓和盾,斧头与标枪的新兵。
“索菲呆在荒芜的伊利里亚,都能送来3000套扎甲,他守着帖撒罗尼迦这座金山,就只2000新兵?”巴西尔大为不满。
色雷斯经过天花瘟疫,损失颇大,巴西尔已不意再过多榨取。正要让各总督区补上缺口,老将却开了一个坏头。
“陛下,老将军已经很有诚意。只是他不善理财,军区财政有点困难。”乌拉诺斯赶忙出场解释。
但他的解释,也只是令巴西尔更加不满。
坐守金山都能财政困难,简直愚蠢至极。
二月初,巴西尔不顾将至的斋戒期,径直在君士坦丁堡宣布御驾亲征,携八个战团、两总督区支援共计两万人,以及东方三总督的一万五千人,共同出征不服王化的马瓦什王朝。
马瓦什王朝,即今土耳其与叙利亚东部交接带的小王朝。
出征此处,意在何方不言而已。
只是项庄舞剑,可能真斩沛公?
…
得知巴西尔御驾亲征,索菲松了口气。
他这边也不轻松。
譬如桌案上的紧急军情。
“萨波拉·普拉提于巴里城作祟,掀起新一轮的叛乱,意大利军区危矣。”
萨波拉·普拉提,就是连续投靠失败者,而在莱夫卡斯岛之战后逃窜意大利的前任凯法隆尼亚将军。
索菲敲敲桌岸,问站在案前的中年人:“米哈伊尔,你怎么看?”
第五百一十七章 佣兵团,丝绸
米哈伊尔,乌拉诺斯的弟弟。
令人羡慕的是,巴西尔调他离开美索不达米亚军区的时机太过完美,他前脚刚走,后脚达米安便身亡,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即将到来的大清洗。
但是和乌拉诺斯这老骚货相比,米哈伊尔显得沉默寡言,到索菲的总督府内,一共就说了三句话。
“你好…我是…这是新公文…”
而他的兄长,还是小有名气的吟游诗人呢。索菲真不敢相信,乌拉诺斯那个掉进钱眼的臊皮样,年轻时候还能吟诗作乐。
索菲提问,他才惜字如金的说:“要镇压。”
大概发现索菲迷惑,他又说:“我们有骑兵。”
耸肩,索菲感觉撬开他的嘴比搞定女人还难。
意大利的事务真挑在肩膀上,索菲只有感到棘手。首先这军区它分成两半,阿普利亚与卡拉布里亚各不统属,相当烦人,阿普利亚为平原,人口稠密;卡拉布里亚为山地,难以攻克。
骑兵收拾阿普利亚人事半功倍,可在山里呢?
搞定了意大利军区,还得把萨勒诺、贝内文托、卡普阿三个亲王国收拾干净。
这三个亲王国,在百多年前就是西贝罗马帝国与意大利王国的政治势力范围,要安排他们三家,又得把北边那个亨利压服。
这说来说去,意大利事务的问题,根源还在德意志王国这个庞然大物。
“行…唉,你暂时先在大赛理斯堡住下,等我处理好达尔马提亚军区与杜克里亚公国事务,我们再于夏天一起去收复意大利如何?”索菲试探的商量。
米哈伊尔似乎并不反对,他起身道个别,便走了。
达尔马提亚军区从去年秋开始,就归属于索菲。斯普利特这座城的一半由索菲控制,另外还有数个大岛屿,七八个小城镇与近百村落。
索菲一直没有对这个军区进行郡县化革新,任其保留自制原貌,仅在秋季与冬季分别收取了一次秋税与战争税。
考虑到当时杜克里亚公国仍然归属于保加利亚,索菲没有强行动手。但杜克里亚已经臣服,多布罗这牧师盯着大公冠冕高唱总督万岁,索菲便有了将这两个地方进一步郡县化的想法。
这不是临时兴起。
在索菲的右手边,六城邦与斯波莱托公国的商人们汇报,仅在冬季,斯拉夫海盗们就劫掠二十多起。最过分的一次,竟然沿着河流,冲到杰西城中掳掠。杰西城距海岸,足有三十四里。
等夏季商贸兴盛时,他们只会更猖狂。
针对这一条,索菲将其作为家庭作业,留给了联队长与旗队长们。
“索菲,耐科·尼克尔良回来了。”
娜缇娅的佣兵团事宜也在进行。索菲早早邀请当年的老兵们回归。
“哦,请进。”
三年不见,再见时两人的地位已是天差地别。
曾经拿匕首给索菲挑出箭的生死老兵,这回为了回归,也换上新衣,动作拘谨。
等他进来,索菲笑道:“好久没见,我听说你在加里波利要塞已经升官,难道那边的待遇变差了?”
索菲的无心之问,令尼克尔良大为窘促,他掰掰手,左右飘忽的尬笑:“没有倒是没有,只不过要塞历年聘用大量雇佣兵,眼下在乌拉诺斯大臣的催促下,正在裁撤冗余。所以我就带着老家伙们回来了。”
其实不是。
索菲知道实情,加里波利要塞的指挥官是个皇室子弟,通过增强驻军的操作空间,一直在吃空饷。但这次出征,巴西尔查账目时抓到把柄,捏着鼻子把这废物给踹了。
值得一提的是,娜缇娅上城里送《联保税法》提议时,加里波利就因沉没一艘船,三月修不好而被巴西尔惩罚。
新换上的将军不敢怠慢,将一群良莠不齐的雇佣兵统统解雇。
“照你这么说,我记得…萨克拉姆好像也去了加里波利。”索菲摩挲着下巴,回忆起往事。
“没错,萨克拉姆已经被开除,但他追着陛下的军队,往亚美尼亚去了。”尼克尔良急忙回复。
萨克拉姆,是在拉里萨之战时,连续两次反水的盎撒武士团首领。
他和尼克尔良一样,都选择了离开索菲。
“你也不用拘谨,先把佣兵团的架构搭起来,钱总督府不缺,去做事吧。”
索菲的时间宝贵,回忆了几次往事,就礼貌送客。
尼克尔良出门,难为情的向娜缇娅恳求:“女士,我真的很需要这次工作,恳求…”
背后高大雄伟的巨廊,脚下平坦严实的石路,都仿佛在嘲笑尼克尔良的短视。
如果当年不离开索菲,还用这么低三下四的恳求吗?尼克尔良不确定,但在加里波利混了两年多,尼克尔良真切的感受到绝望。
实际裁撤时,尼克尔良有8个月的薪水未发,他还因买房,欠高利贷商人一笔钱。
“无事,我会劝他的。”
娜缇娅目送尼克尔良弯腰缩肩、患得患失的背影,遗憾的摇头。
和当年的悍将老兵差的确实有些远。
随后几日,爱葛妮思才结束了贷款行会的生意,回到了大赛理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