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24节

　　而在税吏的指引下，来到所谓县政府时，只见一个巨大的，刻着“纳夫帕克索斯县”的牌坊下，排满了数条队伍。

　　内政衙门前，许多乡长老、治安长正和官吏扯皮过去几个月的资金和绩效；法狱衙里，又有许多坑蒙拐骗的奸诈小贼哭怨喊疼；税务衙旁，好多意大利商人正在与税吏撕扯着，争夺税票，税票就是纳税证明；邮政衙门前许多平民，正等着给异乡的亲属写信，或者申请离开纳夫帕克索斯县，到他县走亲访友，由于迁移受限，他们必须交代去向、接收人与来回时间，并由邮政驿站沿途盖章，保证不出变故。

　　只有治安衙与工程衙两个部门门可罗雀，前者是警察单位，后者只向上负责。

　　在一一了解部门功能后，斯凯利兹赞叹道：“这就是赛理斯的智慧吗？”

　　是的，作为索菲起家的地方，纳夫帕克索斯很快就接受了索菲的县制改革。但与索菲离开时相比，已经大有不同。

　　本地渐渐开始依赖产盐业，盐业与木材业成为贸易的半壁江山。

　　除此之外，前年战乱的难民，大半被迁移到了其他地域。故而这片平原上少了几分带着人气的杂乱，但依然生机勃勃。

　　由于是首都来的使者，驿站官长检查命令之后爽快盖戳，且命令那个名为阿斯潘的税吏作为引路人，陪他们到首府。

　　斯凯利兹了解到，在索菲的邮政体系中，分为高中低三种待遇。高级待遇，是类似国家使者、中央使者，或者本地高官的人员出行可享受；中级待遇，主要覆盖中低级官员；低级待遇，就是为类似走亲访友的乡民，走街串巷的货郎的普通人准备的。

　　至于驿站呢？

　　斯凯利兹等人在码头看到了一大片双层小楼，以及几座独栋小院。

　　高级与中级待遇可以住独栋。低级待遇只能睡通铺，楼上住人，楼下喂马羊牛猪与吃饭。

　　自然，那股味道让斯凯利兹深吸一口，慨然道：“啊，真是熟悉的臭味，我差点以为回到了君士坦丁堡。”

　　“嗯嗯。”陪睡官深以为然。

　　离开纳夫帕克索斯驿站，一行人乘船依次经过了迈措翁县、卡托西县。

　　“这两个县是新设立的，主要是当年的战乱难民迁移，以及其他县活不下去的穷人，还有退役军户。”阿斯潘指着大河两岸正在修筑水坝的工人：“那些人，是服今年徭役的乡民。他们都隶属于工程衙，负责保护两岸耕地不被破坏。”

　　是的，百万耕地不能闲置，所以卡托西与迈措翁两镇先后升格为县，开发耕地。

　　为了开发这些肥沃的水浇地，又必须年年维修河坝，所以这两个县的居民大都要服役修河。

　　“听说再往里，是赛理斯堡？”斯凯利兹好奇的问。

　　“嗯，是赛理斯堡县、阿格里尼翁县和乔治亚县，都是人口较多的农业县。不过我们沿着海岸走，从莱夫卡斯县到首府大赛理斯堡。”

　　作者的话：今天可能会四更，或五更。主要看思路顺不顺。感谢耶律鸣的打赏。

第五百四十六章 斯凯利兹西行笔记（二

　　“我们一路从纳夫帕克索斯，沿着海岸线北上，很快来到关键转运港口，莱夫卡斯岛。令人惊讶的是，莱夫卡斯人似乎很不愿意谈论起他们的总督。据说，在总督索菲还未发迹前，莱夫卡斯人有不光彩的背叛。令我不惊讶的是，在莱夫卡斯岛，还驻扎着一支民兵，却是用来监视同胞的。”——《西行笔记》

　　斯凯利兹记述着路上听到的消息。

　　这件事很少有人谈，但他还能在前年的文档里发现当时叛迹文档，故而决定将这件事写进他的史书《历史简介》中。当然，这本书还在编纂中，预期以十年计。

　　“至于叛乱的原因，似乎与在意大利作乱的萨波拉·普拉提还有些许关联。”

　　补上一笔，斯凯利兹很想找官署的人，聊一聊当时萨波拉到底做了什么？

　　但即便只有三年时间，当时的传闻也都渐渐消散。譬如据说在阿尔塔，索菲飞马一枪刺死了敌将胡尔科夫。而类似的行径索菲做过不止一次，在斯凯利兹看来，索菲是最先进的骑兵将军之一。对普通人来说，就只是一个睡前故事。

　　另外还有索菲的女武士团等，这些从未见过的新玩意，让斯凯利兹对大赛理斯堡之行极有兴趣。

　　他很快就要抹开蒙在眼前的迷雾，看到争议极多的东方人的真面目。

　　于是薄暮冥冥之际，斯凯利兹便与陪睡官约翰在与驿站签合木牌后，乘船北上。

　　丹红的太阳飞从海岸升起，日光稀薄，暗淡的晨云飘飞。海潮于陆地的缺口处打开，比赫勒斯滂海峡更狭窄的海峡风平浪静。但在左侧，能看到大规模建筑的痕迹。左岸是大赛理斯堡，正在修筑的显然是海岸城墙。

　　在海峡最紧窄处，可以看到左右两岸，各树立起了一个约六米高的碉堡，监视海岸。

　　转过海峡，瞬间开阔起来。

　　“那就是伊利里亚总督舰队本港。”阿斯潘为使者们介绍。

　　军港中停着四十余艘船只。遥望旗帜有两色，阿斯潘惊讶道：“凯法隆尼亚军区舰队也来了？这是…哦对，六月该发薪水了。听说这次总督府给海军水手的薪资翻倍。”

　　罗马水手的工资是军队里的最低一档。

　　“六月发薪？”陪睡官很敏感的察觉到了索菲更改了发薪日。

　　“是的。这不听说东边农兵造反嘛，所以在我们伊利里亚，所有士兵发薪日更改为一季度发一次，不但有薪金，还有每季的福利，包括布匹、柴薪等。”阿斯潘很骄傲的拍着胸脯道。这是伊利里亚官员最在意的福利，尽管不多，却能把海对岸的帕特雷与科拉斯官吏们羡慕死。

　　约翰暗暗记下，以后打小报告。

　　再往里走，是大赛理斯堡的小公主海湾。

　　而大赛理斯堡的全貌，也就全都从现在斯凯利兹面前。

　　这座巨大都市，它没有城墙。

　　城市的核心地区分为十数个街市，人口繁茂，而在街市之外，只用篱笆扎墙，再向外就是种菜、耕田的农田。和谐的并在一起。而沿海岸的海岸城墙墙基，证明索菲有将海岸纳入城市的野心。

　　即便站在船上，斯凯利兹也能看到雄伟高大的飞阙巨殿。

　　那充满浓郁异域风情的巨大宫殿外，正在建设砖石城墙，目前已经包起四角碉楼，高已约十米。不时看到士兵巡视。

　　“到了，这就是阿帕斯克曼斯港。对岸是奇里诺港，穷人住的地方。”

　　阿斯潘推下踏板，众人走下港口。熙熙攘攘，挥汗如雨的庞大集市立时呈现在眼前。

　　庞大，何其的庞大！

　　四马并拖，承重千斤的巨大马车拖着木材、石料走向皇宫，一车车的葡萄酒，一罐罐的麦，道路两旁不断吆喝的盐商，展示布料华丽的布商，售卖各种生活用罐的陶罐商等等几乎无一不全。

　　“这条大道被称为生活集市。另外还有好几个集市，比如珠宝集市、铁料集市、丝绸集市等，那些地方一般不招待普通人。想进去，还得和集市税官证明自己是有财富之人。”阿斯潘砸吧着嘴，艳羡的看着集市繁荣，商人们衣着繁复艳丽的来回交易。

　　“城里有多少人？”约翰撑开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巨大的集市，就已经超越了罗马大部分城市。在约翰的印象里，只有帖撒罗尼迦、加里波利、希腊、阿卡迪奥波利斯等城市如此繁荣。

　　众人继续行走，过了生活集市后，看到四四方方的街市，大家才松口气。

　　还好，比君士坦丁堡穷不少。

　　街边穿西西里人服饰的少女顶着陶罐在水渠旁取水，希腊修士在街头布道，货郎背着蔬菜水果沿街售卖，也能看到板车拖着柴薪在街口被民众采购。

　　“据说，城里现在有近四万人，一半是总督带回的锡拉库扎难民，一半是附近富人涌入。还有锡拉库扎人去城外的，也有本地农民卖地搬家的，总之我也分不清。”阿斯潘是第二次上城，所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分享出来。

　　斯凯利兹连连点头，别的不说，这么庞大的人口，似乎证明索菲的执政能力。

　　但阿斯潘没有说，四万人里，一万多人，都在城市附属地带耕田的，或在城里打零工、做小买卖；还有近万人，是在码头讨生活，经商的、做工的，余下是军队和官员家属、宗教人士、工坊亲属等。

　　阿斯潘先带着使者团到邮政官署总部，查验木牌与官印后，他们被带到了规格最高的中央驿站里等待召见。

　　索菲很早就得知此事，所以斯凯利兹与陪睡官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后，就在早晨被带到前庭广场，等待召见。

　　到了这里，更能感到异国风情的浓郁。

　　在这里有赛理斯式的飞阙，罗马式巨柱，穆斯林式的外墙花纹，也有哥特式的尖顶大教堂，站在这里，仿佛处于文明歧途的交错地带。

　　就连官员们的服装，都与常人不太相同。

　　“嘘，那是约翰·库尔库阿斯，前代皇帝的后代。看他的衣服，黑红相间带缠边与圣十字装饰，是最高级的总督执政。”

　　作者的话：书友吊死威尼斯总督问第二个女儿是谁，其实除了正妻安德莉亚的嫡女，娜缇娅是生了龙凤胎，你往前翻翻能看到。女儿叫妮娜，来源于在格鲁吉亚传教的圣女。

第五百四十七章 斯凯利兹西行笔记（三

　　在别处低级官员服饰艳丽还是朴实都随便，除了大体外没有严格要求。

　　但在索菲这里，所有官员的服饰、衣帽有严格规定，哪怕是驿卒，都有一件上衣。

　　譬如总督执政，库尔库阿斯必须着黑红罗洛斯袍，算是中西结合版，相比罗马人的长袍托加，倒有些胡服骑射般，加上裤子、长靴、腰带等，更加齐整。但索菲不太喜欢罗马式侧边开口的罗洛斯斗篷，于是选择的是对襟披肩斗篷，斗篷直到腰间，倒把人衬得笔直坚挺。

　　为展现官员高贵，库尔库阿斯的对襟披肩斗篷，脖颈处是一颗绚丽的宝石扣针。罗马式罗洛斯的扣针则在肩膀上。服饰上采用罗马常见花朵花纹，带十字边饰。总的来说，这可以算是一款带有部分赛理斯特点的罗马罗洛斯袍，主要修改了斗篷部分。

　　从库尔库阿斯往下，县级以上的官员，穿红袍，县级以下官员，穿白袍。

　　中央官署官员，比对县级，部门主官着红袍，以下着白袍。

　　将军级，与库尔库阿斯同色，但在扣针上有所区别。除衣服外，官员的帽冠也有所区别，从软帽到宝冠不等。

　　这就导致站在人群里的斯凯利兹与约翰二人，显得极为特别。

　　“那就是凯法隆尼亚将军布尔坎·斯科莱鲁，他身边是女婿奥托。还有那边，克罗地亚国王斯威特斯拉夫，他儿子达尔马提亚将军史蒂芬。”在阿斯潘的指点下，两人倒也大概知道了在场官员谁是谁。

　　斯凯利兹不住点头，严格规整的礼仪服饰，能推广到普通官员，足以证明索菲的执政功底。

　　进殿时，他观察到各部官员随主官一起入内，严格有序。

　　这也是赛理斯智慧吗？

　　而宫殿…好大。

　　罗马的宫殿倒不是皇帝独享。皇家，以及投诚君王、外国君主等，都能获得宫殿居住。比如被巴西尔抓到君士坦丁堡的亚美尼亚诸王，都在赫勒斯滂海峡附近赏赐宫殿居住，匈牙利王来君士坦丁堡，能住布库伦宫。

　　但索菲造起大殿来，就追求一个大，殿高十余米，比起金宴宫也不遑多让，只差金色穹顶。

　　当然，前殿过大，于是只开放了主道部分，其余两侧以屏风隔开，等大型礼仪再开放。

　　官员们各自就座。如斯凯利兹等人这样的，也安排了第二排座位。

　　不久，索菲到场，秘书摊开文书，今天的大会正式开始。斯凯利兹在后面伸长脖子，很自然的找到了传说中的女武士。两个女人身材高大，比男人还高，一个着金甲，面容冷峻；一个着铁甲，美貌可人。

　　“这是每周一次的大会，组织讨论总督区里的大事。”阿斯潘在后排与众人窃窃私语。

　　在索菲这里，虽然衣着规定很严，但大会讨论正事时比较宽松，大家可以私下讨论交换意见，再向索菲拿出最终方案。

　　“总督，这是威尼斯人送来的名单。”库尔库阿斯喘了口气，自信的送出一份文件。

　　这是索菲为威尼斯人准备的‘贵族金册’。

　　威尼斯内乱之后，奥尔赛奥洛家族与坎迪亚诺家族被联合驱逐，放逐远方，但威尼斯必须给索菲，给罗马一个交代。

　　但加拉与保罗·梅莫两人，也很难给索菲啥交代，人都坐船跑了，还想作甚？只能让基娅拉先过来打探口风。

　　对此，索菲却有个‘绝户计’。

　　对威尼斯这些人，羞辱他们没啥用。人本就是做生意的，不要脸是天生本能。索菲要是觉得高兴，人自辱也无所谓。

　　所以要从根本上刨掉野心之根，才能令其安稳臣服。

　　现在令其臣服的机会不够，但刨掉其野心之根，索菲已经有了计划。

　　那就是历史上出现过的“金册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