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59节

　　格雷戈里的左手边，是古罗马凯撒时代的名人，将军普兰库斯高约13米的石灰石圆柱坟墓；右手边，是安东尼的舰队上将阿特拉蒂努斯的石灰石圆柱坟墓。两个人的名字很碰巧，都是卢修斯。

　　两座13米高的白色巨柱，让格雷戈里不能不追问他们的历史。

　　两人均是西塞罗时代的名人，前者是元老院著名的老油条，两面人，能和刚直的西塞罗交友，又能为凯撒做军官，他最出名的事迹是建议屋大维采取“奥古斯都”这一头衔，而非“罗马的第二创造者”，因为后者会让屋大维显得像罗慕路斯的后继者；第二个人，就更厉害些，西塞罗为卡里乌斯（奥古斯都之路里的克劳迪娅的情夫之一）辩护时的著名演讲里就提到过他。他后来还当选过元老院执政官。同样是时代潮流的前浪。

　　“这两座坟墓里埋葬的古人，都曾三心二意，见背主人。”

　　正仰望时，有一位白衣主教走来，似有意，似无意的向格雷戈里陈述。

　　这人约三十岁，头戴主教冠冕。

　　“伯纳德主教，也是为刚刚送来的信而来吗？”格雷戈里没有接伯纳德的茬。这是罗马总教区加埃塔教区的主教，他的主教座堂就在奥兰多山下。加埃塔教区来源于7世纪由于伦巴第王国入侵而被抛弃的福尔米亚主教区。由于加埃塔是避难处之一，这小小半岛上有整整七座教堂，令格雷戈里疑惑他们的金银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提前知道吗？不过没关系，我为你准备了10匹加埃塔丝绸，送到了你营地的妻子手中。”伯纳德微微笑了下，却直接错身而过，走入大殿。

　　如许多领地一样，主教伯纳德在加埃塔的政务上有很大的发言权。17岁的艾米莉亚也很难娴熟处理政务。

　　更何况，伯纳德就是加埃塔王族多西比兰家族之一，是正统嫡系，若非作为老二去了教堂，现在坐在公爵宫里的就是他。

　　“见鬼。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格雷戈里想抓住伯纳德的古怪，但他却找不到方向。

　　他站在山上，能看到山下的集市。加埃塔城的政治已经陷入迷局。贵族们的权势还不如码头商人富贵。并且格雷戈里已经探查到，比萨城邦、热那亚城邦的在加埃塔一直有长期租赁的仓库、领事。加埃塔人在臣服奥托大帝后，就一直与热那亚人眉来眼去，热那亚人的停船费用一直低于其他城邦。

　　在集市旁边，还有犹太人社区。他们一直在插手经营加埃塔丝绸、染坊、橄榄油等产业。

　　格雷戈里还知道的是，那些犹太人里面，有索菲的密探。

　　他稍微郁闷的离开奥兰多山，回到冒险者们的驻地。

　　在这里有格雷戈里的百余骑士与扈从。只要他们在手，格雷戈里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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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菲吾友，我已经放弃了厄堡伯爵的荣誉头衔。在诺曼底的生活渐渐苦闷。我的实权不大，而家族加诸于我的烦恼更令人难以长久忍受。宫廷斗争远比我想的更激烈。我决定离开诺曼底，带着敢于冒险的勇士们南下意大利。我在一处叫加埃塔的领地下船，那里的女主人聘用了我。

　　我查探到，你已经成为了罗马的独裁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帝国可以有两个独裁主？但不重要，也许你已经接近皇帝的位置。我在加埃塔发现，这边的领主似乎在密谋些针对你的阴谋。让我们联手吧，在你手下做事比我兄弟带给我的烦恼快乐太多。

　　最后，请别在意威廉的愚蠢，他一向难以察觉一百步以外的蝴蝶，而痴心于眼前树枝上的飞蛾。】

　　“格雷戈里的文笔可比威廉强多了，包括头脑。”索菲为之夸奖，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收拾贻误战机的威廉。

　　因为索菲已经意识到，威廉出事是必然的。

　　在此之前，索菲一直是以为卡拉布里亚人忠诚于帝国的，以为那不勒斯、加埃塔这些城邦心系罗马。

　　但其实都是扯淡。

　　中国人经常意淫缅甸、老挝、越南和日本有一大群的精中舔狗，能让大天朝君临天下。这是一种从古代流传下的大天朝意识。

　　这种中国人常有的惯性思维影响到了索菲。

　　到了罗马城索菲才知道，原来卡拉布里亚的首府雷焦，已经向西西里酋长国的埃米尔上交了足足五年的贡金。也就是说，如果索菲与西西里人开战，卡拉布里亚地区指不定会帮谁呢。而那不勒斯、加埃塔等地的君主，也早早的向奥托一家臣服，将效忠的皇帝换了人。

　　这样半独立的扯淡境况，好像是在嘲笑索菲之前将意大利军区一分为二的计划。

　　等军区分完，卡拉布里亚就敢宣布独立。

　　威廉进不去城，可以在墨西拿打开局面，也算歪打正着。

　　至于贝娅特丽克丝的信…

　　索菲看完之后，准备让威廉赶快带部队滚回来。

　　西西里酋长国虽然渐渐四分五裂且衰落，但也不是好热的。人家振臂一呼，就能拉出上万职业海盗，威廉那两千人就别放出去打水漂了。

　　据说西西里埃米尔，都有胆量对内自称哈里发。去年被索菲搞走了锡拉库扎的人口，外交关系早就-200。

　　“无妨无妨…”

　　索菲掐断灯蕊，施施然的在贾玛赫的陪伴下回房休息。

　　“我听闻狼在捕食前善于忍耐；豹在追捕前静若木石，就让我再耐心的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

第六百一十章 泥瓦匠复起，巴西尔看穿

　　“罗马！”

　　吉塞拉女士从罗马正北方的萨拉利亚门走入。

　　和索菲一样，吉塞拉对满目荒芜的罗马大失所望，以至于见到索菲时，都抱怨：“我还以为罗马有多繁华，结果只有些荒尘古迹还算吸引人。”

　　“不用担心，亲爱的，很快你就会最喜欢的戏目。比任何一个希腊戏剧都迷人。”

　　对远道而来，为自己征战的吉塞拉，索菲并不吝啬。

　　索菲特意挑选来自希腊的丝绸，给吉塞拉准备了一套盛装。

　　这自然惹来玛格丽特的不满。但她的不满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跟索菲在外面混了半年，她很符合定律的怀上了。

　　她和加布利尔之前已经生育一子，如果长期不怀孕，反倒令索菲会质疑她的行为。

　　就在索菲家里鸡飞狗跳，上演宫廷大戏，让索菲哈哈大笑又愁眉不展时，时间也不快不慢的来到五月下旬。

　　“检地令！”

　　索菲迅速推出了在征税月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乔凡亚等造反派被吉塞拉押运的军粮攻破的士气，也因为检地令迅速恢复。

　　在筹措到了足够的人手后，主要来自犹太人与商人的会计们被派往各个村镇乡下，调查贵族与平民的地产数额。

　　这次，索菲遭遇的阻拦很小。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增强对自己政策的宣传，索菲为造反派们量身挑选了一个宣传理由。

　　“索菲要剥夺贵族地产财富，将之分给暴民。”

　　这是一个事实，也是一个最佳理由。

　　但索菲让昆图斯与他的追随者们去宣传的时候，却走了样。

　　首先，他们在市镇街头大肆宣传，令那些普通市民、村民都得知索菲要再检田产，均贫富。

　　除此之外，昆图斯在索菲的蛊惑中，又开始自顾自的宣传起了他认为的合理政策，由他自己起头的“贵族土地均衡，大贵族应该为小贵族提供庇护及田产，互相扶持”。

　　昆图斯脑子不灵光众所皆知，他的建议也非常有效。

　　但在具体实行中，同样变了样。

　　大贵族对小贵族的欺压暴露出来，开始激化大小贵族间的内部矛盾。

　　也因此，在约翰的挑拨离间中，昆图斯被驱赶出了十人议事会。

　　在检地令中，大批贵族隐藏的耕地庄园被查找出来，那些平民们隐匿的一两亩地，却逃过毒手。这些土地田产都必须负担起至少三成公粮的基础税，还有巨额的牛税。在索菲的强烈要求下，罗马大区贵族们的拦路收税权也被取缔。对那些生活奢华，常常举债度日的贵族来说不啻于毁灭性打击。

　　罗马大区，及稍稍安靖的罗马涅大区的阶级矛盾，因为这一检地令迅速激化开来。

　　但举目四望，罗马贵族四顾无援。

　　在意大利，索菲手握两万大军，北攻艾米莉亚，南镇坎帕尼亚，几乎没有敌手。

　　伦巴第王国内，国王安度因、都灵侯爵乌尔力克·曼弗雷德二世、米兰侯爵兼热那亚伯爵阿达波特四世，这三家互相扯后腿，以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索菲慢悠悠的在罗马检地。

　　托斯卡纳一片混乱，索菲的势力已经推进到了格罗塞托至阿雷佐一代。再往前就是亚平宁的群山，山后面的是原托斯卡纳大公领地的比萨、卢卡、佛罗伦萨、皮斯托亚诸城。

　　山南的贝内文托亲王国叛乱似乎消弭，南方诸国好像要团结在一起。

　　难道…反索菲包围网成了？

　　……

　　“西菲亚斯的军队，包围了维丁城。当地的执政者决意归顺伟大的罗马，维丁投诚之日指日可待。”

　　巴西尔不喜欢重要的事物被太多人知晓，索性连御前会议都懒得开，直接将几个重臣喊到书房里，私下开会。

　　今天讨论的，正是发生在多瑙河畔的战争。

　　前教导团战团长，最近几年一直走背运的西菲亚斯总算雄起，拉着又组织的军队围攻维丁城。正好城中的执政者心有投降之意，两人一拍即合。

　　但显然，巴西尔会将这件事放在密室之中，那就说明并不顺利。

　　文书斯凯利兹掏出新的隐秘文件。

　　是的，那位意图投降的执政者在西菲亚斯入城前，被当地忠于萨穆伊尔的贵族刺杀。

　　维丁城城防坚固，西菲亚斯军力不支，再次撤退。

　　巴西尔不怪他，是巴西尔强令他进攻的。

　　“我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虚弱。他在退避，他妄图依靠虚弱的城防阻止我。”巴西尔冷淡的扶着桌案。

　　西菲亚斯的退让，让他想到图拉真之门战役的悲惨。982年，萨穆伊尔率军重重包围拉里萨，那时的巴西尔还在忙于与权阉斗权，而让萨穆伊尔占领拉里萨。虽然没有长期占领，却夺走了圣阿基里奥斯的遗物。过了四年，摆平第一次巴尔达斯叛乱的巴西尔志骄气傲，在图拉真之门怒送一大波。

　　“陛下，罗马城汇报，南方诸国与北方诸侯正在联合，意大利独裁主索菲希望能令胜利者战团驻扎巴里，防止骚乱。”利奥·迪亚尔转移走了话题。

　　因为大家都对巴西尔有所了解，当巴西尔流露出沉思时，他就想御驾亲征了。

　　“不急，朕将亲自率领剩余三个战团，包括不朽军与冠军团入驻帖撒罗尼迦。”这样绝对的决断，说明巴西尔已经下定决心，“值此危难之际，我已经嗅到萨穆伊尔的臭味。他得知有一路援军北上，一定会趁机闯入帖撒罗尼迦。正要趁此机会，将其彻底歼灭！”

　　“那谁去北上？”这是大家的疑惑。

　　数一数，巴西尔要带走五个战团，色雷斯只剩下尚未恢复的农兵团。而且名将只剩守卫西墙的乌拉诺斯，他也走不开啊。

　　“大卫·阿里亚尼斯还在尼科波利斯要塞守城对吧？”

　　巴西尔却突然拉出了一个大家不曾考虑过的落魄政治人物。

　　“不知道这泥瓦匠有没有长进？给他帝国财政大臣的荣衔，命他在尼科波利斯竖起将旗，西菲亚斯加以配合，伪装成五战团将至！为我掩护！”

第六百一十一章 罗马冗兵大户，伊万借

　　大卫·阿里亚尼斯？

　　那个在帖撒罗尼迦一事无成，贪污无数，挖了一堆虚空不存在的堡垒，差点把乌拉诺斯坑死的旧总督？那个在皇帝被刺杀时呆若木鸡，毫无动静的无能臣子？那个与多方势力暧昧，和索菲敌对，与罗勒关系别扭，活像个傻驴的大卫·阿里亚尼斯？

　　大家都好像要窒息了。

　　但巴西尔似乎非常青睐这个蠢货，他施施然的拍板：“西菲亚斯打得很辛苦，给他双倍年薪。将伊利里亚铸币厂新送来的三万海佩伦发配到东保加利亚军区，他可以去置换30万或更多诺米斯玛，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