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7节

　　耐科·更现实一点，老来失业的痛苦，让他变得圆滑。

　　“我想，我们可以去回梅加罗堡？”

　　但厄敏却在后面反驳：“梅加罗堡才多大？依我看，应该直接翻越山丘，退守新帕特雷。我们在新帕特雷有一万摩底的地产，可以在山丘之中修筑堡垒群，我认为，如果有三座堡垒加上我们带走的难民，保加利亚人不可能穿越山岭。”

　　索菲不停踱步。

　　说来说去，还是塞萨利一个平原无险可守，连个适合建筑要塞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哪还有那么多的麻烦？

　　众人正讨论的时候，门外卫兵带进来了一个农夫。

　　“将军，厄敏女士的线人发现了什么。”

　　“厄敏？”

　　索菲看向了厄敏，厄敏随即说：“水道口，我安排了三个人轮番监控。”

　　“你说，水道口发生了什么？”

　　农夫战战兢兢的将他的发现说了出来。原来今天他蹲在隐秘地点偷吃的时候，发现水道口外面，有个大胡子的法兰克人探头探脑。然后当他走出来去看的时候，那法兰克人就跑了。

　　“好，赏他十磅面包，你可以在监控水道的时候随便吃，好了下去吧。”

　　索菲又坐了回去。

　　都拉齐翁的突然陷落，让索菲之前的准备都接近无用功。无论在这里取得多少胜利，都不能掩盖，帝国在亚多里亚海与巴尔干最西部失去了最后立足点的事实。像997年那样，在伊庇鲁斯北部布置军队威慑保加利亚军队后路的事情，将不可能再实现。因为伊庇鲁斯军区损失严重，北部几乎全都失去，只剩下南部沿海部分。

　　但是如果就这么离去，那怎么完成拉里萨的任务呢？索菲眼红战术家特质很久了。

　　“先送信给乌拉诺斯，让他赶紧想个办法。剩下的人，维持工作，这个秘密严格封锁！”索菲站了起来，紧盯着乔治亚：“小布尔特斯，你的祖父曾是帝国的英雄，但你还不是，你还要证明自己。去监视瓮城的修筑，一刻也不能停！”

　　“是。”乔治亚站起来，不太服气的走了。

　　解散会议，索菲说：“娜缇娅，给巴西尔写信。”

　　“什么？给皇帝写信？”娜缇娅有点手足无措。

　　“对，把这封信送给宦官比拉，不，这封信直接送给大公主欧多齐娅。”索菲坚定的说：“不能再等了。”

　　“我说你记。”

　　“第一，我部将会做最后的尝试，但无论如何10天之后都将后退至乔治亚岗哨，撤退前将摧毁尼奥波利斯堡。”

　　“第二，乌拉诺斯将军的军队良莠不齐，不可以做决战的尝试，建议庇护希腊南部即可。我部将庇护山岭南部的新帕特雷小平原，但沃洛斯可能再次失陷。”

　　“第三……建议不治大卫·阿里亚尼斯的罪，现在最重要的是逼保加利亚人撤退。而保加利亚人穷全国之兵西进，建议命令大卫·阿里亚尼斯不要再闲着没事就修城堡，让他去直插……唉，让他威胁佯攻敌人首都奥赫里德吧。”

　　说到底，索菲还是不敢相信大卫·阿里亚尼斯在修城堡之外，还有别的本事。佯攻就佯攻吧。帖撒罗尼迦到奥赫里德直线距离400里，鉴于986年的战败，索菲怀疑大卫真能把一万多西部野战军都扔在山里。

　　“第四，我建议与法蒂玛王朝达成媾和协定。双方保持和平，以现有的领地为边界。互相打开信仰通道，法蒂玛允许基督徒朝圣，我帝国也允许穆斯林有限的范围内建立清真寺。但叙利亚与库尔德的附庸国不可以放弃。”

　　放下笔，娜缇娅都觉得索菲疯了。

　　“你确定你要用这样的口吻和陛下写信？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流亡去意大利，投奔天主教国家了。”

　　“当然。”索菲哼哼的说：“你懂个锤子，只要有用，就是骂巴西尔他妈，巴西尔也能诚恳接受。”

　　厄敏忽然插嘴：“你确定不是因为陛下的母亲赛奥法诺殿下，制造了两任皇帝更替的宫廷阴谋，所以陛下才不在意你骂？”

　　“你懂个锤子！”

　　某人恼羞成怒。

　　娜缇娅提问：“所以锤子到底代表什么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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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西尔不高兴。

　　好吧，事实上，巴西尔的心情非常差。

　　作为一个不喜欢宴会的皇帝，巴西尔难得的与御前会议的官员一起喝了几杯。

　　然而没两天，都拉齐翁的消息就让巴西尔恨不得把大卫·阿里亚尼斯剁成肉片。到这个时候，巴西尔就忘掉的是他亲自认命大卫上任的。

　　但事已至此，巴西尔竟然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让意大利的两个军区援助？那不实际。而且会让西西里岛的阿拉伯人趁机进攻雷焦。

　　那让伊庇鲁斯军区……算了，那三个军区都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希腊烂成一坨翔，色雷斯军区倒是有兵，可动这里，就意味着皇帝要在阿德里安堡设置参谋部。

　　也就意味着……御驾亲征。

　　想到这里，再想想东部的阿拔斯王朝与法蒂玛王朝，巴西尔就头疼得厉害。

　　这种东西夹攻的态势，一直都没有停止过。顾头不顾腚的罗马帝国总是只能在一个方向上抵抗。

　　这样想着的时候，巴西尔看到自家的大侄女偷偷的钻进了书房。

　　“欧多齐娅，你的赛理斯人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巴西尔故作严肃的说。

　　欧多齐娅吓得头发一颤，连忙战战兢兢的把手里的信送了上去。

　　“这个小子……”

　　“这小子…”

　　四条建议看下去，巴西尔一拍桌案，欧多齐娅吓得都缩起脖子了，巴西尔才说：“嗯，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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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意外

　　其实有一句话，索菲没说。

　　那就是与法蒂玛王朝媾和之后，调东部野战军的部分兵力回首都，调首都的野战军去西部补充。

　　而且，索菲是非常希望，巴西尔皇帝马上把无能大卫的西部野战军抽调部分南下，比如说教导团，交给希腊的乌拉诺斯。

　　可惜这样惊世骇俗的调动，肯定不被支持。大卫是大贵族，你赛理斯人算哪里来的野狗？

　　现在的局面是，因为巴西尔为了平衡东部与西部，准备将名将乌拉诺斯调到东部，而导致了半年空窗期，被保加利亚人抓了正着。

　　现在大卫·阿里亚尼斯撤不掉，乌拉诺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中间就索菲一个人在周旋，想想索菲就心累。

　　“我还是不希望撤退，我觉得帝国的军队实力仍在。”乔治亚去而复返。

　　索菲只好耐下心来帮助米海尔，教育他的孙子。

　　“乔治亚，我来考考你，西部最强大的军队在哪里？”索菲问。

　　乔治亚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在帖撒罗尼迦的西部野战军。他们可是拥有教导团的强大部队，总重骑兵数量超过两个联队。”

　　两个联队，两千人。当然，实际上并不全都是重骑兵，每个重骑兵都有自己的侍从，他们同时也是骑兵，是计算在人数里的。整个帝国，全部的重骑兵，合起来不足五千人。

　　传说中的超重装骑兵——铁甲圣骑兵，数目可能不足一千。复兴于尼基弗鲁斯二世，在约翰一世时列编为不朽军的铁甲圣骑兵，至今仍然是战斗力的最高峰。需要注意的是，尼基弗鲁斯二世和约翰一世，同时与巴西尔二世为共治皇帝，也就是说，铁甲圣骑兵的复兴，巴西尔是亲眼见证的。但巴西尔却并没有完全支持铁甲圣骑兵，瓦兰吉卫队就组建于他的手中。

　　索菲对铁甲圣骑兵没什么感觉。

　　这些冷兵器时代顶峰的大号坦克，太贵了。养一个铁甲圣骑兵，需要720摩底的土地。索菲的一万摩底，也就养十四个。而用来养拉丁骑兵，养五十个都可以。新帕特雷的小平原上，有几个一万摩底？反正索菲计算中，最极端的情况下，新帕特雷小平原的地产混合在一起，也就养三百左右的铁甲圣骑兵。

　　把思绪从计较资金中抽回来，索菲追问：“那我问你，你觉得大卫·阿里亚尼斯有可能在今年夏天去职吗？”

　　“当然不可能。阿里亚尼斯家族可是很有地位的。”乔治亚也否认。

　　“那一万余的西部野战军就这么被阿里亚尼斯拖在手中，对于帝国来说，他们除了空耗钱粮没有任何用处。这就是问题所在！”索菲继续点醒乔治亚，“而希腊军区的军队都只见账目，不见人员。也就是说，我们其实除了800人之外，一无所有。”

　　“额……好吧。”乔治亚苦恼的抱着头。

　　看来，政治上的事情让年轻人很不舒服。

　　起身离开了帐篷，索菲检查起了新修筑的瓮城。

　　从这几天汉特的反应来看，这个彻底背弃了荣誉的叛徒，应该已经决定带保加利亚人对尼奥波利斯动手了。

　　而且，索菲既然能拿到都拉齐翁陷落的密信，那么加布利尔肯定也有。

　　他们会从哪里进来？

　　索菲已经笃定，是水道了。

　　为此，索菲特意重修了水道的朝向，拐了一个弯，使得汉特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工程。

　　索菲决定给加布利尔一个新的惊喜。

　　不然如何安心的离开呢。

　　……

　　又过了一天。

　　小瓮城的修筑速度很快，几乎接近完工。

　　索菲抛去了多余的心思，给乌拉诺斯写了求援信。

　　但是乌拉诺斯的回复实在是简单的让人绝望。

　　要人没有，要钱没有，要马也没有，连驴子与牛都没有。

　　最后只送来了寒酸的两百把弓，五万枝箭，并特意标注‘如果愿意给乌拉诺斯写一篇关于堑壕防御的专著文章的话，乌拉诺斯愿意以私人名义，赠送索菲一件铁甲圣骑兵的外甲。’

　　真是见鬼了。

　　索菲这两天只能用粮食，及额外奖励愿意参加射箭训练的民夫。同时，索菲还派出人马，出去砍树、收集石头，只要是能用于投掷的，索菲都在收集。

　　除此之外，索菲放松了水道的守卫，并特意安排了几个被判处苦役的人一起出门伐木，然后“不经意间”透露，军心涣散，这里的军队已经准备各奔东西。

　　这些人一出门就没了踪影，索菲肯定，他们逃不过保加利亚人的套绳。

　　所有的这些，都指向了一个点，那就是尼奥波利斯的守军完蛋了。

　　都拉齐翁的陷落，有力的帮索菲完成了最关键的补充。

　　加布利尔如果不前来偷袭，那他肯定是个智将。

　　但众所周知，加布利尔喜欢冒险。

　　这天晚上，索菲亲自蹲守在水道口。

　　果不其然，换了一身保加利亚人装束的汉特，以及十多个灵活的保加利亚人在附近出没。而让索菲意外的是，也许是他放松的尺度太大，汉特竟然意图推开木栅门，溜进城里来。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