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94节
“是米兰侯爵。”
“你们觉得,罗马总督之力,与亨利之力,谁更胜一筹?”
这下,贵族们窃窃私语一番,决定改变以往的认识:“是罗马人更强。”
泰德三问属下,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拍手道:“那你们觉得,本家是否应与罗马人和平?而将战火抛出本家之外?最起码,保下帕尔马城?”
这话说的露骨,却深得贵族们肯定。
因为这场大战,主要损失的就是卡诺莎家的土地。自拉文纳往上,被索菲侵蚀的,都是他们的财富啊。
“确实。”
大家都认同和平决议。
但和平,总得起个头啊。己方被卷在亨利麾下,身不由己也得打下去。
泰德高深莫测的微笑,他抬手虚压沸腾的议论声,也不提如何和平,只道不会再让众人牺牲。
……
下午,三军擂鼓,全军出阵。
亨利聚集麾下所有精锐,又搜刮各军骑士,组成了一支约四千人的骑士军团。
他任命子爵普林为领袖,兵分两路,打击库尔库阿斯军阵的薄弱环节,要直插索菲本部。
“听说,索菲全家女人,都在军营里待战,你抓住索菲的女眷,也不要轻慢,只带回即可。”仗打到这个份上,亨利也不求拿回罗马城,他只愿保住教皇在自己手中,“尤其是玛格丽特公主,我们毕竟是亲戚,她可代为斡旋。”
说着,军旗招展,索菲方已然先发制人,要与亨利大战。
亨利冷哼一声,正要命令普林子爵出击,抓捕索菲女眷要挟和平时,一场意外发生了。
德意志军左翼,卡诺莎伯爵家的军队突然转向。
他们光棍的从战场上撤走了。
撤走了…
走了…
作者的话:突然家里饮水机的放水阀裂开了,一桶水洒的遍地都是。。。。收拾了好久
第六百七十三章 帕尔马战役(其十二)
“父亲!”
伯尼法斯艰难的,挣扎的要将自己从背德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卡诺莎家军队竟听从家主的命令,直接从战场上撤走。
忠诚呢?
奥托三代人的扶持,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呢?
“奥托三代对我卡诺莎家恩重如山,不错。但亨利不过是柳多尔夫家旁支别系,且于我家何恩?此时不走,想走就走不了了。”泰德丢给儿子一句话,让他慢慢领悟,而后加紧带兵撤退。他今夜就要度过波河,明日回到老巢曼图亚防守。
亨利组织的庞大军队,好似一个虚胖、手脚虚浮的胖子,索菲的军队,有如外表精瘦,但骨架结实的年轻人。
双方大战半天,亨利用尽全力还被索菲打的鼻青脸肿。表面上双方似乎势均力敌,但泰德看得明白,亨利已经弹尽粮绝,到达己方的极限,而索菲仍有余力,可以压榨出更高的力量。
等到那时,卡诺莎家就没有谈判地位了。
卡诺莎家的绝境背刺,将沉默送给了亨利全军。
亨利的中军营帐中,所有骑士、所有贵族,甚至守卫,都清晰的看到,卡诺莎家的背叛。
苦涩。
亨利好像吃了口屎,每一片胃壁都在扭曲,每一点理智都在哭泣,每一个手指,都在疯狂的抖!
亨利要爆发了!
几乎每个骑士都悲观的想。他们静静的站着,等待亨利不可理喻的狂骂,等待他的歇斯底里。并且,迎接可能的战败。
“魏瑟、普林,和克莱姆留下。”罗马尼亚皇帝亨利,他颤抖的手无法停止的放下宝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照应的表情有如万年不变的树皮,乌黑而沉闷。
其余贵族与骑士急忙逃也似的离开营帐。
主教魏瑟、子爵普林、书记官克莱姆站在一起,好似风中残叶。
“那是个犹大!毫无疑问的犹大!”等普通骑士贵族离开,亨利抄起桌案上自己的新皇冠就狠狠的砸在地上,他狂怒不止的挥舞着手,好似真的掐住泰德的脖颈般怒火滔天:“他们怎么能无视对我的忠诚誓言?无视柳多尔夫家族对他们家的栽培,他们家在伦巴第的城市,不都是奥托封赐的吗?
他们怎能无视我的命令?难道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必败吗?”
“陛下,但…”一直忙于外交的主教魏瑟很想提醒亨利,他只是柳多尔夫家族的支系,与本家血缘淡薄,且亨利并未给予卡诺莎家族什么福利。
“你闭嘴!你们都在欺骗我,所有人都在蒙骗我!他们撒谎,他们私下与索菲媾和,即便是我的亲家,匈牙利国王也在与索菲勾勾搭搭…”亨利是在气糊涂了,剑一丢,嗓门尖锐又干涩,眼角挤着泪珠。他又看向普林:“全是些不忠不义的懦夫,连我的内府骑士也是!我早该…早该将你们…”
内府骑士长抚摸下肚皮,他艰难道:“陛下,我觉得这有失…”
“懦夫!叛徒!大饭桶!你们为何连斯波莱托人的土渣阵线都攻不破?你们的荣誉感在何处?称呼你们为骑士,不过是因为从小在城堡中养尊处优的长大,可你们只学会了泡妞吟诗,却连骑枪都抓不稳!多少年了,你告诉我,你们带给我多少失败?又有几场胜利?”
亨利猛踹皇冠,这铁皮箍边的珍宝砸在普林的脸上,令骑士心中也恼羞成怒。
呆呆的坐下,亨利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失去了意大利,失去这富饶的万里江山。
“我到意大利来,我一个人,翻越群山…我征服了伦巴第,我洗礼受膏而为帝王,我以为我站上了山巅…背叛,这是对我,对罗马帝国的极度背叛…我知道,我早该知道,我要撤除他们的爵位,剥夺他们的封地,我…”
终于,亨利嘴角留着涎水,头发散乱,苍老的眼神无神的看着地上砸坏的皇冠。
“都灵侯爵乌尔力克·曼弗雷德,我还有他。我要把都灵、伊夫雷亚与米兰都分给他,让他做伦巴第大公,给他独立封国,只要他稳住,我们还有机会能赢!”亨利突的又站起,苍老的容颜上仅存最后一丝希望。
这话,听在普林、魏瑟等人看来,更是讽刺无比。这位陛下向来是一个用臣如积薪,后来居上的人,但只要坚守岗位,就能获得一整个王国,还有比这更没道理的事情吗?
五千内府骑士精锐,陪着亨利翻山越岭,陪着亨利血战波河,亨利居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还斥责他们是叛逆者?到底谁才是你皇冠的基石?
极度不爽的普林掀开帐篷,抬头一看,乐了。
都灵军的旗帜刚刚倒下。
卡诺莎家的军队好歹有序退场,而那边的都灵军队,竟然已经不堪到散乱的逃窜,从撤退,变成了逃难。
乌尔力克此时想必也在后悔,跟随亨利整这么一场愚蠢的大战吧?
心情舒畅的普林回头,告诉亨利:“陛下,都灵军也没了。您的头号支持者,乌尔力克扔掉战旗和武器,铺盖都不收拾,光腿跑了。”
“你说什么?”亨利突然问。
普林复述一遍,亨利又问:“我听不清。”
普林再说了一遍。
亨利还说:“你在骗我。”
普林拉开帐篷,道:“陛下您自己看吧。”
亨利颤巍巍的看着门口,却不敢向前。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完蛋,一旦战争露怯,自己的支持者也跑了。曾经还许诺,得到罗马就给各贵族加封。现在,只能给自己加悼词了。
“陛下,我们还是走吧。回到巴伐利亚,调集萨克森、施瓦本与巴伐利亚的军队堵住山道,您还是罗马尼亚皇帝。死在意大利,只是区区亨利而已。”主教魏瑟提出比较现实的建议。
“对,回巴伐利亚,回雷根斯堡。”亨利无神的拿起地上损坏的皇冠,斜斜的扣在头上。
正襟危坐,自己还是皇帝。
忽地,还是普林,他仿佛想起什么,惊呼道:“陛下,我忘了一件事…皇后古尼贡德她…她刚到米兰城!”
由于亨利加冕的太快,古尼贡德并没有及时获得敕封。并且虔诚的皇后阁下,随着亨利立起新教皇,且获得伦巴第王国的支持,便也南下,来到伦巴第。
众多骑士都知道古尼贡德的性格。
她是卢森堡家的名门出身,她是亨利的左右手,国内许多政事,家庭事务的处理,都由古尼贡德负责。且古尼贡德除去忠贞外,有很强的权势欲望。
甚至亨利的文件里,都要写上亨利与统治者的伙伴古尼贡德,她是帝国议会的成员,是亨利三分之一以上文件的发起人或拥护者。
人们称她为“共同摄政”。
简而言之,她与她的兄弟具有极强的政治能量。
这么一位皇后,落到索菲手上,还能说好吗?
几位忠臣再看向亨利,眼神已经带上一丝不明所以,但众人皆知的表情。
众所皆知,索菲是个四处留情的种马。
当然,大家不是嘲笑亨利丢了老婆。毕竟贵族间的事,现实一点,都以利益来衡量。亨利与古尼贡德,只是一种更接近于盟友的关系。两人的婚姻被称为白色婚姻,所谓白色,意指婚礼后,行房时的床单上没有落下处女的血液。这个意思东西方共通,都懂。
古尼贡德的父亲,是卢森堡的齐格弗里德一世,阿登家族的分支。
齐格弗里德一世为上洛林的伯爵,他土地广袤,财产极多,是教会坚定的支持者和大金主。也因此与亨利这教会之子天然亲近,促成了其女儿古尼贡德与亨利的同盟婚姻。
更要命的是,古尼贡德的大哥,卢森堡的亨利即将要接管巴伐利亚,成为巴伐利亚的第五代亨利公爵,称亨利五世。
无论从哪一方面想,丢掉古尼贡德,都将引发极为严重的政治风暴。
“我…我与古尼贡德,都曾发誓贞洁。”亨利陛下突然握紧权杖,喃喃自语。
不只是亨利陛下,连古尼贡德的大哥,卢森堡的亨利,也发下贞洁誓言,一辈子不结婚。这是被教会影响的贵族家庭常见的结局。他们的继承人往往不结婚,死后将财产全部捐赠给教会。许多教会的财富,就是在这样一代一代的贵族绝嗣中积累。
托斯卡纳的休死前,将大部分财产捐赠给比萨教区与卢卡教区;未来亨利陛下死后,也会把大部分财产捐赠给教会,以至于古尼贡德的寡妇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较为贫苦。
贞洁誓言?
那顶个屁啊。
普林干脆扛起亨利,直接往外跑。
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王冠皇座,先回雷根斯堡再说。
至于古尼贡德…
大家只能祈祷皇后陛下自求多福。
或者…
从卢森堡家十一个孩子中的六个女性中,再找出未婚女士结婚。
其实已经不用多想,只有古尼贡德倒数第二个小妹,艾尔蒙图德在女修道院里,其余都已婚。
作者的话:用了元首的愤怒梗,还有乔碧萝梗。感觉元首的愤怒很适合现在的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