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40节
大家都扭过了头。
只是卡尔萨宫中燃起了火焰。
埃米尔,他放火,烧了自己。
第七百五十四章 粪道里的埃米尔
索菲当然看到了大火。
“简直可耻!全军压上,给我使出全力攻城!所有弩手,一只麻雀也别想飞出城。穆斯林不允许自杀,自杀死后,必无法受到祝福升入天堂,这股大火有古怪。”
毫无疑问,只要是从希伯来宗教里延伸出来的,对于自杀都有各种各样的禁令。索菲所说的祝福,是指先圣默罕默德时,有人为他送来一个自杀的尸体,而先圣却并不为其站殡礼拜。由此,伊斯兰教不允许信徒自杀。
基督教也不允许自杀,其他将领得知后,也急忙催促士兵攻上城墙。
此时,背靠满天黑烟的守城士兵彻底失去了斗志。连埃米尔都放火自焚,支柱碎了,灵魂破灭,他们哪还有抵抗的心情?古拉姆武士狼狈四顾,寻找新的主人;卡迪与民兵们乱作一团,失去了战斗意志。小兵找不到将领,将领寻不见卡迪。
正如索菲所怀疑的,当军队冲入宫殿时,那凶残而肆虐的火焰滚烫,舔舐着墙砖,宫殿里扑倒着被杀的阉人、女奴,侥幸逃过一劫的人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唯独没有贾法尔。
“贾法尔在哪?他在哪?”
索菲气势汹汹的冲入城堡中,却遍寻不到贾法尔的踪影。
“他死了。”被拖过来的大穆夫蒂,西西里酋长国的第二权力者像个呆愣的木桩,抱着手杖,只复读着‘他死了,为什么?’
“他已经疯了,没有放入战利品的价值。”富库西收起了剑。
“那就随便找个清真寺扔进去。现在所有士兵听令,将俘虏们关押到柏柏尔要塞中。女奴与阉人关押在城门口。剩下的一寸一寸给我搜,挖地三尺也得把贾法尔给我挖出来。”索菲的表情阴晴不定。
贾法尔毕竟是卡尔比德家族的正统继承人,是西西里岛王权的标志。
索菲将他堵在卡尔萨宫,正是想活捉了他,然后把他捆在桅杆上,效仿也先太师,敲开其余城镇的大门。谁知围的水泄不通,也能出这幺蛾子。
当索菲说挖地三尺时,他没有骗人。
那些渴望看到奢侈的宫殿,在洁净道能看出倒影的大理石砖上奔跑,将价值连城的瓷器与丝绸抱回家的十字军们,真的被下发了铁铲,将埃米尔的花园、宫殿,甚至是茅厕都一一挖掘。而他们的渴望之地,却还被火焰焚烧着。
这好像一个黑色幽默,但真切的烧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时有人撬起一块还没烧毁的大理石砖,珍惜的将其放在一边。阿拉伯人那独特的石雕窗花、圆形穹顶,纷纷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这把大火烧的正好,我想可以将这里改造成赛理斯宫的模样。它太矮了,我们需要更高大壮观的尖塔来装点门户。要令海上的一切,连海豚与鸟都崇拜它。”秘书艾吉奥大约发现气氛太沉默,于是急忙救场。
塞古姆、巴依奇奇、哈拉尔松等人立刻热烈响应。
高就是美,大就是好,壮就是靓,只有繁复纷杂的花纹与精致的砖瓦组构的神圣塔,才能表现那种尖极奇耸的美感。
当索菲打开了赛理斯与哥特风格的混合,高大巍峨,如山岭般壮观的教堂、如利剑般直插天空的尖塔,以及连接二者的悬空穹拱,恨不得将每一块砖都雕花的外墙,都成为大赛理斯堡的标志性建筑。
搁以前,伊斯兰风格的建筑相当具有美感,它甚至反过来影响意大利的建筑风格。
但在索菲方看来,这种弱鸡建筑太矮了,太不美。
十字军们没有表示。如果宫殿还完好无损,那他们乐意接受。但既然已经焚毁,就建新的吧。又不是他们出钱。
索菲深呼吸几口气,表示同意。
“记得把建筑单也送到教会那里。让教会也为新圣城的建设出把劲。我征服这20万人的大城,不能白给他们分割教区。”
当天下午,终于找到了塞古姆的…老婆…的尸体。
这是一个典型的柏柏尔美女,棕色皮肤,丰满的脸颊与浑然天成的优美双眸。
这具尸体被发现在粪道旁。
粪道,是城堡通往城外的一个通道,少有人会从这里出入,毕竟除非是瘦子,并且身子骨灵活,不然很难突破重重障碍与屎尿堆积。
这位女性最起码死前经历过极度的挣扎。
她应该华服美饰,但这些都扔在一旁。似乎是因为胸脯与屁股太前凸后翘,这曼妙的身材阻碍了她钻过粪道。
她极力尝试想钻过去,为此抛弃了衣服与饰品。是的,发现时这是个裸尸。
尽管如此,这位不知名的女性,也没能钻越粪道。
因而,她的脖子上留下两道青紫。
应该是贾法尔亲手掐死了她,掐死了结发妻子。
“把奸尸的人给我找出来,统统吊死!”
索菲捏着鼻子,看到裸尸没被遮盖住的下体上,还有男人白浊的痕迹。
很失望,索菲其实并非不能容许贾法尔活着。
但这家伙宁愿亲手掐死老婆,也要逃出去。
索菲不想让他活了。
“还有,老格雷戈里与小格雷戈里,这两人呆在雷焦卡拉布里亚是准备孵小鸡吗?让他们现在就渡海进攻,如果连后路已断的穆斯林军队都打不过,原地自杀吧。”索菲指示着,也把命令发给其他人。
梅萨洛什负责开拓西部,沿着海岸占领了数个城镇;巴依奇奇被派去开拓广大内陆,一周里,就圈下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上百座城镇村落向索菲投诚。
……
“陛下还见不到吗?”玛利亚宫,容貌昳丽不减当年的玛利亚焦急的追问三姐妹。
“没有!”三姐妹一齐摇头。
复活节时,伟大的陛下,并未出现在大教堂中。当时就引得市民争议。
又过了十几天,在东方传来消息,陛下一战攻灭了哈姆丹家族,并将大马士革总督的军队一口吃掉。其丰功伟绩几乎要直追最后一年的约翰一世。人们只知道,过了叙利亚,就是圣城耶路撒冷。
伟大的叙利亚之门再次开启。朝圣者直到的黎波里前的道路,全都畅通无阻。
人们欢呼着,巴西尔又胜利了。
但贵族们却越发疑惑,为何,为何巴西尔迟迟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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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帝王多疑
“我快无法呼吸了。”
君士坦丁陛下坐在书房中,累得不住抱怨。
半个月前,匆匆回到君士坦丁堡的巴西尔,将不太重要的国务政事都委托给了弟弟君士坦丁。巴西尔在密室中只批事关重大的国务。
可怜眼高手低的君士坦丁,十多年从未管理过除侍女和阉人外的事项。当他拿起久违的印章盖戳,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能力分辨这其中的好坏。
譬如集市里的香料商行会,他们要求解除对不得储存香料超过三个月的限制,可以自由的储存更多时间,同时也允许两个香料铺的间隔小于一里。(这样做的理由,前者是防止香料商人囤积居奇,后者单纯是要让罗马廊柱弥漫更多的芬芳)。
君士坦丁当然无所谓,他还能收更多的税。但当他批示同意时,其他商人都疯了。他们群起而攻,一起要求解除限制。因为在集市里,他们受到无数的限制。特别是金银珠宝商,他们负责金银珠宝等奢侈品的交易,每一笔奢侈品交易,都要向市政官汇报征得同意。同时他们不得向自由人和奴隶购买、售卖超过1金镑的黄金(权贵除外)。
类似的限制,如枷锁般禁锢在每个商业行会的头上。
君士坦丁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两天被行会头子堵得哑口无言,只好躲在新宫里,连最爱的午夜宴会都不能去。
“快去问问我的妻子,能不能在母亲那里打听一下,兄长什么时候出来?”
君士坦丁快撑不住了。
仆人找到海伦娜女皇,女皇殿下这会儿发丝纷乱,表情恶劣,连眼眶都带着黑边。
她也累。
巴西尔闭门不出以后,海伦娜是宫廷外女性获知宫内消息的唯一渠道。海伦娜每天连轴转的应付各路贵妇,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把妹高手,能将这些女人的嘴一一堵住。海伦娜没有索菲那般的权势,可以一句话让这群贵妇收腹挺胸,抬起屁股。
“他快无法呼吸?我已经无法呼吸了,给我滚!”
海伦娜把丈夫的仆人赶出了宫殿。
现在海伦娜与君士坦丁已经分房别居,是以她也培养了自己的忠心仆人。
“你们,去母亲的宫殿里转一圈,问问母亲的看法。”海伦娜再急也无可奈何。
这个帝国,这个大家族的唯一话事人,只有巴西尔。
密室外的一切混乱,都通过盘里努斯,谦卑地转交给躺在床上的巴西尔。
帝国的陛下一身白衣,像苦修士般的阅读着经文。
“又怎么了?是我那个弟弟又闯祸了?”巴西尔一转头,就猜到了盘里努斯的来意。
盘里努斯没有回话,他殷勤的走到小火炉旁边,将医生们熬的药渣倒掉,换上新草药烹煮熬着汁。
两个战战兢兢的小阉人走到巴西尔身边,解开他腹部的白布,拆开之后,赫然是一块箭疮。
盘里努斯亲手给巴西尔换上新药。
这个老阉人的手艺并不是最好的,这是最稳的。那些号称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见到巴西尔连腿都站不稳。更别说换药了。
“是的陛下,您的弟弟刚刚批准香料商人可以逾越既定的《市政法》,破坏我们优秀的法治。商人行会都在找他,快把他烦死了。”盘里努斯尽量说一些轻松的事。
巴西尔听了,会心一笑:“我就知道。”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只有盘里努斯清楚,巴西尔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在霍姆斯,巴西尔胜了,大胜特胜。
法蒂玛人在本地最大的力量,大马士革总督的一万余军队,被巴西尔聚而歼之,在那荒山野岭中展现出他欧洲第一军事帝王的风采。大马士革人四散奔逃,他们哭泣,他们恐惧,他们震撼于又一个约翰一世的降临。
一切都完美。
直到巴西尔撤军至阿勒颇附近,他才遭到了一批神秘刺客的袭击。
这些土匪不足为虑,但一根弩矢,意外的射中了巴西尔的腰部外侧。这不轻不重的箭伤,其实不该拖延到回到君堡才治疗。
但巴西尔出事的地方太意外了。
基利斯,叙利亚与安提欧克的边界,是刚刚胜利入主阿勒颇的克西菲亚什的地盘。
尽管克西菲亚什努力调查之后,向皇帝报告,称刺客为切尔克斯奴隶,都是前代古拉姆的后裔,受人指使来复仇的。
谁信呢?
泥巴掉进裤裆里,巴西尔的心中扎上一根刺。他忠诚的第一车手,到底有没有参与刺杀?是放纵?是无知?还是觊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