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8节

　　巴西尔走得也很快，似乎对这所谓的百万诺米斯玛的生意不感兴趣。

　　而索菲则摸着下巴，怀疑到底是希腊军区哪个家族在背后做妖。

　　无论如何，现在的索菲不可能，也不应该去投靠他们。巴西尔马上就要对他们展开长达二十多年的使劲儿压榨，索菲可不想成为大炮射死的第一只蚊子。

　　“我派人跟上去了，但是应该是追不上的。”爱葛妮思目视着商人巴西尔的离开，悄悄的出现在索菲的身边。

　　“不用追，打赢了拉里萨一战，什么都不怕。”索菲摇头，直接去见几位早就等在这里的武器商人了。

　　看着索菲干脆的身影，爱葛妮思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这是必要的代价，安心，爱葛妮思，你可以的。”爱葛妮思抚摸着并不平庸的胸口，将怒气压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之前在阿德琉斯威逼之时的反应，在索菲的心里埋下了对自己的怀疑的种子。但爱葛妮思同时坚信，只要抓住索菲的利益核心，她依然能像船只不能缺少的铁锚一样，稳稳的挂在索菲的船头。

　　放弃和不知名的家族接触的机会，索菲发愁起了对自己这群突厥、达拉姆奴隶骑兵的装备配置上。

　　并非所有的士兵全都配上盔甲才好。

　　每多一套盔甲，都严重的考验着军队的后勤能力。

　　如果用板车拖拉，很明显会拖延整个军队的机动性；如果用更多的驼马，像牧民一样侵略如风，那么补给不足的问题会把人气死。

　　故而索菲甚至都不太想给这批奴隶骑兵配盔甲。

　　反正就是打骚扰。

　　索菲明白乌拉诺斯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乌拉诺斯在半个月之前就与意大利那边有联系。在希腊这边找不到雇佣兵的情况下，因为奥拓一、二至今天的三世，这三代人头铁的不停侵略北意大利，意大利的战争生意还是很火热的。

　　而且奥拓三世正在筹划明年征服北意大利，这也让北意大利城邦惴惴不安，大量的佣兵进入了合同期。

　　乌拉诺斯怎么来的关系索菲不清楚，但索菲能猜测到乌拉诺斯都找了谁。

　　北意大利的巨盾弩兵，长枪联队；西西里的穆斯林弓箭手，穆斯林轻步兵；巴塞罗那的标枪联队，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剑士之类的人。

　　这里面，分别对应了罗马正规步战部队的剑盾手、弓箭手、标枪兵、长枪兵的配置，很明显乌拉诺斯也是有扎实基础的老将。

　　但唯一的问题是，乌拉诺斯找不到轻骑兵。

　　所以乌拉诺斯才会对索菲玩手段、买奴隶骑兵的事情大开绿灯，连给巴西尔写信抱怨的流程都没做。摆明车马是要让索菲过关。

　　“早上好，欢迎来到我的庄园。”

　　索菲来到房间，这屋里意大利商人是最多的，来自各个城邦，都希望卖出自家产的武器，罗马商人却不多。

　　“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希望各位能写出自己的售价与商品数量，本人将会选择最合适的一家。”

　　见到索菲进来，这些商人本来准备靠自己灵巧的舌头，把索菲忽悠到签订合同的，谁知道索菲上来就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们直接写底价。

　　这很不合常理，但索菲就是敢干。战争生意，每一笔都是大价钱，意大利人不会走。

　　阿尔巴尼亚仆人送上许多木板和刻刀。

　　每个商人都抓耳挠腮地看着木板，不知道自己出什么底价，才能胜过同行。

　　有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像极了考试里作弊的学生；还有的人干脆木板一扔，就出门走了，这大概是知道自己斤两的。

　　商人们踌躇了半个小时，差不多都把价格与数量提交了上来。

　　“意大利弯刀，3诺米斯玛。”

　　“叙利亚弯刀，2诺米斯玛。”

　　“镶钉皮革甲，10诺米斯玛。”

　　“皮革软甲，8诺米斯玛。”

　　“圆顶小盔，5诺米斯玛。”

　　“……”

　　诸如此类的报价很多，数量也参差不齐，有的200，有的100。还有的干脆只有三十几个，有零有整，一看就是倒卖的战利品。

　　索菲头疼的选择了起来。

　　“皮甲，得要。”

　　至少骑兵们得有，但不一定要镶钉的好货。

　　长矛也得有，至少600杆，骑兵与步兵都得要。

　　弯弓就更是多多益善，好在索菲仓库里的弯弓存货还有三百多把。

　　……

　　就在索菲选择困难症，艰难的勾选的时候，另一个地方也范了选择困难症。

　　大卫·阿里亚尼斯有点苦闷。

　　最近的各种谣言，让他很受打击。

　　大卫一直觉得自己的军事才能非常出众，在国立君士坦丁堡大学里侃侃而谈，没几个人说的过他；加入军队以后，虽然战绩不彰，但也是有名气的防守大将。

　　但现在却被迫蹲在帖撒罗尼迦，一动不动。

　　而他本来就不高的人气，也迅速低落下来。甚至有的军队因军饷、粮食不足而出现了逃兵。

　　这些还能控制，但最大的问题终于爆发了。

　　昨天，尼基弗鲁斯·西菲亚斯，教导团的战团长，醉酒之后和大卫的另一个爱将，斯拉夫人瓦鲁特打了起来。

　　瓦鲁特的人多，西菲亚斯的兵精，两个人很快从醉酒群殴，打成了两军械斗。西菲亚斯大怒之下，竟然派重骑兵一波平推掉了斯拉夫人瓦鲁特的营地。他麾下的大批斯拉夫轻步兵迅速溃散。

　　大卫坐立难安。

　　怎么办？

　　是惩罚皇帝的爱将西菲亚斯，导致教导团直接退出战斗，还是惩罚瓦鲁特，保存教导团的战斗力？

第七十七章 瓦鲁特造反

　　瓦鲁特不是简单的斯拉夫人，严格来说，他是希腊化的斯拉夫大贵族，在帖撒罗尼迦有很大的声望。

　　希腊化的斯拉夫人数量庞大，7世纪大瘟疫之后斯拉夫人就不停南下，例如奥普希金军区建立的时候，迁移了21万斯拉夫人去开垦。比提尼亚送去了七万。随后还不停的补充斯拉夫人口。在正教会与希腊文化的熏陶下，大部分的希腊化斯拉夫人都和希腊人没啥区别。

　　帖撒罗尼迦是爱琴海上最重要的贸易港口之一，每年在这里都要举行盛大的市集，甚至有独立的节日。这里有大量的斯拉夫聚集，有种地的老实农民，也有占山为王顽固不化的匪徒部落。

　　换而言之，这已经不只是将军私斗的问题。

　　只擅长修堡垒，被嘲讽为“泥瓦匠”的大卫·阿里亚尼斯，从不以善于决断著称。

　　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大卫才小心的喊来了兄弟约翰。

　　“你帮我去瓦鲁特那里问问，他能不能去道…不，我的意思是，让他和西菲亚斯和解。当然，你不要明示，你可以说，额……西菲亚斯要和他和解。总之，记得赶紧回我。”大卫踌躇的吩咐了数次，兄弟约翰才不耐烦的离去。

　　离开大卫的房间，约翰转头就去了帖撒罗尼迦一个大海商的家里花天酒地。

　　宽阔的拜占庭式环廊大理石厅堂中井的天窗洒下洁白的月光，粗大的蜡烛驱逐夜的微寒，约翰与大海商喝到天昏地暗，承诺了许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之后，在房间里面与两个侍女鬼混终夜，约翰才想起来了瓦鲁特。

　　喝醉的约翰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兄长为什么那么看重斯拉夫蛮子。这些蛮子只配在阿里亚尼斯这百年流芳的古老家族的马就里面养马，在庄园里面套上篱笆耕地，清理粪坑与剩饭，毕恭毕敬的趴在地上恳求恩赐。

　　瓦鲁特每次见到大卫，都是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亲吻大卫的靴尖，宛如一个家奴。

　　约翰还想亲自体验被蛮族将军亲吻靴尖的体验呢。

　　“你，去那个斯拉夫蛮子瓦鲁特叫来，告诉他我约翰要见他。”

　　醉醺醺的约翰冲仆人吼道。

　　仆人们对将军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径直闯入了暂时挪驻在城东北边的瓦鲁特的营地里。

　　“伟大的约翰·阿里亚尼斯召见瓦鲁特觐见。”俩仆人很兴奋的在营门口耍起了威风。

　　帖撒罗尼迦的【佩龙闪电】旅团，大量斯拉夫人垂头丧气的躲在营帐里，更多的同伴干脆消失在了群山里。

　　瓦鲁特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脸上覆着一面镶嵌金箔的古怪面具，手中挥舞着一把匕首，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情绪的逐渐激动，被瓦鲁特按在身下的小鹿恐惧的哀鸣。

　　噗嗤！

　　匕首精准的刺入小鹿的喉管，然后一路往下，开膛破肚。

　　血液浸润地上的花纹，顺着花纹的方向，瓦鲁特的眼神越来越冷冽。

　　此时，属下粗莽的闯了进来。

　　“有个自称是什么狗屁约翰仆人的，喊您去拜见约翰。”

　　瓦鲁特嗤笑两声，直起了身。

　　“行，让他们过来。”

　　瓦鲁特将匕首交给了侍从，然后换成了一把趁手的战斧，身边的斯拉夫武士纷纷兴奋的举起盾牌，拍手称贺。

　　风，在吹。

　　两个仆人不知死活的钻到了斯拉夫人的祭祀大厅。看着地上死去的小鹿，与一大滩的鲜血，俩仆人感觉气氛不太对。

　　“等什么呢？走啊！”

　　后面的斯拉夫人直接用长矛戳着他们的屁股，把他们驱赶到了瓦鲁特的面前。

　　瓦鲁特身材高大，超过六尺，庞大的身材像个小巨人。

　　“过来。”

　　瓦鲁特嘴角后咧，发黄的牙齿在狞笑中意外的渗人。

　　战斧在瓦鲁特的手中，就像是小伐木斧一样随意的挥舞。

　　两个仆人被迫硬着头皮走到了瓦鲁特的面前。

　　瓦鲁特盯着他们，忽然很诚恳的说：“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和西菲亚斯将军冲突的，如果可以和平的话，那最好不过。”

　　“对对，将军您深明大义啊！”仆人担惊受怕的后退两步，地上那些鲜血太吓人。

　　“可惜啊……”

　　瓦鲁特昂起脖子，状若悲戚的掩面痛哭，“可惜佩龙天神，已经降下了神启。”

　　“你还在祭祀邪神！……不，我的意思是，圣徒以利亚（斯拉夫人的天神被基督化为了先知以利亚）。”仆人连尾椎骨都在颤抖。

　　看着周围一群身高马大的野蛮人，仆人才意识到，斯拉夫人血性未失。

　　“我不得不拿你们的鲜血……去-祭-祀-我-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