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02节

　　塔玛琪很快在附近召集到了数十艘船，运载她的万人军队北上。

　　罗讷河是全法兰西最具有通航价值的河流，它的上游在里昂城附近分为两条，一条是北来的索恩河，可以在这里直接乘船逆流而上到第戎、贝桑松，这几座勃艮第的北方城市；一条是上罗讷河，虽然可以到日内瓦、洛桑附近，但这条河流由高山至平原，落差极大，不适合航行，反倒适合发电。

　　但无论如何，整个勃艮第王国，就是靠着罗讷河这一条大河串联南北、东西，汇聚在一起，里昂城就是这条河流的交通枢纽。故而塔玛琪与贝娅特丽克丝带着军队蛮横的强行闯里昂城码头时，不但能看到最常见的诺曼人、犹太人、各地商人，还有穆斯林、异教的维京商人、罗马人出没其中。

　　这座城原则上是不欢迎‘索菲’的。

　　但在铁拳的威胁下，他们只能举双手表示热烈欢迎。

　　“这座城十分混乱。城中的事务，由商人、地主、贩子组成的议会自由统治，而城外的大片土地分属不同的主人。附近最大的家族是阿尔本家，他们家有格勒诺布尔主教、瓦朗斯两个主教，几乎垄断了附近地区所有的主教区，并且他们的家主，贵格·阿尔本还是奥伊桑斯、格雷西沃丹、布赖恩索斯等土地的主人。人们称他为富裕的贵格。不过显然，他还没有伯爵的封号，并且尚无能力问鼎西斯朱兰尼亚侯爵或公爵的位置。”

　　并且，阿尔本家会在十几年后，与都灵的乌尔力克家联姻，娶了他的女儿，并继承他们家领土，甚至还成为萨伏依公爵的前身。

　　贝娅特丽克丝对罗马人的事尽全力去学习，但总是弄不懂，可说起法兰西的事，她就如数家珍了。

　　西斯朱兰尼亚被山脉与河流分割成数个板块，阿尔本的贵格权势熏天，他的堂兄马伦是格勒诺布尔主教，他的弟弟是瓦朗斯主教，他的力量占据数个河谷。

　　“既然权势熏天，为何不能问鼎？”塔玛琪直皱眉，厌恶贝娅特丽克丝话讲一半的拖沓。

　　诺曼女人炫耀了一番贵族知识，却发现柏柏尔女人竟还皱起眉头，她只好直接说：“因为西斯朱兰尼亚最有权势的，是维埃纳大主教布尔查德。他是安塞尔姆的儿子，拥有真正的世俗统治权，真正的西斯朱兰尼亚之王。他的弟弟安瑟伦，是奥斯塔的主教和统治者。就是亨利凯撒行军时，在阿尔卑斯山中停留的那个山谷。”

　　“听起来寂寂无名的家族，凭什么？”塔玛琪没有发觉这个人的高贵之处。

　　“因为他…”贝娅特丽克丝耸耸肩，“他娶了前任国王康拉德的妃子，或者说情人，阿尔迪，因此受到了王室偏爱。你知道，这样的机会通常很少有。”

　　接盘国王的情人，获得国王的重视，称为实权主教，这就是布尔查德的崛起之路。

　　绿帽子这种事，大部分时间是坏事，但只要能承受住绿帽子这一点本身，暴富、权势只在一夜之间。毕竟巴西尔一世，也是娶了当时皇帝的情妇，发达起来的不是吗？

　　“真糟糕。但不能否认，他很精明。”塔玛琪鄙夷的摇头，但又肯定他的能力。

　　这时，贝娅特丽克丝才将话题转入索菲的决策中。

　　“独裁主有命令，他要推动勃艮第地区的克吕尼运动，净化整个勃艮第腐败不堪的教会。至少要识字，才能当修士；不婚娶、不破戒、诚信敬神才能做主教。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两个家族，都是目不识丁的权贵担任主教。”

　　塔玛琪不住点头。

　　没错，这些权贵主教，腱子肉可能比最勇敢的骑士都多，识的字或许不如街角的说书人。他们懂个屁的圣经。虽然塔玛琪也不懂。

　　“通过强力支持本地有道德、有信仰的教众、修道院，镇压那些桀骜不驯的地主，并进一步确立独裁主的统治。”塔玛琪一边说，一边下船。

　　这是对将军级别公开的内容，并且塔玛琪也知道，在打完这一票以后，她还得回头陪着索菲去阿非利加作战，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埃及。

　　“哦，热烈欢迎，罗马的独裁主。”

　　说话间，码头上也有一个人高马大，有如黑旋风李逵般的人。若不是身上的主教袍，谁也认不出他是维埃纳大主教布尔查德。

　　“希望你如同你书信中的那般守约。”塔玛琪只扔下一句话，就带着亲卫横闯直撞而去。

　　对此，布尔查德也不感到羞耻，反正头是绿的，脸是黑的，他竟缀在队伍后面，一路尾随。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向独裁主，也就是‘我’投诚，并选择支持克吕尼运动，他将让属下的修道院全部转向克吕尼派。”塔玛琪不在意的说。

　　贝娅特丽克丝急了，她说：“这个人厚脸皮，狡诈，他娶了国王的情人，有世俗婚姻和统治，他哪一点算克吕尼支持者？”

　　“只要他统治着这片领土，他就有资格支持克吕尼运动。更确切地说，是支持独裁主的战略。独裁主不可能将两万兵力长期投入到勃艮第，诺曼女人，证明你的实力，不然就滚回宫廷里当情妇去。在独裁主的宫廷里，只有无能的女人才叉开腿。”

　　塔玛琪的训斥，令贝娅特丽克丝的脸青一片，红一片。

　　“我会证明的，以先祖发誓！下场作战，由诺曼人打先锋！”

　　作者的话：文中的两个家族都是史实家族，接盘国王的妃子也是真的，我还是挺迷惑的，康拉德国王竟然允许妃子改嫁，不知道是不是玩腻了？

第八百七十九章 法王会帮助我的！

　　“索菲来了！”

　　这消息在百年前，等于萨拉森魔鬼来了；在五十年前，等于匈牙利恶魔来了。

　　而且比起那两个时不时出现又消失的存在，索菲是个吞掉土地与人民还不打饱嗝的魔龙，他永远贪婪，从西西里到普罗旺斯，永不满足，永远进攻。扛着拉布兰十字的恶龙，让无数基督子民胆战心惊。

　　显然，这些负面消息主要源于索菲早年和罗马教廷打嘴炮毫不留情的后果，即便现在罗马教廷已经在掌握之中，仍然难以消除那些年留下的负面印记。

　　但这何尝不是法兰西贵族们惊惧之心的侧证。

　　索菲只在南海岸插上一足，那粗壮的大腿就搅得世界风云变动。

　　“亨利战败的事情已经确认了。他把王室最后的军队全都扔到了意大利，那些精锐骑士现在正在给索菲铺设大石路！如此的下贱不堪，据说索菲已经在普罗旺斯出现，这仗还打吗？”法王罗贝尔此时躲在一个名叫阿瓦隆的城堡中，和自己的大臣旺多姆的雷诺唉声叹气。

　　“如果您不想战，那最好现在撤兵，并且不要筹备什么与布洛瓦的伯莎的婚礼。如果您想战，那就答应把我们背后的桑斯、特鲁瓦和朗格勒交给奥托威廉，我们这样困守阿瓦隆，岂不是被索菲一个名声，就给套住了？”大臣雷诺极为不满的开始训斥国王。

　　他有这个资格，冒然起兵，奇怪的同盟条约，都是国王罗贝尔瞒着他干的。

　　“可…我们不能自断后路，况且奥托威廉已经给我了一笔钱足以维修…大教堂。”罗贝尔仍然前瞻后顾。

　　阿瓦隆堡的位置很奇妙。它就在被法王夺去的半个勃艮第的最南端，毗邻人迹稀少的莫尔旺森林，北方是桑斯、特鲁瓦，西南方是讷维尔、东南方是第戎、多勒和贝桑松，那都是奥托威廉的领土。有法国人说，这里是亚瑟王的原型战死的地方，认为这里就是真正的阿瓦隆。但显然，这里最早见于记载是七世纪的文稿，和亚瑟王的时代差得远。

　　可以说，这是法王在保证自身安全下，往南方靠近的极限。

　　就这，阿瓦隆堡都不是法王的。还是寡妇伯莎帮忙疏通，不然法王都得睡大野地里。

　　这年头，法王就是这么卑微。说穿了，法王就一奥尔良伯爵加法兰西岛岛主。

　　“那就是开战。您最好注意一下契约，如果您征召勇士时间太长，恐怕…”话音未落，阿瓦隆堡外面已经闹了起来。

　　来自巴黎的部分征召兵从附近的贵族听到了最新消息，索菲率领军队已经踏足里昂城。

　　大家又不傻，就算看不懂地图，找当地人一问也知道，索菲人里昂城，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阿瓦隆堡，或者奥托威廉的居城多勒城下。

　　为何？

　　还是因为罗讷河。

　　从里昂北上，大船最远可以开到索恩河畔沙隆。而以沙隆为据点，随时可以走欧坦、韦兹莱一线，绕过莫尔旺森林袭击阿瓦隆，这还算好的，因为这里毕竟离得远，还水路不通。勃艮第那边可就惨了，第戎、多勒，距离沙隆都是六十里。

　　就算索菲不能开船冲进城下，军队沿着河岸开进，再把补给放在船上托运也方便出击。

　　这意味着奥托威廉恐怕已经朝不保夕。

　　和一个不知何时就会挂掉的盟友合作，这合理吗？

　　再说，法王出征时候也没说，对手是索菲本人啊！

　　“必须带着他们迅速南下，不然仗都没法打了。”雷诺很焦躁，但本着一个合格臣子的身份，他现实的要求法王继续前进。

　　但…

　　“我们能打过吗？”

　　法王不出意外的缩了。

　　不出法国人意料，塔玛琪刚在里昂待了半天，就兵贵神速的一边布置伪装，一边率领军队狂突猛进，乘坐战船一路撞进沙隆城。这表现像极了过去的索菲。

　　沙隆城是一个老城，曾经是勃艮第王国的首都，曾经有罗马时代留下的建筑。比如…一个包围面积超过15公顷的罗马石墙。沙隆伯爵努力扩充城市人口，也最多塞下三分之一。城中大部分地方都在种田。

　　“可惜你再也用不到它了。”

　　塔玛琪勒紧了手中的绞索，将抗拒罗马…哦不，抗拒阿尔勒国王统治的沙隆伯爵绞死，尽管他本人其实是勃艮第伯国的封臣。和索菲抓到的俘虏一样，这些小伯爵实力极弱，死也就死了。

　　如此暴行，间接佐证了外界关于索菲的传闻。

　　他真的杀贵族如割草。

　　在法兰西人的眼中，侵略如火的塔玛琪，就是索菲本人，他们正面临一场恐怖的，与罗马皇帝对抗的不对称战争。尽管都算罗马皇帝，但他们分得清谁是正品，谁是西贝货。亨利那号色厉内荏，实则软弱的统治已经不复存在。正牌的罗马皇帝回来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因此原勃艮第地区的贵族们开始人心动摇，许多本就与法王关系不紧密的，赶紧扯出内裤挂在旗杆上，希望与‘索菲’好好谈谈，他们一定洗心革面，帮索菲把儿子架上王位。这其中表现最突出的，就是日内瓦边的几家贵族。

　　“我必须有所表现。法王会帮助我的，他的军队出现在阿瓦隆和欧坦，我们合兵一处，以两万之军，一举拿下沙隆！”

　　在多勒，奥托威廉·安斯卡尔茨看到山崩海啸般的投降浪潮，终于坐不住了。

　　他再不站出来，上勃艮第公国都倒戈完了。为此奥托威廉选择召集所有还能召集的属下，汇集了七千余军队，沿着索恩河的支流，向河流汇聚之处沙隆开进。他和法王约定，一起南下。

　　塔玛琪得知其动向，也摆开阵势，和其硬碰硬。

　　纷乱的阿尔勒战局，俨然要在尼姆之战与沙隆之战，两场简单的万人战役中分出胜负。

　　而实际上，真正的索菲，罗马的共治者，地中海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龙，正在罗马欢庆他的第四个嫡系子嗣的孕育。

　　安德莉亚终于确认，在三十五岁之年，以高龄孕妇的身份，怀上了第四个索菲子嗣。

　　作者的话：可不是说安德莉亚要流产暴毙啊，只是交代一下接下来的剧情，你们早就知道的。

第八百八十章 我想要埃及

　　35岁，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高龄产妇的分界线，但仅仅是分界线，还没有到无法生育的地步。

　　安德莉亚怀孕，让索菲开始思考他要不要学着搞一搞避孕措施。以后得悠着点来。

　　但于全家而言，在有了伊萨克与巴西尔两个嫡子后，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便显得不那么重要，索菲只是例行公事的给位于前线的巴西尔，在君堡的赛奥法诺写信，告知他们第四个子嗣的孕育。

　　从总数上来看，索菲的子嗣恐怕比其他现存的皇室家庭子嗣合起来都要多。如果他是个男孩，按照罗马贵族家庭的抚养习惯，可能会过继给绝嗣家庭。比如乌拉诺斯，这货也是忠于信仰，没有儿子。很难相信一个混不吝、抠门、写歪诗的家伙，竟然保持忠贞。或许是因为他曾在巴格达被囚禁八年，身处穆斯林中养成的习惯吧。

　　在写家信时，索菲顺带在办公桌上看到了最新的紧要军情。

　　在叙利亚、耶路撒冷等地，法蒂玛王朝似乎正在调兵遣将，布置军队。叙利亚督军伯坦内阿特斯派使者过去以《五年停战条约》质询，都被法蒂玛人以抵御阿拔斯入侵的名义给挡了回来。显然，不服输的法蒂玛人趁着罗马帝国两大主力军团都在西部鏖战，东部空虚，似乎想搞点事情。

　　这似乎，正中索菲争取埃及的心思。

　　和埃及比起来，法兰西蔚蓝海岸那点烂地丢就丢了，甚至整个阿尔勒王国不要了，索菲都不在乎，随时可以再打回来。而埃及不行，索菲的机会不多。必须抓住这两年关键的空窗期。索菲预计征服埃及需要两到三年，最好在1010年解决。因为那个时候，巴西尔已经解决掉了保加利亚，他会掉头去收拾不老实的格鲁吉亚国王，禁卫军正好在东部。

　　富庶的埃及有八百万到一千万的庞大人口，尽管它的绿洲面积也不比西西里岛大多少。但有近六、七百万的科普特教徒为根基，驱逐实质上是殖民政府的法蒂玛哈里发，无论是实质还是名望，索菲都将声名大噪。

　　是的，声名大噪。

　　过了埃及就是耶路撒冷，北方的叙利亚督军，也接近耶路撒冷，趁此机会南北共击，将耶路撒冷揽入怀中。

　　当索菲挂上“圣墓守卫者”这样的神圣封号时，帝国继承者的身份将坚固无比。

　　巴西尔也是虔诚信徒，他不可能不选择‘神圣的’索菲。

　　摇了摇铃铛，索菲让幕僚开始代笔，给远在凯鲁万安靖地方的塞古姆写军令，让他从现在开始，将西西里岛生产的粮食囤积为军粮，并立刻开始拉拢、分化那些柏柏尔部落，防止法蒂玛趁此机会扩充军队。

　　思来想去，索菲又让人写信给阿布杜拉曼，要这个被自己抓过的宫廷旧臣说明白，哈里发又发什么疯？不给他一个解释，索菲就立刻驱使十万柏柏尔部落东征。

　　同时，这份埃及攻略也被索菲随着生儿子的家书，一起送到保加利亚前线，让巴西尔过目。

　　“其实您是想让陛下为我们开放克里特岛、基比拉奥特军区和塞浦路斯岛这条航线？”聪明的贾玛赫立刻将索菲的计策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