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71节
望着这群被抬进来的权贵,索菲好整以暇,拍拍袖子,对他们说:“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六年前,上美索不达米亚有一个著名的游侠,叫内格雷蒙。他乐善好施,勇武热情,慷慨大方。他致富以后,有了自己的田产、店铺和作坊。于是,当陛下发现他财富过多时,把他的财富全都还给了原先的主人。”
“你们说,你们是不是都叫内格雷蒙?”
作者的话:重复一遍,巴西尔均贫富的手段相当粗暴,和汉朝那群动辄杀豪强的文官大差不差。
第一千零七章 国家统一的公约数
内格雷蒙,就一个是古道心肠的大侠。
他没有任何错,甚至可以说行善积德远胜于平庸官吏。他只是莫名其妙,被巴西尔的均贫富强风给刮到了,却毁掉了整个人生。
三十年间,所有被置卖、收回、转让的土地,彻底的还给原先的主人。不论这个过程是贵族们土地兼并,还是良善农民努力致富,反正就一刀切,粗暴生硬的在1003年,将历史时间回调到977年的状态。
内格雷蒙就是倒霉蛋中的一个,直接脱富返贫,从此了无声息。
开罗权贵并不了解谁是内格雷蒙,但他们很能听懂索菲的意思。
如果再抗拒下去,索菲就得着手把他们的财富重新拿回去了。
“可…”
显然,在当守财奴这方面,总有一些顽固分子,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肉身挡铁骑。
譬如一个全家财富都只有土地的地主,他难以接受自己的土地全都要纳税,还要承担土地上其他农户的赋税,这将使他的收入缩水约1/3,还要归还混乱期间侵占的权益。所以他立马恨恨的回击索菲:“难不成您要学习那位残暴的君王吗?财富或在富人,或在教会,怎么能发给那些可耻的穷人呢?”
除他之外,还要两个人振振有词,一起反对。
“这就是埃及屡屡被人征服的缘故。”索菲也不想多扯皮。已经给足面子,还想蹬鼻子上脸,当索菲是假的吗?
索菲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保留节目。
炭烤大地主。
路灯吊大地主。
断头台斩首大地主。
早有准备的锦衣使者从人群中拖出三个地主,将三个人挂在准备好的刑具上。
“唉?你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基督徒不打基督徒!”
三个肥头大耳的地主分别挂在相对应的刑具上,哇哇乱叫,不可思议的发现,索菲本质上和哈里发君王没啥区别。
“他妈的,我还是第一次炭烤活人。”沙拉夫擦着额头上的汗。
被从宴会中拖过来的地主老爷们大概酒醒得差不多了,才慌不择路的急忙恳求索菲不要这样做。这三个人控制的土地与人口,可都是成千上万。
“杀了,尸体送去喂狗,土地收拢起来用来建立埃及王国军。”
索菲扔下这群酒囊饭袋离开,而那边的三个人已经惨叫如雷。
肥如猪的地主挂在十字架上,被泼满橄榄油,于烈焰之中不住的哀求,但很快喉咙也被火焰灼烧,而只能如拉风箱一般惨嚎,很快气管也烧伤,连惨叫都成为一种奢望。
吊死的地主悬挂在十字架上,脸色乌青,舌头伸的老长,污秽落满一地。
被斩首的地主,反倒是最体面的,反正一刀切过,生死两界。这让索菲开始思考,要将斩首剔除出酷刑行列,不够惨。
曼苏尔本被吓得屁滚尿流。
死了,三个亲戚,就这样死在面前。
索菲明明是个基督徒,他怎么能杀自己人呢?
我可是女王的舅舅啊。
曼苏尔本仓皇失措的逃也似的飞奔去女王的宫殿。
而此时正在由医生检查是否怀孕的女王陛下,当然是让女仆回复舅舅。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到底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这成了悬在曼苏尔本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他的肩膀。
“啊!”
回头看,却是右丞相马格里比。
“该去整理度田资料了。”
…
“那位国舅,现在像一头苍蝇一样张皇失措,呵呵。”希尔特女王擦擦手中的玻璃,冷笑不已的坐在索菲旁边。
从一开始,曼苏尔本与他的那群酒囊饭袋,就在索菲与希尔特的计划之中。
度田是一定要进行的,征募新军,裁撤军阀部队也是必须的。如此一来,索菲与希尔特就必须获得足够多的土地,来作为军田,安置退伍士兵,用以维持王室直辖。而在索菲刚刚度过尼罗河的那段混乱时期,大地主们借机大肆扩张,无论是人力还是土地,都让索菲与希尔特感到捉襟见肘。
索菲空有百万财富,无数珍宝,却得不到土地,这不是扯淡吗?
杀几只鸡,先肥掉自己,才有心思考虑脸面。
“继续敲打。就像被挂在树上的囚犯,打到吐出最后一枚金币为止。”索菲顿了顿笔,继续说:“这件事情交给马格里比全力负责。而我们…要考虑更广泛的视野。”
索菲发现有两个问题困扰着自己。
第一,就和过去的罗马帝国一样,那就是领土实在是太广大了。而地中海这片内海,方便是方便,却无从获得如华北平原一样坚实的根基,以及统一的文化基础。于是各地的分离主义分子,在军事征服以后的蛰伏下渐渐复苏。无论是勃艮第、白银海岸,还是匈牙利、阿非利加,想搞事的人一波一波,杀之不绝。
文化不同、地域相异,如何压低各地的分离主义?索菲必须填上这个窟窿。
第二,索菲的领地日渐分散,现在更是跑到了遥远的东方。如果没有罗马本土作为沟通,索菲恐怕再过几年,意大利就要忘记自己了。至少明年,或者后年,索菲必须带兵回意大利,给他们长长记性。
其实第二个问题,既是第一个问题的后果,也是罗马两个皇帝、两块领土、两个皇庭的祸根。
总而言之,都怪罗马不够专制。
“我准备,扶持教会,并在明年年底之前,解决宗教和解的问题。”
经过慎重而慎重,仔细而仔细的考虑,索菲头疼的扶着额头,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上了德意志历代皇帝的老路。
与教会结合,互相扶持。
事实就是,教会是欧洲统一最大的维持力量。没有教会阻止,东法兰克国王绝嗣时,就分裂成五个公国了。没有教会拱卫,法兰西也早裂成一地碎片。教会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也不由自主的会追随伟力卓绝的君王。
索菲需要教会在各地的支持,教会需要索菲以武力保卫基督教。
基督信仰,就是教会与索菲,共同维持欧洲统一的最大公约数。
甚至,连教会的腐败问题,都随着索菲大力支持克吕尼运动而渐渐消退。并且克吕尼运动,还培养出了一大批狂热、虔诚的修士,能为索菲与教会征战四方。
教士本身,就是行政人员的重要来源。
但问题是,瞧瞧亨利的那副德性,索菲不禁开始怀疑,如果到自己的孙子辈,他被教会同化了该怎么办?
作者的话:大家安心,教会最主要的力量,在于维持信仰与国家的统一,就像统一天下的理念一样。索菲的主要路线,肯定是培养职业官僚,推广考试来联通各个地区的。下一章会解释,我一般不断章,大家千万别骂我。
第一千零八章 职业官僚,阿兰轻骑兵
亨利是被教会忽悠瘸了吗?
不是。
他压根就是在教会里面长大的,他从小经历、学习教会的思想观念,根本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帝王学教育。原本大概也只会在巴伐利亚公国度过一生。
但谁让奥托三世,这个沉浸在理想国中的正牌‘罗马’皇帝,突然死于意大利的热疫呢。
亨利只是恰逢其会,就和他的祖先捕鸟者亨利一样。突如其来的遇到了好时机。
这种大概率发生的小概率事件,谁拦得住呢。
索菲揉着额头,总不能……自己也要走秦始皇的老路吧。
那不行。
必须在有生之年,让考试选拔、职业官僚体系都运转起来。
虽然说罗马帝国内部就有官僚,但这些官僚,与东方意味的官僚相差甚远。这些垄断官僚体系的文官群体,就像是另一种方式的世家门阀。并且,他们与武官权贵、宗教权贵的界限是模糊的。一个人既可以是文官,也可以当武官,就像人们常常津津乐道的出将入相。
但这种独属于世家豪门的模式,不恰恰意味着他们不够专业吗?
随随便便从文转武,是否就是另一种情况中的业余?
或许有一些才能出众的,比如打仗很厉害的乌拉诺斯,管财政也是一把好手,但如果管财政的是更专业的会计官僚,不更好?乌拉诺斯能管财政怎么花,他却也不懂怎么不暴虐百姓而收钱啊。
不但要设置考试,索菲还要推广造纸术,把为官、为吏的应试教育推广起来。不存在一步登天,直接进入中央的清高文官,官吏都要从中低层慢慢打熬,有成绩以后,再予以提拔。官吏与军权分离,杜绝一群能文能武的权贵聚在一起,就能颠覆帝国的禁卫军继承法。
从底层官吏开始构建自己的帝国,凝聚出独属于索菲的坚固根基。
索菲不住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同时向希尔特讲述自己的灵感。
自然,天资聪慧的希尔特女王理解力惊人。她很快就发现索菲所讲述的这一套赛理斯制度,再结合教会所坚持的基督世界一统的精神价值,对于完全稳固有无可比拟的价值。
“立刻在哈扎尔大学中开始施行。”希尔特女王说做就做。
当然,施行的基础,是科普特教徒。
即便希尔特女王信仰伊斯兰教,她也明白现在支持她继续称王的,是科普特教的基督徒。
熄灭床头的灯,索菲把写完计划的纸涂抹一番,折成纸飞机,随后扔着飞了出去,飘荡着飞上尼罗河。
宛如一片四海回家的蒲公英。
谁也不知道这颗单薄的种子,将种出多大的参天大树。
……
格鲁吉亚王国的西南部,今日土耳其与格鲁吉亚交界的阿尔特温省—阿扎尔自治共和国一带,冬日的狂风吹来山中的落叶,寒风就像漫山遍野的伏兵,将每个路过的人打的鼻青脸肿。
新任的查尔迪亚总督,前禁卫军战团长亚历山大,索菲与乌拉诺斯的旧友,望着漫天飞舞的残叶,不禁一阵伤感。
在东部军区任职,也已经快五年了。
但和理想中的,单独出任一方大员,权钱在握,成为帝国特等权贵的理想境遇不同。
亚历山大在美索不达米亚,面临的是巴西尔强行拨正反乱,经济政治一团糟的困局。贵族如巴西尔·斯科莱鲁直接叛逃,平民见到内格雷蒙之死,也不禁心有戚戚然。侥幸得到过去家产重新暴富的人们,又要防范被夺去财富的家族的还击。
总之,就在这样乱糟糟的局势里,亚历山大执政不温不火,甚至屡屡被斥责。
什么权钱在握,什么特等权贵,与光芒闪耀的索菲相比,亚历山大感觉自己活像是个臭保姆。
好不容易摆脱了混乱的美索不达米亚,跑到富饶有钱,又是经济出口的特拉比松,战事又如影随形。格鲁吉亚国王不讲武德,搞偷袭!
丢了一个要塞,几十个士兵,亚历山大脸面无光,只得亲自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