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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90节

  “说?为何要说?把给小福卡斯的书信,原样复制一份,当做密信发给西菲亚斯。”

  作者的话:相信我,历史上,巴西尔的操作骚到爆炸。两封书信,挑拨西菲亚斯与小福卡斯内讧,西菲亚斯被逗得抓了小福卡斯,交出军队,然后巴西尔坐着就赢了。这才是历史,我们写书的懂个屁的逻辑。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谁才是正统?

  现在有一个共识,巴西尔的帝位稳不稳固,只在于索菲所属军队的集结速度,以及叛军围困巴西尔的决心。

  那西菲亚斯与小福卡斯围堵巴西尔的决心坚决吗?

  所谓决心,当它当说出口的时候,它就已经显得不够坚决。

  “我觉得卡巴拉城堡太狭窄了。毫无疑问应该把王都迁移到北方,到尼西亚或尼科米底亚去。这是我们全体禁卫军的决定。”

  正值内战的关键时刻,北方俩皇帝,南方俩皇帝的角逐之时,西菲亚斯却宣布,他要离开狭窄的伊康尼翁城,搬家到马尔马拉海旁边两座雄城中的一个。

  对于禁卫军派系来说,君士坦丁堡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家,是文化的核心,是不能不当做首都看待的长安与洛阳。若首都不在此,那就不算正统,是丢人的反贼。就算不能立即上洛,也要在洛阳旁边的名城定都,以待正朔。尽管大家九成都是亚美尼亚血统,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虽然大家是亚美尼亚人,可文化与灵魂却是罗马人的形状。汉朝连匈奴人的灵魂都能给它刻上刘姓,罗马的同化能力没那么差,斯拉夫人、亚美尼亚人全都给你文化洗地成罗马人的意识。只是随着周边民族战斗力的提升,罗马实力的衰落,一升一降,把同化能力降到了拉胯水平。

  “什么?你要放弃这个国家与这场胜利吗?”小福卡斯大吃一惊。

  伊康尼翁,虽然荒凉、贫穷,却是面临索菲与巴西尔的决战前线。

  东有尼代的敌军屯兵数万威胁腹地,阻隔了叛军与亚美尼亚高原的沟通;南有塞琉西亚通道,让索菲的万余骑兵可以沿着萨乐夫河北上,直接捅进他们的腹心。

  萨乐夫河,是一条发源于陶鲁斯山脉余脉,向东南流入地中海的中亚河流。这条河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淹死过一个神圣罗马皇帝。

  西菲亚斯方的将领当场斥骂:“蛮子,你怕不是已经忘记帝国正朔该在君士坦丁堡了?”

  小福卡斯直接还以颜色:“你爹还在我爹手下做事,你不但也是亚美尼亚来的,还比我家更晚,你也敢吗我是蛮子?我家的血脉可是能追溯到上古的福卡斯皇帝!”

  双方剑拔弩张,吵吵嚷嚷个不停。

  福卡斯家族的姓氏,正好与古代的福卡斯皇帝连在了一起。但很明显,这个家族是从亚美尼亚高原下来的。巴尔达斯这个名字,就是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人的常用名字,罗马人不用的。

  那边骂别人是蛮夷的,果然怒不可遏:“我是高贵的君士坦丁堡人,你这山民真当自己是皇帝后裔了?”

  外人恐怕没有想到,一个战团长追着共治皇帝的鼻子骂。但这个战团长,是守夜人,也就是叛军目前唯一骑兵团的团长,他的底气还真一点不差。

  说的难听一点,这个草台班子压根就没有尊重皇帝的默契,完全是谁拳头大谁说话。

  小福卡斯看西菲亚斯派系的禁卫军全都归乡心切,迫不及待的想去马尔马拉海,便耐下心来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何尝不知道君士坦丁堡的重要呢?何尝不想上洛呢?但正如下棋,抢占中央远不如抢占边角。若不能将索菲与巴西尔按死在海外,等索菲的军队拿下伊康、科隆,大势已去!”

  科隆,在伊康的东边,图兹大盐湖旁边的城市(今阿克萨赖附近),是坎帕多西亚军区的首府。距离敌人盘踞的尼代城,只隔着一座死火山。

  可惜,禁卫军全都不听。

  聪明人想得到做不到,能做到的莽夫,他想不到。

  巴西尔的判断十分精准。

  西菲亚斯倒是听进去一些,可他接着说的话,却令小福卡斯绝倒:“那要不我们搬家去多利留姆,或者安卡拉?做个折中。”

  这两座北方城市距离伊康尼翁,都超过300公里。小福卡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这群莽夫们相信,不击败索菲,就无法获胜。

  然而一提起索菲,禁卫军的将领们便都吹嘘自己和索菲关系如何如何,当年还是一起打猎的好兄弟云云。称只需要割让意大利、巴尔干给索菲,他就会同意去地方上做个凯撒,而让出君士坦丁堡。

  真是离谱。

  就在这样争论不休,却坐视索菲集结军队的情况下,巴西尔的密信穿越敌我边境,来到伊康尼翁。

  若说是密信,那未免有些侮辱秘密这个词。

  这几封信刚到伊康,很快大部分的高级军官就清楚了。

  小福卡斯的信,是真的。

  他阅读完书信后,嗤笑:

  “真是可笑。老头子明知道我绝不会向他妥协,竟然还敢忘称什么大军十万。索菲那十万军队到了基比拉奥特,看他先抓我还是先抓老头子?”

  谈笑间,书信里夹带着,抖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

  小福卡斯拿起来读后,不但没有欢喜,反而开始忧虑。

  “这达拉斯森诺斯兄弟父子,都是老头子的忠犬。怎么会愿意帮我的?”

  聪明人看巴西尔,怎么看都不对劲。

  所以这两封信,小福卡斯全都没提,只顾着催促大家赶快收集粮食、士兵,打通与亚美尼亚高原的联络,获得东方地区的支持,独霸小亚细亚。

  可是,巴西尔的目标压根就不是他。

  这样的信,也转到了西菲亚斯手中。

  西菲亚斯拆开一看,先是大怒:“好呀,便让索菲与我决战一场,看谁才是帝国的继承人?”

  继而看到巴西尔假冒两兄弟的投诚信,又疑虑暗自心道:“小福卡斯这个阴阳人,不知道有多少密谋等着我,竟能在巴西尔身边安插上叛徒。”

  于是,西菲亚斯独断专行的认定,他必须迁都到北方,去君士坦丁堡附近凝聚人心。

  果然,其他将军也是这样想的,士兵们更想回家。

  过两日,西菲亚斯突然当众宣布:“卡巴拉城堡太过狭窄,我将率众北上,迁都至多利留姆,伺机去往马尔马拉海,进入君士坦丁堡。”

  不容反对,西菲亚斯直接和禁卫军将领们一起离席。

  小福卡斯猝不及防之下,竟无法拦住西菲亚斯北上。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巴西尔的信没问题。老头子挑拨的,不是自己,是西菲亚斯。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追亡逐北,天是什么

  “不对,有诈。”

  面临君士坦丁堡挤满的士兵,尼基弗鲁斯·西帕爱斯被吓得夺路而逃。

  但转过身来,西帕爱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城头上人虽多,军姿却乱;声音嘈杂,可没有上战场的凛凛杀气。

  罗马帝国内部的各个军队,相互之间的辨识度还是挺高的。有的是野兽派,代表性的就是佩切涅格骑兵团、柏柏尔、亚美尼亚新募士兵,这些吃苦耐劳、生性凶悍的战士,是最优质的炮灰轻步兵、轻骑兵,也是优秀老兵的来源;有的当然走装备阵型流,比如索菲旗下的十万重兵,靠稳步推进的重甲与阵型作战。说到摆阵型,谁都得服索菲收拾士兵的能耐。

  但共通的特点是,士兵要有杀气。柏柏尔人就常常在开战前疯狂怪叫,疯如魔鬼;阿兰人喜欢戴鬼面,惊吓敌人。

  要让西帕爱斯去找一个贴切的比喻,那就是……好像在城墙上开集市。

  他思来想去,准备了四百多名亲随,再次来到卡尔西顿堡。

  只不过这次,他们是直接从尼科米底亚找来的大船,渡海而来。

  “直冲布库伦宫的皇家军港,赛奥法诺女皇就躲在那里!我们擒住这个女人,不…”西帕爱斯是了解皇宫的,他急忙又道:“约翰一世的老婆、女儿,都在皇宫里,如果我们抓到那俩女人,尤其是公主,甚至能超越小福卡斯!”

  几百个亲随,都是无法无天的主。有胆量造反,当然有胆量冲击皇宫。

  看亲随们全都同意,西帕爱斯干脆亲自挥舞旗帜,站在船头引导船只度过只有一公里宽的海峡。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今天我西帕爱斯兵不强,也没有马,照样能共入皇宫,成为天子!”

  今天,西帕爱斯,一舟渡江!

  ……

  而在布库伦宫的城墙上。

  奔驰670里,日行30里的坦克雷德看到孤零零的一艘船向大皇宫冲来,坦克雷德气得脑袋直冒烟。

  “他妈的,当我们是假的呢!”

  “左右,有没有还有力气的?跟我一起截杀掉这个鲁莽的蛆虫?我可是索菲阁下的学生,你们知道吧,当索菲阁下成为皇帝的时候,我们都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禁卫军!”

  虽然是刚刚到君士坦丁堡,但西帕爱斯日行40、50里,每天都让士兵跑到几乎筋疲力尽,而坦克雷德在骡马牲畜足够的情况下,仍然日行30里,士兵的体力保存比较完好。

  于是,数以千计的士兵,嚎叫着跟随坦克雷德跳上布库伦宫的战船。

  坦克雷德与季米特里奥斯,在上番护送物资的路上被就地征召,组成胜利者战团就在菲利普波利斯,后又分割出复仇者战团去叙利亚。

  虽然挂在禁卫军的名头下,但没有几个人真的认为这两个战团,有资格与六大禁卫军齐头共存。

  可如果索菲上位,那就不同了。

  这两个战团的老底子,都是索菲出征意大利前的底子,算是嫡系中的嫡系,直接翻身变主人。

  故而值此之际,士兵的战斗意志十分高昂。

  坦克雷德也勒紧盔甲,亲自举着龙旗在船头为士兵们鼓劲。

  一舟迎敌!

  人口接近五十万的君士坦丁堡之侧,决定这座巨城安稳归属的,赫然是几百个反乱囚徒,与几百个诺曼人、伊利里亚山民。

  两艘船而已。

  在空旷的马尔马拉海,与狭窄逼仄的赫勒斯滂海峡交界处。

  “赫然好似…古代神话里一对一决斗的英雄。”在布库伦宫上旁观的海伦娜女皇,这样评价。

  不过教会很快纠正了她的错误,大牧首言:“怎么能算英雄?一个流放囚徒,一个待流放囚徒,都是下贱的武夫。”

  教会瞧不起这些无法无天的武徒。

  对海伦娜来说,却不这样想,没有这些粗俗的武夫,难道要靠教会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教士去迎战?

  靠什么?

  一本圣经?

  能靠说书让敌人哭泣投降吗?

  而在船上,西菲亚斯一眼就看到了出战的敌人。

  胜利者战团,挂着索菲标志性的龙旗,红黑相间,仿佛古希腊时代的陶器上的斯巴达武士。

  两船相近,看到敌人之后,体力尚佳的胜利者士兵们顿时怪叫如雷,敲打头盔、胸甲与盾牌,向叛军发起挑战。

  “兔崽子们,是索菲挥下的一群杂兵,干掉他们,皇宫就在身后。”

  西帕爱斯当然不服,亲自拔剑,号召将士们与敌人战斗。

  两船贴近,只差一步之距。

  诺曼人太熟悉这个距离了。在海上殖民、冒险、拓荒的时候,与同胞、与敌人海上决斗,在风浪一决生死。

  一块木板,飞架在两船中间。

  “列阵,万众一心!”

  坦克雷德挽起鸢盾,手指短矛,第一个踩上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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