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97节

　　如果去除掉西西里岛十字军时，名为十万人，实则十万农夫再征服的运动，这次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十万战役。

　　“我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你们各自拟战术，我择机使用。”

　　索菲干脆让将军们自己来想战术。

　　作为领导，选择一版合适的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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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伊米尔湖畔，西菲亚斯与士兵们正一起轮流用头盔接水，搬运到山腰处临时挖开的蓄水池中。

　　一般人看到湖泊，都以为不缺水才对。

　　讲道理，西菲亚斯扎营之后，才注意到旁边虽然是湖，可本阵在山脚，山上无水。顶住索菲的骑兵取水，显然不是好主意。

　　如此奇特的地形，让叛军只好临时挖水池，派士兵轮流下湖取水。

　　“西菲亚斯，你要抵抗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回军和陛下汇合，以求宽恕？”在湖边，西菲亚斯身边的‘亲兵’突然出声呵斥。

　　而叛军皇帝，西菲亚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闭嘴。就你们阉人叽叽喳喳。索菲小子几万骑兵在外面虎视眈眈，我怎么走得了？”

　　这个人，就是盘里努斯安插过来的向导，负责带西菲亚斯的军队东归。

　　但显然效果不佳。

　　“那…索菲有十万兵，你不快到凯撒利亚与陛下会和，让陛下如何…”阉人喋喋不休的追上来。

　　西菲亚斯愠怒，一头盔的水泼在阉人脸上。

　　“陛下陛下，一天天就知道陛下。他巴西尔刻薄寡恩，早该料到有这一天。我打不过索菲，我投降不就行了？哼哼，罢了。像你这样短视的阉人是不懂的。我若抵抗到底，反是给索菲扫清障碍，我带着部队投降，却更让索菲难办…”

　　作者的话：尽量改作息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失败者恒失败

　　军营里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氛。

　　叛变数个月以来，跟着西菲亚斯从没获得任何好处的他们，基本上处于图穷匕见的状态。

　　如果西菲亚斯没有办法在下个月，或者这场战役中获胜，拿出足够的威望去让众人臣服，这帮不要命的武士们换一个主人去效忠，也不是不可能。已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想要关闭可是极难。

　　“可…”阉人还想追溯，可西菲亚斯已经走人了。

　　以一个禁卫军元帅的身份来说，西菲亚斯在不涉及政事治理、钱财运作、后勤运输等问题时，还是一个优秀的战时将军。

　　无论是紧急挑选扎营地点，还是左湖右树林，背山面敌的地势选择，都是一流水准。把巴西尔、乌拉诺斯甚至索菲喊过来，他也会这样选。并且索菲可能达不到这个水准，因为索菲现在已经不打穷仗，让他选择，必然是大平原开阔迎敌，上万步骑一波把敌人送上天堂。

　　逆风局，索菲许久不打，能力已经后退了。

　　“元帅，事已至此，难道真的要和索菲打到头破血流？”

　　当西菲亚斯回到指挥营帐时，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追上来，那表情已经不必多说。

　　大家都怕伤亡过重。

　　但不同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特殊。他叫奥古斯塔·利卡潘努斯，是狄奥尼修斯的…堂弟。当然，他还不是利卡潘努斯家族的血亲。按照利卡潘努斯家族的谱系，奥古斯塔是曾经的大权阉巴西尔·利卡潘努斯收养来的外子的儿子。狄奥尼修斯本人，则是罗曼努斯一世长子共治皇帝克里斯托弗的长子罗曼努斯的长子，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名门血统。

　　虽然权阉身死，但家族未亡。只是这一支比较没落。一个养子支系，被拉出来废物再利用。

　　担任色雷斯农兵部队的将军。

　　而狄奥尼修斯本人，却在出征前就拖延不已，在巴西尔进入安纳托利亚后就反身逃回色雷斯了。

　　“奥古斯塔，你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事。”

　　西菲亚斯望着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不免摇头叹息不已。

　　还是没有经历过王朝颠覆的战争。自以为看破了局势，能言风说雨，搅动局势。

　　把小家伙赶走，另一个老头迎头走了过来。

　　“年轻小子自以为是，不要在意。色雷斯那一万部队压根就不听他的指挥。但你要注意了，西菲亚斯，恐怕不只他一个想另寻出路。”

　　是精英团的战团长，阿德里安·尼基塔斯。

　　尼基塔斯并不算名门望族，但他们家祖上，曾经是共治皇帝克里斯托弗·利卡潘努斯的岳父，当时担任首都警备司令，捣攒克里斯托弗造反，囚禁罗曼努斯一世未果，一起被流放。所以阿德里安和利卡潘努斯家族关系亲密，尤其与狄奥尼修斯暗有联络。

　　西菲亚斯微微咧嘴。

　　阿德里安看似宽慰，实则是与利卡潘努斯家族站在一起，甚至还暗暗警告，如果西菲亚斯敢收拾奥古斯塔，就不只他一个人来反对了。

　　除了阿德里安，还有三个战团长，个个都是君堡名门，暗中关系盘根错节，从亚美尼亚到色雷斯，到处都有亲戚。

　　西菲亚斯把他们拖上造反的道路，要不是巴西尔逼太紧，后果难说。

　　这些家族宛如藤蔓一般束缚着巴西尔的腿，接着也捆住西菲亚斯的手脚。

　　不听从他们的意见，就会面临眼下的困境。

　　“妈的，干脆把这些麻烦扔给索菲。”

　　西菲亚斯突然改了主意。

　　索菲和他有仇，那是欲比高下的对立，输也输得痛快。这些家族的钳制，却是附骨之疽般的痛苦。

　　不防守，与索菲战一场。之后是生是死，还有这些拖后腿的麻烦货，都留给索菲自己烦恼吧。

　　…

　　后数日，现实并没有给西菲亚斯再多想的机会。

　　索菲的军队，好似铺天盖地的大网一样，将这群肥肉包围在森林中。

　　特莱瓦率领重骑兵堵在正南方，梅萨洛什的匈牙利轻骑兵封锁了周围的乡村道路，曼祖他金受命率领埃及三个战团从侧后方迂回，穿插入山谷后方。

　　除骑兵以外，各个步兵战团也如铺开的大网一般，在森林中采伐，开辟道路，赫然蛮不讲理的要卷拔起整片森林。更恐怖的是，索菲军的工程部队全罗马最强。他们使用采伐来的木头，就地建立巨大的营地，容纳无数军队休憩。

　　面对如山入海的十万大军，叛军不得不躲到山中，如此一来，又缺水少粮。

　　士气在极速暴跌，士兵迅速在现实面前躺平任操。

　　“打！”

　　“不能打啊。”

　　西菲亚斯又被几个将军拦住了。

　　他们坚决不打。

　　西菲亚斯便反问：“如今这局势，你们不打不战不和，难不成是准备在山谷里渴死？”

　　阿德里安与奥古斯塔等人面面相觑，继续异口同声：“那也不能打。我部会损失极大。若兵都没了，怎么谈价…我们是说，怎么继续战略转移？”

　　还战略转移？

　　西菲亚斯不禁哈哈大笑。

　　他笑的眼泪也飞了出来，笑的鼻涕都止不住。

　　“现在想来，我若是直接冲过多利留姆，回马尔马拉海，说不定前途无量。若是走克劳迪奥波利斯，也有千钟粟可食。唯独被你们这群家伙，拖着手，绑着脚，以至于成现在这幅模样。”西菲亚斯瘫坐下来，几乎是撕破脸皮的和将军们明示：“就这一仗。打赢了去君士坦丁堡当皇帝，打输了你们各自投降，我已准备好进修道院了。”

　　好说歹说，将军们才愿意跟西菲亚斯拼上一把。

　　奥古斯塔一离开营帐，就急急忙忙找上色雷斯农兵团的诸多联队长。详细说明西菲亚斯已经自暴自弃的决定赴死后，联队长们简直难以置信。

　　这样决战，不是去送死吗？

　　与这边相同，其余军帐中，各军团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奥古斯塔年轻，不得不去找阿德里安平复军心。

　　但阿德里安却摇晃着手指，与男妓搂着抱作一团。

　　奥古斯塔还想追问，阿德里安却塞给他一把匕首。

　　作者的话：首先感谢大家的票。卡卡的把这一段写出来了。众所周知，罗马的大问题之一，就是盘根错节的地主们。今天先杀几个助兴。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森林杀人惨案

　　“小子，在这个崩坏的时代里，想保住家门不坠，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精英团团长老道的说着，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奥古斯塔握着匕首走了。

　　当代的罗马权贵家族，尚未能牛逼到日后的科穆宁那样家传百年，再起为帝的百年豪门。此时的豪门家庭，有点像汉代的大家族，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整个家族主要依赖一代或两代的高官显贵养起的名望维持，一旦得不到长期的地位名望，便会两代而衰，直接跌入谷底。典型代表就是利卡潘努斯家族，依靠罗曼努斯一世而发迹，经历父子四个共治皇帝以后，家族两代而衰，到巴西尔时代时，已经衰微到只有狄奥尼修斯这号不太入流的人在官僚层里撑场面，其余族人甚至可悲到不见于记载。其他被消灭的旧权贵，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只要一代、两代中没有出现一位逆转局面的高官显宦，立刻就会丧失圈占的土地，以及高官名望，变成无名小族，空有些家族名声。

　　汉代中后期，连开国大家族都没落得接近衰亡了，足以见当时的权贵也是不过如此。

　　盖因此时的豪门，还没有能兼并土地到独霸一方，进而影响全国的地步。

　　他们更加赖高官显宦的职位，为自己带来的影响力。再通过这影响力，与同等级的权贵联姻，结成政治同盟，共进退。比如尼基弗鲁斯二世的前妻来自马里诺斯家族，利卡潘努斯家族的海伦娜嫁给了君士坦丁七世。但离开官位，也就普通一老夫子，拿皇帝没啥办法。

　　正是在这样的交通构建中，为豪门兼并一方打下基础。

　　当然，与东方不同，罗马的高官显贵虽然可以找情人，但私生子却对本家族没有继承权，于是一个家族往往只有几位、十几位家庭成员，便于绝嗣。

　　土地兼并到极致的过程中，要么皇权崩溃，要么国家爆炸，二者也常常是一码事。

　　量变直到质变，在两汉是新莽窜权，光武中兴；在罗马则是巴西尔构建的专权体系崩溃，直到科穆宁中兴。这件事非常意外，因为巴西尔的专权体系，如果能有一位守成之君不绝嗣，譬如君士坦丁九世，也不会崩得稀碎。

　　中兴之前，地方权贵不过如此；中兴之后，中央皇权也就那样。

　　这年头，唯一可以长期持有，传家保户，也只有土地了（工革后变成资本）。

　　但兼并易，保持难。

　　唯有高官的权势，与军队的武力，才能保住家业。

　　而在罗马，这两者合二为一都不够，必须紧密的围绕在以巴西尔为太阳的行星轨道间，接受酷烈太阳的庇护与毁灭，才能生存下去。

　　光抄家九次还不够，三清教育队也得转几圈。

　　即便如此，心中仍然只能有巴西尔一个太阳。这正是如今的禁卫军将领们实在难以忍受下去的原因之一。

　　在从土地权贵，到豪门世家的转换节点上，大多数家族都倒下了。

　　尼基塔斯家族已经八十年，没有出过禁卫军元帅级的高官了，利卡潘努斯同理。再过一代，就不只是官位不显，而是连时人都懒得在书中记述他们了。

　　于是，在次日，西菲亚斯宣布决战以后，大家逐渐开始达成共识。

　　西菲亚斯这个家门不显的混货老大，是时候一脚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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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数日，索菲的军队已经劈穿森林，四大天使军团聚集在山脚，埃及各军团堵在后山口，克罗地亚和保加利亚团抢占山顶，各骑兵战团也将山谷口，其余出山口堵得严严实实。

　　可以说，西菲亚斯原本的背山面湖，森林庇护的战略，已经随着索菲军队的步步紧逼而破产。

　　这其中最大的黑锅，当然该西菲亚斯麾下那些心怀鬼胎的将军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