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99节

　　不过人群里多了一个老索福克斯。也就是前几天还抓着索菲胳膊，痛斥没有裁判闹得他球赛亏了许多钱的那位。老头子还站的C位，一身海蓝色的罗洛斯袍，相当有牌面。

　　“但是大……”

　　“我现在便前往赛理斯人的庄园，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谈。”

　　收了索菲的钱，盘里努斯还算有点良心，把福卡斯兄弟的圈套挡了回去。

　　要是在码头上接了乔治亚·福卡斯的茬，那一旦把话说死了，后面该怎么解释？

　　乔治亚如果开口，一定把索菲认定为叛逆，那盘里努斯答话，便是代表皇帝认同了他；如果盘里努斯默认，则是承认皇帝袒护赛理斯人；而盘里努斯否认，则更干脆了，皇帝死保赛理斯人。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会让巴西尔的皱纹又多一条。

　　盘里努斯还不想成为前任，前大总管巴西尔·利卡潘努斯的死状还历历在目。（巴西尔·利卡潘努斯毒死了约翰一世，时为大总管，但也有资料介绍他是首席大臣，让人迷惑，按理说这俩职位差别极大）

　　驱散看戏的小贵族人群，盘里努斯的车队在阿西娜的指引下，前往赛理斯庄园。

　　特别事务秘书罗曼努斯·阿吉鲁斯，作为相关官员随行。

　　而将军的弟弟，理论上没有任何公职的乔治亚·福卡斯被拒之门外。

　　“可恶的阉人。”乔治亚·福卡斯事后愤怒的挥舞了下拳头。

　　无公职，在正式场合上天然弱人一头。

　　此时，乔治亚·福卡斯抬头，看向了卫城。他觉得，那个同名为乔治亚的布尔特斯，此刻也应该目视着码头。当时他说的话仍然在心中回荡。

　　福卡斯家族偌大的势力，难道都不能给两兄弟一人一个公职？

　　为什么快30岁了，他还跟在兄长屁股后面晃荡？

　　这次解决掉赛理斯人，得好好与家里商量下了。

　　那边，罗曼努斯心情忐忑。

　　事实上，罗曼努斯压根就不想得罪赛理斯人。

　　但针对归还土地这个事情，这几天爆发了大量的恶性案件。贵族武装保卫土地，刁民的村社也武装夺取土地。打得凶悍时，武德充沛以至于放火烧村、火并屠杀的事例都比比皆是。

　　不由让人大为疑惑，这里是文明的罗马，还是野蛮的希腊？

　　希腊军区自古就是个人多地少的拥挤地区，这次爆发，使得众多土匪、暴徒有组织性的，与不法村落勾结，闹得治安环境与日剧下。执政官特里卡拉头疼的找到他，抱怨治安时，被乔治亚·福卡斯想到了方法。

　　罗曼努斯这才不得不随着福卡斯兄弟，站在了索菲的对立面。

　　托马斯·帕特里克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胡话，突然，他又喊：“那田地里为什么冒着烟？”

　　荒芜的地里，有许多燃烧的草人。

　　到处是燃烧的气味，让人以为自己身处焦岩地狱。

　　“赛理斯人在搞什么？”

　　众人都很疑惑。

　　来到庭前，众人却看到奇怪一幕。

　　地上一个大铜柜，柜子上有个喷管，一个拿点黑烟的人趴在地上，拿着根棍子捅来捅去。

　　“不行，刚刚还能用，这会儿不行了。”

　　爬起来，人们才看清楚，这不是那赛理斯人吗？

　　怎么干起工匠的活了。

　　人们取笑赛理斯人的动作太不体面，而只有少数几个人，觉得这装置有点熟悉。

　　“让开，等我实验完了再说。”

　　索菲一幅谁也别拦着我的样子，拿着烧得通红的烙铁，挂在喷管前面，然后吭哧吭哧的拉扯起来。

　　铜柜附近到处都是燃烧的味道，盘里努斯抽了抽鼻子，表情惊骇；罗曼努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悄然后退，余下的还在聒噪不已。

　　“油不够了吧，你们别挡路，我去加油。”

　　索菲随即跑向了一个大桶。

　　“等等！”

　　盘里努斯两脸煞白，连忙不顾年事已高，拉着索菲的胳膊跑了几步，才尴尬的笑着说：“别着急，别着急，伯爵阁下。”

　　“咋滴，还要找我麻烦？大不了事后我把土地都还给他们就是。”索菲一脸伟光正，“别妨碍我完成这个武器。在我们家乡非常流行，十分……”

　　“在赛理斯非常流行？”盘里努斯的表情又恶劣了几份。

　　“是啊，早几百年就有了。我算算啊，大概一千年前就有了，九十年前还有一场大战里发挥效果呢。”

　　喷火，燃烧，油，喷管……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还用多想吗？

　　那不就是流动之火吗？

　　这种罗马的护国神器，绝密中的绝密，在赛理斯竟然一千年前就有？

　　一千年前，是屋大维，提比略，九十年前，是巴西尔一世的儿子利奥六世。

　　天哪！

　　流动之火是罗马最神秘的武器，很少有人见过，很少有人知道，但大家都耳闻它的风采。两次海上大烧烤，把阿拉伯人夺取众城女皇的计划摧毁于一旦的是它，镇压斯拉夫叛乱的是它，击退罗斯匪徒的是它，在最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总是它。

　　可以说，流动之火就是罗马人心目中的三叉戟导弹。

　　你可能不了解，但你觉得它很无敌。

　　无论如何，流动之火是绝密。

　　绝密中的绝密。哪怕是见诸于文字，都不允许详细描述，以防止敌人得到它消息的绝密！

　　希拉诺斯狰狞的表情很吓人，但又用最温柔的语气问：“这……不知道在你的家乡，它叫什么？”

　　“它啊，猛火油柜。”

　　作者的话：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不舒服ing

第一百五十一章 挖巴西尔祖坟，扬教会

　　思绪百转，盘里努斯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土地退还的问题。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赛理斯人将这所谓的“猛火油柜”做出来。

　　流动之火是最高机密，也是最高级战略武器。罗马人不需要第二个流动之火，也不需要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流动之火被赛理斯人广泛运用。

　　罗马人只需要明白一点——流动之火无比神秘，天下无敌。

　　索菲需要的就是让盘里努斯想到这里，盘里努斯也真的害怕流动之火的金身告破。

　　君士坦丁七世《帝国行政论》的记载中曾经提到，任何外国人想要触及希腊火的秘密，都会被警告。甚至还有一段诅咒。

　　【大意：希腊火是上帝通过天使授予第一位基督徒皇帝君士坦丁的伟大技艺，它只能造于基督徒之手，在罗马人中，不允许出现在任何其他地方。在上帝的圣餐台（圣索菲亚大教堂）刻下诅咒，任何胆敢泄露这项技术的人，他既不是基督徒，也将失去圣职，无论他尊贵如何，他都将被驱逐，被诅咒，成为永远的罪恶。他必恳求神灵赐予他毁灭。】

　　君士坦丁七世还虚构了一个故事，有一个罗马官员意图泄露天机，却在进入教堂时被一道天雷劈死。

　　实际上，希腊火是一个叙利亚基督徒加利尼克斯带到罗马的。

　　而且，希腊火据说早在9世纪就遭到了泄露。后来无论是阿拉伯人还是威尼斯人，似乎都有掌握的嫌疑，但不知为何，只有拿法火罐（近似燃烧瓶）这种投掷武器留了下来。不禁让人怀疑希腊火确切威力如何。

　　如果索菲制造了希腊火，而他不是基督徒，那就会危及到了罗马的正统，以及教会的根基。

　　如果不是如记载的，上帝使天使传授君士坦丁希腊火，那到底谁错了？

　　上帝不能错，教会也是不能错，那索菲是不是基督徒？

　　他也不是。

　　这就是一个悖论。

　　要么是记载错了，要么是上帝错了。

　　神是不能去验证的。

　　无论验证哪一个，都是去挖罗马皇帝神性的祖坟，顺带扬掉正统教会的骨灰。

　　盘里努斯没想到，小小的一次责问，竟然都能触碰到巴西尔的神经底线。

　　“你疯了吗？”

　　盘里努斯只能这样诘问。

　　索菲故作无辜：“这是怎么说的。陛下让我去打海盗，我的船只是威尼斯造的，我的船员是希腊人，我的武士又是罗斯人，这样的船队能镇压海盗吗？我只能造这种武器了。不过奇怪的是，我在这边找不到那种需要的原料。我听说萨索斯岛上有，我……”

　　希腊地区只有萨索斯岛富含石油，在哈德良波利斯（即色雷斯西部）。也难怪创造希腊火的人来自富含石油的叙利亚。

　　“嘘！”

　　盘里努斯满头大汗的按住索菲，顾不得紫衣总管的尊严，拉着索菲就往院子里跑。

　　留下了罗曼努斯满头大汗，寻思该如何和索菲改善关系。

　　愚蠢的人还在满嘴嘲讽，聪明人已经看出来，索菲采用了种让人不敢相信的方法反击。

　　罗曼努斯不知道铜柜是什么东西，但能让盘里努斯也振怖的，必然极其可怕。

　　倒大霉了。

　　罗曼努斯悄悄的从人群里消失，假装自己没有出现过。

　　借了一头驴，罗曼努斯一路狂奔，逃向了锡昂，关键时刻，罗曼努斯立刻抛弃了乔治亚·福卡斯。

　　走入屋里，盘里努斯口干舌燥的想找一个说服赛理斯人的借口。

　　看赛理斯人奇怪的眼神，盘里努斯认为，赛理斯人大概还不知道那个传说。

　　现在最好立刻让赛理斯人放弃，不然当他知道那条传说，赛理斯人随时都可以借助这个软肋，要挟皇帝；或者投奔东部权贵，以此打击陛下威望，一起造反。

　　这真是太可怕了，赛理斯人到底都创造过什么？

　　因为东西方文化交流，被戳破了造神西洋镜的罗马人一下子尴尬起来。

　　“不是归还土地吗？我制造完还给他们就是。”索菲愤愤的说，“反正都是还给维比娅·斯克勒洛斯。”

　　盘里努斯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

　　“为什么是维比娅·斯克勒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