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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38节

贾珩提刀上前,快行几步,目光冷冽,低喝道:“杀光他们!”

而三河帮帮众,也在五城兵马司兵丁的围攻下,渐渐现在颓势,开始四散突围。

其中有几个人护着一个头目模样的大汉,试图杀出重围,然而却被五城兵马司兵丁紧紧围拢着。

但几人明显血气悍勇,给官军造成了一些杀伤。

贾珩冷冷看着这一幕,沉喝说道:“让开!”

五城兵马司的兵丁,顿时如潮水一般让开通路,将三个背靠背,身上血迹斑斑的三寇,出现在贾珩眼帘。

“狗官!来啊……”三河帮为首的贼寇,是一位副唐主,名为严绍,身上已被血迹浸湿,但怒目圆瞪,口中吼叫着,连同面巾都为之震颤。

其人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向着贾珩叫嚣着。

贾珩冷笑一声,沉喝道:“来人,上手弩!”

众人:“……”

而这时,就有五城兵马司的小校,取出手弩,向着三寇瞄着。

“彼等乱臣贼子,拦劫囚车,一律射杀,不要活口!”贾珩面色淡漠,沉声吩咐着。

对这些三河帮众,就要当街射杀,以杀戮、血腥狠狠震慑,至于活捉拷问口供?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纵是活捉,还需派人关押着,人手都不够。

只听“嗖嗖”破空之声,不多时,三寇就已被射成刺猬,相继瘫坐于地,鲜血沿着箭矢伤口向下流淌。

“石百户,先将伤亡的兄弟妥善安置了,再将这些乱臣贼子的尸体收拢了放在囚车上,让一队人着清水将地上血迹洗了,我们即刻前往京兆衙门!”

贾珩面色淡淡,吩咐完这些,将刀还鞘,翻身上马,面色冷漠依旧。

而这一幕落在两旁酒楼上的一些胆大的看客眼中,无不心生悚然、颤栗。

这位云麾将军,实在是手段狠辣,二十来人,竟全被当街屠戮一空!

“那囚车上也不是真正的人犯,而是稻草人!”酒楼之上的一些食客眼尖,就是惊声说道。

顿时又是引起一些人的惊呼。

贾珩这边厢,留下一队兵丁去寻清水冲洗青石板路的血迹,率着浩浩荡荡的五城兵马司。

而在长街与寇搏杀的种种细节,也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整个神京城传播开来。

尤其是贾珩以囚车之假囚诱杀贼寇,更是为一些人津津乐道,其以一敌三,连毙数匪的骁勇事迹,也被口口相传,配合着贾珩三国话本作者的身份,如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神京城。

足智多谋,料敌机先,文武双全……这样的评语,也被神京城百姓挂在嘴上。

只有寥寥一些都察院的御史,对贾珩命五城兵马司兵丁,执弩箭射杀贼寇的作法有些微词,言其杀心太重,不行仁恕之道。

但很快就受到了一些士林同僚的严厉驳斥,贼寇光天化日之下,伏击官差,劫掠囚车,歹人暴戾汹汹,气焰何等嚣张,正是以雷霆手段镇杀群小,彰明朝廷法度,说什么杀心太重?

五城兵马司伤亡的官差,向谁说杀心太重?

而今贼寇得到震慑,此后势必不敢再肆无忌惮行事!

还有人为之辩解,贾子钰上《辞爵表》,何等高风亮节?

而其人在贾氏一族友爱孝悌,贤德之名,远播中外,前日领军剿寇,已见其刚毅、果决,如今司掌五城兵马衙司,正要还神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总之,贾珩的酷烈手段,虽然引起一二非议,但却难以形成科道舆论的主流。

至于贾珩,这边厢,已押着一行犯人,入得京兆衙门。

彼时,大门外,衙役、兵丁沿街警戒,府尹许庐、都察院御史于德也已在中门外相候,二人均是面带忧色,神情凝重,显然从兵丁口中得知贾珩所率囚车队伍被劫的消息。

贾珩见到二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仍给一旁的兵丁,快步流星而来。

“两位大人,怎么迎了出来?”贾珩拱了拱手,问道。

只是,却不想被带起的微风裹挟着一股沉重、压抑的血腥气。

于德嗅到血腥味,就是皱了皱眉,面上挤出个笑容,说道:“许大人和下官,听闻贾将军押解犯人途中受了埋伏,心头放心不下,遂出来看看。”

贾珩冲于德点了点头,看向面色不改,目有冷芒流转的许庐。

许庐冲贾珩颔首致意,沉声道:“子钰这趟押运犯人辛苦了,没想到这些贼寇胆大包天,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逞凶为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该袭杀官差,气焰何等嚣张!”

贾珩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彼辈如此暴戾行径,只能得神京百姓同仇敌忾,千夫所指,我等正好顺应民意,施刑戮于彼等!”

许庐点了点头,目光闪烁,忽而问道:“子钰,可曾留下活口?”

因着两次接触,这位京兆府尹也逐渐开始认可贾珩虽看似酷烈,但却见效卓著的手段,并以之为能。

贾珩沉吟道:“许大人,已被下官着人尽数射杀,后面的囚车上就摆着贼寇的尸身,想来经此一事,也能狠狠震慑贼寇!”

“尽数射杀?”于德失声说着,面色就是一凛,心道,怪不得这般重的猎猎血腥气。

许庐闻言颔首道:“子钰此举大快人心!只是讯问范仪与刘攸一案,还需得三河帮帮众的供词以及签押,这些人不可再出事了。”

潜台词就是,先前当场格杀,倒也无妨,但原本作为范仪与刘攸一案的三河帮帮众,还有证人出具证词之用,不可都被击杀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许大人,下官醒得轻重。”

于德道:“刘攸先前已由京营的蔡副千户派人押解而来,现在衙堂,贾大人可将其余人犯提将了过来,以便鞠问。”

贾珩道:“两位大人先自入衙,我去接应一下沈炎押解的囚犯。”

于德和许庐闻言,都是一愣,二人方才只是以为贾珩押解的囚犯遇袭,击退贼寇而还,怎么,这囚犯竟没有随车押解?

而恰在这时,数辆囚车也拉着囚服被射得破烂的稻草人,近得二人视线。

许庐面色一变,讶异道:“这……”

嘴唇翕动着,一双清冷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贾珩。

此子,此子腹有诡谋……

于德也是脸色微变,望着那锦衣少年,心头有些震撼莫名。

贾珩解释说道:“昨晚这些贼寇就袭杀了一次,今日想必以为我会掉以轻心,不加防备,却是打错了算盘。”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京兆衙门外——

许庐压下心头生出的一股惊异,对于德点了点头,道:“于御史,那我们先入官厅,子钰去接应,万事小心。”

贾珩道:“多谢大人。”

从方才这位许府尹的称呼转换中,他已捕捉到其人对他观感旳细微转变。

“此人若司掌风宪衙司后,想来,纵有人弹劾我,不说让其徇私情,起码不至于偏听偏信,为他人之刀。”

从先前察知到这位许德清是一位殉道者之后,他就隐隐有种感觉,这人多半是一把大汉神剑,出剑不分敌我。

“只是,再是刚直不阿,也不可能真的不通世俗,否则,也不可能在地方诸省臬司辗转这么多年,还能直入中枢。”

人最可贵的不是不知世界真相下的愤世嫉俗,而是明明看透了世界真相后,依然赤心不改。

贾珩这边厢骑马离去,将沈炎所率的一队押送真正人犯的马车接应到,所幸并未遇到什么意外,而后押送着贼寇,入得京兆衙门,讯问犯人。

之后的讯问供词,几与贾珩先前讯问并无二致,只是先前贾珩没有这三司会审庄肃、郑重。

毕竟是翰林科道、内阁六部侧目而视的大案,自是需要行之以堂皇的狱讼流程,经推鞠、断谳,再汇总案卷至刑部,由大理寺复核,最后再将其案情细则,邸报传之诸省。

这才彰显大汉律法堂皇之意。

否则,擅设私刑,秘密审判,哪怕是法治文明落后的古代都不屑为之。

……

……

坤宁宫

刚与内阁几位阁老商议完政务的崇平帝,方乘着肩舆,落在坤宁宫前的丹陛之下,正和迎出宫殿的宋皇后以及端容贵妃叙着话。

崇平帝冷硬的面色也和煦几分,说道:“容妃怎么想起来到你姐姐这里请安。”

对这位能歌善舞的容妃,崇平帝倒也算得宠爱,在刚刚继位的前几年,也常听端容贵妃演奏乐舞,只是最近几年,国事愈发繁忙,加之操劳国事,情欲渐渐淡泊,早已无心去钟粹宫欣赏乐舞。

端容贵妃神情恬然,轻声道:“臣妾在钟粹宫闷得慌,就到姐姐这边儿来走动走动,说话解闷。”

崇平帝若有所思道:“还是咸宁婚事的事?”

端容贵妃幽幽叹了一口气,那张婉丽、柔美的脸蛋儿上就有怅然,道:“芷儿这孩子太有主见了。”

崇平帝闻言,就是一怔,也是叹道:“芷儿这孩子打小就像朕,如非如此,朕都想为其指婚了。”

端容贵妃闻言,明眸盈盈如秋水,柔声道:“陛下原就疼爱她于然儿、炜儿多矣。”

许是端容贵妃的温馨之言,触碰了崇平帝的柔软心思,面上现出一抹淡淡笑意,说道:“朕的女儿,朕如何不疼爱?已至午膳时分,梓童,着宫女唤咸宁过来一起用膳,对了,还有泽儿,一并唤来用膳。”

端容贵妃的小儿子,也就是崇平帝的八子陈泽,刚及冲龄之年。

宋皇后见崇平帝高兴,虽不知何故,但也心生欣然,招呼着内监、宫女去钟粹宫唤人。

只是心头多少有些遗憾,如非陛下……她倒想提出也让然儿和炜儿,一起过来用膳,正好一家人团聚宴。

几乎不用想,眼前这位坐拥四海的陛下,也不会同意。

不仅儒家讲究抱孙不抱子,就连崇平帝也是作如此想,幼子陈泽还小,所以才能得崇平帝一些父爱。

至于大一些的齐楚二王,不说没有父子之情,但更多是君臣之别。

这就是藩王成年之后的命运,既为天家,亲情就不可能纯粹。

而后,宋皇后就迎着崇平帝入得殿中,没有多大一会儿,咸宁公主陈芷,以及在几个嬷嬷挽着手的八皇子陈泽就是进入宫内。

这位皇子着明黄色锦袍,生的面皮白净,唇红齿白,垂髫上扎着一个独角辫,从一旁咸宁公主陈芷掩嘴而笑的神情来看,似是这位公主殿下的手笔。

“父皇……”八皇子陈泽还是换牙的年纪,说话就有些漏风,然后向着宋皇后、端容贵妃行礼,道:“儿臣见过皇后姨妈,见过娘亲。”

宋皇后笑着逗弄说道:“怎么不唤本宫为母后,怎么唤姨妈呢?”

一旁的端容贵妃也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儿子。

陈泽笑了笑,道:“刚才小贵子说是家宴,儿臣就想着叫姨妈似乎更好一些,姨妈不喜欢吗?”

这席话说得众人都是一讶,莫名的觉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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