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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64节

因为,但凡有点儿成就,贾府中人会不会说,“要不是当初袭了爵……”

不管崇平帝的心意如何,他总要试着装作不知,把这个爵位包袱甩一下,能甩掉甩不掉再说,他要试着甩一下。

因此,他必须速战速决,狠狠折了贾赦以及邢氏的体面,现在哪一个还和他一个将要除去族籍的人论长短,讲道理?

王夫人?

她先前或许还会顺着大势,说落他两句,但现在,一句“邢氏贱人”,当着宗族老少爷们儿的面,邢氏可以说颜面扫地,王夫人还会开口吗?

不会了。

就是现在谁求着王夫人开口,她都不会开口,若是再被他骂一句贱人,王夫人这等“体面人”,能怄死。

至于邢夫人,他话说的虽重,但其实,在这个对男人格外宽容的时代,还真是这样的一种观念。

丈夫不孝敬父母,媳妇挑唆的。

孙子不亲祖母,媳妇挑唆的。

丈夫不知上进,沉溺酒色,沉溺于己,是狐媚子,沉溺于旁人,这是……媳妇儿不知规劝!

总之一句话,都是女人的错,男人没错儿。

虽然他不赞成这样吃人的礼教压迫世道,但具体到贾赦和邢夫人两口子身上,贾赦贪色暴虐,邢夫人的煽风点火,难道不负一点责任?

助纣为虐者,正此辈也!

逼嫁鸳鸯的又是何人?

所以,他方才之言虽言辞激烈,但却不会在贾府爷们儿眼中有多少“这人失心疯了吧?”,“有辱视听”的观感,只是皱了皱眉,一些原本可能想说话帮腔的,感受到他的凌厉气势,反而会沉默不语,看看情况再说。

这是人之常情啊!

旁观者眼中,有理不在声高,但有理一定会显示在气势强弱!

相反,给邢夫人讲圣贤道理?

她一懵二傻三蛮缠。

难道他还要跺跺脚,说什么,夏虫不可以语冰?

只会出现一副场景,祠堂中虽不至哄堂大笑,但也是目光古怪而讥讽,那是咸亨酒楼一众食客,听到孔乙己开口“之乎所也”做出的同样反应。

故而,一句“贱人”叱骂足矣!

这边厢,贾母坐在梨花木制的椅子上,脸色难看地看着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旁人听不出方才贾珩之言,她如何听不出?

什么叫“好好的爷们儿让人挑唆坏了?”,这是你贾珩一个小辈该说的话?

这是她说的话!

这是公公和婆婆,训儿媳妇的话。

你贾珩想做什么?

简直是庶孽啊。

贾珩方才所言“好好的爷们让你教坏了。”还真是有意而言。

这是“致敬”王夫人!

这句话的出处就是王夫人,红楼原著中,宝玉吃金钏嘴上的胭脂,问题是,吃就吃吧,还当着王夫人的面!

虽然王夫人已是午后小憩,但宝玉与金钏调笑无状,也不压低声音,王夫人这就是随时醒来的状态。

然后,金钏被佛口蛇心的王夫人叱骂“下流娼妇,好好的爷们儿让你教坏了”,宝玉吓得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金钏孤立无援,被赶出荣府,烈金钏不愿受辱,自此投了井。

这边厢,随着祠堂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贾母却是狠狠拄了拄拐杖,如银鬓发之下的面容上,面无表情。

显然心头已经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贾珩抬头看向贾母,拱了拱手,躬身一礼,心道,贾母这一开口,终于结束了。

原本贾赦组了个团,还未开团,被他直接摁死,邢夫人还想带一波节奏,被他“强势”打断。

好好的“千夫所指”的剧本,已经乱成一团。

现在贾母过来收场,正当结束之时。

贾珩在心里推算了下时间,此刻正是巳时,从他进祠堂,总共没有用一刻钟。

在他心中,上一炷香敬完荣宁二公,以表致意,剩下的就是赶紧“除族籍”,可卿还在家中等候他一起去岳丈大人家归宁。

他为什么要和贾族的老少爷们儿,唇枪舌剑一番呢?

左右……不过是意气之争。

贾母在丫鬟鸳鸯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开口道:“贾珩,你既然貌恭而心不服,又何必行礼?”

显然,贾母这两天也是被某庶孽,激起了和代善公相守之时的记忆,在这一刻也是正色以问。

贾珩抬头看着对面的贾母,说道:“老太太德高望重,珩一直都是服气的,那日老太太公允以断,弥合亲族之仇隙,珩感佩莫名,不可一日或忘,这话,珩也说过,珩自认心口如一,既是如此,为何不行礼?”

对贾母,他心头并无多少恶感。

倒不是因为给了他晴雯。

而是从目前而言,贾母就没有想过用阴招对付他,哪怕是前日进宫告状,他虽不知细情,但事后推测,贾母应该没有在皇太后耳旁给他上眼药。

不管如何,人无害他之意,他何必咄咄逼人?

尊老爱幼,毕竟是……传统美德。

至于贾赦贪财暴虐,贾珍好色凶戾,一个老太太,又能如何?

看《红楼梦》时,就能明显觉得贾母是那种一团和气,会做媳妇儿两头瞒,从不揭开伤疤的那种,几乎没有冷厉待人的一面,除了因为宝玉而方寸失措。

当然,并不是他幼稚的认为,陪同贾府沐风雨数十年如一日的贾母,就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儿。

只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待下以宽,否则也不会任由赖家恶奴欺主。

贾母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怎么都压不服这个庶孽,方才那句话,她昨晚想到半夜没睡着,才想起老国公年轻时候,这么说过谁?

然后,记得那人恍若被拆穿了面具一般,羞红交加,跪地请罪,这个旁支庶孽……

贾母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心中怎么想,老身也不想知道,如今,你也成家立业,能为愈发大了,宗族容不下你了,你是独门立户也好,还是被除籍也罢,强行捏合在一起,两不相好……”

现在的贾母可以说就是“送瘟神”的态度,甚至已经懒得追究方才贾珩的“无礼”举动,只一心想将这旁枝庶孽赶紧从贾族中送走,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第九十八章 贾珩 撕了裱起来

祠堂中——

贾珩抬眸,凝神看着贾母,拱了拱手,默然以对。

“蓉哥儿,将族籍拿来。”贾母见贾珩不语,心头叹了一口气,吩咐着贾蓉。

贾蓉闻言,手中拿着一份儿金箔枣红皮的薄册,薄册之上,录载有一应贾族族人名姓,躬下腰,低声道:“老祖宗。”

贾母掀开族薄,寻到早已经被折好的一页,其上记载有贾珩之父祖的名讳,以及族谱系图。

一旁的贾蔷托着金盘,沾有朱砂墨汁的两管毛笔,放在笔洗之上。

这时,贾母拿起毛笔,看了一眼尤氏,道:“你为族长正妻,按理由你纸笔,书其事由,以算除籍。”

尤氏玉容幽幽如霜,闻言,接过毛笔,轻声说道:“老太太德高望重,按说应由老太太书写才是。”

贾母嘴角动了动,心底却是隐隐闪过一念,刚才是谁说她德高望重来着?

不及细思,一旁的凤姐,丹凤眼闪了闪,轻声道:“尤大嫂子,老太太既是爱护晚辈,这笔你接了就是了。”

这说法既体贴又漂亮。

尤氏不好再推辞,迎着贾母以及凤姐等人的注视目光,终究点了点头,明艳如桃蕊的玉容上,正色而言道:“那我就勉力为之了。”

说着,接过朱砂毛笔,向着贾蓉托在掌中的族谱。

尤氏虽是出身小门小户之家,但在闺阁之中也是念过书的,此刻提笔悬腕,裙袖向下滑落,露出一截凝霜皓腕,提笔在贾珩所在的名录下顿了下,迎着或期待,或阴沉,或冷漠的目光,在贾珩名字之下。

笔尖娟娟写下一行小字,“崇平十四年八月十八,宁国贾珩因成家立业,出族自立,皇天殷鉴,昭明后人。”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凤姐和李纨也是对视一眼,也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种如释重负。

“这事,总算结束了。”凤姐心道。

看着那昂然而立,面容冷峻的少年,李纨心头却是想起一句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虽不应景,却十分贴切。

王夫人本来垂下的眸子,都是轻轻抬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贾珩,手中佛珠捏了捏,眉眼微垂,心头道了一声佛号。

至于贾赦只是冷笑,冷冷看着贾珩,心头闪过一抹讥讽。

除籍,以为事情就此结束?

痴人说梦!

小东西,没有贾族族人这层皮,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贾珩的表兄,好像是叫董迁,现在五城兵马司任职,正在裘良手下,还有那个蔡权,这些混帐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尤氏写完这些,放下毛笔,偏转过明眸,瞥了一眼那青衫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

贾蓉目光深处隐有喜色流露,轻声道:“太太,还需用印呢。”

尤氏点了点头,解开,取过印鉴,沾了红泥,在贾珩之后的除籍二字上盖印了下。

而后,贾蓉看着族谱簿册,又转身看向贾母,道:“老太太,您在这里不说一些。”

作为贾家名义上的长辈,贾母也可以拿朱砂笔在薄册末尾书写。

贾珩冷冷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开口,既不催促,也不出言相阻。

贾母提起毛笔,想了想,在贾珩名字之后写了两个字,族籍既除,统绪两绝。

这其实还是带上一点气,意思是贾珩这一脉与宁国府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不等贾蓉奉上印,贾母就有印鉴,从鸳鸯手里接过,盖在薄册末尾。

而随着贾母见证,贾家这场除籍之事,彻底宣告落下帷幕。

贾珩轻轻一笑,看向贾蓉,说道:“蓉哥儿,需我写什么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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