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獠牙 第186节

……

……

南京城，李宅附近。

半夜三更，一阵诡异的琴、筝、琵琶合鸣声响起。

附近被吵醒的居民，目露狐疑，谁大半夜弹将军令？

这年代，家里有琴且会弹琴的，非富即贵，被吵醒的居民，只能忍气吞声，暗暗骂娘……

乐器坊中，看守的工人早就睡下了，一间厢房内，三位小仙女正在合奏，试她们工坊第一批制作出来的半成品乐器。

她们弹奏的琴、筝、琵琶，都没有上油上色，只是提前装上琴弦，三位小仙女都通音律，她们想试一试音色，看看效果如何。

一曲弹完，琪琪格赞道：“音色不错。”

鱼晚眠看向琪琪格，点头道：“我们再弹一曲如何？”

月紫衣问道：“谈什么？你们大明中原的曲子，我会的不多。”

琪琪格笑道：“紫衣妹妹，高山流水，你总会吧？”

高山流水是一首古曲，但凡学乐器的人，都会学奏这一首曲子。

鱼晚眠嫣然一笑：“那就高山流水。”

三位小仙女交换了一个眼色，由琪琪格的琵琶先起头……

她们平时常合奏，已经很有默契，一曲高山流水，合作得行云流水，她们弹得正起兴，一袭白衣的月白绫，如鬼魅一般，从隔壁李宅跳进来，踢开了厢房的门，打断了三位小仙女的演奏。

“你们三个丫头，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是不是讨打？”

三位小仙女看着踢门而入的仙姑，干笑道：“我们在调音，试一试琴。”

月白绫没好气的道：“你们不能白天试吗？非要半夜试琴？”

鱼晚眠解释道：“这些琴，白天刚装好，我们三个自己装了一晚上弦，调一下音。”

月白绫难得端起长辈威严：“不许弹了，半夜三更试琴，你们想把附近的人全吵醒吗？”

三位小仙女吐了一下舌头，乖乖起身跟着仙姑一起飞回家，不会轻功的琪琪格被带着飞的……

第252章 他乡又遇故知

一条返回南京的大船上，李小牙迎来自己的二十岁生辰。

一路紧赶慢赶，仍然没能在生辰前赶回南京。

李小牙很多年没过生辰了，父亲去世，守孝三年，自然是不能过生辰的，久而久之便忘记了，去年也没过生辰，但今年的生辰不一样，古代男子到了二十岁，要行一个弱冠之礼，便是将头发盘起来，并戴上帽子，表示自己成年了，成年以后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表字了。

弱冠之礼，通常由父亲主持，没有父亲就由叔伯长兄替代，并邀请德高望重的贵宾长辈加冠，加冠的次数为三次，代表冠礼男子从今往后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结束后，德高望重的贵宾长辈向冠礼男子致以贺词，赐予“美”字，望其未来能成为受人尊敬的男子。

只有行了弱冠之礼，他才有资格进祖宗祠堂。

李家已数代居于南京，但祖籍在湖广，当年父亲就是行了弱冠之礼后，返回湖广认祖归宗认识的娘亲，并把娘亲给拐跑了……

认祖归宗，这在古代是一件很大的事，不过，倒也不必太着急。

“老大，恭喜您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李小牙满不在乎的道：“好了，好了，过一个生辰而已，大家喝酒。”

麻子肃然道：“这个生辰可不同，从今天起，您就是真正的男人了。”

程白羊点头道：“等你表了字，为兄以后就叫你的字了。”

“你们都是谁表的字？”

麻子第一个回道：“我是宗族长老给表的字。”

“表的啥？”

“洛特。”

“夏洛特？”

“没错。”

李小牙讶异道：“麻子，你的表字真洋气，让你原本夏流的名字一下子就升华了。”

麻子挠挠头：“有吗？”

程白羊笑道：“洛特，很怪的表字。”

李小牙问道：“程兄，你的表字叫啥？”

“进！”

“单字吗？”

“嗯。”

“谁给你表的字？”

“徐帅。”

李小牙看向罗奔，问道：“罗兄，你的表字呢？”

罗奔回道：“我也是徐帅给表的字，也是单字，用。”

“罗用？”

“有毛病吗？”

李小牙脸颊抽搐了一下，笑道：“看来徐帅给人表字，喜欢单字。”

程白羊点头道：“全是单字。”

李小牙摸着下巴：“我想叫李靖。”

“……”

程白羊白眼道：“李靖？这名字你背得起吗？背不起可能会折寿的。”

罗奔也摇头：“大唐的战神，这名字确实太重了，当然了，给你表字的长辈，也不会给你表字靖的。”

李小牙笑道：“那叫李白可以吗？”

“……”

程白羊等人哭笑不得，李白倒是没太大忌讳，只是容易被人笑话。

李姓表字忌讳很多，因为李姓出过一堆皇帝，全都要避开他们的名与字，另外一些古代名将诸如李广，李牧，李靖等，也不宜与他们同名，以免招来煞气。

李小牙问了一圈锦衣卫的校尉们，还问了凤阳五鬼，发现不是每个人都有表字。寻常百姓大都没有表字，凤阳五鬼就没有表字，也没行过弱冠之礼。通常只有世家子弟，书香子弟，官家子弟，门派子弟，殷实之家子弟才会正儿八经行弱冠之礼，请德高望重的贵宾长辈表字。

寻常百姓，天天为了生计奔波，哪有时间为孩子举行什么成人礼？

……

……

几日后，李小牙等人回到下关渡口。

李小牙等人下船的时候，看到顾青临领着一帮仆从护卫迎面而来，似乎来坐船的。

又一次他乡又遇故知，只是这次遇到的是大冤种！

李小牙哑然失笑，真是冤家路窄，戏谑道：“哟，这不是青临小姐吗？这么巧吗？”

“哼!”

顾青临并不想理会李小牙，擦肩而过时，却意外看到跟在一群锦衣卫之中的凤阳五鬼。

大鬼长得不算太丑，但面相很丧，很衰，就是人们说得长得一脸倒霉相，容易让人过目不忘，顾青临认出了他，目露惊慌之色，急忙遮挡着脸，生怕被他认出来。

常福也认出了大鬼，急忙低下头，这是他跟顾青临曾经雇佣过的杀手。

凤阳五鬼只是看了顾青临一眼，并没有认出她，一般雇主都是藏头露尾的。

渡口一家酒楼，吃完饭，凤阳五鬼就要乘船返回山东了，李小牙等人则骑马返家，他们并没有把遇到顾青临当一回事。

顾青临上了船，心中仍满是惶恐，悄悄将常福叫到船舱外。

“刚刚跟在李小牙后面的是不是五十六鬼的人？我认得那一脸恶相的汉子。”

常福还算淡定：“稍安勿躁，他并没有认出我们。”

顾青临担心的道：“五十六鬼怎么会跟李小牙在一起？”

“不知道。”

“他们是不是被李小牙抓了？”

常福摇头道：“看着不像，他们好像只是随行罢了。”

顾青临快急死了：“我们雇凶的事，李小牙会不会知道了？”

常福安抚道：“我们见五十六鬼老大的时候，全蒙着脸，他不会认出我们的，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身份，你不要太担心。”

顾青临皱眉道：“可是他们现在跟李小牙在一起。”

常福也沉默了，他们当时雇五十六鬼杀的富商，有一点来头，乃是宁波商帮的大管事，官府至今仍在追查通缉凶手，五十六鬼的杀手不知为何会跟着李小牙，若是被李小牙知道此事，追查到他们身上的话，那就麻烦了，李小牙与常家有仇隙，断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真的事发了，我们只能向老爷坦白了。”

顾青临问道：“老爷会不会怪罪我们？”

“事到如今，你还怕老爷怪罪？”常福瞄了一眼顾青临肚子：“你肚子里现在有常家的骨肉，老爷不会怪罪你的。”

顾青临下意识摸了一下腹部，她的肚子里，可是有着常家的小少爷，老爷应该不会犯罪她。

“外面风大，你先回舱里休息吧？”

“嗯。”

顾青临心事重重走回船舱，进舱的时候，脚下没注意，磕了一下摔倒了，很快肚子就阵痛起来……

第253章 赔钱货

李小牙回到家，走进内院，看着来福略显佝偻的身子，慢悠悠从厢房中走出来，莫名一阵心安，出门数月，心中真正牵挂的就是这老家伙，生怕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块墓碑。

“少爷，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