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獠牙 第202节

“你都去过哪里？”

“去过江浙、湖广、山东、四川、云南、广西、广东。”

王佳人笑道：“这些地方我都去过。”

李小牙很惊讶：“你都去过？”

王佳人点头道：“大明每一个省，我都去过，我还去过乌斯藏、吐鲁番、蒙古，我现在最想去的是佛郎机。”

李小牙没想到王佳人去过那么多地方，由此可见，她年纪不算小了……

“你为何想去佛郎机？”

“当然是为了增长见识。”

李小牙思索着道：“佛郎机目前除了海船大炮以外，其它方面大多落后于我们大明，他们的饮食习惯也跟我们很不一样，他们的人体味很大，需要用香水盖臭。”

王佳人嫣然笑道：“我见过佛郎机人，他们确实跟我们很不一样，所以我才想去见识一下。”

李小牙轻咳两声，劝道：“你可以去见识一下他们的人文风情，但不要结交佛郎机男人，他们的男人跟我们大明的男人很不一样。”

王佳人歪着头：“除了面相毛发肤色不同，还有啥不同吗？”

“呃……”

李小牙语塞了，感慨等你知道哪里不同，那就已经晚了。

两人一马，一路缓步闲谈，慢慢走进乌衣巷，他们聊得很投机也很开心，李小牙的渊博见识让王佳人万分惊讶，不时蹦出一个个前所未闻的事物词汇，令她对大洋彼岸的世界更加好奇向往了。

第273章 初次拜访王家

乌衣巷一处大院后墙外，李小牙正站在马背上，艰难地爬墙……

没想到初次拜访救命恩人家，居然是爬墙？

王佳人拉着李小牙跳下围墙，进到自己的小院，鬼鬼祟祟进入闺房中。

“王小姐，我们为何要像贼一样爬墙进来？”

“嘘！”王佳人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小声一点，我先去把马牵回家，你在我房里等一会儿。”

李小牙很尴尬：“不太好吧？”

王佳人没有理会，探头探脑出门后，轻手轻脚关上门，一个箭步跳出了围墙。

李小牙打量了一下王佳人的闺房，整洁雅致，大户人家的屋舍内，大都很整洁，只因不管主人如何随性不羁，都会有下人收拾。

床头的架子上，放着两把漆黑的唐刀。

李小牙试着拿起一把唐刀，掂量了一下，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墙上挂着猎弓，屋内摆设很多，全是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稀奇古怪玩意儿，寻常的大家闺秀屋内，大都会有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而王佳人闺房内全都没有。

王佳人牵着失而复得的爱马，送进马厩，吩咐家仆好好照顾，而后前往父母住的院子，请安后，淡定返回自己住的小院。

王母目送女儿出门后，瞟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夫君，神秘一笑道：“你女儿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王成恺讶异道：“哪呢？”

“没走正门，偷偷翻墙进来的。”

王成恺一口茶喷出来，咳嗽起来：“偷偷翻墙进来的？”气得老脸通红，站起身道：“我要去看看是什么人，敢偷偷翻墙进我们王家？”

“你宝贝女儿自己领着人家偷偷翻墙进来的。”

“咳咳。”

王母阻拦起身的夫君，威严的道：“佳儿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我已吩咐下人，不许惊扰他们，这可是她第一次领男人回来，你想将人家吓跑吗？”

王成恺想起女儿已三八年华了，再不嫁人就砸手里了，只能忍着怒火坐下来了，忧心忡忡的道：“第一次上家里就不走正门，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吧？”

王母翻了一记白眼：“人家穿着官服。”

官服？王成恺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微笑，喝着茶问道：“哪部的官服？”

“锦衣卫！”

“噗！”王成恺又喷了，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这丫头千挑万选，拒绝了那么多世家公子，居然找了一个锦衣卫的鹰犬？”

王母冷眼提醒道：“你宝贝女儿，二十四了。”

王成恺老脸一阵抽搐，又坐下来了，咬牙道：“王家的女婿居然是一名锦衣卫，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脸往哪搁？”

王母老神在在：“锦衣卫总好过乞丐或江洋大盗吧？”

“……”

王成恺喃喃道：“锦衣卫？怎么又是锦衣卫？”

王母猜测道：“我估计这小子就是佳儿救过的那名锦衣卫，我们佳儿看似豪迈，但也是有分寸的，不是她喜欢的男子，她也是不假辞色的，更别说领回家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既开心又感伤，开心的是终于不必担心女儿砸手里了，感伤女儿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他们很希望女儿能招一名赘婿，但一名世袭锦衣卫，并不适合入赘王家。

……

……

王家大院内，王佳人领着李小牙，鬼鬼祟祟溜出自己的小院。

王佳人将一处院落的守卫赶走后，领着李小牙进到王家的藏室。

第一间藏室内，不计其数的名家书画，堆得像山一样高，光是保养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这些画大都是历代名家大师们赠予王家的，即便随意拿一幅出去都能卖不少银子，当然了，王家并不会拿去卖，王家靠的是祖上留下的地产，经营书院，琴院，画院，棋院，出售一些王家的书贴诗集为生。

王佳人领着李小牙，穿过第一间藏室，来到一间琴室。

李小牙看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古琴，赞叹道：“这里有多少把古琴啊？”

“不知道。”王佳人目测估算道：“估计有一百多把。”

“全是宋元的吗？”

王佳人点头道：“还有唐代的。”

李小牙惊道：“还有唐代的？哪一把是唐代的？”

“我哪知道？”王佳人背负着双手：“这些都是我爹珍藏的古琴，大部分是我们家祖上留下来的，也有一些是人家送给我爹的。”

名师名琴上面，大都留有名字，李小牙一把一把翻看着古琴，找到了几个熟悉的琴师名字，不知道借哪一把回去好了，突然，他在一把略显残破的古琴上，发现一排很清晰的字迹【唐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

“窝巢！”李小牙失声道：“这是一把唐玄宗用过的琴吗？”

王佳人闻言走过来，看了一下琴面上的字迹，点头道：“看样子琴主的确是唐玄宗，真假就不知道了。”

李小牙翻看了琴的背面，并没有琴师的名字，琴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廷制琴师，无名之辈，不配与帝王同刻名字于琴上，这的确是一把很古老的琴，至于琴主是否真为唐玄宗，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李小牙倒是因此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他们一直纠结于名师名琴，其实一些名人古琴，同样价值连城，琴也许不出名，但只要琴主出名，这把琴就会变得有价值。

亦如琴面上刻着【易安居士】的琴，即便不是出自名家制琴师，但架不住琴主的名气太大了，琴也会跟着变得价值连城，不过名人琴，不能批量生产，只要出现撞车，别人就会从将信将疑变成彻底怀疑了。

王佳人催道：“快一点，你还没挑好吗？”

李小牙回道：“我已经挑好四把琴了，要怎么拿出去？”

“我们一人两把抱出去。”

随后，两人分别抱着两把琴，鬼鬼祟祟溜出藏室，最后翻墙出了王家大院。

他们自认为行动隐秘，殊不知，一切皆看在王家长辈眼中……

当王成恺得知宝贝女儿串通外人“偷”走自己四把古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他们女儿还没嫁出去，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严重了吧？

第274章 命不久矣的挚友

一辆马车停在李家大门外，两人抱着琴下车了。

李小牙叫秋菊开了门，领着王佳人进到内院，傻鹅没有叫，不知道躲哪去了，反而是挂在回廊下的八哥叫起来了

“索嘿！索嘿！”

“……”

“咦！”王佳人走到回廊旁边，惊喜道：“你们家的鸟会讲话？”

李小牙笑道：“它还会讲恭喜发财。”

王佳人逗着八哥：“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索嘿！索嘿！”

“它在说什么？”

李小牙尬笑道：“它在欢迎你。”

“是吗？”

冬梅送茶点上来了，李小牙招呼道：“王小姐，喝茶。”

王佳人四下打量道：“你家宅子好大，快有我家一半大了。”

“……”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李小牙淡然道：“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是家中独子。”

“你没成亲吗？”

“没有。”

王佳人问道：“平时就你跟仆人住吗？”

李小牙摇摇头，如实道：“不是，还有来福跟四个女人。”

“女人？”

“一个是我们李家的大掌柜，一个是我们李家的西席，一个是我们李家的郎中，一个是郎中的姑姑。”

王佳人很是狐疑，大掌柜？西席？郎中？

“她们没成亲吗？怎么会住在你家里？”

李小牙委婉的道：“没成亲，除了姑姑以外，她们三个年纪跟你差不多。”

王佳人歪着头笑道：“她们是你的如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