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41节
李斯刻板着一张脸,正想的美美的。
左脸猛然一阵麻痛火热,口中有了血腥气,头颅右偏牵扯得脖子生疼。
他身体向右倾倒,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右手自然地一撑软榻,这才没有倒在始皇帝面前。
李斯不解抬头。
刚还唏嘘不已,对自己抱有歉然的始皇帝,已是一脸怒色。
为何如此?
这不对啊!
陛下表面云淡风轻可也,对我赞赏有加亦可,唯独不该打我巴掌啊!
“成蟜为朕弟!绝不会杀朕。”
嬴政这一巴掌愤怒出手,打的李斯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迹。
李斯用袖子抹去嘴角鲜血,脑海一阵剧烈动荡,恍然大悟。
我懂了,陛下要对嬴成蟜下手,这是在让我继续进言!看来我李斯运气不错,歪打正着。
盖聂进宫,应该确实是受嬴成蟜指使,要暗杀陛下行篡位之事,但如今已被陛下收服。
陛下从盖聂口中知道嬴成蟜要对他不利,决定先下手为强。
但秦法论迹不论心,毫无理由下手,会显得陛下刻薄寡恩,毫无兄弟之情。
而我的到来,让陛下找到了这个理由,我指证嬴成蟜。一位上卿做人证,这个分量够了。
陛下打我一巴掌,说出嬴成蟜是他亲弟的话,一是全兄弟之情,二是展示他是一位重情之人。
接下来就该是我继续指证嬴成蟜,有谋反意图。然后陛下做出虽然万般相信嬴成蟜,却在我李斯的一再进言下,不得不对嬴成蟜动手的样子。
事成之后,不管嬴成蟜是被杀还是被囚,陛下的名声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而我李斯也将借此事,在陛下心中更进一步。
能在陛下心中进一步,那距离我在官位上进一步的日子,不会太遥远!
上卿更进一步,是丞相。
李斯想到这,马上一副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模样,一口血腥气地道:“陛下!画师能画龙的外貌,虎的外貌,却不能画出龙虎的骨骼。你能看到长安君的行为,长安君的面相,却不能看到长安君的心。臣之所言,句句属实,长安君真的是要谋反啊!”
“啪!”
李斯右脸猛然一阵剧烈的麻痛火热,口中血腥气愈加浓郁,头颅左转牵扯得脖子要掉了一般。
左手还没来得及撑在软榻上,身体就已经倒在左侧——这次挨得巴掌,比先前那下更重!
“朕说了。”
始皇帝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道:“成蟜乃朕弟!绝不会杀朕!”
李斯看着嬴政怒色遍布的面容,只觉真实无比,他竟是看不出一点破绽,比他先前伪装的表情像多了。
李斯趴在地上,拿袖子去擦右侧嘴角鲜血时,发现右侧牙齿有些晃动,这一巴掌竟是打的他牙齿松动。
李斯忍着两颊肿胀的剧痛,内心惆怅不已。
陛下,你还要装几次?
第40章 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夜色笼罩咸阳宫,明晃晃的火把点燃,昏红的火光取代了白日的日照。
宫中雕梁画栋的廊道上,白日那些看上去精美形象的异禽猛兽,在夜色掩映下,好似随时都会从柱木脱困,奔驰在这天下第一等森严的皇宫。
夜晚的咸阳宫,比之白昼,多了一丝神秘恐怖,少了一份光明宏伟。
一队队郎官披坚执锐,左手长戈右手火把,穿梭来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他们有权拦住任何一人。
“郎官”其实应该是“廊官”,意为廊下之官兵,“郎”通“廊”,故称“郎官”,又名禁卫军。
一队郎官,置一下郎。
五个下郎,置一中郎。
五个中郎,置一上郎。
所有上郎,统归郎中令管辖。
郎中令,为秦国上卿,年俸两千石。
“站住!”
两个正在宫道上一前一后,踽踽而行的身影,和一队郎官迎面撞上,这队郎官的下郎立刻叫停二人。
“诺。”
二人依言止步。
不止步不行,郎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们要是不听郎官呼喝继续行走,下一秒迎接他们的就是锋利的青铜长戈。
下郎举起手掌,所有郎官全部止步,二十个哔啵作响的火把驱散黑暗,照耀的两人纤毫毕现。
先者是一个身穿青黑粗麻宦官服的小宦官,后者是一个脸带黑色面纱,身穿锦绣朝服的人。
下郎视线越过小宦官,落在身后的蒙面人身上。
在皇宫中蒙面行走?
下郎视线扫过蒙面人的袍袖,看到上面有黑色洇染,认出那是干涸的血迹,瞳孔收缩。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腰间,松开又紧握——这是要所有郎官全员戒备的意思。
“咚~”
二十把长戈轻轻顿地。
下郎听到声音,知道所有郎官都已做好了作战准备,全神贯注地盯着蒙面人,声音低沉地道:“口令!”
“月明。”小宦官答道。
下郎内心稍松,点了点头,口令是对的。
咸阳宫,夜间口令一个时辰一变,且毫无规律。
“他是什么人?”下郎眼睛盯着蒙面人,问的却是小宦官。
这是因为咸阳宫还有个潜在的规矩,尽量不要盘问那些能答对口令,异于常人的人。
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为始皇帝处理暗中事宜,不得见光之人——比如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
除了暗卫统领盖聂,副统领赵高,所有还活着的中郎以下的郎官,就没见过其他暗卫。
“我是川,在章台宫当差。这是李廷尉,陛下命我送李廷尉出宫。”
廷尉!
下郎一愣,匆忙拱手见礼。
“拜见廷尉大人!”
廷尉是秦国上卿,年俸两千石的大官,他一个小小下郎,年俸不过一百五十石,距离廷尉差之甚远。
“免礼,我可以走了吧?”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的声音,自蒙面人嘴中传出来。“今夜,这是斯被拦阻的第七次!”
在皇宫中带个黑面纱,哪个巡逻的兄弟敢把你放过去?
下郎听出李斯的不满,亦是不满地心说:“放行!”
甲胄齐鸣,一队郎官让开一条通道,供小宦官和蒙面人穿行而过。
再小宦官和蒙面人走到郎官通道一半时,下郎状似无意地道:“川,你侍候陛下多久了?快轮值了吧?”
那叫做川的小宦官脚步不停,声音里却透出一丝笑意:“不会,我是酉时上任,侍候陛下不到半个时辰,要子时一刻才能轮值的。”
章台宫宦官轮值,是三个时辰外加一刻钟,这种隐秘事,不在章台宫当值是很难知晓的。
下郎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冲着已经走出郎官通道的小宦官喊道:“辛苦了!”
小宦官没有回应,蒙面人那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的恼怒声音却是传了回来:“类似话语,斯也听过七次了!”
下郎嘿嘿一笑,冲着自己的弟兄们耸耸肩膀,笑道:“小心无大错嘛。”
众郎官们会心一笑。
这就是他们这些底层小官的生存之道。
如果他们今夜放跑的那个蒙面人是刺客,依照秦法,他们一整队郎官,都要受枭首之刑。
“嘘,廷尉大人还没走远。”
“大哥以后要换个问法了,其他队也这么问,不够安全了。”
“就你小子谨慎,这事交给你,想出来一个其他队没有的问法,兄弟们凑钱送你进楼台吃一顿!”
“嘿嘿,多凑点让我点个隶妾可否?”
“滚滚滚!想美事去吧你!”
在这森严冷酷的宫墙内,这对郎官们难得的欢愉片刻,也就这片刻之余。
随后,便一个个抓紧火把,握紧长戈,继续谨言慎行,专心巡逻。
他们步伐一致,二十个人,脚步落地的声音却只有一声,他们就像是二十个机器人一般。
刚才那悄声谈笑的瞬间,就好像从没出现过。
‘嗖’的一声。
就在这队郎官前方,一个人影突兀出现,犹如鬼魅一般,拦住了他们。
所有郎官如临大敌,个个肌肉紧绷,手中青铜长戈随时准备挥出。
等火光将人影的面貌照出来时,郎官们才纷纷送了一口气,为首的下郎先是抱拳行礼,然后歉然却坚决地道:“口令!”
“月明。”
“拜见车府令大人,车府令大人勿怪。”
来人正是咸阳宫上下,无论郎官,宫女,宦官都认识的中车府令,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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