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446节
嬴成蟜靠着长亭,要鬼谷子看着泥泞不堪,从周朝便有了的官道,指着官道两边长势极为茂盛,到人小腿高,一望无际的杂草,轻吟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简单的话语,描述着简单的场景,带给鬼谷子简单的感受,萧瑟。
自以为对情感一道早就不甚在意的他,竟然有了一丝淡到几乎没有的伤感。
“诗乃是小道,君上莫要沉迷于此……”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昨夜瓢泼大雨,鬼谷子踏雨而行。
虽穿了蓑衣,打了油纸伞,依旧是遍体淋湿而生寒。
嬴成蟜温酒以为其去寒,鬼谷子饮三壶,仍觉不适。本想立刻一走了之,但实在难以忍受,又在木桶中泡了好久热水以驱寒气。
就是现在,鬼谷子仍觉腿部关节隐隐作痛。
鬼谷子听第二句感同身受,至于第一句……
在三百二十百年的头一百年,鬼谷子称得上知交遍天下,天涯海角皆有友——文仲,范蠡,商鞅,尸佼,墨翟,庄周等等。
而现在,那些人都不在了。
鬼谷子其实很想知交还零落,哪怕居天涯,位海角,他亦能去得。
“拂柳时间所限,做不到,栽不了那么多柳树了。笛子我不会,也不想学,也将就过去。但这酒,我多的是。”
嬴成蟜从怀中取出一个酒瓶,对着鬼谷子晃了晃,抛了过去。
鬼谷子接在掌心,拔掉酒塞,咕咚咕咚灌了一口。
甜,很甜,但是酒劲也很大,又是鬼谷子没喝过的酒。
他的面部表情可以控制不发生变化,脸色却是不能控制,血色迅速上涌。
“人心一道,君上高明。”
“还没念完呢,想夸一会再夸。”
残阳落下,不再炽热的阳光照耀在长亭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鬼谷子小口小口吟着酒,见嬴成蟜不再继续念,疑惑道:
“君上怎么不念了?”
秦朝的多是四字一句,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篇幅很长,儒家五经中的《诗经》收录的诗都是此类。
嬴成蟜摊摊手。
“念完了啊。”
鬼谷子了然地点点头。
“这不是君上所作罢?”
“自然不是。”
“诗乃小道,君上勿要过多投入。”
“诺。”
鬼谷子喝着酒,走到长亭外看着新搭建起来的长亭。
“也就是君上能如此作为,为吟一首诗起了一个长亭。君上此举,和纣王欲饮酒挖池子倒酒,欲吃肉在一片林子枝杈上挂满肉,有什么区别?”
嬴成蟜笑道:
“区别就是酒池肉林只有纣王一人享用,而我造的这长亭今日能让我以此吟诗,来日可让旅人落座休憩。另外,纣是周人给的恶谥,酒池肉林也是编造,其应该称帝辛。
“《秦史》记载,其是为了开疆扩土,取消奴隶制,废除人祭,触动了诸多诸侯的利益。虽然励精图治,雄才大略,诸侯依然要反,在征讨东夷路上被姬发偷了家。
“若是以此观之,我的所作所为倒是和他也差不了多少,或许我们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鬼谷子道:
“秦国嬴氏一族的先人是恶来,在纣王时期为肱骨大臣,武王伐纣受恶来阻力颇多。故周武王灭商,射恶来之口以泄愤,故《秦史》向着纣王说话,”
“王公是要与我论厉史真相?”
“历史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写。就像今日,君上是长安君,才能为了离别造长亭,吟诗,送酒。”
“这倒是。”
嬴成蟜笑了笑,扭过头,看夕阳,不让鬼谷子看到其眼中神色。
“大多数离别都是寻常,哪有轰轰烈烈。”
在穿越的前三天,嬴成蟜去妈妈家拿了妈妈自己酿的葡萄酒,那是嬴成蟜小时候最爱喝的酒,加了好多冰糖的甜葡萄酒。
到妈妈家一分钟没待,拿到手就走,跟追出来叮嘱把葡萄酒放冰箱口感更好的妈妈说下次不要给我酿,我想吃自己不会买吗,忙得很。
那瓶酒被他随手放在了车内,连家都没拿回去。
“别误会,我倒不是舍不得你。”
嬴成蟜从怀中取出一壶酒,小饮一口,虽然很甜,但不是葡萄的那种甜。
“我就是想喝酒了,秦朝真穷,连葡萄都没有。”
第329章 天算不如人算
晚霞遮满天。
嬴成蟜驻足长亭中,小口啜饮着甜酒,望着牛车碌碌而行,渐渐远去。
“徒弟不错,就是跟错了人。”
越女与嬴成蟜比肩而立,长发飘飘。
光看背影条顺高挑,白裙随风飘摇仿若仙女临凡。转到正面亦不会失望,那张俏脸美得不似人间女,写满了杀伐如天庭女战神。
“就这么放他走了?”
越女张开五指握住剑柄下的剑鞘,只要嬴成蟜给个眼神,就将大名鼎鼎的纵横家鼻祖鬼谷子斩于剑下。
鬼谷子在长安君府代号祸源,祸源这两字,本身就说明问题。
越女跟在嬴成蟜身边,见鬼谷子本领高超,却不甚安分,常教嬴成蟜做事,早便对鬼谷子心生不满。
“不然呢?”
越女大拇指抵住剑柄向上用力,细腰悬挂的两尺越剑出鞘半寸。
“杀之以除后患。”
嬴成蟜摸摸越女脑袋,越女疑惑扭头不知何意。
“小姑娘家家,别这么大杀性。我身边不是百越之地,没那么危险,走罢。”
嬴成蟜转身先行,脚步轻快,招招手要越女跟上来。
越女螓首偏移,深深地看着远去的牛车,三息后手掌放松。几个踮脚,便缩短了嬴成蟜大步拉开的数米距离。
“夫君为何不杀他?”
“为何杀他?”
“其既不能为夫君所用,便当杀!”
“这是赵香炉的作风,不是我的。”
“今日不除鬼谷子,日后或成大患。”
“那就等他成大患。”
“这……妇人之仁!”
“我没杀李斯,没杀赵高,今日怎杀鬼谷子?杀了他,他死事小,我道心崩溃事大。”
嬴成蟜生在王室,又是内定的王,还没有成年时就掌握了生杀予夺这四个字,但他从来没有滥用王的力量。
一言可让人兴。
一语可令人亡。
这份力量,足以让大多数人迷失,嬴成蟜便是大多数人之一。
所以他不做王,他不要这份力量。他不想在两千年前的秦朝迷失,他不想融入这个落后的朝代。
在这个有着百家争鸣余晖的时代。武功,智商,嬴成蟜都骄傲不起来。
能让他骄傲的,唯有在他脚下,华夏两千年文化发展演变的文明巨人。
今日他若杀了鬼谷子,便打破了他恪守的一条底线。那样的话,他和落后的古人有什么区别?开了这个头,他还如何变法?
就像没有伦理,道德的人与禽兽无异一样。在嬴成蟜心中,他的文明意识要比古人高,高了两千年。
不管是亡了秦朝的赵高,李斯,还是神勇千古无二的项羽,亦或是传奇人物鬼谷子,都配不上这两千年。
“夫君既然放其离去,那此行目的是什么?真就只是为了道别?”
“大部分是为了道别,小部分嘛……做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免得他以为吃透我了。我可是特意选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与他道别,放他离去的。”
“赵太后行事,我还能看出一二目的所在。夫君行事,我一头雾水。”
“因为我心脏,你心纯,不谈这些了。我教你个好玩的,六壬,听过没有?”
…………
徒弟还在昏迷,躺在车厢中休憩,鬼谷子只得亲自驾车。
其坐在车辕上,长鞭就放在一旁,不干涉大青牛移速。抬起左手掌心,双目死死地盯着中指指腹,脸色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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