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685节
“齐桓公言生平尝尽美味,唯独没吃过人肉。庖厨易牙闻言,杀四岁幼子以献齐桓公。齐桓公大受感动,以为易牙爱君胜过爱子,大为宠信。
“管仲闻此事,言人没有不爱亲子的天性,易牙却杀死了亲生儿子,这样一个没人性的人,又怎么会爱君王呢?
“果然,管仲死后,齐桓公为易牙饿死宫中。
“先生,豹不会也饿死在魏王宫罢?”
陈平眼中略有慌乱之色,脸上又有遮掩不住的失望之情。
“昔兵家吴起投鲁,是时齐鲁交恶,鲁王以其妻乃齐人而拒。吴起归家,手刃妻头,献予鲁王。
“鲁臣言吴起能干出杀妻求官的事,这样品行低劣的人怎么能为将军呢?鲁王深以为然,放之。
“吴起愤而投魏,以一己之力,使魏兵事远胜从前,诸国闻魏武卒无不胆寒也。
“王上只想到易牙弑主,未想到吴起报魏乎?
“平布衣出身,在魏除王上青睐,身再无一长物也。平的荣华富贵,官职爵位,都是王上所赐,王上想要收回,一句话足矣。
“这样的陈平,哪里能威胁到王上呢?
“王上若是对平仍不放心,平请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话,陈平一脸刚烈,冲着最近的廊柱就一头撞了上去,只一下便头破血流。
魏豹大惊,急喝侍者拦之。
自高位匆匆而下,跑掉了一只鞋子。
一边跑一边疾呼,神情慌乱,毫无王者之态。
“是孤失言!先生勿怪!先生勿怪啊!”
为侍者拦下的陈平知道今日性命是暂时保住了,放下心来。
耳边传来魏豹情真意切的道歉,以及一系列美玉珍馐、爵升二等的补偿。
他嘴上虚弱地说:
“让王上担忧,本就是臣的过错,能要王上无忧,臣已心满意足,无颜再要赏赐。”
心中却是明明白白。
魏豹不是明主,魏国不能久待!
非是怕我杀黔首多,是怕我杀赵国王室之态度也!
脑袋的昏沉,额头的剧痛,终是让他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计谋阴毒的他,可以表现出贪财、好吃的弱点来要魏豹信任。
可他的出身布衣,又怎么解决呢?
贱民杀贱民可以,怎能对贵族举起屠刀!
第504章 悟空若妄言,自斫头颅予师傅赔罪!
陈馀、张耳有些忧愁。
不是忧愁如何才能在赵地重演一遍韩地事,而是在忧愁上哪去找一个赵国陈胜,不是随便在黄土地上扒拉一个人,就能有称王潜质的。
当然,这对二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二人贤名早在十年前就传播出去了,朋友遍布七国,多为人杰,从中找一个坑很简单。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步了陈胜的后尘了嘛?
陈胜杀掉与自己一起佣耕过的粟农,自毁“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失信于天下。
他们要是坑了朋友,这事传出去,他们名声扫地,所有故交都要与他们割袍断义,哪个好人愿意和卖友求荣的小人做朋友啊?
虽说是为了家国大义,个人荣誉应不羁于心。
又有言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到魏国君临天下之际,自会有数不清的人蜂拥而上,自发为二人开脱辩解。
但说一千,道一万,这终究是一件不道德的丑事,二人心中明镜似的。
他们坑了陈胜那是计谋无双,兵不厌诈。
坑了朋友那就是小人行径,狡诈恶徒。
扮做商队的马车向着赵地不断行驶,这寒冬腊月也只有逐利的贱商不惧风雪,行走四方。
故意弄得极为普通的马车车厢之内,陈馀、张耳喝着热汤,烤着火盆,长吁短叹。
火盆中的木炭一端黑黝黝,一端红彤彤,燃烧无烟,散发的热量却是烤人,乃是最上等的木炭,是魏王豹所增。
轱辘轱辘的车轮碾压声里,温暖无风的舒适车厢之内,张耳摇着扇子苦笑。
“陈兄,还没想到办法嘛?”
陈馀两条臂膀都露在外面,袖子撸到了肩膀,热的浑身冒汗。
脸凑到车厢上的窗口,贪婪地呼吸着那飕飕的小凉风,有些后悔地道:
“你我就该坚定信念,不应下这差事,让陈平那贱民来做这丑事。”
张耳持扇指着火盆中的木炭。
“事已至此,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魏王宫中的木炭都不如这个,享君恩,就得解君难,不然亦沦为小人也。”
陈馀闷头应了一声,打开窗帘一角,让寒风透进来。
冰冷的寒风吹得他很是舒爽,但却吹不开他心头的郁闷。
张耳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呢?但凡事都是知易行难。
这一步迈出去,魏国大兴不大兴不一定,反正他陈馀的名声是烂大街了,再也不好使了。
想他陈馀现在名声在外,到哪里都被人当成座上宾看待。
家中又有妻子从母族带来的万贯家财,两人一辈子都难以花完。
世人追逐的名,利,他陈馀一个不缺。
真要为了魏豹这个小儿,而毁了一世清明嘛?
张耳一见陈馀神态,暗道一声坏事,心下开始焦急起来。
他和陈馀太熟了。
世人尽知,两人的友谊堪比廉颇、蔺相如,是刎颈之交。
陈馀眉头皱一下,张耳就知道其在烦什么。
陈馀若是退了,那这事不就只能落在他张耳身上了嘛?
他和陈馀不同。
二人虽都是魏国贤者,但张耳跟魏国绑定更深,他曾是信陵君魏无忌的门客。
复魏,是魏无忌的遗愿,是他张耳当着魏无忌三千门客的面应下来的。
陈馀能打退堂鼓,他张耳敢提一下鼓槌就是一个身败名裂,甚至很可能还有杀身之祸。
信陵君三千门客鱼龙混杂,好勇斗狠,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不在少数。
这些江湖高手文不能治国,武不能领军,唯独擅长刺杀人。
连自号始皇帝的嬴政这等人物,都没防住刺客,在泰山被刺客带下悬崖同归于尽。
张耳不认为自己的防御能超过始皇帝,却认定信陵君的门客比刺杀始皇帝的更不要命。
他额头汗珠如同黄豆一般滚落,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手中扇子也不摇了,提气,高声喊了一句。
“悟空!”
车帘起,寒风入,一年轻人随之到厢中。
只见其相貌堂堂,穿着一身虎皮制成的大衣,斑斓花纹极为抢眼,一看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约摸岁数在二十上下,脸庞冻得发红的虎衣男咧嘴一笑,两排牙齿像雪一样白,在白布窗帘透进来的天光下,闪烁着森森寒光。
“师傅,你找我。”
热的脸庞通红的陈馀放下卷起的衣袖,舒服地吁口气。
虎衣男带进来的寒风挤出了不少热气,让炎热的车厢清凉了许多,转为温暖。
虎衣男对陈馀认真见礼,陈馀友善地冲虎衣男点点头,
陈馀很熟悉这个叫悟空的虎衣男,虎衣男是好友十年前就收下的徒弟。
好友对这个徒弟信任至极,就像是信任他陈馀一样。
好友和亲生儿子,枕边细君都瞒着不说的事,却从不瞒着这个叫悟空的徒弟,有什么棘手的事都会说。
张耳一见悟空,脸上不由自主有了三分笑意,指着火盆。
“不急,先暖和暖和。”
顺从地应了一声,悟空听从师名,搓着双手,蹲在火盆边烤火,笑得憨厚。
“师傅有事,尽管与弟子言,弟子服其劳。”
“这次事可大了,也不知你那小聪明还能否用的上。”
调笑一句,张耳便一五一十得将心中犹豫,魏国局势尽皆说了出来,毫无隐瞒。
悟空听的认真,待师傅说完,立刻笑了起来。
张耳佯怒。
“劣徒因何发笑?是笑为师乎?”
悟空摆着手连道不敢,笑容不散。
陈馀的目光也挪到了悟空身上,笑着说:
“不是笑你师傅,那就是笑我陈馀了?”
悟空急忙止住笑意,一本正色解释道:
“悟空绝无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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