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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249节

在宁毅的愣神中她摇了摇头,语气变得轻柔:“我也知道,女人是不该这样子的,我……我学过的,也只是相夫教子。可这是相公你教坏的,我还不明白相公你要什么,到底为什么这么逼自己。可你既然这样做了我就觉得,也许我离开一阵相公会轻松一点点。等到你想清楚了,要把我抓回来,或者怎么样,我都会回来的,因为我是你娘子,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宁毅:“好不好?”

宁毅嘴巴张了张:“我……我不想弄成这样……”

过得片刻,又道:“你、你们真觉得……要这样?小曦呢?你舍得把他放在家里?”

“我舍不得。”檀儿摇着头,“可木原县那边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我不能现在带着曦儿过去,有奶娘,有娟儿带着他,不会有事的。”

“你……”宁毅手挥了挥,想要说点什么,檀儿推开他,退后了一步。她还在轻轻地哭着,但双眼望着宁毅,却显得很是柔韧。这样的目光,云竹的身上也有。小婵过来抱着他,宁毅也下意识地将她抱住。

他想起云竹走的时候的话,锦儿其实也早已看出来了。她们的离开,是因为自己身上出现的压力,却不是因为她们觉得有压力,嘿,她们还真的看出来了……

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但是这天晚上,檀儿与小婵终究没有走成。夜晚的时候,三人在卧室里、被褥中无声地抱在一起。檀儿与小婵褪去了衣物,搂着宁毅,肌肤如缎子一般滑。到得第二天上午,晨风之中还带着些寒意的时候,马车驶出了汴梁城,离开城门后一路往南,大约快到中午时分,宁毅才与她们分开。

“妾身去处理木原的事情,相公处理好京城里的,文定不懂的,相公还要多教他……看好曦儿,相公也要多注意身体。若是……若是憋不住了……”

“我知道的,就去青楼。”

“……就忍着。”

“憋不住了怎么忍,这话不合逻辑……”

车厢里的轻语声中,依依惜别。

李师师的再次见到宁毅,便是在正月的这个月底。二十六的那天,宁毅正式递过来一张名帖,找的是矾楼的妈妈李蕴,二十七的这天下午,师师便推开了时间,等待着他过来。

宁毅与她之间的来往,基本是私交,名帖走私人的渠道,也可以递过来。对于他这次的行为,师师与李蕴都有些奇怪,但无论如何,李蕴也终于见到了师师的“老乡”中这位最奇怪的才子,双方交谈几句,从正门进去。

李蕴也是见过大世面交际手腕十分厉害的女人,几句话间,与宁毅相谈甚欢,待到师师出来便将话题扯上两人的私交,随后准备离开,给他们留下私人的空间。

在师师的“故交好友”,例如于和中、陈思丰这些人中,宁毅恐怕是唯一能够受到如此热情款待的人了。只是她告辞时,宁毅却笑了笑:“李妈妈却不必急着走,我有些话想说请坐。”

他此时的言辞之中,自有一股气势,李蕴本是想走终于还是坐下了,这主要还是为了不得罪人的考虑。她有些怀疑宁毅是不是想将师师赎出去,皱了皱眉,师师心中也是同样的疑惑,但好在宁毅开口之后,是另外一件事。

“我与师师是自己人,但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想要请托于矾楼帮忙,因此才希望李妈妈留下。这里有两首词是我新作的,请过目一下。”

他从怀中抽出两份词稿,待到两人看过目光惊疑之后,方才笑道:“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最近在开店城里已经有两家竹记,往后可能还会继续开多,因此我希望可以合作。词作我给师师,以后还会有,但我的要求是,宣传过后的第一场表演,安排在竹记……”

李蕴看看那词再看看宁毅,片刻后笑道:“其实宁公子与师师本就是故交好友说生意什么的,就俗气了……”

“哎,生意归生意。”宁毅笑着摆了摆手,“不管生意做不做得成,我与师师的交情总还是有的。”

“宁公子爽利。”李蕴笑道,“那老身也不拐弯抹角了,如此一来,宁公子得了名利,还将客人引去了那个竹记。本来朋友之间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师师成名不易,老身是希望,那竹记之外,宁公子还有诗词可以额外给师师,在矾楼的时候,也好压一压场子……”

“我希望能够保持竹记的特殊性……但李妈妈说得不错,都可以谈。其实我觉得,就这样说竹记竹记,恐怕李妈妈还不清楚那里面怎么样,如果要有个概念的话,我觉得不妨这两日我陪李妈妈去一趟,一边看,再一边聊。其实我的背后有右相府、城外王家的影响在其中,可以合作的,也许还不止这一点点,这些都可以与李妈妈商议一下……”

师师沉默地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谈了半天,她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确实是第一次看见宁毅以娴熟的口吻与人谈起经商的事情。李蕴也是相当厉害的人,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宁毅搭起的架子越来越大,她却也知道不能轻易答应,双方软刀子碰了半天,最后竟然什么都没答应,就答应了两日去竹记参观。只是正事谈完,李妈妈离开之后,看见宁毅那满足的笑容,师师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宁毅连续喝了几杯茶,笑着赞叹李妈妈实在是厉害。师师烹起另一壶茶水,皱着眉头与他询问起竹记啊、经商这些事情,过得片刻,倒是好奇地问起来:“那位云竹姑娘,听说最近离开京城了?”

“呃,你怎么知道?”

“我与农家姐姐相熟,她还教过你制琴的,也认识那位云竹姑娘。”

“哦。”宁毅想了想,才点头,“那个叫……农古音的阿姨。”

“是姐姐。”师师认真地纠正。

宁毅倒是笑着摇了摇头:“她去宣州了,回老家看一看,女人啊……我现在都还没想通……”

“听起来,却不像是探亲这么简单?”

“嗯,她们呢……觉得我有必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所以就都跑光了。”

“她们?”

“还有我家里的两位……”宁毅摊了摊手,“不过……还是不要说这种事情了吧。”

李师师眨着眼睛,看着他,目光之中颇为迷惑,但终于还是点了点颔首。

第二天,李蕴去竹记参观,回来之后,被推销了一大笔东西,至少矾楼之中许多烧火的地方,要分批次换成煤炉了……事后想起,李蕴总觉得被那个口舌如簧的小子摆了一道。

于此同时,祝彪、扈三娘等人抵达汴梁……

第四六二章 春雷乍响 旧戏新篇

江宁康王府。

天阴着,眼看便要下雨,偶尔响起的春雷之声混在王府中喜庆的气氛里,由于天色阴暗,下人们涨起了灯笼,灯火的光芒将整个王府渲染得更为热闹了。

周佩站在屏风后,探头朝外面看了几眼。今天是她的文定之期,但她的眼中,并没有带着多少喜气,有的顶多是些许的迷茫。她在这个并不需要出面的文定之礼上,偷瞧了几眼那个未来她将会属于或者将属于她的男子。

已经定下将与她结亲的男子名叫渠宗慧。人在之前并不是没有见过,由于父亲周雍的放纵,这位未来的夫婿是她自己选的。在选定的当天,父亲拍着她的肩膀笑:“我知道你自小聪慧,所以这些事情,全让你自己定,我这个做爹的,对你算是够好了吧,哈哈哈哈……只是想不到你会看上渠家的那个小子。”

原本可以选择的,有可能是卓云枫,但是京城一趟旅程后,周佩便不做这样的打算了。既然成舟海能看清自己喜欢上老师的事实,卓云枫或许也已经看出来了。渠家在江宁也是望族,渠宗慧排行第二,虽然并非长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平平淡淡的,但并非没有主见之人,他十四岁便开始管了渠家的许多事物,据说比其兄长渠宗翰还要厉害。

周佩之所以选了他,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行事,看起来有些像是宁毅。当然,这个理由,她是对谁也不说的。

女子之身,无论是谁,最后大抵都逃不脱这条路。她已经看得清楚了,但或许成亲之后,并不会像当初想象的那般难受。她已经听老师说过了他与师母之间的事情,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其实很是向往。

渠宗慧或许不会有老师那么厉害,但他们之间,或许也能慢慢的接触,慢慢的理解。她也想在王府的阁楼上,与自家的良人诉说一天里做过的事情,有趣的心情。而在另一方面,她其实也发现了,自己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并不是没有,至少驸马爷爷那边,有许多东西她都是可以去帮帮忙的,驸马爷爷与皇姑奶奶也没有拒绝。

于是她辨认出那片人群之中谦和沉默的少年人,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边,倒是在经过后院的廊道时,看见弟弟朝这边过来。

“姐姐。”

“君武你去哪?”

“姐姐今天文定,我自然是要到前头去看看姐夫了。姐姐你也是刚刚偷看了过来吧?”

“有什么好看的,渠宗慧你又不是不认识。”

“今天的渠二少可不一样啦。”

姐弟俩笑着说了几句。君武比她小两岁,但实际上,进入十四岁,也已经有了少年人的模样了。回想去年的这个时候,弟弟不听话时自己可能还在动手打他,但自从被老师说过,真正立下志愿之后,君武便在学习上用功了起来。他对圣贤之书兴趣不大,只是与御下、管理、经营之类的学问非常感兴趣,周佩是知道的,他想要建一个搜集各种工匠,制造各种古怪东西的大作坊,最终的目的,还是格物。

但为了这个目的去学习御下、管理、经营,大伙儿却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将来的康王府还得交到他的手上。这年月里,只要不是被人怀疑想造反,皇家的人想要学学天子之道统御之学委实不难,而在整个大的规划下,为了维持商业、资金的运转,家中人分析给他听,还得学习交际手腕,而读圣贤之书,也可以增加渊博的学识,于文人来往中颇有用处,他就连这些也学了起来。

如此一来,虽然时常叫苦,但本就聪明的君武对这些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始上手。至于他拿着王府的名字在外面弄的那个作坊,周雍也好,周佩也好,大家都有志一同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当是小孩子的玩具,只要他上进,花点钱有什么关系。

接近一年的时间下来,君武的气质如今也为之一变,至少有个小大人的样子了。至于外面那个搜集各种工匠研究诸如“不透风又轻的布匹”“硬又轻的铁架子”等古怪玩意的工匠营,如今王府的管家管着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规模,其中还请了江宁苏家的匠人参与,算是给老师面子,稍作照拂。

事实上,当梁山泊覆灭的事情传到江宁之后,姐弟俩听说了,终究发现自己与老师之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但这又如何呢?交谈之后,君武朝着前方过去,周佩回过头笑着看他的背影。自己终于将要成亲,想通了心中的事情,而之前一直担心的弟弟的将来也已经可以放心,如同这春雷破开冬日的沉闷一般,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一段更美丽多彩的生命了吧。

老师,谢谢你。

她望向京城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在汴梁,过得很幸福吧。有些事情,我永远不会跟你说起,但我也会放在心里,记一辈子。小佩……会一直记得你。

但小佩……要开始忘记你了。

她的心中,如此地想着……

已经成年的小郡主的思绪蔓延中,远在北方被她想着的那个人并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情。当然,要说幸福,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或许是算的。身边四个最重要的女子有志一同地抛下他跑掉了,人家都觉得他有必要将心情放松一下。作为一个平日里掌控欲极强的大男子主义者,被身边人这样定义了,未必会很爽,但他当然也生不起气来。

也罢、也罢……他想。自己或许确实是把事情和气氛弄得紧张了,放松一下就放松一下吧。来到这里这么久,他没有放下过现代人的思维,至少在对檀儿、云竹这些人身上,他一直希望对方能够拥有与自己对等的幸福——一夫多妻的事情除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会觉得为自己好而抛下自己跑开一阵子,自己的想法,算是初步成功了,不是么?

当然,在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的同时,他也在想:接下来,还是不用再深入了……

周佩的亲事在过年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拍板决定。消息传过来,宁毅看了一遍,除了跟秦嗣源说:“可喜可贺,这丫头终于想通了。”没别的可说的。

半年之前,周佩从京城回去江宁后,成国公主还曾经往京城发过一封书信。用词或许委婉,但从意思上来说,就是那位成国公主勃然大怒,觉得自家的孙女儿进京一趟,居然差点被京城里的纨绔玷污,实在不能忍。

为着这封信,高俅父子又被皇帝结结实实地折腾了一番,以至于这半年来花花太岁高沐恩都被关在太尉府中不能出来,也算是还了京城半年的太平世界。至于后来太尉府着周侗杀宁毅,有没有这件事的影响,那就难说得紧了。

当然,如今的太尉府,明面暗面上,其实都不敢跟右相府结怨。暂时来说,彼此的事情记在心里,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出什么摩擦。至于日后的事情,自然是日后再说了。正月底的这几天时间,檀儿离开后,宁毅便投入了工作里,竹记的宣传、营销,另一方面,则是来往于相府与王家之间。

祝彪与扈三娘来到京城之后,王家的局面变得比较有趣。感情受挫又被归类成“完全不会泡妞”还没办法反驳的宁毅,对这件事情是很感兴趣的。

抵京之后,扈三娘住到了王家,祝彪则跟随在宁毅这边。据说王山月还没有理清楚心中对扈三娘的感情,王家的老太君与姑娘们便喜欢上了这位山东来的农村姑娘,理由在于扈三娘的武艺真的很厉害。初到王家时,她还特别拘束,但仅仅半天,就被王家的老太君留了下来。

扈三娘心中是肯的,王山月倒是纠结得不行,跑到宁毅这边来,跟祝彪解释不像解释,道歉不像道歉。这位在山东打架靠吃人的凶狠角色当天晚上甚至没有敢回王家,第二天宁毅才带了祝彪,随王山月回去,当时扈三娘已经被王家的一些女子缠着耍刀了,在宁毅的示意下,祝彪叫着:“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下场与扈三娘乒乒乓乓地打了一场,一帮女子虽然都帮着扈三娘说他欺负女人,但看得出来,祝彪的英武还是让这一个有着数十女子的人家颇为中意的。

王家的老太君名叫钱英,作为能够在王其松死后撑起这样一个家庭的老妇人,也是有着眼光与主见的,与宁毅交谈一阵,便能心领神会。祝彪与扈三娘的婚约,在礼法上还是个大问题,假如家中真有那位女子与祝彪之间有好感,能够成事,双方摊开来说才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眼下还是不可能三三五五的就说清楚,但大家应该都会乐见其成。

宁毅与王家合作的,主要还是书铺。与钱老太君聊了一阵这个,已近中午,老太君便留下了众人用膳。

也在这个时候,闻人不二找了过来,蹭饭的同时,告诉宁毅一件事情。

“老师让你下午有空的话过去相府一趟……对了,你那个武林高手排行榜现在还没整理好吗?”

“竹记又没有弄好,排行榜有什么用……相府有事?”

“早些时日,彭泽湖南岸打了一仗。”闻人不二低声道,“方七佛为掩护方百花等人逃亡,断后被俘,如今正被押解进京,有些麻烦。”

宁毅微微愣了愣:“……怎么?”

“方百花以及一些绿林人想要救他,麻烦倒不是十分大,不过老师想听听你的想法。”

宁毅看看闻人不二,点头表示明白了,不久之后,大家入席,双方没有再说什么。宁毅的心头闪过一道身影,那个在沦陷后的杭州街头,以一人之力面对数十绿林豪雄,为了一帮孩子,要诛杀包道乙的年轻人。

“陈凡……”

方七佛是他的老师,这场戏里,如果他没死,不会不在的……

第四六三章 流沙逝水 故梦荒途

云大片大片地在天上飘,在云与云的缝隙间露出繁密的星来,就像是被遮挡在云层上方的银河,从云层的破口间洒落了银色的光尘。春天的夜风里还带着砭人的寒冷,押了囚车的队伍在地上走,囚车后跟着一长列被绑缚了双手的俘虏,队列周围,数百捕快士卒跟随前行。

从囚车上一根一根的栏杆中望出去,银灰相间的夜空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夜色无论如何都是好看的,因为那并非人间,他以前总是很喜欢在夜里看这片天空,现在想来,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了。

但如今身心尽折,手已经废了,腿也已经被打折,铁钩穿过了琵琶骨,一身的武艺已经废得七七八八。他也终于能够放下俗物,再次抬头望望那非人间的事物,因为人间的路,他可能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下

他叫方七佛,景翰十一年的这个春天,他三十九岁。作为武朝这场由方氏众人领导的作乱的二头领,纵然外界将他视为无所不能的智多星,但从小的时候,他没有念过书。

方氏一姓在青溪附近是很大的一族,家中原本也还算是过得去的家庭,有房有地,父母勤勤恳恳地劳作,衣食无忧。自小由于他与几个兄弟姐妹资质不错,被绿林中人收为弟子,带去外地习武。武艺将成之时,出去行走江湖,一年之后回家看看,才发现家中田地,已经没有了。

这件事情是因为早几年他的父亲生了一次病,为了治病,方家抵押了田产。病愈之后方父的身体渐差,种地越来越困难,方母去到附近地主老爷办的坊间里做工,地主老爷倒也不错,时常带东西来看望方父,后来还不上钱,抵押便成了卖。

地主老爷那边对周围都很关心,方七佛也心存感激,纵然母亲并不同意卖地,为了给家里,给孩子多攒点钱甚至在工坊里累得晕倒,但父亲的身体好了,这总算是大幸。事实上,当时还不上钱,人情道理都已经如软刀子般逼得方家不得不将地卖掉。

然而不久之后,他才得知那位大夫收了地主家的钱,特意将父亲的病情说重,用药的时间拖长。弄得当时窘迫的方家不得不将田地抵押。血气方刚的他打到地主家,但当时他的武艺尚未大成,先是地主家的家丁,然后官府的捕快,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周围人的说话,权势的威逼都令得他不得不低头。

但年轻人,本就血气方刚,只要认定了事情,哪里会退。堂兄方腊、堂妹方百花乃至于一帮兄弟纠集起来,杀入那位大地主家,但对方也有防备,请了官兵过来,一番厮杀后,最终将他们迫退。

只在第二天,他们便被定为杀人的强匪,有些人家里父母来不及走……自那之后,他们便无家可归,亡命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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