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26节
“初三晚上去白鹭洲看看表演。”
“弟妹许你去?那可得好好筹划一番……”李频促狭地说道。其实他如今在豫山书院授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可以算是苏府的客卿身份,苏家也请他去吃了几次饭,与苏老太公、苏檀儿都有见过,苏檀儿偶尔也去书院一趟,他倒也清楚苏檀儿并非什么恶妇。只是有些时候,女人终究是女人,此时他说的筹划,却是在表演过后参加哪位佳人的宴席,通常来说,你帮了哪位女子,当晚自然也有一场庆祝宴会,对方出来感谢、额外表演,这边诸多才子满足之下又有诗作出来,为其扬名,也为自己扬名。
听李频说完这些,宁毅倒是笑着摇了摇头:“与檀儿一块儿去的。”
李频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倒也是,那几天的表演,大家自是拿出浑身解数来,便只是看看,也是相当不错的。”
这次可以算是江宁水平最高的演出欣赏,早几日宁毅与苏檀儿在二楼栏杆边聊天时,苏檀儿便说了要空出时间与宁毅去看看,其实她也知道,宁毅对这种热闹,也是喜欢凑的。李频倒是有些可惜,他家中有妻妾,却也不打算带着她们去,主要是之后的宴会,倒并不只是接近佳人而已,结交一些人,扩大交游扬扬名气,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两人走了一阵,在路口去往不同的方向。宁毅没什么事情,一路回家,苏檀儿与几个丫鬟也已经回来了,婵儿娟儿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在路上看见的表演以及听说的事情,憧憬一番初三初四初五几天的表演盛况。不过,到得傍晚的时候,却有一封信被送进来,随后有两名掌柜急匆匆的进府,在隔壁的院子与苏檀儿商量了许久,到得晚餐之时,苏檀儿才有些抱歉地说出看表演去不了的事情。
“忽然有急事,怕是不能陪相公一道去了,相公与小婵一块儿去吧。”不久之后,又像是在楼上一般小声笑着:“文定文方他们也有几十两上百两,妾身把私房钱给小婵,相公若见到哪个姑娘表演得好的,尽管买了花送上去便是,送多些晚上还有谢礼的宴席可吃……相公得了姑娘家的亲睐之后,可不许说妾身小气哦……”
“奸商……”察觉出对方的某些小算计,宁毅叹了口气,笑出来。
苏檀儿笑着皱了皱鼻子:“哼!”
在宁毅面前表现得自信满满,不过有一些事情,也不由得不去考虑。四月最后的这个晚上,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苏檀儿其实有些许惆怅,她望着对面那亮着灯的房间,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依旧是少女身段、少女面容的她在平日里思考时有着一份特有的成熟,眉头微微蹙起之时也往往有着好几年以来培养出的一股气势与稳重。但此时不同,虽然在想着、思考着,她的表情却没有多少那样的沉重在内,只如同少女一般,思考着属于少女的心事,有时候坐在桌边托着下巴,伸手无聊地翻翻书页,油灯的光芒中,那也只是属于少女的烦恼而已。
随后她将小婵叫了进来,如往常一般的笑着告诉了她初三看表演的事情,也拿出些银票来放在了外面,对于娟儿杏儿不能去看表演,小丫头显得有些沮丧,当然自己能看也是高兴的,挣扎许久方才说道:“小姐,让我……换娟儿陪姑爷去吧,我和杏儿姐陪小姐你去处理作坊的事……娟儿她想看很久了呢……”
“初四把事情处理完,初五咱们就可以一块儿去看了。”苏檀儿笑了笑,随后伸手轻轻碰了碰婵儿的脸颊,看看小丫头姣好的面容,又回过了头,望向院子那边的窗户,再想了一阵,方才深吸一口气,做了某个决定。
“小婵,其实你喜欢姑爷吧?”
那边没有回答,小婵的身体陡然定在了那儿,随后,眼睛慌乱又可爱地转着,整张脸都红了。一时间,整个身体都像是缩小了一截……
关于香蕉、关于《赘婿》(请读者都能看看)
唠叨在前半段,实际的在后半段,可以有选择性地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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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坏的年代。
一分钟前我想要在word上写下这样的一个名字,这种连我自己都看不懂的名字会让我显得很内涵,因为在多年以前,我觉得所谓内涵大部分就是指看不懂的东西。
很多年以前我就在写东西,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在写,后来有了网文。那还是算混沌初开的时候,网文的概念,不像是现在这样与传统文学分得如此清晰,我写了东西在网上发,未觉得自己与以前的写作有什么不同。现在我们只能叫自己写手而未必能叫自己作者,好的、坏的,其实都在这里。
但多数时间,我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因为在根本上,我还是以写传统文学的态度在写着这些东西。
文学在于传达。除了真实的记录,文字的另一方面作用,就是传达,所谓传达,关键只在两点,作者心里的,然后到读者心里的,文字是媒介,这终究是一种心理层面上的传递。
从网文的概念开始清晰的时候,香蕉就在想,网文的优势是什么,而传统文学的优势又是什么……因为不管是网文还是传统文学,虽然在有些人眼中这两者相隔甚远,但对香蕉来说,中心始终是明确的,它还是在传达,作者心里的,读者心里的,中心点未变。
这些年来我看见很多人只看见网文的低门槛,质量差,人心浮躁,写传统文学的就非常有优越感。却没有发现网文的出现说明了一个事实——其实这个事实很早以前就有,只不过那时显得并不明显,并不迫切而已——假如你想要说一个道理,何不先把你的故事说得生动呢?假如你真想要他人听你的,何不看看别人需要的是什么?
在属于人心的层面上,这是一个方向,它从头到尾都是文学最正宗的一个方向,网文只是不断在这个方向上发展,忽视了其它而已。甚至可以说,在文学概念里,有关读者的一面,它才是王道正宗,当然,如果一本书全为自己所写,那也可以不用去管这些,那也的确是正宗的文学,应当尊敬。
传统文学也有好的一面,很好的一面,它们的细节雕琢、烘托渲染,不是为了凑字数也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而是为了让整个传达的过程更具体更有力,举个简单的例子,《平凡的世界》中主人公孙少平只是个起初连衣服裤子都没得穿的穷孩子,后来也只是一个煤矿工,可是他的女朋友却是省委书记的女儿,省报的记者。整本书展现了一个时代的风貌,真实无比合理无比……放在网文中显然是个yy桥段,呵呵,在这里请大家不要以贬义的眼光来看这个词。
这些东西,可以让传达更深入,感受更立体,更深。传统文学也好,网文也好,其实都是一体化的东西。网文浮躁了,传统文学优越了,可走传统路线的,又有多少人真明白细节雕琢,明白文笔的涵义?大多数也不过故弄玄虚而已。
前些天有个自称文学硕士的很牛b地到书评区发言,说他完全看不出这本书的章法在哪里,然后说什么文学作品该有几个环什么。我想是他搞错了,或者是社会上的专家们搞错了,头衔错了,这是“语文硕士”,至于“文学硕士”什么的,那就别侮辱文学了。我从小学四年开始就压根看不起只会走套路不会动脑子的人。
网文一直在浮躁,传统文学则在渐渐僵化。我这么些年来看历史上的故事——嘿,别以为我不学无术了,我也看过不少的——历史这东西不是用来给我们优越感的,如同几年前有关于袁崇焕的争论,到头来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拿着历史在嘴炮,在给人扣帽子,越懂的人,优越感越强。可那不是历史,那只是人类获取优越感的一种行为而已,就好像有人用爱国泡妞、有人用爱国洗地、有人用爱国给人扣帽子,有人在爱国游行中看见mm身上穿着汉服而认为是和服,要求对方当场脱下来烧掉,甚至在弄清楚对方身上是汉服之后还说要安抚下面几千人必须当和服当场烧的,那当然也不是爱国。
若真懂历史的,那里面血淋淋的只有五个字:落后就挨打。若以史为镜,文学此时便是如此。网文有一天是可能会沉淀下来的,传统文学更多的也只能虚心下来,仔细看看网文里有什么,如若不然,没有了,那就没有了吧。
说大了。
文青就是这样,忍不住就说得太大,但还是想写下这些,或许十几年后回头看看,会有人说香蕉有先见之明什么的,当然,也可能只当成妄想者的呓语。
接下来说些简单的。
不曾想过这本书会有这样的成绩,真的是太意外了。
目前已经连续三周周点第一,关键的不仅仅是这样,而是在眼前这样的更新下达到的周点第一。香蕉从一开始就寻找传统文学与网文的平衡点,好几年过去了,如果是一直跟过来的读者,大概能看到香蕉寻找平衡的这个轨迹,文笔、表达、yy,几本书的成绩其实也在提高,可我没有想过赘婿会到达这一步。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关注。
前段时间我在家里准备开这本书,然后空闲出一些时间来甚至开始做运动锻炼身体什么的,然后有一天忽然有人跟我说你周点第一了,那时上三江,我说怎么可能,结果还真上了。之前一段时间纵横其实也找过我,作为一个作者,我必须坦白我对任何站点都没有恶感,不过在当时,我做出了拒绝,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起点比较适合我。
也许有人认为到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比较好写书,比较容易沉淀,但对于我来说,我却希望能有更多的提高,这些年来我不停去想读者需要什么,如何将它挖得更深,如果读者不够多,我如何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向?我其实是最在乎意见的一个人,几百人几千人,全体读者的意见和倾向、心情,我有自己的一套归纳方法,其实每天都在想。
起点比我厉害的作者有很多,真正有天分的,也有很多。香蕉不算是有天分的人,香蕉这人比较固执,定了个方向,就一直走下去,我也曾经想过,若有一天我真能找到自己的平衡点,驾轻就熟了,我也能在起点获得很好很好的成绩。我不知道赘婿的成绩会不会是昙花一现,可不论如何,它至少已经证明了,我的方向或许是正确的。
有些东西是关于后面的情节的,展望一下,有人看了前面,认为这本书恐怕只是悠闲生活,大概不是,前面说过,家国天下,霸气或许会有,战争或许会有,争霸会有种田会有武侠会有,泡妞生活也会有,我不在乎剧情类型,对我来说,没什么新桥段也没什么旧桥段,只有“故事”二字是重点,我不会为桥段写故事,我只为故事写桥段。
嗯,接下来的剧情,大家拭目以待也就行了。
入v之后的更新,我会尽量加快,但很难说快多少,有时候读者会上来qq问我,码字有多快,那么多时间去了哪里,前几天有人一小时能写三四千的,问我一小时能码多少,我说理想状态一小时一千左右吧,他说那你真是很认真了——其实不是这样,码字之前我会坐在电脑前酝酿每个人的情绪,然后在脑海里代入这一章要出现的每一个人,看他们的行动,怎样才合理,揣摩他们的对话,怎样才符合人的设定、心理,然后,这出戏基本排完,跟之后的设定也没有冲突,我才会花几个小时码出来,理想状态是一小时一千字,但中途也会停下来,走来走去继续想之类的。
前些天开始码一夜鱼龙舞的时候,我将章节推翻过三次,得到四千字,然后砍掉一千再做修改,然后才发出来,这个过程用了十三个小时,整整十三个小时我甚至没有吃东西……这样的情况常有。所以有的人会说你整天都在干什么,老实说我整天都在电脑前为着剧情想来想去,七个小时能完成一章算是好的,心情好,中间可以吃饭。码不出来的时候,头皮发麻,整个过程头皮发麻非常难受,可我从没想过拿什么东西去凑一章。有人在书评区说你至少得一天三章吧,得、得,原来如今一天三章也变成至少了……但我也确实无话可说。
如今成绩很好,我会尽量让自己快,可我绝不会拿文章的质量作筹码,因为我非常明白,我这样的态度,才有这样的成绩,要是我没了这样的态度,大家就都不会看这本书了。
前几天签了简体出版合同,每月必须有十万字,否则就违约,这个要罚款的,所以基础应该还是能保证,希望能在这基础上尽量多更。
这些年来,对文章,对文学,香蕉一直这样去想,这样去写,这样去做,高潮、低潮都没有变过,我想我至少可以对人说:香蕉很努力了。
如果要将网文做一个仔细的定义。有时候你可以将它想象成一个游戏机,回家之后,进入另一段刺激的人生,休息、放松,第二天可以继续打拼,你也可以将它想象成一杯茶、一段音乐,或者干脆就是一本书,你在阳台上放松一下,听着音乐,小憩片刻。我想我的书是后者居多,但很多时候,也会变成游戏机……
呃,上架感言是不是不要这么抒情比较好,影响成绩吧,还是说点非常实际的。
接下来大剧情展开了,应该很不错,目前剧情流畅,铺垫足够,香蕉心情很好,更新可以保证,欧也,香蕉大魔王会是你旅途休闲最好的伙伴。
武朝末年,岁月峥嵘,天下纷乱,金辽相抗,局势动荡,百年屈辱,终于望见结束的第一缕曙光,天祚帝、完颜阿骨打、吴乞买,成吉思汗铁木真、札木合、赤老温、木华黎、博尔忽、博尔术、秦桧、岳飞、李纲、种师道、唐恪、吴敏、耿南仲、张邦昌,忠臣与奸臣的较量,英雄与枭雄的博弈,胡虏南下,百万铁骑叩雁门,江山沦陷,生灵涂炭,一个国家与民族百年的屈辱与抗争,先行者的哭泣、呐喊与悲怆……而在这之前一点点,江宁城中,暗流涌动,一个商贾家毫不起眼的小小赘婿,正在很没责任感地过着他那只想吃东西、看表演的悠闲人生……
咳咳,我都想把这一段改成简介了。生活、泡妞、真实感固然是一条线索,但另一半,我想做的是用一个架空的背景,在某种程度上,重现近代史的百年屈辱与抗争,众生群像。对我来说,这样的,才是故事,我不在乎史实,我只在乎感觉。
当然,这主要还是一篇yy文。
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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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喜庆
五月初三是个大晴天。
对于宁毅来说倒并非是多么特殊的日子,照常跑步,照常吃饭,照常上课,当然江宁城中这几天倒也的确是非常热闹,在街上走走逛逛,偶然间总能看到一些青楼表演,人们津津乐道于这样的事情,也常常说起某某姑娘得了许多的花,或是哪两人为争风吃醋打起来。哪怕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到了茶馆酒楼说起来也总能加上不少的弯弯道道,颇有戏剧性。
这两三天的时间里,苏檀儿的确也是有些忙,早出晚归的,她做的事情有些保密,不过宁毅倒是隐约知道一个轮廓,大抵是跟“宫引”什么的有关。苏檀儿最近做的许多事都是不动声色,但暗地里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她想当皇商,与汴梁那边拉上关系,并且……估计也已经找到了方向。
这年头的皇商也有两种,檀渊、黑水两次求和以来,赔偿北方的布帛需求很大,皇家不会给高价,但等于是薄利多销,与皇家拉上关系之后,那边总也有些好处补偿。另一方面,如今武朝朝廷到处收集好东西,真正的好丝绸若能卖去宫里,这条线走通之后更是有诸多好处。苏檀儿并非只是妄想,一边找到关系,另一方面改良技术,寻找突破口,这次有事情的恐怕便是她暗中弄出来的那个技术小组,在一些关键的技术方面,商家也是保密异常,一旦有事,除了苏檀儿、苏伯庸,恐怕负责的掌柜也不太好拍板。但真说忙倒是不忙的,倒也是无法放松罢了。
宁毅目前也不明白苏檀儿的全盘打算到底是什么,毕竟只是闲聊时的一些片段推测。但自己这个年仅十九,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妻子在这方面胃口大那倒是令人欣赏的。世上从无奇谋,胃口大、胃口更大的区别而已,这件事情一旦妥当办成,苏檀儿掌苏家就再无悬念,其余两房恐怕还是在一些基本的捣乱、下绊子上费工夫。眼界的不一样。
而尽管没什么人能反应过来,苏檀儿也并非在走什么捷径,她终究是从技术的改良上花功夫,然后再争取机会。这事情扎扎实实,虽然或许也有运气的成分在其中,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毅也只得认为这个时代的某些女人一旦做起事来,恐怕比眼下的许多男人都要务实得多。苏檀儿今年十九岁,也不知她是从多久开始就在计划这些的。
对这些事,宁毅心中欣赏一番,自是不用过多理会,初一初二的白天小婵还是陪着小姐出门的,到得初三这天,便仔细打扮了一番随宁毅过来学堂这边了。老实说,这两天以来宁毅觉得小丫头有点奇怪,好像有心事一般,昨天晚上走路的时候晃晃悠悠的,撞到树上才清醒过来。今天偶尔也有些失神,当然,也只是少数时间如此,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与平时无异,叽叽喳喳地跟在后面说话,中午放学与宁毅在外面吃些东西,揣一小包糖果在怀里,但是不吃,宁毅偶尔看她,她就露出很正经的表情。
“家里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呀?”
“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如果家里人有事,能帮的终究还是要帮一下,告诉我也没关系……”
宁毅如此说着,小丫头先是有点脸红,然后才拼命摇头。
“没、没什么啊,小婵家里人没事……真的没事……”如此强调过之后才心虚地看看宁毅,“呃,那个……就是高兴的,今天晚上很热闹地,前几年小姐带着去看过一次,那时小姐和我们都扮成男孩子,小姐扮得可好看了,我和娟儿就扮不好,嘻嘻……”
宁毅撇了撇嘴,应该没什么事,小婵不说,他自然没必要追问:“那今天小婵不扮成男装再去吗?”
“啊……”小婵今天打扮得漂亮,一身白色缀碎花的夏日衣裙,窈窕乖巧的样子,这时候低头看看,有些为难,“也不是一定要换装啦,小婵早上打扮了好久呢……”
“那就不换了。”
宁毅挥挥手,小婵那紧张的表情便放下来了,伸手拉住宁毅的衣角跟在后面小跑几步,皓腕白皙:“姑爷真好……英明神武……”
“不学无术……”宁毅笑起来。
宁毅此时倒还没打算去白鹭洲,他也没什么要支持的美女,与小婵一路往秦老摆摊的那边过去,秦嗣源今天晚上不会去凑热闹,但据说康贤还是会去。
下午的河岸边清风吹过,杨柳微摆,水花一浪一浪地扑打着河岸。宁毅与秦老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小婵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裙摆下小腿踢啊踢的,绣鞋轻轻摇动着,一面看风景,一面点头唱歌,唱的是宁毅教给她的《明月几时有》,轻松惬意的感觉,她今天没有束那包包头,发丝随风轻抚,青涩纯真,但隐隐也有些长大了的感觉。
歌声浸在下午河畔的风里,与风啊水啊的旋律无比契合,秦老笑道:“调子虽有些怪,但小婵姑娘唱得可真是好听。”小婵便高兴起来,她可是为这首歌练习好久了呢。
时间再过去一点,接近傍晚的时候,金风楼后方的小院子里,元锦儿正卸了妆,享受只有一点点的轻松时光。虽说今天晚上才轮到她的正式表演,但这几天需要的应酬也是颇多,从早上开始,应付一位位才子、金主的拜访,周旋于各个因彼此争风吃醋而看对方不顺眼的雄性之间,稳住局势,控制气氛,尽量不让任何一个人真的生气,让他们互相之间有血气,暗暗比斗又不至于真撕破脸,对于她来说,也是很耗心力的事情。
其实赛花会的隐形比斗从半月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些天基本都是这样的事。今天下午才稍稍得闲,只应付了诸如曹冠这样比较重要客人的问候。方才在外面的舞台上弹了一曲琴,听大家的赞誉声,然后从容答谢,随后回来卸妆,这段时间曹冠等人又过来看她一次,然后才稍稍得闲。接下来一直到傍晚花车开动的这段时间都是属于她的,而她作为四大行首,金风楼的招牌,倒也不用在花车上献艺,只要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表演便好了。
“今天晚上没事的,只要保证前十六就好啦……这几天忙来忙去,肚子饿,吃不下多少东西,妈妈还让我少吃点,根本是想要饿死我……”
短衣短裤——实际上也就是穿了两件内衣——卸妆之后也没怎么补妆,此时头发也是乱的,元锦儿此时就慵懒地靠在凉床之上,白皙的粉嫩的肩颈、裸足皓腕全无防备地袒露在外面,一面说话,一面在胸前抱着一盘宴客的果子蜜饯往嘴里塞。随后,那果盘便被房间里另外一人给抢去了。
“妈妈让你少吃些,是怕你表演之时腹胀,你要吃便吃些汤饭。这时拼命吃果子,晚上又不吃饭,表演时胀了气怎么办,嘴里的也吐出来,你都不怕噎着……”
元锦儿原本还想去抢果盘,然而那只手得寸进尺往她嘴巴掏过来了,她便“唔”的闭了嘴,鼓着腮帮怎么也不张开,然后挣扎一番。那只手没好气地拍拍她的脸,她爬到凉床里面咕嘟咕嘟把东西全嚼了吃下去,随后咳咳咳的咳了好久,捂着喉咙:“呃……我把果核吞下去了,咳咳……”
那只手倒了小半杯水过来:“只许喝一口,待会吃饭。”
“知道了,云竹姐……啊不,云竹哥哥。”
房间里的另外一人正是聂云竹,今天的她一身黑色长袍的男装打扮,长发束起来,戴了学士巾,若是拿把扇子,怕也真有几分羽扇纶巾的潇洒风范。当然,乍看之下一些人或许会将她当成男子,但真要认,还是容易的。女扮男装这种事不仅要化妆,要善于表演,更得有天分,聂云竹或许化妆表演都不错,可惜缺乏天分。
若在以往,聂云竹是不会轻易靠近金风楼这边的了,但如今开始有些不太一样,这两个月来,松花蛋的声音在静静地发展着。她在宁毅的指点下雇了一些人,后来要雇一两名厨子的时候,也通过了元锦儿这边,毕竟如今她能找到的一些关系也就是这边了,现在她渐渐将自己当成一名商人——虽然平时完全不像,也没有很复杂的跟人谈生意。
两个月的时间,有关松花蛋虽然已经如同宁毅预测的一般打开了名气,但生意做起来却是沉默而低调,一些在酝酿的东西则还未有出来。聂云竹倒是与元锦儿恢复了偶尔的来往,最主要的是元锦儿要在这次花魁赛上出些风头,金风楼的妈妈则与她约定,若云竹能稍稍帮忙,以后她想要做些什么事情,这边也会尽量帮忙。
“其实说起来,曹冠这次倒真是热心了,比之去年,不知道要卖力多少倍,锦儿你看这些诗词,真是用心……”
聂云竹笑着整理桌上的一些诗稿,那边锦儿笑着在凉床上站了起来,仅仅穿着亵衣的她抚了抚发丝,平日里以活泼出名的她此时看来有些妩媚的感觉:“他啊,就是想要为去年的事情找回场子罢了。”说着话,少女的身体在床上轻轻舒展着,随着预定的舞步缓缓摆动,纤秀的赤足随意踢踏,在凉床上踏出轻快的足音,一个摇摆,柔软的身体随着摆手而后仰,眼看要坠下去,却又是飞快地一个转身,发丝舞动成圆,朝前方踏出一步,定格在那儿,然后再自然地盈盈拜倒,谢礼。
“其实锦儿才不在乎成不成花魁呢,四大行首倒好,成了花魁,不知道得变成什么样子。冯小静成花魁之后,据说有一日被指挥使程大人逼迫,差点跳楼,若非有人居中说了些话,怕是让那程勇程大人给拔刀杀了。我啊,若成了花魁,怕是得立即找个人嫁了……”
“那时要赎身,身价可就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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