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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329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夫。你没事吧?你没事了?”

“没事了。”薛长功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城市之中一片喜庆。薛长功回到军中,上面的长官正在议论行赏之事,薛长功手下的士兵死了一百多,正属于有大功的部队,左相李纲发了大量银钱下来。

第二天,钱便到位了,除却死者的抚恤,给上官的孝敬,薛长功麾下的兵丁各得了五两十两不等的银钱,而留在他手上的,则有八十余两。朝廷这次极为慷慨,这也已经是一笔大钱,而在战斗中负了轻伤之人,得了两天的假期,让他们带着银钱回家,同时,轻伤者也负责给死者的家人送去抚恤金——当然,若是战斗又开始,他们还是得立刻回来。

这样的命令不知道是由谁下达的,但其实颇有道理,给死难军人送抚恤金向来是个不好的差事,但若是伤者去送,便不容易受到责难,而这些人带着银钱回家,也能激励城中其他人守城的意志。于是第二天,薛长功与小舅子侯敬跑了一些兄弟的家里,这是一件让人极为辛苦的事,但跑过之后,小舅子的心思也就活泛起来:“姐夫,姐夫,我们到哪里去玩玩吧,你带我去矾楼看看吧。”他作为薛长功身边的亲兵,得了十三两二钱的银子,对此时的军人来说,也是一笔大钱了。

虽说武朝军人不怎么被人重视,但作为捧日军中的部将,矾楼那种地方,薛长功偶尔还是去过的。他自第一任妻子死去之后,自然有过续弦,但第二任妻子也在成亲不久后生病去世,由于他的父母也是早亡,人家便说他命硬克家人,虽然有过娶第三任的想法,但后来不了了之,他是练武之人,血气旺盛,后来赚到的钱,大都花在青楼之中了。

事实上在他的心中,倒也有种想法,觉得青楼中的女子,其实远比娶回家的妻子来得有趣。没有家人的管束,他倒也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无所谓。

只是小舅子说起这事,便有点乱来了。

薛长功看着他小舅子:“十多两银子,放在家里算多了,到矾楼那等地方去,却算得了什么,你留在家中,仗打完了也好给你娶个姑娘。”

小舅子目光闪避,撇了撇嘴:“姐夫你也说了,十多两银子,其实放在乡下算多,放在京城,娶得了什么好人家。而且,姐夫你看看这几日的状况,打成那个样子,我拿了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他的这番话让薛长功的目光严厉起来,侯敬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早些日子,有一次去竹记吃饭,我看到过师师姑娘的表演,姐夫,若是……若是能再看看,我也……无怨了……”

薛长功啪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过得片刻,目光才稍缓:“你这十几两银子,也想见李师师?而且那等老姑娘有什么好见的!”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道,“罢了,为庆祝打退女真人,矾楼里这两日接待军中的人不收银子,但李师师也不是那么容易见的,有你姐夫我这军牌,或许可以见一面。你今晚跟我去碰碰运气也好。这些银子快拿回去!让你爹娘收着。给你娶个媳妇!”

他答应下来,侯敬便连连点头,兴奋起来。这天晚上,两人便朝着矾楼那边过去。薛长功与侯敬的身上还有着绷带。但这样的伤势。确实是此时汴梁城中最受欢迎的通行证了。路上侯敬说起那日李纲率兵过来后击退女真人的事情,预备拿到矾楼中跟其他人吹牛,而后又说起李纲。觉得这人实在不错。

“……早几日金狗突袭西水门时也是,他们却料不到,李相竟早有准备,在水里打下了木桩,又以巨石堵了水路,金狗根本无法登城……”

“那也没什么难料的,金人过来时,出城水路,哪一条不是这样堵了,又不是单单堵了西面的。”

“嗯,这倒也是。”侯敬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道,“不过,听大伙儿说,为了堵水路,李相在战前直接派人去蔡太师府上,把蔡太师府中的花园子都给拆了,将那些太湖石填进水里。姐夫,我想着啊,要堵水路,哪里的石头不能用,李相偏偏把蔡太师的花园子都拆了,你说这是不是……”

“你闭嘴。”薛长功便猛地打断了他的话,瞪他一眼,“往后少提些这种事情……上面那些人的事,岂是你我可以猜得到的……”

片刻又道:“猜不猜得到也不是你可以说的!”

“哦。”侯敬便点点头。

不多时两人来到矾楼,已是华灯初上,饭菜的香气四溢的时候,矾楼中张灯结彩。薛长功亮明身份之后,才知道矾楼这两日免费的宴请军人,李师师等著名的花魁并不难见,但自然不是单对单的,师师那边院子里此时有好几位都是军中的高层军官,不过,当看到薛长久身上的伤和部队编制,李蕴亲自过来将他迎了进去。

李师师的房间里,此时正以圆桌待客,眼下也到了六七名军中的官员,大多比薛长功的职位要高,然而听到薛长功的编制后,都竖起了大拇指,称他为英雄。房间里,师师与她的两名漂亮丫鬟轮流跟众人敬酒,问问战情,感谢一下他们,其后自然也有表演,不在话下。侯敬虽是薛长功的跟班,但因为受了伤,也因此得以坐下,观看表演,甚至受到李师师与众人的问询,年轻人还没喝酒,脸就已经红得不行了。

纵然在此时的汴梁城里已经不再是呼声最高的花魁,但此时的李师师,依然声名极佳,更别说歌舞的技艺已经登峰造极。当房间里灯火暗下来,师师姑娘离席又过来之后,一番简单的舞蹈表演,真能让人觉得心神都澎湃起来,然而作为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又从那种断手断脚的地方出来的薛长久,却总觉得有些不对。过得一阵,他便借口有事离了席,将小舅子留在那边。

离开房门时,李师师正在里面跟众人问起城外坚壁清野的事情,一名将领道:“如今在城外,天南地北,几十万大军都在朝汴梁开过来,举国存亡,都落在此战之上。战端一开,周围数百万人自然就跑了,坚壁清野,也就没什么人提了。”

另一名将领道:“倒是不知道,师师姑娘为何问起这事,这坚壁清野,原本就是个歪点子,与金人的一切,还是得战场上见胜负……”

薛长功也并不清楚这些,离开这边院落之后,他在热闹的矾楼里询问了一名叫做贺蕾儿的女子的所在。此时矾楼之中有上百名女子,有卖身的有不卖身的,贺蕾儿原本是一名花魁的丫鬟,如今也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红倌人。薛长功找到对方时,那房间里有几名男子几名女子,正在吃菜喝酒,男的都是军人,薛长功装作喝醉了,亮了亮身份,而后自然而然地在贺蕾儿身边坐下,与众人交谈起来。

那几人都是军中小官。见薛长功乃是捧日军的部将,又负了伤,不敢怠慢,不久,大家倒是说得热络起来,过得一阵,他倒在那贺蕾儿的怀里,呼呼睡着了,手上倒是拿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

第二天醒过来时。女子便浑身地躺在他的怀里。薛长功平日来矾楼。自然也没钱找那些有名的姑娘,与这贺蕾儿,是有过一段厮混的日子的。伺候他穿衣起床洗漱后,女子有些犹豫地问道:“将军。你还会过来吗?”

薛长功道:“没死的话应该会来吧。”

过得一阵。对方又问道:“那……将军。你说这城守得住吗?”

“这是京城,城外几十万勤王大军都在过来,自然守得住的。”

“哦。”贺蕾儿点了点头。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贺蕾儿迟疑着说道:“将军,此时已不能出城了,可我听说,若是真的危险了,是有什么手令,能许人自南面出城的,将军,你若有这手令,我是说……若是……若是……你能带蕾儿走吗?”

“我没听说过这东西。”薛长功心头升起一股厌恶,话语便稍稍有些粗了,女子应该是察觉到他的情绪,过得片刻,语气哽咽起来。

“将军……蕾儿、蕾儿不是那个意思,蕾儿是……蕾儿是听说,落在那些女真人手上的女子,都是生不如死,我不想死,也不想落在他们手上……”

她近似哭腔地说完这些,薛长功心中又软了些,叹道:“若是有那东西,我会告诉你的,你……唉,你放心吧……”

其实对于这城市接下来会怎样,谁也没有信心。

他这样说后,女子便不再提起,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曲意逢迎,只是薛长功兴致已尽,过不多久,便从矾楼离开了。

薛长功离开矾楼之时,李师师正在外面的楼上看着上午街上的行人。已经在夜间戒严的城市,白天的时候,也总有一股焦虑的气氛,作为矾楼的花魁,她虽然不能知道战场上的气氛,但对于整个局势,却比一般人要更加清楚。

女真人的到来使得汴梁城外上百万人都在四处逃散,而数十万的勤王军正在聚拢过来,完颜宗翰率领的女真西路军被堵在太原附近,折可求与刘光世率领四万西军正赶赴救援,小规模的战斗或是掠夺此时正在各处不断爆发。金人的进攻随时都可能摇撼汴梁城的城防,朝堂之中争吵不休的,已经有求和的声音。

谁也看不清这绷成一根弦的局势。师师心中想起的,却是一个月前宁毅离开时跟她说的话:“有可能的话,离开汴梁往南走吧。”师师惊愕于他话中的涵义,却咬咬牙没有选择离开,然而到得此时,她的心中正在害怕。

如今隔开金人与城内百万民众的,是一堵厚厚的城墙,同时也只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当女真人真的杀至汴梁城下,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何时冲进城来,当那样的噩梦降下,也没有人能够想象,城内的男人、女人,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无论她决定留下时是怎样的心情,到得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还是害怕的。

而另一方面,她不知道宁毅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早些时日城里因为坚壁清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朝堂上也是争论不休,后来完颜宗望长驱直进跨过黄河,一切的争吵都戛然而止,而师师隐约知道,他当初是要去找秦相的二儿子秦绍谦的,但秦绍谦率领的武瑞军,在寿张县被宗望的军队正面击溃了,如今据说在朝堂上,还有弹劾他的声音在。

他在这其中,究竟怎么样了呢。

她总是会这样想……

车队颠簸前行,宁毅在其中处理汇总的信息。

傍晚时分,车队抵达黄河岸边,一支支军队驻扎在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军营,正在陆续渡过黄河。

已经整合起来的武瑞军是首先到的,而后大名府的武胜军在都指挥使陈彦殊的率领下与武瑞军汇合,将近十万大军聚集在一起,河上的渡船却少得有些可怜,浮桥也没能搭起一座。宁毅进入武瑞军中军大帐时。秦绍谦正一边咳嗽一边在骂人,他的身上满是药味,头上也还包着绷带,左眼被绷带缠了起来。寿张之战时,他的脸颊被一支火箭划过,眼睛受到了波及,如今左眼很可能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眼见宁毅过来,秦绍谦挥退了帐中的几名将领,坐回椅子上。

“金人过河时,黄河以南驻扎了十四万之多的军队。”秦绍谦开口说道。“他们没有开战。我听说,女真人找了些羊,把它们绑在鼓上,让它们敲了一天一夜的鼓。黄河南岸的部队。全都缩回汴梁了。他们把所有的大船全都开走。所以女真人过河的时候,只能找到一些小船,他们就一船一船慢慢的把人送过去。送了好几天。所以现在我们也只有一些小船,大船还得一两天才能开过来。”

“我听说了。”宁毅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把羊绑在鼓上是好人做的事情。”

“什么?”

“没有。”宁毅笑了笑,“你的眼睛。”

“左边的看不到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给我的那个叫望远镜的东西,只要有一只眼睛就行了。”秦绍谦抿了抿嘴,然后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笑容,“哦,太原撑下来了,京城命令已经发出,折可求跟刘光世各率两万人正赶过去解围,西军是有战力的,或许能缓缓太原的状况。”

宁毅点点头,过得片刻,道:“我要一艘船,先送几个人过去。”

“拨给你一艘小的,急得话马上可以走。”

“倒是不急。”宁毅道,“汴梁已经被围了,附近没来得及进城的百姓有些在逃跑,有些还呆在原地不肯走,我虽然安排了很多竹记的人在那边,但女真人南下太快,他们跟官府的协调恐怕没那么好,我要送几个命令过去,有些要还送进汴梁城。”

秦绍谦看他一眼,迟疑片刻:“现在这个局势,几十万人都要过河,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胜负应该不会拖得太久,汴梁附近变成战场,该走的都会走。立恒觉得,还有坚壁清野的必要吗?”

“有秩序有目的的撤,应该可以多救不少人,而且那些进了山里的,以为自己能侥幸避开战场的人,他们带的粮食,就够养活汴梁附近的女真人了,我不知道这场仗会打成什么样子,但我想尽量撤走他们。”宁毅笑了笑,“我能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个了。”

秦绍谦看着他,顿了顿:“你要把他们全都撤干净?”

“……尽量。”

房间里安静下来,秦绍谦拳头捏了捏,片刻后点头道:“好的,马上给你安排船。哦,另外,有些东西到了,立恒你跟我来看看。”

他挥手领着宁毅离开中军大帐,与侍卫吩咐了拨给竹记一条船后,带着宁毅进入营地后方,一些物资正堆在那边,用木箱子装着的,大概有六七十个。秦绍谦打开箱子之后,里面是一根根的榆木炮,也有些是炮弹和火药。

“这些是立恒你设计的大炮,火器司那边造的,每支军队发了一些,但没什么人喜欢用,我将武胜军那边的要过来了,也正派人跟武威那边联系……”秦绍谦拍着那些榆木炮,跟宁毅说道,“在寿张之时,我也没有动用这些。”

“为什么不用。”宁毅皱了皱眉,“当然我知道火器司那边造得有些马虎。”

“那是一方面。”秦绍谦道,“这东西我试过,射几次,容易炸膛,伤到自己人,所以没什么人敢用,而且声势大于威力,但我听立恒你说过,这东西用得好,可以惊夜马,女真人麾下能打的,都是骑兵,他们之前没遇上过这东西。我知道立恒你手下有人,我将此次聚集汴梁军队的榆木炮都要来,看你能不能召集那些工匠,将这些榆木炮修理得好一点,若是有机会,我要一次用在刀刃上。”

“好。”宁毅看着那些榆木炮,点了点头,“大院里的那批工匠撤得不远,过了黄河,我召集他们。另外我还有批更好的在北边,如果真的需要,我叫人送过来。”

“交给你了。”

宁毅犹豫了片刻,又道:“二少,有句话如你所说,这东西毕竟声势大于威力,遇上那些本身就虚张声势的军队,或可一击制胜,遇上女真人,不可将胜机盲目交托在这些东西上。不可不察。”

秦绍谦点着头想了一会儿:“嗯,明白。”

不久之后,庞大的军队度过黄河,浩荡的军势围向汴梁城外,将战区的空气都要完全的挤压出去。十余万的军队与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在汴梁城外的平原上对峙,大量的斥候摩擦与小股军队的碰撞在九月上旬不断的爆发开来了,而来不及撤离或是心怀侥幸的民众的伤亡数字,也在这样对峙的气氛中,被不断的往高点推上去,到十月里会战展开,死在这场对峙里的平民的鲜血,已经可以染红汴梁附近的每一条河流……(未完待续。)

第五八三章 泽国江山入战图(二)

首先是空气轻微的颤动。

矮树林边的原野上衰草低伏,土的颗粒在草里微微的颤动,而后那声音逐渐变大了,轻微的马蹄渐渐变成迅疾的轰鸣,陡然间,战马从矮林旁疾冲而出!

一骑、十骑、百骑……奔驰的马队犹如冲突的洪流奔向那片原野,马背上的骑士身材高大粗犷,穿着北面宽大的袍子,戴着狐尾帽,正是由北面而来的金国骑兵。飞快的奔驰之中,马上的骑士也在娴熟地挽弓、搭箭。

视野沿着大地掠向前方,五百多名武朝士兵已经摆出了紧密的阵型,一根根的长枪如林般的刺出在阵型前方。部将唐炜光望着那飞驰而来的女真精骑,手中握起拳头,高高的举起,口中大声说道:“不要慌!阵型不乱!贴紧了!弓箭准备好——”

“——放!”

一箭之地。

箭雨飞上天空,在空中交错而过,落往不同的方向。

数百人的马队在奔驰中转弯,在轰鸣中划出一条巨大的弧线,箭矢噼噼啪啪的落下,有些射在盾牌上,有些扎进泥土里,也有一小部分见了鲜血。

唐炜光推开身边持盾的护卫,睁大眼睛看着那女真的骑兵队,轰鸣的洪流在前方划出一道圆弧,抄向侧翼。

“弓箭准备!传我号令!阵型转向西面——不要乱!只要不乱,他们就拿我们没辙——”

前方长枪与刀盾兵的阵型转过一个方向,再度面对了女真的骑兵。

“推——”

枪林徐徐前进。在那前方,女真骑兵的洪流再次冲来,在视野的前方,化为圆弧。

几乎在女真骑兵射出箭矢的同一时刻,唐炜光猛地挥手。

“放——”

箭雨再度交错,稀稀拉拉的落下,女真人那边,亦有骑兵落马。

“没什么好怕的,给我看准他们,推!”

步兵阵列挟着枪林徐徐而前。弓箭手再度挽弓。女真骑兵拉开了距离,而后又回旋袭来,发动第三次射击,这一次对射后。女真骑兵从中间分开。化为两股。交叉奔驰了片刻,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过来。而步兵的阵型也再度开始变化,展开的同时往中间收紧。两边又是一轮齐射。四百多女真骑兵汇合之后。小小的转了一圈,终于不甘的去往视野的远方。

而在前方,几具女真士兵的尸体,受伤的战马,他们已经来不及收敛了。

唐炜光握紧拳手,望着那头,手心微微的出汗、颤抖,他还在确认女真人是否真的离开。方才的几轮交锋,彼此的损失并不重,应对和变阵看来也简简单单,但是他心中知道,只要稍有差别,自己这五百多人就会瞬间崩溃,在原野上被女真人如同羊群般的收割。

“大人,我们胜了。”有人在旁边欣喜地说道,“金狗被我们打跑了!”

“呃……”唐炜光愣了愣,原本想要下意识的做出反驳,但随后他还是点了点头:“找人收拾战利品,替伤员包扎。”

他走向前方的士兵:“看见没有,金狗被我们打跑了!他们没什么可怕的,只要照操典行事,这些金狗不敢与我们硬碰!我们平日里训练如此之多,有什么好怕的——”

随即便有人大声道:“大人,我们没有怕!”

“没错,不过就是些未开化的女真蛮人,来一个,咱们砍他一双——”

有人哈哈大笑起来,唐炜光也笑起来:“好!就是要这样,回去之后,我给你们请功!”

军阵之中欢呼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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