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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374节

细节上或许会有差别,但一如宁毅等人所推算的那样,大局上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如同洪水流逝,挽也挽不住了。

仿佛没有感觉到春天的暖意,三月过去的时候,秦嗣源的案子,进一步的扩大了。这扩大的范围,半为真实,半为构陷,秦嗣源复起之时,金辽的局势已经开始明朗,浪费了先前的几年时间,为了保障伐辽的后勤,右相府做过不少从权的事情,要说结党营私,比之蔡、童等人或许小巫见大巫,但真要扯出来,也是惊人的一大摞。

作为主审官身居其中的唐恪,公事公办的情况下,也挡不住这样的推进他试图帮助秦嗣源的倾向在某种程度上令得案件更加复杂而清晰,也延长了案件审理的时间,而时间又是流言在社会上发酵的必备条件。四月里,夏天的端倪开始出现时,京城之中对“七虎”的声讨愈发激烈起来。而由于这“七虎”暂时只有秦嗣源一个在受审,他逐渐的,就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随着这些事情的逐渐加深,四月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四月上旬过后,秦绍谦终于还是被下狱,这一次他是扯进了父亲的案子里,无法再避免。宁毅一方,密侦司开始脱手,朝廷中派出的人,逐渐将原本相府掌管的事情接手过去,宁毅已经尽量润滑,其中自然还是发生了不少摩擦,另一方面,原本结下梁子的铁天鹰等人,此时也算是找到了机会,常常便过来挑衅,找些麻烦。这也是原本就预料到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毅早已有心理准备,预料到了这些事情,偶尔午夜梦回,或是在做事的空隙时想想,心底固然有怒意在加重,但距离离开的日子,也已经越来越近。如此,直到某些事情的忽然出现。

这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四月下旬了。

时光似慢实快地走到这里。

夏季,暴雨的季节……(未完待续……)

第六三八章 无题

倾盆的大雨降下来,本就是傍晚的汴梁城里,天色更加暗了些。水流落下屋檐,穿过沟豁,在城市的巷道间化为滔滔浊流,肆意泛滥着。

柳树胡同,几辆大车停在了泛着污水的巷道间,一些身着护卫服装的男子远远近近的撑着雨伞,在周围散开。旁边是个破落的小门户,里面有人聚集,偶尔有哭声传出来,人的声音时而争吵时而辩解。

宁毅正在那破旧的屋子里与哭着的妇人说话。

“……从去书院念书,到小牛考秀才,他所有的花费,我们都会负责,如果他的腿上真落下什么伤病,他此后的生活,也都会由我们代为照顾……”

“潘大婶,你们生活不易,我都知道,小牛的父亲为守城牺牲,当时祝彪他们也在城外拼命,说起来,能够一同战斗,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用不着将事情做得那么僵,都可以说。您有要求,都可以提……”

“……不不不,我们绝不是欺负您,您别哭了。您看这件事我也找族长他老人家过来了,您的想法,只要合情合理的,我们都会帮忙做到……”

妇人的哭声偶尔便转高,宁毅的话语,则一直都缓慢而有诚意。时间在这样的气氛里渐渐流走,大概到入夜时分,雨倒是小了些,一队披了蓑衣的人马从街道的那头过来,快到这边时,与外面的护卫起了些许摩擦,但为首那人终于还是飞快地走到了这破落的院门前。

为首的这人,便是刑部七位总捕之一的铁天鹰。

他大跨步的从院子里过去,那边的房间里,双方看来已经谈妥了条件,只是那妇人眼见铁天鹰进来,一脸的苦相又僵在了那儿。眼见又要再哭出来。

宁毅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大婶,您先去一边等着,事情咱们说清楚了,不会再出乱子。铁捕头这边。我自会与他分说。他只是公事公办,不会有麻烦事的……”

如此正劝说,铁天鹰跨进门来:“宁立恒,你岂敢如此!潘氏,若他私下恐吓于你,你可与我说,我必绕不过他!”

房间里便有个高瘦老者过来:“捕头大人。捕头大人。绝无恐吓,绝无恐吓,宁公子此次过来,只为将事情说清楚,老朽可以作证……”

“你又是谁!?”铁天鹰瞪他一眼。

“老朽乃牛氏族长,为小牛受伤之事而来。捕头大人您坐……”

“走开,我与姓宁的说话,况且有否恐吓。岂是你说了就算的!”

“是是是,小牛他娘您快与总捕头说清楚……”

那族长得不了铁天鹰的好脸色。连忙向旁边的妇人说话,妇人只是嫁入牛氏的一个媳妇,纵然丈夫死了,还有孩子,族长一盯,哪敢乱来。但眼前这总捕也是了不得的人,片刻之后,带着哭腔道:“说清楚了,说清楚了,总捕大人……”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总有一物降一物。铁天鹰目光冷峻,但有了这句话,宁毅便将那妇人送到了一边。他再折回来,铁天鹰望着他,冷笑点头:“好啊,宁立恒,你真行。这么几天,摆平这么多家……”

“只是水磨工夫,铁总捕过誉了。”宁毅叹息一声,随后道,“铁捕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铁天鹰偏了偏头:“说啊。”

“都是小门小户,他们谁也得罪不起。”站在屋檐下,宁毅回望这整个院子,“决定既然已经做了,放过他们好不好?别再回头找他们麻烦,留他们条活路。”

他语气诚恳,铁天鹰面上肌肉扯了几下,终于一挥手:“走!”带着人往院外走去。宁毅随后擦了擦手,也与那牛氏族长往外面过去。

这天众人过来,是为了早些天发生的一件事情。

自这一年三月里京城局势的急转直下,秦嗣源下狱之后受审,过去了已经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许多复杂的事情都在台面下发生,明面上的舆论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秦嗣源受审之后,许多原本压在暗处的事情被抛上台面,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以权牟利……种种证据的罗织铺陈,带出一个巨大的属于奸官贪官的轮廓。执手作画的,是此时位于武朝权力最顶端、也最聪明的一些人,包括周喆、包括蔡京、包括童贯、王黼等等等等。

这些事情的证据,有一半基本是真的,再经过他们的罗列拼织,最终在一天天的会审中,产生出巨大的说服力。这些东西反馈到京城士子学人们的耳中、口中,再每日里落入更底层的讯息网络,于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到秦绍谦被牵连下狱时,这个城市对于“七虎”中秦嗣源一系的映像,也就反转和定型下来了。

一些与秦府有关系的店铺、产业随后也受到了小范围的牵连,这中间,包括了竹记,也包括了原本属于王家的一些书坊。

王家的产业,原本是大儒王其松的家人经营,王山月与秦嗣源有师徒之谊,后来在山东又与宁毅并肩作战,受了宁毅的蛊惑,变成合作关系。竹记扩大之后,宁毅策划改良了印书、纸书作坊的一些机械、流程,提高了效率,这些书坊,便由王家的一众女子打理起来。

而此时在宁毅身边做事的祝彪,来到汴梁之后,与王家的一位姑娘情投意合,定了亲事,偶尔便也去王家帮忙。

四月中旬的这天,一些人受到煽动和蛊惑,跑到王家的店铺里打砸,祝彪正好在那,挡在通往书铺后院的院门处,将冲进来的人打了个东倒西歪。

祝彪师承栾廷玉,在独龙岗上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后来跟随宁毅征战,此时的身手比起杭州时的陈凡或许都不逊色,乃是宁毅身边战力最高的几人之一,眼前的京城中。能够稳稳压下他的,或许就只有一个陆红提。以他抵近宗师级别的身手,普通的三五“爱国青年”哪里会是对手,一怒之下,几十个人被打飞在地。但由此一来。也出了麻烦。

书坊随后被查封,官府也开始调查此事,要抓祝彪入案。宁毅便一方面压住这事,一方面摆平伤者、苦主。好在祝彪跟随宁毅这么久,曾经的鲁莽习气早已改了许多若他还是刚出独龙岗时的性子,这些天的隐忍之中,几十个普通人冲进去。怕是一个都不能活。

宁毅的查证之下。几十人中,大约有十几人受了轻伤,也有个重伤的,便是这位叫做“小牛”的年轻人,他的父亲为守城而死,他冲进去砸店、打人,祝彪将他扔飞他又冲过来,最终被祝彪扔飞在台阶上摔断了腿。

铁天鹰等人搜集证据要将祝彪入罪。宁毅这边则安排了不少人,或利诱或威逼的摆平这件事。虽然是短短的几天,其中的艰难不可细举,例如这小牛的母亲潘氏,一方面被宁毅威胁利诱,另一方面,铁天鹰等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要她一定要咬死行凶者,又或是狮子大开口的要价钱。宁毅反反复复过来好几次,终于才在这次将事情谈妥。

这潘氏虽然有些贪便宜,也想要籍着这次机会大大的赚一笔,但在铁天鹰、宁毅的两边威逼之下,她过得也不好,小门小户的,哪一边都不敢得罪,也是因此,最后宁毅才向铁天鹰那样的说一说。

一路回到竹记当中,吃过晚饭,更多的事情,其实还摆在眼前。祝彪的事情并不容易,非常麻烦,但麻烦的事情,又何止是眼前的一项。

这几天里,有两家竹记的铺子,也被砸了,这都还算是小事。密侦司的系统与竹记已经分离,这些天里,由京城为中心,往四周的消息网络都在进行交割,不少竹记的的精锐被派了出去,齐新义、齐新翰兄弟也在南下操持。京城里被刑部找麻烦,一些幕僚被威胁,一些选择离开,可以说,当初建立的竹记系统,能够分离的,此时大都在分崩离析,宁毅能够守住核心,已经颇不容易。

他还没到离开的时候,但也已经快了。当然,要离开恐怕也不是那么直接简单的事情,他做了一些后手,但并不知道能不能发挥作用。

晚饭过后,雨已经变小了,竹记幕僚、掌柜们在院子里的几个房间里议事,宁毅则在另一边处理事情:一名掌柜的过来,说有两个店小二被刑部捕快找麻烦,挨了打的事,随后有幕僚过来提出辞呈。

宁毅给两名手上的店小二拨了伤病的费用,也让掌柜安抚他们的家人,对那幕僚则劝说了一番,最终对方竟打消了念头大概是见到了宁毅的艰难。

两拨人离开之后,远远的院门处,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也过来了,便是这几天被宁毅安排去做其它事情的祝彪,此时他应该已经听说了宁毅等人做的事情,赶了过来,目光不豫,但自然不是针对宁毅的。

“坐。”宁毅笑着抬了抬手。

祝彪在前方坐下了。武者虽非官场中人,也有自己的身份气度,尤其是已经练到祝彪这个程度的,放在一般地方已经称得上宗师,对上任何人,也不至于低头,但此时,他心中确实憋着东西。

“虽然出身独龙岗那等地方,但我祝彪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不讲理的山匪野人。”

坐了好一阵,祝彪方才开口:“先不说我等在城外的奋战,不论他们是不是受人蒙蔽,那天冲进书坊打砸,他们已是该死之人,我收了手,不是因为我理亏。”

他语气平静但坚决地说了这些,宁毅已经给他泡了一杯茶:“你我相识数年了,这些你不说,我也懂。你心中若是过不去……”

“我心中是过不去,我想杀人。”祝彪笑了笑,“不过又会给你添麻烦。”

“京城有京城的玩法,好在就在玩完了。”宁毅顿了顿,“若你觉得不舒服,如今北面有些事,我可以让你去散散心。你是习武之人,操心这么多,对你的进境有碍。”

武者极难忍辱。尤其是祝彪这样的,但眼下并不能讲这么多的道理。好在两人相处已有几年,彼此也都非常熟悉了,不用解释太多。宁毅提议之后,祝彪却摇了摇头。

“来之前我心里憋着火。但路上就已经压下去了。”他说道。“你比我憋的火气多多了,我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自己的修行实在不够。你这几天找人赔礼道歉,不该瞒着我,叫上我一起更好。”

“那倒不是照顾你的情绪了,这种事情,你不出面更好解决。反正是钱和关系的问题。你若是在。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宁毅摇了摇头,“至于火气,我当然也有,不过这个时候,火气没什么用……你真的不要出去走走?”

祝彪便再度摇了摇头。

宁毅沉默片刻:“有时候我也觉得,想把那帮傻子全都杀了,一了百了。回头想想,女真人再打过来。反正这些人,也都是要死的了。这么一想。心里就觉得冷而已……当然这段时间是真的不好过,我再能忍,也不会把别人的耳光当成什么奖励,竹记、相府,都是这个样子,老秦、尧祖年他们,比起我们来,不好过得多了,若是能再撑一段时间,多少就帮他们挡一点吧……”

“跟你做事之前,我佩服我师父,佩服他能打。后来佩服你能算计人,后来跟你做事,我佩服周侗周师傅,他是真的大侠,当之无愧。”祝彪道,“如今我佩服你,你做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你都能忍住,我有什么好说的,你在京城,我便在京城,有人要杀你,我帮你挡!当然,若是有必要,我可以替你做了铁天鹰,然后我远走高飞,你把我抖出去,等你出京,我再来跟你汇合。”

宁毅愣了愣,哈哈笑起来:“那个倒是不用了,铁天鹰就是个小官,杀他何用……”

“其他人也可以。”

“你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我刚想说你长大了……”

宁毅正说着,有人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了,见着是常在宁毅身边护卫的祝彪,倒也没太避讳,交给宁毅一份情报,然后低声地说了几句。宁毅接过情报看了一眼,目光渐渐的阴沉下来。最近一个月来,这是他常有的表情……

第二天是这一年的四月二十三,早晨时又下了雨,大理寺对于秦嗣源的审案仍在持续。这审讯并不是公开的,但在有心人的运作之下,每日里审案新找出来的问题,都会在当日被传出去,每每成为士人文人口中的谈资。

中午审案完毕,秦嗣源便会被押回刑部天牢。

秦家的子弟常常过来,秦老夫人、秦嗣源的小妾芸娘等人,也每次都在这边等着,一来看秦嗣源,二来看已经被牵扯进去的秦绍谦。这天上午,宁毅等人也早早的到了,他派了人居中活动,送了不少钱,但随后并无好的收效。中午时分,秦嗣源、秦绍谦被押出来时,宁毅等人迎了上去。

由于并未定罪,两人只是象征性的戴了副锁链。连日以来居于天牢,秦嗣源的身体每见消瘦,但即便如此,苍苍的白发还是整齐的梳于脑后,他的精神和意志还在顽强地支撑着他的生命运作,秦绍谦也并未倒下,可能因为父亲在身边的缘故,他的怒火已经愈发的内敛、安静,只是在见到宁毅等人时,目光有些波动,随后往周围张望了一下。

“我娘呢?她是否……又生病了?”

他环顾一番,眼见秦老夫人未到,才如此问了出来。宁毅犹豫一下,摇了摇头,芸娘也对秦嗣源解释道:“姐姐无事,只是……”她望望宁毅。

“可能有些事情,未让老夫人过来。”宁毅如此回答一句。

秦嗣源点了点头,往前方走去。他什么都经历过了,家里人没事,其它的也就算不得大事。

一路前行,宁毅大概的给秦嗣源解释了一番事态,秦嗣源听后,却是微微的有些失神。宁毅旋即去给那些衙役狱卒送钱,但这一次,没有人接,他提出的改道的意见,也未被接受。

离开大理寺一段时间之后,路上行人不多,阴天。道路上还残留着先前下雨的痕迹。宁毅远远的朝一边望去,有人给他打来了一个手势,他皱了皱眉。此时已接近闹市,仿佛感觉到什么,老人也扭头朝那边望去。路边酒楼的二层上。有人往这边望来。

“看,那便是老狗秦嗣源!”那人蓦地大喊了一句。

更多的人从那里探出头来,多是书生。

“秦嗣源?哪个?”

“还有他儿子……秦绍谦。”

一番议论之后,有人陡然大喊:“奸狗!”

“你为何不死!老狗!”

“这国家便是被尔等折腾空了。”

骂声传过来,此时还显得单调洪亮,宁毅皱着眉头,旁边的秦嗣源目光平静。这时候却偏了偏头:“呵呵。麻烦了……”那笑声的最深处,有着疲惫。

众人经过那酒楼,骂声便多起来了,不少书生下了楼,口中喝骂不止。秦嗣源这边的队伍中,有个十余岁的孩子忍不住叫道:“我三爷爷是好人!”众人便骂:“那便是老狗的狗孙子?你们全家都该死!”

宁毅走向前去,一把抓住那狱卒头目的手臂:“快走!现在要是出事,你看你能不能得了好去!”那头目一愣:“这这这……这关我什么事。”虽然忐忑。却并不照办。

“这之前给你下令,让你这样做的是谁?”

“什、什么。你不要乱说!”

“你看看后面的老人家,他是好是坏,别人不知道,你多少有数。他是受人陷害,但不是没人关照,你告诉我全部事情,我想办法,过了这关,有你的好处。”

“你瞎说什么……”

这次过来的这批狱卒,与宁毅并不相熟,虽然看起来与人为善,实际上一时间还难以打动。正交涉间,路边的喝骂声已愈发激烈,一帮书生跟着走,跟着骂。这些天的审讯里,随着不少证据的出现,秦嗣源至少已经坐实了好几个罪名,在普通人眼中,逻辑是很清晰的,若非秦系掌控大权又贪得无厌,国力自然会更好,甚至若非秦绍谦将所有精兵都以非常手段统和到自己麾下,打压同僚排除异己,城外说不定就不至于溃败成那样也是,若非奸人作梗,此次汴梁守卫战,又岂会死那么多的人、打那么多的败仗呢。

道路上的行人原本还有些疑惑,随后便也有不少人加入进来了。宁毅心中也有些着急,对于一帮书生要来堵截秦嗣源的事情,他先前收到了风声,但随后才发现没有这么简单,他安排了几个人去到这帮书生当中,在他们做煽动的时候唱反调,欲使人心不齐,但随后,那几人便被捕快进去抓走。

“老狗!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一群奸人,我恨不能杀了你们!”

“几十万枉死之人啊!”

“武朝振作!诛除七虎!”

“除国贼,重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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