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503节
九、十月间,女真的东西两路大军相继与挡在前方的敌人展开了大战。东路军很快将战局压缩在大名府一带,然而西路的顽强抵御,此时才刚刚的拉开帷幕。
从雁门关一直到太原废墟,王巨云、田实的抵抗一场接着一场而来,被打散后又不断地聚拢,以百万计的军队或聚或散,仿佛在以水磨功夫不断消耗女真军队的意志。然而作为大金开国一辈中最为杰出的老将,宗翰与希尹不断地击溃这一大波的攻击,及至十月底,术列速率领偏师横插沃州,在银术可、拔离速、撒八等将领的配合下,给迎击而来的力量,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难题。
术列速的第一次攻沃州,在沃州守军与林宗吾、史进等众多民间力量的顽强抵抗下,终于拖延到于玉麟的军队南来解围。而在十一月间,冰天雪地里展开的战斗只是比其它的季节稍显缓慢,王巨云、田实、于玉麟等人的相继溃败,令得前线的兵力不断减少。溃败的士兵南撤、投降,甚至于在逃亡中与大部队而冻死在雪地里的,不胜枚举。
尽管在开战之初,王巨云与晋王双方的首脑都已确定这是一场不断战败的消耗战,但在一个多月时间的损耗之后,尽管先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两拨军队的军心和力量还是掉落到了低点。
十二月初三,李承中携林州城宣布投降女真,引动了整个局势的忽然变化,田实率领的四十万大军在希尹的进攻面前大败溃逃,为了斩杀田实,女真大军追逐溃兵数十里,屠杀败兵无数,对外则宣称晋王田实已然授受的消息。而不断溃败南逃,手头一时间只能聚拢三万余精锐的王巨云在第一时间起尽兵力,强攻林州,希望在整艘船沉下去之前,压住这一块已经翘起的舱板。
与此同时,术列速大军折返,再度攻沃州。而撒八率领的一小股军队朝着林州过去,银术可、拔离速率军扑中路,欲攻向晋王地盘腹地。
在田实疑似身亡的短短时日里,整个晋王地盘,眼看就要整个崩溃下来。初八下午,祝彪率领的华夏军队伍在威胜这边展五等人的告急当中,横插数百里距离,先完颜撒八一步,抵达林州城下。
同日攻陷林州。
叛乱首领李承中在城破之前自刎身亡,其余参与叛乱将领,连同他们的家人被拖上城墙,被悉数斩首。
然而整个局面,仍在不断地崩解。这一天夜晚,沃州的城防被攻破了,史进在城墙上不断厮杀,几乎力竭而亡。而后守城的军队大开了城门,放满城的百姓南逃。沃州守将于小元命令军队在前方堵住女真的攻势,尽量展开一段时间的巷战,以为南逃的百姓拖延时间,然而军心已经接近底线,于小元为振奋士气,率亲兵两度冲上前方,亲自拼杀,随后被女真的飞矢射杀。
沃州守军大乱溃逃,女真人屠杀过来,史进与身边的战友亦被裹挟着且战且退。到得这天夜里,逃散并幸存下来的人们回首沃州的方向,整个天空已经被一片火光点燃,屠城正在持续。
史进站在昏暗中的山麓上,有湿润的气息,从脸上落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或许是身上流下的热血,在这冰天雪地里,片刻也就失去温度了。
有许多的人围在他的身边,比之解散赤峰山后,人还更多一些了。
他虽然自知没有掌军本领,然而八臂龙王的名声,终究还有些用处,第一次沃州守卫战后,他仍旧四处奔走,斩杀那些女真的奸细、汉人的败类。这断大战期间,远在威胜的楼舒婉曾遭遇过不少刺杀,她杀的人太多,兼是女子,外界将她塑造得狠心毒辣,一些有心人骂她是奸贼,是要帮着女真人搞垮晋王基业、意欲使民不聊生的毒妇。
史进便也在绿林间发声,为楼舒婉正名,这些讯息在传播了一个月后,终于又有不少人被说动,在威胜自发地开始为楼舒婉正名奔走,甚至在爆发的刺杀行动中站在刺客的对面,保护楼舒婉的安危。
在沃州奔走厮杀的史进无法知道威胜的情况,随着沃州的城破,他眼中所见的,便又是那最为惨烈的屠城景象了。这十余年来,他一路奋战,却也一路战败,这战败似乎无穷无尽,但是又一次的,他仍旧没有死去。他只是想:沃州城没有了,林大哥在这里过了十余年,也没有了,穆安平未能找到,那小小的、失去父母的孩子再回到这里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去到南面的城池,继续战斗。
雪有时落、有时停,战火在大雪中还在不断的蔓延。黄河以南,流浪的饿鬼们也在雪中汹涌,给南下的女真军队造成了一定的麻烦,有些小规模的运粮队被饿鬼整个吞没了,然而随着寒冷的加深,饿鬼们也在一片一片的死去。唯有徐州附近的饿鬼大集团,挨在风雪之中,还残喘着一丝气息。
大名府。守城的士兵也在寒冷的天气里逐渐的减少,女真人的攻城最激烈的是在第一个月里,大量的减员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一些重伤员们没能挨过这个冬天。完颜昌率领的三万女真精锐与二十万汉军也在每日里磨去守城士兵的生命与精神。到了十二月,细细点算后,当初近五万的守城军刀目前大概还有三万余,其中大都已经带伤。
冰雪终究压住了女真人攻城的力度,王山月、薛长功还是每天都守在城墙上,每天都在为士兵打气,对于城中不算多的居民,王山月偶尔派人送去吃食救济,也向人们宣传着抵抗的精神,但由于大雪已深,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大力地展开。
城外的围城帐篷,连成一片海洋。他们在等待春天的到来。春天是万物生发的、生命的季节,然而无论是王山月,还是薛长功,还是史进、楼舒婉、田实、祝彪,又或者是远在西南的宁毅,都能够知道,武建朔十年、金天会十三年的春天,不是属于生命的季节。
那是埋葬一切的季节,在一片大雪呼啸中,它一天一天的来了。
第八零六章 建朔十年春(一)
临近年关的时候,成都平原上下了雪。
洋洋洒洒的白雪淹没了一切,在这片常被云絮遮盖的土地上,落下的大雪也像是一片松软的白毛毯。小年前夕,卓永青请了假回山,经过嘉定时,准备为那对父亲被华夏军军人杀死的何英、何秀姐妹送去一些吃食。
十一月的时候,成都平原的局面已经稳定下来,卓永青时常来往两地,陆续上门了几次,一开始泼辣的姐姐何英总是试图将他赶出来,卓永青便将带去的东西从围墙上扔过去。后来双方算是认识了,何英倒不至于再赶人,只是话语冷冰冰硬邦邦的。对方不明白华夏军为何要一直上门,卓永青也说得不是很清楚。
这一次上门,情况却奇怪起来,何英见到是他,砰的关了院门。卓永青原本将装吃食的袋子放在身后,想说两句话缓解了尴尬,再将东西奉上,此时便颇有些疑惑。过得片刻,只听得里头传出声音来。
“你走。不要脸的东西……”
“什么……”
“走!不要脸!”
或许是不希望被太多人看热闹,房门里的何英压抑着声音,然而语气已是极度的厌恶。卓永青皱着眉头:“什么……什么不要脸,你……什么事情……”
“滚!滚滚!我一家人宁可死,也不要受你什么华夏军这等侮辱!不要脸!”
卓永青退后两步看了看那院子,转身走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愣头青,自然能够听懂,何英一开始对华夏军的愤怒,是因为父亲身死的怒意,而眼下这次,却显然是因为某件事情引发,而且事情很可能还跟自己沾上了关系。于是一路去到嘉定衙门找到管理何家那一片的户籍官对方是军队退下来的老兵,名叫戴庸,与卓永青其实也认识。这戴庸脸上带疤,渺了一目,说起这件事,颇为尴尬。
华夏军中如今的行政官员还没有太丰富的储备就算有一定的规模,当初凉山二十万人大小,撒到整个成都平原,许多人手肯定也只能将就。宁毅培训了一批人将地区政府的主轴构架了出来,许多地方用的还是当初的伤兵,而老兵虽然忠诚度可靠,也学习了一段时间,但毕竟不熟悉当地的实际情况,工作中又要搭配一些本地人员。与戴庸搭伙至少是充当参谋的,是本地的一个中年妇女。
这妇女平素还当媒婆,因此算得上交游广阔,对当地情况也最为熟悉。何英何秀的父亲去世后,华夏军为了给出一个交代,从上到下处分了一大批遭受连带责任的军官当初所谓的从宽从重,便是加大了责任,分摊到所有人的头上,对于行凶的那位连长,便不必一个人扛起所有的问题,去职、入狱、暂留军职戴罪立功,也算是留下了一道口子。
这样的严肃处理后,对于大众便有了一个不错的交代。再加上华夏军在其他方面没有过多的扰民事情发生,嘉定人堆华夏军很快便有了些认可度。这样的情况下,眼见卓永青时常来到何家,戴庸的那位搭档便自作聪明,要上门说媒,成就一段美事,也化解一段仇怨。
在对方的眼中,卓永青乃是阵斩完颜娄室的大英雄,本身人品又好,在哪里都算是一等一的人才了。何家的何英性情泼辣,长得倒还可以,算是高攀对方。这妇人上门后旁敲侧击,一说两说,何英听出那言外之意,整个人气得不行,差点找了菜刀将人砍出来。
那妇人先前不说,预备打听了何英的意思,才来找卓永青报功,私心中或许还有拍马屁的想法。这下搞砸了事,不敢多说,便有了卓永青在对方家门口的那番尴尬。
“这、这这……”卓永青满脸通红,“你们怎么做的糊涂事情嘛……”
“嗯,是是是。”戴庸摸着鼻子,“其实我也觉得这女人太不像话,她事先也没有跟我说,其实……不管怎么样,她父亲死在我们手里,再要睡她,我也觉得很难。不过,卓兄弟,我们合计一下的话,我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不是说仗势欺人啊,要有诚意……”
“什么乱七八糟,我没有想睡……想娶她……”卓永青紧张得直眨眼睛,“哎,我说的,也不是这个……”
“呃……”戴庸想了想,“那王家嫂子做事……是不太靠谱,不过,卓兄弟,也是这种人,对本地很了解,很多事情都有办法,我也不能因为这个事赶跑她……要不我叫她过来你骂她一顿……”
“我、你……”卓永青一脸纠结地后退,随后摆手就走,“我骂她干什么,我懒得理你……”
“哎,要不然我陪你上门道歉……”
“你别来了,别再给我添乱!”
卓永青回头指着他,随后郁闷地走掉了。
一路在城里乱转。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颇为纠结,但事情本身又不大,至少相对于他平时的军务,私人的事情再大又能大到什么程度呢?他掐算着这次出来的时间,顶多明早就要离开,眼见有了误会,是干脆节省点时间,回去凉山,还是继续在这浪费时间呢?如此转得几圈,还是军队中的作风占了主导,一咬牙一跺脚,他又往何家那边去了。
敲了一会门,院门的门缝里明显有人望了出来,然后将门栓扣得更紧了,何英在里头愤愤的没有说话,卓永青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顿了顿,又深吸一口。
“何英,我知道你在里面。”
“滚……”
“那什么姓王的大嫂的事,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哎我说你人聪明怎么这里就这么傻,那什么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看不出来吗。”
“滚!”
“当然,给你们添了麻烦了,我给你们道歉。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吃肉贴喜字你们就捱着?你捱着你娘你妹妹也捱着?我就是一番好意,华……华夏军的一番好意,给你们送点东西,你瞎瞎瞎瞎想什么……”
“你走,你拿来的根本就不是华夏军送的,他们之前送了……”
“送了……你们不一样,我们宁先生私下里叮嘱我照看一下你们,宁先生……”
“骗子!”
“什么骗子……你、你就听了那个王大妈、王大嫂……管她王大妈大嫂的话,是吧。”
“你们畜生,杀了我爹……还想……”里面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没有想,想什么想……好,你要听真话是吧,华夏军是有对不起你,宁先生也私下里跟我叮嘱过,都是真话!没错,我对你们也有些好感……不是对你!我要看上也是看上你妹妹何秀,我要娶也是娶何秀,你总觉得侮辱你是吧,你……”
院子里哐当一声传出来,有什么人摔破了罐子,过得片刻,有人倒下了,何英叫着:“秀……”跑了过去,卓永青敲了两下门,此时也已经顾不得太多,一个借力翻墙而入,那跛女何秀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几乎涨成暗红,卓永青奔跑过去:“我来……”想要施救,被何英一把推开:“你干什么!”
“我……我知道怎么办,她……她就是受了点惊吓……你……”卓永青想要过去,又控制着自己,手舞足蹈地指挥何英。何英扶起妹妹,与那仓惶奔跑出来的一贯胆小沉默的母亲将妹子抬进了房间。
这整个事情倒也不算太大,过得片刻,何秀便悠悠醒转过来,在床上呼吸几下之后,抬头看见房门口的卓永青,被吓得低头蜷缩成了一团。卓永青尴尬地去到外头,心想这什么事啊。正唉声叹气呢,何英何秀的母亲悄悄地走过来了:“那个……”
“啊……伯母……你……好……”
“卓家后生,你说的……你说的那个,是真的吗……”
“……呃……”卓永青摸摸脑袋。
后方何英走过来了,手中捧着只陶碗,话语压得极低:“你……你满意了,我何家、我何家没做什么坏事,你信口开河,羞辱我妹子……你……”
“我说的是真的……”
“你……”
“我说了我说的是真的!”卓永青目光严肃地瞪了过来,“我、我一次次的跑过来,就是看何秀,虽然她没跟我说过话,我也不是说非得怎么样,我没有恶意……她、她像我以前的救命恩人……”
听卓永青说了这些,何英这才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卓永青道:“我、我没想过别的什么事情,你也别觉得,我处心积虑羞辱你家里人,我就看看她……那个姓王的女人自作聪明。”
他这样说着,走出院门,将带来的一袋年货拿了进来,然后看看院子里的状况,过去收拾了在屋檐下摔破的陶罐。这类收拾打扫的事情本该是女人做,何英犹豫了几次,没有过来插手。只是中途又犹豫地来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爱信不信。”
做完事情,卓永青便从院子里离开,打开院门时,那何英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又跑过来了:“你,你等等。”
“等什么?”卓永青回过头。
“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娶我妹子……”
“你、你放心,我没打算让你们家难堪……”
“你若是中意何秀,拿你的八字来,我去找人给你们合。”
“呃……”
院子里的何英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卓永青愣了愣,懵逼了。
离开嘉定回山的路上,他想,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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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永青与何家姐妹有了莫名其妙近战的这个年关,宁毅一家人是在嘉定以南二十里的小乡村里度过的。以安防的角度而言,成都与嘉定等城池都显得太大太杂了。人口众多,尚未经营稳定,若是商贸完全放开,混进来的绿林人、刺客也会大规模增加。宁毅最终选定了嘉定以南的一个荒村,作为华夏军核心的暂居之地。
大雪降临,西南的局面凝固起来,华夏军暂时的任务,也只是各部门的有序搬迁和转移。当然,这一年的除夕,宁毅等众人还是得回到和登去渡过的。
与西南暂时的安静相映衬的,是北面仍在不断传来的战况。在成都等被占领的城池中,衙门口每日里都会将这些消息大篇幅地公布,这给茶楼酒肆中聚集的人们带来了不少新的谈资。部分人也已经接受了华夏军的存在他们的统治比之武朝,毕竟算不得坏于是在谈论晋王等人的慷慨英勇中,人们也会议论着有朝一日华夏军杀出去时,会与女真人打成一个怎样的局面。
武朝,年关的庆祝事宜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筹备,各地官员的贺岁表折不断送来,亦有许多人在一年总结的上书中陈述了天下局面的危急。本该小年便抵达临安的君武直到十二月二十七这天方才匆匆回城,对于他的勤奋,周雍大大地夸奖了他。作为父亲,他是为这个儿子而感到骄傲的。
只是对于将要到来的整个战局,周雍的心中仍有许多的疑虑,家宴之上,周雍便先后几度询问了前线的防御状况,对于将来战事的准备,以及可否战胜的信心。君武便诚恳地将各路军队的状况做了介绍,又道:“……如今将士用命,军心已经不同于以往的不振,尤其是岳将军、韩将军等的几路主力,与女真人是颇有一战之力的,此次女真人千里而来,我方有长江一带的水路纵深,五五的胜算……还是有的。”
周雍对于这回答多少又还有些犹豫。家宴过后,周佩埋怨弟弟太过实诚:“既有五五的胜算,在父皇面前,多说几成也无妨,至少告诉父皇,必定不会败,也就是了。”
君武皱眉道:“无论如何,父皇一国之君,许多事情还是该明明白白。我这做儿子的挡在前方,豁出命去,也就是了……其实这五成八成,如何判断?上一次与女真大战,还是几年前的时候呢,那时候可都败了……五成挺多了。”
周佩叹了口气,随后点头:“不过,小弟啊,你是太子,挡在前方就好了,不要动不动豁出命去,该跑的时候,你还是要保全自己为上,只要能回来,武朝就不算输。”
“可是不豁出命,如何能胜。”君武说了一句,随后又笑道,“知道了,皇姐,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的,一定会活着回来。我说的豁出去……嗯,只是指……那个状态,要拼命……皇姐你能懂的吧?不用太担心我了。”
这年关之中,朝堂上下都显得平静。平静既是没有党争,两个月前赵鼎一系与秦桧一系差点展开的厮杀最终被压了下来,而后秦桧认打认罚,再无任何大的动作。这样的和谐令这个春节显得极为温暖热闹。
在这样的平静中,秦桧病倒了。这场风寒好后,他的身体尚未恢复,十几天的时间里像是老了十几岁,这天他入宫见架,又提起求去之意,周雍好言安慰,赐下一大堆的补药。某一个空隙间,秦桧跪在周雍面前。
“……罪臣昏聩、无能,如今拖此残躯,也不知接下来能否就好。有几句话,只是罪臣私下里的想法……西南如此残局,缘于罪臣之过错,而今未解,北面女真已至,若太子勇武,能够大败女真,那真乃苍天佑我武朝。然则……陛下是陛下,还是得做……若然不胜的打算……罪臣万死,大战在前,本不该作此想法,动摇军心,罪臣万死……陛下降罪……”
武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大臣上朝,原本不跪,只有大罪之时方有人下跪听训。周雍看着这位跪下磕头的老臣,叹了口气。
原本因为秦桧最近这段时间成了事妈,他保得心累,对对方已经有了一定的看法,然而到得此时,才有感到愧疚起来,心中关于去年自己答应对方全力攻西南,最后又犹豫不决的事情,变得再度清晰起来。
“唉……”他上前扶起秦桧:“秦卿这也是老成谋国之言,朕时时听人说,善战者不可不虑败,未雨绸缪,何罪之有啊。不过,此时太子已尽全力绸缪前方战事,我等在后方也得好好地为他撑起局面才是,秦卿乃是朕的枢密,过几日病愈了,帮着朕搞好这个摊子的重担,还该落在秦卿的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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