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573节
华夏军中传闻比较广的是藏区训练的两万余人战力最高,但这个战力最高说的是平均值,达央的部队全都是老兵组成,西南部队掺杂了许多新兵,某些地方难免有短板。但若是抽出战力最高的部队来,双方还是处于类似的峰值上。
这峰值的代表,毛一山的一个团攻防都极为扎实,可以列进去,罗业带领的团队在毛一山团的基础上还兼备了灵活的素质,是稳稳的巅峰阵容。他在每次作战中的斩获绝不输毛一山,只是往往杀不掉什么出名的大头目,小苍河的三年时间里,罗业每每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久而久之,便成了个有趣的话题。
这时候毛一山、侯五、侯元顒都忍不住笑,笑得一阵,毛一山才道:“那……山东那边到底什么个情况,小顒你为什么说,他就杀不掉挞懒啊?”
“也是估计。”侯元顒的笑容收敛起来,“罗叔、刘师长、祝军长他们在的那一块,太苦了,从前线回过来的消息看,民生基本已经被败完了,没有庄稼,明年的种苗可能都已经没有,梁山附近的人靠着水里的东西勉强吊着一口命,但也都饿得不行。”
侯元顒叹了口气:“咱们第三师在徐州打得原本不错,顺手还收编了几万人马,但是过黄河之前,粮食补给就见底了。黄河那边的状况更难堪,没有接应的余地,过了河很多人得饿死,所以收编的人手都没办法带过去,最后还是跟晋地开口,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了些粮,才让第三师的主力顺利抵达梁山泊。击败高宗保以后他们劫了些后勤,但也只是够用而已,大半物资还用来还晋地那位女相的债了。”
“这么难了吗……”毛一山喃喃道。
侯元顒点头:“梁山那一片,民生本就艰难,十多年前还没打仗就民不聊生。十多年打下来,吃人的情况每年都有,前年女真人南下,挞懒对中原那一片又刮了一遍,他就是指着不让人活去的。所以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我听总参的几个朋友说,明年开春,最理想的形式是跟能晋地借点种苗,捱到秋天元气或许还能恢复一点,但这中间又有个问题,秋天之前,宗辅宗弼的东路军,就要从南边回去了,能不能挡住这一波,也是个大问题。”
侯元顒拿着柴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草图:“现在的情况是,山东很难捱,看起来只能打出去,但是打出去也不现实。刘师长、祝军长,加上那位王山月领着的武朝军队,还有家属,本来就没有多少吃的,他们周围几十万同样没有吃的的伪军,这些伪军没有吃的,只能欺负百姓,偶尔给罗叔他们添点乱,要说打,罗叔能打败他们一百次,但打败了又怎么办呢?没有办法收编,因为根本没有吃的。”
“挞懒如今守大同。从梁山到大同,怎么过去是个问题,后勤是个问题,打也很成问题。正面攻是一定攻不下的,耍点阴谋诡计吧,挞懒这人以谨慎著称。之前大名府之战,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差点将祝军长他们全都拖死在里头。所以如今说起来,山东一片的局势,恐怕会是接下来最艰难的一块。唯一盼得着的,是晋地那边破局之后,能不能再让那位女相接济一二。”
华夏军中,如侯五、毛一山这种风格已定型的老战士,心思并不缜密,更多的是通过经验而并非分析来办事。但在年轻人一块中,由于宁毅的刻意引导,年轻战士聚会时谈论时局、交流新思想已经是颇为时髦的事情。
此时眼见侯元顒针对局势侃侃而谈的样子,两人心中虽有不同之见,但也颇觉欣慰。毛一山道:“那还是……造反那年年底,元顒到小苍河的时候,才十二岁吧,我还记得……如今真是成材了……”
侯五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缺点冲劲,既然没有别的路走,该耍阴谋就耍阴谋嘛,说不定山东那帮人已经在打大同的主意了。”
侯元顒便也笑:“爹,话不是这么说的,挞懒那人做事确实滴水不漏,人家铁了心要守的时候,轻敌是要吃大亏的。”
“那也得去试试,不然等死吗。”侯五道,“而且你个小孩子,总想着靠别人,晋地廖义仁那帮汉奸作乱,也败得差不多了,求着人家一个女人帮忙,不讲究,照你的话分析,我估计啊,大同的险肯定还是要冒的。”
他心中虽然觉得儿子说得不错,但此时敲打孩子,也算是作为父亲的本能行为。谁知这句话后,侯元顒脸上的表情突然精彩了三分,兴致勃勃地坐过来了一些。
“不是,不是,爹、毛叔,这就是你们老古板,不知道了,宁先生与那位女相,有一腿……”他两只手做了个猥琐的动作,随即赶快放下来,“……是有故事的。”
“什么故事?”
“宁先生与晋地的楼舒婉,早年……还没打仗的时候,就认识啊,那还是杭州方腊造反时候的事情了,你们不知道吧……当初小苍河的时候那位女相就代表虎王过来做生意,但他们的故事可长了……宁先生当初杀了楼舒婉的父兄……”
这便是宁毅主导的信息交流频率过高产生的弊端了。一帮以交流讯息挖掘蛛丝马迹为乐的年轻人聚在一块,涉及军事机密的或许还没法放开说,到了八卦层面,许多事情不免被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这些事情当年毛一山、侯五等人或许只是听到过些许端倪,到了侯元顒这代人口中俨然成了狗血煽情的传奇故事。
两名中年人初时将信将疑,到得后来,虽然心底只当故事听,但也不免为之眉飞色舞起来。
“……这可不是我骗人哪,当年……夏村之战还没有到呢,爹、毛叔你们也还完全没有见到过宁先生的时候,宁先生就已经认识吕梁山的红提夫人了……当时那位夫人在吕梁可是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血菩萨的,杀过的人比毛叔你杀得多多了……”
“是有这事是有这事,血菩萨的名头我也听说过的……”侯五摸着下巴连连点头。
“……那时候,宁先生就计划着到吕梁山练兵了,到这边的那一次,楼姑娘代表虎王第一次到青木寨……我可不是瞎说,很多人知道的,如今山东的祝军长当时就负责保护宁先生呢……还有亲眼见过这件事的人,是教打枪的宇文老师,宇文飞渡啊……”
“宇文教官确实是很早就跟着宁先生了……”毛一山的影子连连点头。
“……所以啊,这事情可是宇文教官亲口跟人说的,有人证实的……那天楼姑娘再见宁先生,是私下里找的小房间,一见面,那位女相脾气大啊,就拿着茶杯枕头什么的扔宁先生了,外头的人还听到了……她哭着对宁先生说,你个死鬼,你怎么不去死……爹,我可不是瞎说……”
“你说你说……”
“……所以晋地那片产业,咱们不也是有人在照看着吗……当年虎王要杀楼舒婉,大掌柜董方宪都去了的,咔嚓,干了虎王……爹,毛叔,内幕你们还不知道,当时宁先生在这边不是装死吗,实际上是亲自去了晋地。晋地动乱的时候,宁先生就在那呢,打听得到的……宁先生、董掌柜都在,多大阵容啊,虎王怎么扛得住……”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所以啊,总参里都说,楼姑娘是自己人……”
“我也就是跟爹和毛叔你们这么透露一下啊……”
“……宁先生脸子薄,这个事情不让说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跟晋地求点粮,有什么关系嘛……”
……
“咳,那也不是这么说。”火光照出的剪影之中,侯五摸着下巴,忍不住要教导儿子人生道理,“跟自己女人开这种口,毕竟也有点没面子嘛。”
“五哥说得有点道理。”毛一山附和。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侯元顒皱着眉头,看看两个老古板,“……这都是为了华夏嘛!”
三人在房间里说着这般无聊的八卦,有寒风的冬夜也都变得温暖起来。此时年纪最大的候五已渐渐老了,温和下来时脸上的刀疤都显得不再狰狞,他过去是很有杀气的,如今倒是笑着就像是老农一般了。毛一山身上缠着绷带,体格结实,他这些年杀敌众多,面对着敌人时再无半点犹豫,面对着亲朋时,也已经是格外可靠的长辈与主心骨。
侯元顒已经二十四岁了,在父辈面前他的目光仍旧带着些许的稚嫩,但颌下已经有了胡须,在同伴面前,也已经可以作为可靠的战友踏上战场。这十余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小苍河的发展,经历了父辈艰苦鏖战时留守的岁月,经历了凄惶的大转移,经历了和登三县的压抑、荒凉与随之而来的大建设,经历了跃出凉山时的豪迈,也终于,走到了这里……
第八九四章 十年砥砺 风雪寒霜(三)
华夏军的几个部门中,侯元顒就职于总情报部,平素便消息灵通。这一晚的八卦归八卦,说了罗业,也不免提起此时身在长沙的渠庆与卓永青的近况。
物以类聚,人从群分,虽然说起来华夏军上下俱为一体,军队内外的气氛还算良好,但只要是人,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产生更加亲近彼此更加认同的小团体。
十余年的时间下来,华夏军中带着政治性或者不带政治性的小团体偶尔出现,每一位军人,也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某些人更加熟悉,更加抱团。但这十余年经历的残酷场面难以言说,类似毛一山、侯五、罗业、渠庆、卓永青这般因为斩杀娄室幸存下来而走近几乎成为亲人般的小群体,此时竟都还完全健在的,已经相当罕见了。
“……若是说,当年武瑞营一道抗金、守夏村,而后一道造反的弟兄,活到现在的,怕是……三千人都没有了吧……”
此时已聊到深夜,毛一山靠着墙壁,微微的眯着眼睛,一边的侯五摇了摇头。
“别说三千,有没有两千都难说。不说小苍河的三年,想想,光是董志塬,就死了多少人……”
“再打十年,打到金国去。”毛一山道,“你说我们还会在吗?”
“我觉得,你多半是不在了。你都冲在前头。”侯五看看自己有些残疾的手,又将一根柴枝扔进火里:“我就不一样,我都在后方了。你放心,你要是死了,家里石头和陈霞,我帮你养……不然也可以让渠庆帮你养,你要知道,渠庆那家伙有一天跟我说过,他就喜欢屁股大的。”
“哎,陈霞那个性格,你可降不住,渠庆也降不住,而且,五哥你这个老身板,就快散架了吧,遇上陈霞,直接把你折腾到寿终正寝,咱们哥俩可就提前见面了。”毛一山拿着一根细树枝在嘴里咀嚼,尝那点苦味,笑道,“元顒,劝劝你爹。”
侯元顒便在火堆边笑,不接这茬。
“说起来,罗业和渠庆这两个家伙,将来跟谁过,是个大问题。”
“你都说了渠庆喜欢大屁股。”
“我听说,他跟雍夫子的妹妹有点意思……”
“哦?是谁?”
“雍夫子嘛,雍锦年的妹妹,叫做雍锦柔,成了亲的,是个寡妇,如今在和登一校当老师……”
“哦,屁股大?”
“嘿嘿,这个我跟你说啊,那不是光说屁股的事了,两个字:风韵……”
生与死的话题对于房间里的人来说,并非是一种假设,十余年的时光,也早让人们熟悉了将之寻常化的手段。
话题在黄段子下三路上转了几圈,剪影里的各人便都嘻嘻哈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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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活多久、能不能走到最后,是多少让人有些伤感的命题,但到得第二日清晨起来,外头的号声、晨练声响起时,这事情便被毛一山、侯五等人抛在脑后了。
战场的杀伐从来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如果战场不能消去人的幻想,一场场屠杀的惨剧也会将人塑造去同样的方向。
经历这样的年月,更像是经历戈壁上的烈风、又或是三九寒天的暴雪,那风会像刀子一般将人的皮肤划开,撕开人的灵魂。也是因此,与之相向而行的军队、军人,作风之中都犹如烈风、暴雪一般。倘若不是这样,人毕竟是活不下来的。
即便身上有伤,毛一山也跟着在拥挤的简陋操场上跑了几圈。吃过早餐之后挥别侯五父子,踏上山路,去往梓州方向。
这一日天气又阴了下来,山道上虽然行人颇多,但毛一山步伐轻快,下午时分,他便超过了几支押送俘虏的队伍,抵达苍古的梓州城。才只是未时,天上的云聚集起来,可能过不久又得开始下雨,毛一山看看天气,有些皱眉,随后去到指挥部报到。
不久,便有人引他过去见宁毅。
指挥部里人群进进出出、吵吵嚷嚷的,在后头的小院子里见到宁毅时,还有几名参谋部的军官在跟宁毅汇报事情,宁毅给毛一山倒了杯茶,打发了军官之后,方才笑着过来与毛一山聊天。
“伤没问题吧?”宁毅开门见山地问道。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年杀娄室后,卓永青是主角,但毛一山作战勇猛,后来小苍河大战时与宁毅也有过不少交集。到升任团长后,作为第五师的攻坚主力,擅长稳扎稳打的毛一山与罗业等人也与宁毅时常见面,这期间,渠庆在总参任职,侯五虽然去了后方,但也是值得信赖的军官。杀娄室的五人,其实都是宁毅眼中的精锐干将。
简单的交谈几句,宁毅又问了问鹰嘴岩的事情,随后倒也并不客套:“你伤势还未全好,我知道这次的假也不多,就不多留你了。你妻子陈霞目前在成都办事,横竖快过年了,你带她回去,陪陪孩子。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点年货,安排了一辆顺路到成都的马车,对了,这里还有件大衣,你衣服有些薄,这件大衣送给你了。”
宁毅拿起房间里自己的新大衣送到毛一山手上,毛一山推辞一番,但终于拗不过宁毅的坚持,只得将那军大衣穿上。他看看外头,又道:“若是下雨,女真人又有可能进攻过来,前线俘虏太多,宁先生,其实我可以再去前线的,我手下的人毕竟都在那里。”
宁毅摇摇头:“女真人之中不乏出手果决的家伙,刚刚糟了败仗立刻行险一击的可能性也有,但这一次可能性不高了。指挥部的紧张是例行程序,前线已经高度预防起来,不缺你一个,你回去还有宣传口的人找你,只是顺道过个年,不要觉得就很轻松了,顶多年初三,就会招你回来报到的。”
毛一山微微犹豫:“宁先生……我可能……不太懂宣传……”
宁毅哈哈点头:“放心吧,卓永青当初形象不错,也适合宣传,这边才老是让他配合这配合那的。你是战场上的勇将,不会让你整天跑这跑那跟人吹牛……不过总的来说呢,西南这一场大战,包括渠正言他们这次搞的吞火计划,我们的元气也很伤。你杀了讹里里这件事情,很能振奋人心,对征兵有好处,所以你适当配合,也不必有什么抵触。”
华夏军中性格朴实敦厚之人众多——事实上,对于这整个时代大部分的人来说,私下里吹吹牛没什么,遇上“宣传”之类大事就多少有点懵逼也是常态了,宁毅安慰人安慰得很有经验。毛一山得了他的承诺,此时也就放下心来。
此后便由人领着他到外头去搭车,这是原本就预定了运送货物去梓州城南驿站的马车,此时将货物运去驿站,明早带着毛一山去成都。赶车的御者原本为着天气有些焦虑,但得知毛一山是斩杀讹里里的英雄之后,一面赶车,一面热络地与毛一山交谈起来。阴冷的天空下,马车便朝着城外高速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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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毛一山时,宁毅站在指挥部的门外目送了这位与他同龄的团长好一会儿。
毛一山的样貌朴实敦厚,手上、脸上都有着许多细细碎碎的伤疤,这些伤疤,记录着他这么些年走过的路程。
此时的打仗,不同于后世的热兵器战争,刀没有火枪那样致命,往往会在身经百战的老兵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华夏军中有许多这样的老兵,尤其是在小苍河三年大战的后期,宁毅也曾一次次在战场上辗转,他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疤痕,但他身边还有人着意保护,真正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百战的华夏军战士,夏日的夜晚脱了衣服数伤疤,伤疤最多之人带着朴实的“我赢了”的笑容,却能让人的心神为之颤动。
这些人即便不早死,后半辈子也是会很痛苦的。
当然他们中的许多人眼下都已经死了。
那段时间里,宁毅喜欢与这些人说华夏军的前景,当然更多的其实是说“格物”的前景,那个时候他会说出一些“现代”的景象来。飞机、汽车、电影、音乐、几十层高的大楼、电梯……各种令人向往的生活方式。
当时华夏军面对着百万大军的围剿,女真人咄咄逼人,他们在山间跑来跑去,许多时候因为节约粮食都要饿肚子了。对着这些没什么文化的战士时,宁毅肆无忌惮。
有时候他也会直率地说起这些人身上的伤势:“好了好了,这么多伤,现在不死以后也是会痛的,风湿啊,痛到你骨头里去,知道吧,不要以为是什么好事。将来还要多建医院收留你们……”
听到这样说的战士倒是笑得毫不在意,若真能走到“将来”,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要是输了,女真人会对整个天下做什么事情,大家都是看到过的了……”他每每也只能这样为众人打气。
那其中的许多人都没有将来,如今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走到“将来”。
毛一山或许是当年听他描述过前景的战士之一,宁毅总是隐约记得,在那时的山中,他们是坐在一起了的,但具体的事情自然是想不起来了。
毛一山坐着马车离开梓州城时,一个小小的车队也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临近傍晚时,宁毅走出热闹的指挥部,在侧门外头接到了从成都方向一路赶来梓州的檀儿。
建朔十一年的这个年关,宁毅原本计划在小年之前回一趟张村,一来与留守张村的众人沟通一下后方要重视的事情,二来算是顺道与后方的妻儿团聚见个面。这次由于雨水溪之战的突破性成果,宁毅反倒在提防着宗翰那边的突然发疯与孤注一掷,于是他的回去变成了檀儿的过来。
名义上是一个简单的碰头会。
见面之后,宁毅张开双手,将檀儿抱了抱,道:“我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带你去探一探。”
“啊?”檀儿微微一愣。这十余年来,她手下也都管着许多事情,平素保持着严肃与威严,此时虽然见了丈夫在笑,但面上的表情还是颇为正式,疑惑也显得认真。
天空中尚有微风,在城市中浸出寒冷的氛围,宁毅提着个包裹,领着她穿过梓州城,以翻墙的拙劣方法进了无人且阴森的别苑。宁毅带头穿过几个院落,苏檀儿跟在后头走着,虽然这些年处理了不少大事,但基于女子的本能,这样的环境还是多少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只是面上表露出来的,是哭笑不得的面容:“怎么回事?”
“李维轩的别苑,人走了,我找到个地方挺不错的。”
“那也不用翻墙进来……”
“来的人多就没那个味道了。”
冷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长久无人的微微腐臭的味道,檀儿眉头微蹙,过得一阵,两人才抵达别苑深处的那栋小楼,宁毅将她领到二楼的走廊上。天光已经有些暗了,风在檐角呜咽,宁毅放下包裹,道:“你等我一会。”径自下楼。
檀儿双手抱在胸前,转身环顾着这座空置无人、俨如鬼屋的小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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