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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736节

“我的天,他这是做了什么坏事,进城才没有半个月吧,这赏格提了五倍……”

“咱们要是抓住他,这辈子不愁了。”

“没错没错,抓住他抓住他……”

一群平素不怎么擅长打架的女子被新闻纸上的某个赏格冲昏了头脑,一时间摩拳擦掌、叽叽喳喳,颇为兴奋。一来自然是因为赏格的价位太高了,实在是很有吸引力,二来这被悬赏的对象犯下的事情也实在比较触动她们的神经。

倒也有人间中的提醒几句。

“我看你们别想多了,看看这赏格有多少?五千两!江湖上能被悬赏五千两的,那都是名气多大的坏蛋,武艺有多高,手段多厉害。你们还想去抓人家,当心抓不到人,反倒被人家给办了……也不看看人家犯的是什么事,羊入虎口……”

新闻纸悬赏上的淫魔称号颇为显眼,再加上高额的赏格,象征着对方绝不是什么易与的简单人物。不过,面对着这样的忧虑,周围的一众女子许多都当场笑了起来。

“那样不也挺好的,你们看,这五尺淫魔和四尺淫魔两人,只是说他们坏了人的名节,也没说他们把人姑娘给杀了,那咱们去抓他,不是正好吗?”

“没错没错,你们看着画的图像,还挺漂亮的……”

“年纪又不大……”

“成功了咱们有钱,就算不成功,也丢不了命嘛……”

“说不定他手段厉害,把人家弄得死去活来的……那人家就承认他是真正的小英雄……”

“你们看阿香,娇滴滴的,要不然咱们就使个美人计……”

“反正不吃亏……哈哈哈哈……”

“白罗刹”当中都是女子,虽然平素做的坏事不少,但人生当中经历的坏事也多,此时说起那少年淫魔的事情,口中并没有太多的遮拦,反倒嘻嘻哈哈,很是轻松。这些女子当中也有长得漂亮的、秀气的,平素最擅长扮演被地主士绅侮辱的苦主,说起美人计来,更是头头是道,一片欢乐。

各种虎狼之词的混杂当中,只有那负责读报的“小秀才”曲龙珺,此时仍旧捧着那载有悬赏和人像的新闻纸,将脸皱成一只包子,目光却有些茫然地晃动着。

这怎么会呢?

回想一下,在西南救过自己性命的那位龙小哥,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然而看那图像上的人物,虽然样貌不过五分相似,但作为见过那龙小哥的人,她确实能够认得出来,这图像之上通缉的,的确就是那位龙少侠。

而且,回忆西南变乱的那一晚,那位龙少侠在院子里以一敌众,犹如站瓜切菜般将十余人斩翻在血泊中的英姿依然历历在目,如果说自己从西南一路流浪到江宁,过得窘迫,并不出奇,这位龙少侠凭借过人的身手能够迅速成名,也并不奇怪,她是相信的。可怎么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成了个这样的名声,借着这通缉令的发出,快名闻天下了吧……

小半个月前龙傲天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那通缉的榜单上,曲龙珺的心中还是存疑的,那通缉令上说他在通山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节,悬赏八百两,曲龙珺觉得必然是一个误会。可是这世间过去不过十余日,八百两突然翻到五千两,都与那些最为穷凶极恶的灭门大盗有得一拼了,而且通缉令上还特意强调了他的淫魔行径……

难道是在入城十多天的时间里,他又做了许多起这样的事情么……

曲龙珺在这世上有过几度的颠簸,不到十岁,父母死了,成了孤儿,被卖做瘦马。后来被闻寿宾抚养近十年,将对方暂时的视作了亲人。闻寿宾不是什么好人,在其死后,虽然她说起来是恢复了自由身,可同时也重归了一身孑然,再没有任何亲人了。

在这样的节点上,唯独成都城内的顾大婶与那不知为何救下了她的这位龙傲天,在她心中,其实是有着特殊位置的。

对于在成都城内救下她、照顾她,随后又为她安排了后路的那位龙少侠,她的了解一直不深。

最初以为他救下她,是有些觊觎她的身子的——这并不是什么大的坏事,闻寿宾死后,有个人能够要她,令她能有一个归宿,其实已经是一件好事了,更别说对方的年纪也并不大,甚至于长得也颇为好看。

即便他看起来有些霸道、喜怒无常,可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被当成瘦马养着的这些年,她学习的便是如何曲意逢迎、如何伺候夫家,世上的英雄人物大多刚愎自用说一不二,但只要找对了办法,活得好并不是太大的难事。

——这是她在西南那间卫生院里醒来之后短时间内的想法。

但很快的她发现对方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名叫龙傲天的少年只是公事公办、甚至于不情不愿地每日给她检查身体,但肢体上的分寸其实保持得极好,许多需要上药的、隐蔽的事情都是顾大婶过来帮忙完成,甚至于他在私底下很不礼貌地叫她“小贱狗”,她是知道的,只是敢怒不敢言。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知道华夏军中规矩森严,他救下自己,似乎就得对自己负责到底。虽说将自己娶做妻妾也是负责到底的一种,可对方也没有这样的意思,他们的接触不多,对话不多,对方甚至在她的枕边放《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样的怪书。

看完了书,再有顾大婶的引导,她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对世道有了新的看法,对那名叫龙傲天的少年,她依然所知甚少。

这少年心狠手辣,可最终救下了自己,具体的原因说不清楚;他似乎在更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自己,私下里给自己取外号叫“小贱狗”,对于这些事的缘由,她也弄不清楚。她的心中有些好奇,可最终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也只是一些破碎的交流,他突然的从成都离开,像是个简单的过客,一直到她也离开西南,没能再与对方见面。

可即便两人的往来是如此的破碎,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好人的,他对于萍水相逢而且看起来颇不欣赏的自己都是那样的好心,帮了忙、救了命、给了钱还不求回报,怎么可能就变成……什么五尺淫魔了呢……

已经没有了亲人的小秀才,此时捧着那份绘有图像的新闻纸,心乱如麻地想着这些事情。在这座危险的城池里,她很想能够再见到对方一面,证实一下这些事情并非是真的,她甚至想要光明正大地为对方辩解。不过,对方已经成了这种价值五千两的大人物,眼下多半又已经躲了起来,以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与对方见得到呢?

周围的女人嘻嘻哈哈,对于小秀才偶尔的恍神,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在意,一直到有人笑着说出“让小秀才去使美人计吧,她与这五尺淫魔的年纪倒是差不多的。”曲龙珺才微微的红了红脸,低下头去继续读起新闻纸上其它的内容来。

旋即又想到,若是“白罗刹”的这些姐妹真的使起美人计来,将龙公子抓住了,自己是不是,就真能见他一面了呢……

破院子这边的众人嘻嘻哈哈,多数倒只是放松心情般的开玩笑了。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随着这新闻纸上悬赏的提高,另外的一拨人也重又聚集起来,开了短暂而临时的会议。

“……怎么能没抓住呢!怎么就跑掉了呢!你们看看这个……闹成什么样子了,五千两……这下名气更大,遮都遮不住了……”

“……八爷啊,说过了……能有什么办法,那小子性子野,从小是怎么教的……打不过没关系,重要的是能逃命,几个公子都是这样的路数,在张村单挑还没什么感觉,真到出来了,才知道他不肯投降的时候有多滑……”回答的人都无奈地气笑了。

“……咱们的龙小少爷这是作死,这下图像都画出来了,将来回去……见不得人了。”

“……会被打死的……”

“……说起来,这个训练方针还是宁先生定下来的,去年仗打完,都知道他闲不下来,下半年跑到军营里去特训,还加强过这些……八爷,真是有用啊。”

“别提宁先生。”被称作八爷的身影头已经疼起来了,“看看这个,想想这事情传回张村以后,他是什么表情吧!”

“我觉得……哭笑不得?”

“宁先生挺大度的,不会生气哦?”

“他跟霸刀那位夫人,一准要把小龙来个混合双打……”

“别给我在这里插科打诨!”钱洛宁用手拍打桌子,“你们几个都是红夫人教出来的,接过衣钵,是宁家自己人,快想办法擦屁股吧!要不然你们就指着回去不挨揍?”

“小黑十三太保横练,我是残疾人,黑妞……虽然看着不像,不过她多半是个女的,宁先生下手,会有分寸。”

“看那边!”

这声音响起,宇文飞渡低头一躲,钱洛宁的巴掌还是啪的打在了他的头上。

“打得好。”黑妞点头。随后在钱洛宁的目光中肃容,双手一拍桌子:“行了,这悬赏里头的八成,都是时维扬那个贱人给加的,这样,不盯梢了,我今晚去做了他,叫人把悬赏撤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是做了,恐怕作用不大,真想要洗掉五尺淫魔这个美名……咱们让时维扬再加点钱,就悬赏正义凛然的‘武林盟主’龙傲天,大家觉得怎么样?宣传这种事情,我最懂了,我有几个朋友就是那边的……”

“我说你们就别太担心了,反正只要在江宁城里,下一次还能遇上的,到时候你给点劲啊,打断他的腿,慢慢的治上两个月,到家了……”

“什么我们给点劲,就你个瘸子特么的最没用,你说,小龙那天是不是从你那边逃掉的。平时还吹牛,啊狙鸡手……你在小龙眼里就是个软柿子,你有种下狠手啊……”

“我去……我拿着把枪我怎么下狠手,你人黑心也黑挑事是吧,来来来有种我们单挑,孙子不对你下狠手,你十三太保横练我打不死你……”

“虽然小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次我赞成他的话,八爷,都怪宇文这个软柿子,这件事我们上次没说,照顾他的面子,你现在就砍死他吧,来,手起刀落……”

“老子手起刀落,砍死你们三个王八蛋——”

“八爷你说笑了哪有三个,他们明明就两个王八蛋……”

对于龙傲天就是宁忌的事情,即便在这次的队伍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少数的知情人在这边发泄了一阵焦虑,但最终也想不出太多的好办法,只能做些盯梢撒网的水磨工夫,等待着下一次变故的出现。

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对于此刻的江宁来说,无论是在五湖客栈发生的火拼,还是化名龙傲天的少年所带起的些许动静,都只能算作城市一隅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时间进入九月初,热热闹闹的江宁比武大会终于正式召开,先前在五大擂中崭露头角,也选定了东家的各路英雄、又或是以其它势力、甚至个人名号来到江宁报名的各方人物,开始正式进入一场场的擂台赛环节。城市的治安稍稍缓和,市面上进入看起来平静而兴奋的狂欢阶段。

与此同时,以公平王何文为首,包括“高天王”高畅、“平等王”时宝丰、“转轮王”许昭南、“阎罗王”周商在内的扯起“公平党”旗帜的各路大小势力成员,于九月初一这天在城中召开了第一次的全面会议。

在这场会议上,何文直接向众人抛出了几个公平党内的核心问题,包括如今公平党政出多门,怎么办;各方在攻城略地后的财物分配、策略方针都有不同,如何统一;公平党的章程、目的要不要更加的细致;目前各方都已经出现大量破坏规矩的享乐情绪,如何打击;公平党怎样走才能避免过去农民起义失败的结局……等等。

公平党两年崛起,在过去曾经有过一次聚义大会,当时为了团结各方,只是定下了遵循《公平典》行事的各方都属于自己同志的这个大方针,于是在当时,整个聚义其乐融融、和谐无比,也基本奠定了此后一年时间公平党席卷江南的大基础。

那一次的会议,何文一个尖锐的问题都没有提,然而到得这一次,他一开口,便是这些涉及公平党核心存续的基本难题了。在这些问题当中,他甚至带上了大量的支撑数据,几次做出了“再不改,公平党就会死”这样的论断。

虽然许多东西听起来新潮,但这类的问题在公平党上层却已经算不得超前,这主要还是因为西南方面这些年来做了大量关于社会推演的理论工作,对于大量社会变革的推演,“农民起义走对第一步走不对第二步仍旧会死”的这些论断,至少在关心这些事情的体系上层,已经是能够理解的说法。

何文发言完毕之后,引起了大量与会者的沉思。

随后发言的其余四位大王以及各方代表,便也纷纷进行了大量插科打诨式的安慰,多半类似于“这个问题很复杂”、“事情还没那么严重”、“我们跟方腊比还是不同的”、“我们是正义的、正义必胜”之类的口水话,间中也有“打地主就是应该激进”、“矫枉必须过正”、“一时的腐败也没什么,比地主好多了”之类的言辞出现。

于是九月初一的会议结束,与会各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基本交换了意见,各方都没有生气,这是整个江宁大会谈判的伊始,在比武大会热闹的气氛下,倒是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城内百分之九十的人,甚至都不太清楚它的发生。

真正复杂的暗涌已经在水面下聚集起来……

第一零八九章 生与死的判决(二)

“老何这次有备而来,是要图穷匕见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江宁城远远近近的浮现出点点光芒,灯火馨黄的茶楼上,几道身影看似寻常地碰了头,寻常地泡了茶,便也说起寻常的话题来。。。

九月初一的大会才过去不久,聊起这些时事,自然算不得太过特殊,不过,考虑到此刻茶楼上几个人的现实身份,他们口中的每一个话题,其实也有着并不简单的涵义。

“量天尺”孟著桃、“武霸”高慧云、“寒鸦”陈爵方,再加上一位武艺和地位都不低的作陪者“沱河散人”许龙飚,在场的四人,基本已经等同于此次江宁城内“转轮王”麾下的半数高层了。四人在晚饭之后,只是在这处茶楼上,简单的休憩。

在随意的语气中首先开口的,还是身形高大、肩膀上仍旧缠着绷带的“量天尺”孟著桃,他在说话声中,给几人倒了茶水:“诸位怎么看?”

“我看图穷匕见,倒也未见得。”陈爵方拿起茶杯,摇头笑了笑,“老何抛出来的这些东西,原也算不得无的放矢,公平党有些什么问题,大伙儿难道不清楚吗,五位大王,令出多门,古往今来,那都是长久不了的。事情要解决,我看也快到时候了,你们看他今天抛出问题,没有回答,这图就不算穷,刀子还没出来呢。”

“老何心中肯定早有回答了。”一旁与孟著桃同样身形魁梧的高慧云笑了笑,“无非是先看看各方的意思,而后再选择时机抛出来罢了……许先生觉得呢?”

“沱河散人”许龙飚五十出头,头发半白、颌下蓄有长须,见众人都已开口,便也笑了起来:“公平王提出的那些问题,说到底,最重要的一个,便是谁说了算,若要再细致些,无非是接下来怎么玩……这些事情,不早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么。他既然抛出了问题,这次就是要解决问题,江宁的英雄大会开一个月,大家私下里讨论一个月,把接下来的玩法商量好,不同意的打一顿,诸位都看得懂的,简单。”

“老许透彻,一语中的。”许龙飚说完,其余几人都拿起了杯子,笑着碰了碰。

“不过呢……”过得片刻,陈爵方用小拇指掏着耳朵:“……问题既然是老何那边抛出来,大的方向上,也就是说,老何要收权……这事情以他为主,不对吧。”

“他占了公平王的名头,有这样的做派,也不出奇。”

“名头自然不出奇,可公平党五方,原本就是各打各的,谁也没有多吃他公平王的一口饭,名义上的便宜他已经占了,到了实际层面还要占,我看大家未必愿意。”

“在会上不就看到了么。说句实在的,就好像老陈刚才的说法,咱们公平党发展到今天,是该想一想谁说了算、怎样说了算的事情,老何抛的问题,不算没有道理。但是这些问题,他不该抛,至少也该五家商量了以后,一起往外抛……现在他要出这个风头,其余几方不就各种敷衍,把水搅浑了么。说白了,手腕都没掰过,就要被他压一头,谁能甘心?”

众人喝着茶水,缓缓了聊了几句,许龙飚蹙起眉头:“公平王这次的做派,确实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情,原本是应该五位大王私下里坐着聊清楚了,再到大会上说的,怎么这次……处理得这么不漂亮。往日里都说公平王很重大局,第一次聚义时,那可都是赞不绝口的……”

“早几日那五位是碰了头,但好像谈得不怎么愉快……”

“一年前是一年前,那时候大家都过得窘迫,当然礼贤下士。如今公平党阔气了,他何先生可是自比西南的宁先生的,书生做派,原本就是这样……”

陈爵方、高慧云笑着说了几句,这边的孟著桃摆弄着茶水,也是笑了笑:

“怎么可能谈得拢,诸位啊,谁说了算,是一个大问题,在这之下,还有怎么做的问题,那就小了吗?咱们公平党五方,攻下地盘之后分田分地,行事手段各有不同,高天王那边,就喜欢打仗,对于下头的地主士绅,打得反而最少,只要这些人肯帮忙,加入进来,真正破家灭门的事情反而少,公平王那边规矩森严,有些人说,与其他几家想比,那边打了地主,都不畅快……”

他顿了顿:“此后到平等王,到我等、到周商,各自都有自己的一套做法……其他的不说,就说周阎罗,他那个做法,有钱人杀个干净,杀干净之后回过头来再杀一遍,谁受得了,神经病……可偏偏,这个神经病还听不得其他人劝。人家很有道理的,态度不坚决做不成事、矫枉不能不过正。我听说,西南那边传来的各种小册子,周商也一直在看,他比西南那位宁人屠厉害得多了,平素就说宁毅虚伪,成不得事,何文婆婆妈妈,也成不了事,当今天下能成大事的只有他……”

孟著桃说到这里,摇头笑笑:“你们看,谁说了算的问题,未必不能解决,最后无非是咱们五方各派人手,商量着做嘛,可这怎么干的问题,怎么解决,周商不会同意的。退一步说,将来是照何文那样干,还是照咱们这样干。我们当然变不了周商那样的疯子,可照着何文的办法做,你们就甘心?”

高慧云失笑摇头:“有得聊喽。”

“怎么聊是个大问题。”许龙飚喝了口茶,“敞开门来说亮话,诸位都该收到邀请了吧。”

其余三人相互看了看,高慧云并不在乎,笑道:“不说其他不着调的人,高畅和林角九,倒是首先请了我吃饭,我已经报上去了。许公说,吃一吃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也邀了不少人。”

“何文那边规矩严,林角九统军,不拘小节,听说平素对公平王的规矩颇有怨言……老高也是统军的,觉得这件事情有机会吗?”孟著桃问道。

“不好说。”高慧云摇了摇头,笑,“时间还早,先探一探嘛。老孟你这边呢?”

孟著桃摊开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数:“何文、高畅、傅平波、时宝丰、金勇笙、陈言达……我比较奇怪的是,周商那边为什么也要跟我聊,卫昫文也送了一张请柬过来……”

“还是老孟吃香。”众人笑起来,“风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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