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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742节

到得正午时分,时维扬与吴琛南方才醒来,此时时宝丰已经离开聚贤居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包括下午与何文等几方开小会的各种安排,令得他失去了给父亲请安的机会。

忆及昨晚定好的针对严家、严云芝等人要设的局,时维扬倒也将请安的想法暂时推开,稍作洗漱后,与吴琛南一道邀了大掌柜金勇笙共进午餐,待到听完了两人的计划,金勇笙倒是反复打量了这两名小年青一阵,对他们的胆大进取有些赞赏起来。

“按照这个思路,事情……是可以做的。”他细细地想了一阵,“不过,具体的细节方面,还有许多可以斟酌之处……譬如二少与吴少年考虑到了严云芝的心性,却有没有考虑过,严铁和此人,也是一名老江湖呢……”

“我看啊,对于此事,有几点可以斟酌……”

老掌柜针对两名年轻人的计划,一一予以了修正。

待到这件事情大致谈完,时维扬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方才问及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及父亲那边今晨表现出来的态度。金勇笙便将读书会的问题更多的谈了一下,这个由头给了时宝丰之后,今天下午,时宝丰便会趁机向何文等人发难,而后便有可能将“读书会”这个阴谋派系拉上台面,彻底灭除。

这是关系到整个公平党未来的大事,此刻已然交给时宝丰,那时维扬这边便再无忧虑了,午饭过后,他与吴琛南便开始着手安排起针对严云芝的布局来。

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许许多多运筹的轨迹,正伴随着一位位大人物的操作,在城内延伸,这些轨迹,迟早会拨动无数人的生命。而在同样的时间上,因被大火烧毁的五湖客栈废墟正静静地矗立在那处桥头的路边,五湖客栈附近,一名名在昨日受到了波及的居民也都有着自己微小的轨迹,他们有的包扎好伤势,开始了新一天的挣命,有的则因为缺医少药,伤痛逐渐开始恶化起来。

桥洞下的瘸子正浑浑噩噩地守护着自己那只有些微星火般生命的妻子,他没有真正能做的事情,也睡不下去,直到被两名小恩公打晕之后,才在安静当中休憩了一段时间。

披着破烂蓑衣的两名少年在附近询问着昨天的事情,由于对方做事本就是为了面子和扬名,不久之后,他们也从周围人的口中打听到了时维扬的名字与有关“读书会”的讯息,以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

“先杀屎宝宝吧。”

进入江宁城后数度定下计划又数度更改的“武林盟主”龙傲天再度改变了他的打算,他口中的“屎宝宝”,也不知指的是时宝丰还是时维扬,但似乎并不重要了。

他的脸上,已经积累起浓重的怒意来。

雨已经停了,这一刻,他们坐在潮湿而残破的河堤边,不远处的桥洞下,瘸子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

……

“欲成大事,讲究的是雷厉风行。”

城市的中心处,时维扬与吴琛南在茶楼上泡好了茶水,他们看着街道另一边店铺内的动静,正在闲聊。

这边已经靠近了比武大会所在的场地,街道之上人头攒动,两边的酒楼茶肆都颇为热闹。时维扬对于比武大会的些许喧嚣已经不在乎了,他与吴琛南观察着的店铺当中,一场规模不算大的“英雄小会”正在进行——此次过来的严家二爷“追风剑”严铁和,参与其中,正在结交各路豪杰。

靠近窗边的位置,一名手持长剑、面带伤疤的高瘦男子回头看了看,他能够看见街道对面时维扬对他的示意。而更令他在意的,是在侧面稍远一些一处酒楼窗户上挂出的金勇笙的暗号——他是宝丰号早前安排好的暗子,当的是双面谍,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有金勇笙的这个命令,代表着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叹了口气,他提着剑,站了起来,走向前方。

“严二爷,诸位英雄当面,有礼了。”他大声地打过了招呼,“……今日英雄聚首,堪为盛事,肖某看诸位聊得这么开心,原也不欲扫兴,怎奈胸有块垒,实在不吐不快啊……严二爷,我听说你严家堡此次入城,有些事情,实在做得,不是很地道……”

他持剑往前,每前行一步,话语中的内劲便增加一分。

街道对面,时维扬与吴琛南随后也听到了那边传来的说话和响动声。

“……开始了。”

吴琛南笑道。

……

城北。

时宝丰带着几名手下走进宽敞的厅堂时,许昭南与周商已经到了,两人坐在相邻的椅子上,也不知是在聊些什么,见到时宝丰,倒是停止了交谈,起身迎接。

许昭南身材颇高,满脸笑容,周商是个矮子,脸上没什么好气色,只是冷着脸拱手,做到了礼数。三人落座,只听得许昭南笑道:“听说,时老板昨天着人砸了农贤赵敬慈的场子,如此不给何先生面子?果然是……好样的。”

“许公不要乱说。”时宝丰笑道,“犬子无状,行事鲁莽,方才惹下这等祸事,时某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敢捋公平王的虎须,一会儿是要与何先生请罪的……”

他微微顿了顿:“不过此事说起来,也是错有错着,抓住的几个人,现在已经确定是‘读书会’那边的野心家,穷凶极恶,很是可恶,他们招了自己的来历之后,还心存妄想胡乱攀扯,说‘读书会’背后就是何先生指使的,他们便是何先生的御林军……这是要乱我公平党根基的丑恶之言,一会儿,如何处理这几个人,还得交由何先生定夺。”

旁边的周商冷冷笑了笑:“时老板就不担心,他们说的是真话?”

“何先生已经是公平王了,何苦造自己的反啊。”时宝丰手一挥,在茶几上敲了敲,“我确信!何先生待会,就会给我们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他手指敲打,一字一顿,房间里倒是在他的话语之中安静了些许。许昭南与周商露出沉思的目光,时宝丰喝了口茶,又笑道:“倒是周爷,怕不是在盼着何先生做这种事吧,您行事最是极端,若何先生也是这样的性情,动不动要砸锅,说不定您私下里与何先生反而更谈得来。”

周商皱了皱眉。

旁边的许昭南摆手:“好了好了,咱们几个就不要瞎揣测了。你们看啊,说是碰头聊一聊,咱们三个先来,高将军跟何先生迟迟未至,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像咱们三个一样,正在哪里闲聊交心啊?”

周商看了他一眼:“你为何将高将军说在何先生的前头?”

许昭南便愣了愣。

时宝丰笑:“许公就爱瞎说,按照您这说法,我方才第三个过来,您与周爷不也是在私下里交了心吗?”

“我与周爷情同手足,与时老板也是一样,从来都是交心的呀。”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一阵笑,一旁的周商看着他们,道:“若是待会何先生过来,真的认下了‘读书会’的事情,那你们怎么办?”

“……”

“……”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周爷真会说笑……”

“没错没错……”

“哈哈哈哈……”

“那可是会……打起来的啊!”

“四个!打一个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淡青色的天光里,时宝丰与许昭南笑得前仰后合,过得片刻,周商也看着他们,笑了起来……

……

“大哥。”

河堤上,忙碌了一晚的两名少年站在那儿,易容后的小和尚望着远处的天光,开口说话,“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嗯?”

“我跟随着师父这次南下,见过了很多的惨事,北方有惨事,南方也有,城里有,城外也有……这些年,突然遇上事情就断手断脚的,甚至活生生饿死的人,也见了很多,桥下头的瘸子叔叔是很惨,可是大哥,你看这城里的家家户户,又有多少人,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他们能够看到河堤下凄惨的身影,而在视野的前头,残破的城池中仍有重重叠叠的黑瓦灰墙,一道道的身影在这当中行走,浑浑噩噩地生存。小和尚问。

“大哥,为什么偏偏这个瘸子叔叔的事情,就那么让你生气呢?”

宁忌站在河堤上沉默了片刻。

过得一阵,他低声道:“他过去跟我家里人,有些交情。”

小和尚想了想,稍微明白了一些,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河堤下,瘸子已窸窸窣窣地醒来,他茫然了一阵,随后便去看女人的状况。

“大哥,他的娘子……能活下来吗?”

……

雨停后,厚厚的云层依旧泛着淡青的颜色,那些云翻滚着,被扯开了几道口子,光从云的空隙中坠下来。没有人知道,是云层翻滚着要去遮蔽那些破口,还是天光会将那破口撕得更大。

这光与云的下方有无垠的大地,大地之上有灰黑的城池,城池里有鳞次栉比的房舍与纵横的河流,在其中一条不起眼的河流边残破的河堤上,微不足道的宁忌面无表情地站着。

他看着桥下的人,低声道:

“阿弥陀佛。”

……

不久之后,公平王何文与高天王高畅走进那处宽敞的厅堂,公平党的五位大王相互寒暄,说笑了一阵,随后,时宝丰向何文抛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与其余四人一道,等待着一个简单的回答。

城市之中,风的方向,云的颜色,就要变了……

替读者烟灰发个声明

是这样的,早几天呢网文圈出了一个事情,应该有一个叫浪漫烟灰的作者在某个网站受到了侵权,然后发了一篇文章进行控诉,侵权的网站是叫做摩卡——由于我处于卡文期,情绪萎靡,消息封闭,所以关于这个侵权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不能够保证复述的完全清晰。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呢,早几天在朋友圈,大家突然都在转发这篇文章。。。当然维权自然是个好事,不过大家在转发的同时,都在说:“为烟灰大大讨回公道。”“想不到烟灰也写书。”之类的话,这里的烟灰让人看了就有些迷惑,因为他们指的是一个叫烟灰的大盟。

嗯,就是赘婿排行榜上的那位,叫做烟灰黯然跌落的,他这些年呢,在各种书里打赏了很多盟主,应该是整个起点打赏最多的读者,也跟很多作者都认识,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不少人找到他,跟他说:“你被骗了啊?”“你也写书啊?”送上了同情和声援。

然后……大家都知道我在卡文,早几天烟灰跟我说,你帮我发个声明说一下吧,我斟酌了一下,因为当天就在码开头,码得很起劲,我就说:“我应该要码出来了,我更新了就替你说一嘴。”

再然后……过了一天、两天、三天……反正今天是码出来了,就要在这里说一下,首先呢,希望维权能够成功,然后呢,烟灰黯然跌落这个ID具有它的单一性,其他任何带着烟灰字样的作者号或是读者号,暂时都是跟他无关的,大家不要帮忙维权到他那里去了。

当然,我回忆一下,烟灰认识的作者车载斗量,干嘛要找到我这么一个断更断到崩溃的作者发这个东西呢……

……

这难不成是被大盟催了更……

……

算了,趁有感觉,继续码字去。

第一零九五章 生与死的判决(八)

九月初八下午,江宁,未申之交。

延绵的秋雨停下之后,下午的天气变得明朗了一些,古老的城池,秦淮河水翻涌着浮沫穿城而过。。。

自从战乱开始出现,原本繁华的古城江宁便渐渐褪去了过往的颜色,曾经张灯结彩的街巷如今放眼望去大多以灰、黑为主。战乱带来的残破无人清理,涌入的流民建起一处处的棚屋,又在随后的火拼与厮杀中将它们毁得更为彻底,灰烬在雨里冲刷,便成为了这战乱城池当中最重要的染色。

不过,到得这日下午雨停后的光景里,倒是有着一辆辆的大车驶向了古城之中的各处重要节点,一盆盆金黄的花被人从车内捧出来——多数是菊花,也有部分用来凑数的花色花儿——开始在城市之中进行装饰与点缀,甚至有华丽的灯笼、阔气的彩绸也被挂了出来。

城市稍北一点,一座漂亮而古朴的名为“怡园”的宅子,随着何文的到来,对这宅子内外的装点也开始进行起来。

“明日便是重阳了……”

这一日的公平王何文一袭青衣,是与面容显黑,容貌粗犷的“高天王”高畅一道进来的,他们与提前到达的许昭南、时宝丰、周商打过招呼,随后五人在屋檐下看了一会儿下人点缀外头院落的景象。

何文笑着解释:“……搞点氛围,庆祝一下。”

“何谓氛围啊?”许昭南道。

“就是气氛的意思。”何文看着对面,偏了偏头,“以前在西南的时候啊,黑旗军其实过得紧巴巴的,吃用都少,不过每到逢年过节,姓宁的那位都讲究让大家动起来,庆祝一下。他在人前没什么威严,都是跑在前头,让人扎起火把,晚上漫山遍野的点起来,又弄些唱歌跳舞,他那个时候最常跟人说的,啊,搞点氛围、搞点氛围……很有意思。”

“若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又不至于失火、失控,原本也算得上是练兵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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