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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水浒,正在造反 第19节

这一下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看向这个满脸谄媚,脸上就差写着我是小人的都头目光变了。真是人不能小觑,虽然有些猥琐,但不失为条好汉。

“嘿嘿,十多年,有感情哟!”假冒都头的王进摆摆手不敢当。冲来的大人物一一行礼,拍着马屁。

李都监不想看见江湖草莽,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几个军官。可还不等有人挺身而出说此处说话多有不便。

王进这个官场老油条抢先开口,埋冤地看了周明一眼:“大明啊,教你多少遍了,你得随机应变。你说这大冷天的,岂能让几位大人在外面闲逛?”

数落完自己的徒弟,王进立马又转变了一张笑脸:“嘿嘿,都监大人,几位将军,一路奔波劳累。我们路上打了不少野味,请赏脸去中军大帐坐坐?”

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李都监和几个军官都冒出这种想法。但却觉得此人察言观色,有点门道。

这个邀请根本无法拒绝!

王进一瘸一拐来到李都监身边,投其所好的呢喃:“大人,钱县丞只给了一半的钱,他特意嘱咐我,等剿灭少华山强人,这些江湖草莽便没用了。”

李都监笑呵呵不言语,却满意地点头。

王进带着一众军官来到营地最大的帐篷,先走进来的他险些一个踉跄栽倒,下意识痛苦地闭上眼。

死缠烂打跟来的尚桂花不知何时在这,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旁边还有一盘烤肉,不知想到了什么美事傻笑。看到一群人进来,一群人也看到了这位。双方目光交汇,气氛在那一刻凝固了。

尽管女人换上土兵服饰,尽管女人脸上脏兮兮的,尽管女人看起来傻呵呵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王都头,这位是?”都监李虎盯着王进。

王进好歹有急智,指着身边的尚桂花苦笑,又指指自己脑袋:“哎,他叫华子,是个哑巴,脑袋不太好使。从小孤苦伶仃,没人管着,便为他谋个杂事。这不,在这里打扫卫生,又在这里偷懒。”

“华子,你总是乱跑做甚?别吃了,起来拜见大人。”王进一瘸一拐地上前,拖拽起傻笑的女人。

“嗯吶!我从这位眼中看到了暴力,还有股杀气。”最后面进来的一个络腮胡大汉音调拖得老长。

王进眼皮抽搐,暗骂对方是根搅屎棍,本想忽视这位避而不答,不曾想,李都监视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来,有人摸上刀柄,不得已,笑着解释。

“这位将军说笑了,你有所不知。我家华子受到刺激变傻。别看他瘦,有把子蛮力,扛得两三百斤麻袋,打得三五十人。今天击溃强人多亏了他,就是傻呵呵不听话,否则是个猛将,是不是啊?”

说话间,王进捏住了女人脏兮兮的脸蛋,用力一阵揉搓。趁着侧身空挡,恶狠狠地使眼色。对方这才瞪着眼手舞足蹈,嗯嗯怪叫,冲几位大人傻笑。

众人见状不像是作假,原来是个傻子,也就不再计较。至于为什么傻子会出现在这儿,也没人深究。

“华子,乖,等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先出去玩。”王进满脸疼爱,犹如哄小孩似的将尚桂花给打发走,接着做足礼数,热情招待这群军官。

李都监居中而坐,其他人依次落座。不一会儿,十几个土兵端着金黄的烤肉,肉馒头,金黄的烙饼进进出出,王进这个滑头当着众人的面挨个猛吃,确认无毒放心食用,这才令众人伸手吃喝。

食物虽然简单,但味道还不错。

一路上提心吊胆,忙着赶路的军官们狼吐虎咽。唯独之前说话的那个络腮胡大汉和几个手下吃的不多。还是从王进下手周边下手,非常谨慎小心。

他娘的,好心当成驴干肺!

老子请你们一顿饱饭,不吃拉倒。

王进满脸谄笑的作陪,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恼怒异常。

外面,剿匪大军最初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只是快天黑了,又有军官下令,土兵们安营扎寨,部分人警戒巡逻。剩下的不曾松懈分毫。

那些私人辎重兵则是借助营地的篝火,灶台埋锅造饭。然而,华阴县的队伍展现出团结友爱的一面。将大块大块烤至金黄的马肉,鹿肉,肉馒头送给外面的兄弟,为了打消疑虑,当着面吃喝。

这种举动,的确效果显著。

首先是土兵经受不住美食的诱惑,客套几句便伸手。之后就是有禁军按耐不住,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人,甚至就连百战精锐边军,也没能扛住诱惑。

彻底将不准碰食物的命令抛之脑后。

人人狼吞虎咽直说好吃,浑然不觉正对着营地外的最大的篝火旁,一群江湖草莽汉子笑得有些狰狞。

第三十六章 这根搅屎棍

营地中军大帐,酒足饭饱,残席撤下。

王进犹如奸商般搓动双手,满脸的惭愧:“几位大人,行军打仗没有酒,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众人连连摆手客气,一阵假客套。

兵马都监李虎没控制住打了个饱嗝,瞥了眼身边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挺身而出,直奔主题:“王都头,之前周都头所言,队伍中途遭遇突袭,钱县丞重伤回城诊治。不知,可曾留下信物凭证?”

这些人还真挺警惕的,吃喝个赛个,还有些不放心。

“敢问阁下?”王进上下打量。

那名军官皱眉回答:“我姓刘。”

三个字就已经足够说明身份了。华州刘家与钱家二爷私下里联络达成东西夹击态势,并一手促成。

“管家可曾来?”王进瞥了眼对方铁定没有五十岁,知道不是钱老二接触的老管家,假意询问一句。

“管家年老体衰,如何上得战场?”那军官有些不悦。

“是是,是小人忘了。”王进忙说该死该死。见对方不耐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有些迟疑地看着军官。

“您真是刘公子?”王进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是的,王都头,你没这么谨慎!”那军官咬着牙说。别说是他,就连后面的几人也恨不得冲上前来抢夺,这个姓王的都头真是个老油条,忒滑头。

“我也是怕,不得不谨慎对待?”王进讪讪地笑了。这才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将信封递给刘姓军官。

一群人当众拆开看了看,还从里面倒出一块玉佩。那个姓刘的军官拿起玉佩看了看,这枚玉佩的确是管家之物,绝对不会有错。冲李都监点头示意。

王进偷眼观看到这幕,心里松了口气,看来钱家护卫没有撒谎。这的确是钱老二获得的信物凭证。

也就在他以为混过去的时候,偏偏有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假的,这其中有诈,他们全是强人假扮。”

一个身高八尺,满脸络腮胡大汉跳将出来,扫视营地。那双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王进和周围土兵。十多个土兵个个满脸愤怒,骂骂咧咧,我靠污蔑。

李都监和几位军官齐刷刷地看向说话之人,那个刘姓军官不悦的皱眉:“哦,辛将军有何高见?”

原来这位就是辛从忠?

王进没见过这位边军宿将不认识,听到他人问话立马就知道了,本来对这位还有点好感,可之前就觉得这家伙是一根搅屎棍,眼下更是棍子转世。

他斜眼打量这个颇有名气大却吃了败仗的家伙,脸上挂着谄笑,可却给个侧脸,越看越像是讽刺。

“这封信拆开过,上面有血迹。”辛从忠声音平淡。

“辛将军,本没有信封,是小的加上,以表正式,尊重。上面的手印是老爷,是钱大人留下来的。”王进不慌不乱,不喜不悲,唯独阴阳怪气。

“你仅凭这点就断定我们是强人假扮,这笑话并不好笑。您这个大人物一句话不单是否定我们的功绩。更是把我们直接化为强人,有这么办事的吗?”

周明和几个来作陪的喽啰愤怒异常,纷纷指责:“就是,你这么做良心不痛吗?我们虽是地方军,但不是任人诬蔑栽赃,难道伏击战后的土兵白死了么?”

王进摆手制止众人,脸上的谄媚变成冷笑,语气也很不爽。接过身后喽啰递来的花名册,又丢给了辛从忠:“我王浩都要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华阴县三百土兵,又如何突然之间成为强人?”

周明脸上的恭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辛将军,你有证据,那就把我们抓起来,我等无法可说。没有证据,请不要胡乱栽赃,死了这么多兄弟,心中本就颇为烦闷,但不要随意污蔑他人。”

辛从忠瞥了眼花名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籍贯,瞥见画了红叉代表死亡,晃动花名册摇了摇头:“册子能说明什么?这一切太巧合了,令人起疑。”

“真是笑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进冷笑连连,哀嚎着单手乱晃,有抱李都监大腿的架势:“大人吶!您是我华州军方脊梁,要为我们做主啊!召集所有的土兵,您军中说不定有人认识的。”

召集所有土兵?在场喽啰们明白要动手了。靠近大门的一个土兵立马端着托盘溜出大帐,传达命令。摔杯为号,早就过时了,哪有手势来的隐秘。

李都监被“华州军中脊梁”这句话捧得异常的舒坦。越看满脸谄笑的王进越觉得顺眼,这是个人才。见对方跛着脚哭喊要拜忙扶住,一阵好言安慰:“哎,王都头,莫要如此!本都监是相信你的。”

李都监本就不爽边军精锐,阴测测地看向辛从忠:“辛将军,有证据拿出来,我们抓人,没证据,只是怀疑也不能乱说。大不了派人去华阴县求证。”

“不错!可以求证。”王进没有丝毫给对方面子,语气冷冰冰的:“辛将军若怀疑,现在便可派骑兵前往华阴县求证,一来一回,花不了多长时间,何必猜测,无凭无据。待到搞错了,徒增笑料啊!”

“哈哈哈……”众喽啰纷纷大笑。

原本在看戏的李都监和几个指挥使表情有些呆滞。这个王都头骂人不带脏字,言辞端的是犀利无比。

“哼,本将早就派人去华阴县!”辛从忠脸上不见喜怒,瞥了眼王进:“尽管你们伪装的很好没有破绽,可正因为失败后太正常,不得不令人怀疑。”

王进斜蔑这位边军将领,阴阳怪气的嘲讽:“辛将军,你有必要搞清楚,我华阴县剿匪队伍的构成。除了三百土兵,便是将近五百个刀头舔血的狠角色,排兵布阵或许不精通,却是擅长山林作战。”

“不错,这点也是我们看重的。”刘姓军官挺身而出。这的确是他们刘家所想,一举荡平山上的强人。

“辛将军,不用多说,我可以证明,我等没有问题。”王进摆手制止想说话的边军军官,泛红的双眼犹如输了老婆本的赌徒,盯着辛从忠咬牙说道:“我华州男儿从不退缩,敢跟我去看看勇士的尸体?”

“去看证据,走!”愤怒的土兵喝斥。

“有何不敢?走!”这位边军将领脖子一梗,当前带人走出大帐,王进哽咽着邀请众军官一同前往。

谁也没看见,这位爷不经意间嘴角上扬!

第三十七章 图穷匕见

营地后方,靠近森林的空地上。

此时,一圈火盆照得亮如白昼,这里有六七匹死马,一群江湖草莽骂骂咧咧,吆五喝六,拖拽两头在不远处剥皮处理,还有人在案板上分割肉块。

另一边,几排共七八十具土尸体。

十多个土兵挨个辨认尸体,摘取箭矢,擦拭身体等。不时有人呼喊一个个名字,边上一张桌子,一个身穿亚麻衲袄,吊着胳膊的汉子满脸悲痛的记录。

王进走在最前,领着众人来到,痛心疾首地说:“江湖草莽就地掩埋,这些同僚一路背着,就是想搞清楚是谁,是怎么死的,然后上报华阴县衙门。”

说着说着,这位代入角色,脸上写着沉痛之色,声音低沉沙哑:“江湖草莽拼命,提前预警。我们人数又不比伏兵少,所以没有溃败,付出惨重伤亡才击溃少华山伏兵,一路坚持抵达集合地点。”

王进索性将中午发生的伏击战,稍加改动,详细道来。伏击地点,战况激烈程度清清楚楚,不像作假。

这场半真半假的伏击战,使李都监等人听得频频点头。就连辛从忠也有点动摇,觉得自己多虑了。

只是这位经验丰富的将军,仍是带着几个手下挨个检查尸体,就连那几死战马也没有放过,相互探讨,甚至抽出武器比划,一副专业仵作的架势。

只是提前做好的局,结果不难预测。

这些人全部都是正面受创,没有后退,没有惊讶表情。射成刺猬的模样,巨大的贯穿伤,除了可以看出是突然遇袭,武器种类外,便再无异常。

辛从忠归来时,脸色平静,心里却总觉得有些怪异。如他说的那样的确是太过正常了,才不正常。

应该说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

从得知华阴县队伍开始,就觉得其中不对。按照他的想法,遭遇强人伏击,乌合之众应该全军覆没。这是将领的直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在靠近营地之前,便悄悄派出了精锐前往华阴县。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些是你我应该做的。”辛从忠依旧坚持己见,面无表情的说:“我还是认为你们有问题的,所以外面从未放松过。”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怎么你都有有理,别太过分。”王进暗自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甩脸胡扯:“辛将军,有时候认死理是不对的,你可知道匹夫一怒,血溅十步的道理,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谁怕谁?”

“就是,你这么咄咄逼人是何居心?”周明配合着拖延时间。又是旧事重提:“你们来得这么晚难道不是贻误战机?还是你边军故意破坏内部团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都监,几个军官相视一眼,齐刷刷地看向辛从忠。对方损失了两百精锐,难保不会心生歹毒的心思,破坏剿匪计划,使得大军无功而返减轻罪责。

“”哼,你们真是狼子野心!”辛从忠察觉到异样的目光,也更加确认这伙人不对,目光变得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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