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杨宪,真的治扬! 第129节
朱标仔细想了想,开口道:“父皇,要不去广东吧,一路下来正好途径江南地区,可以做个对比。”
朱元璋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就这样定了,喊上老四一起吧。”
朱元璋向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当然是尽快出发。
既然是微服私访,排场自然不可能太大,只是准备了简单行头,轻装快马出行。
随行人员也只带了朱标、朱棣。
当然了,人身安全是必须得到保证的。
虽然朱元璋是马上天子,可他强的是军事能力,在个人武力值方面毕竟比不得刘裕和二凤。
护卫工作总是要安排妥当的。
除了毛骧这样的高手贴身随行外,神机营的精锐也直接调了一小队过来。
这样的配置,几乎能够在大明境内横着走了。
就这样,伪装成商队的朱元璋三人,就这么一路从南京穿过江南地区,来到了广东境内。
颠簸行驶的马车内。
朱元璋闭着眼睛,忽然开口道:“老大,到哪了?”
朱标开口回道:“已经到了广东省境内,如今应该是在韶州府辖区。”
“这一路还真是有够折腾的,身子骨都快颠散了,要是杨宪的轨道列车能够铺往全国就好了。”朱棣这时忽然开口道。
谁说不是呢。
朱标和朱元璋此时也是同样的想法。
倒不是说他们身子娇贵,受不了一路颠簸。以他们的身子骨,别说坐马车了,就算是一路骑马长途奔袭都不在话下。可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朱元璋他们已经尝过轨道列车的好,如今再让他们去坐马车,这落差自然就出来了。
“全国铺设轨道列车是迟早的事情,列车局那边一直就有规划,只是如今国库还不足以支撑。”朱标笑了笑,接着开口道。“不过好消息是,从京城一路到北平的轨道,今年应该就能完成了。”
马车里,众人这边正聊着呢。
车外,毛骧忽然开口道:“主子,前面好像正在收秋粮。”
“马车坐一路,身子都舒展不开,父皇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朱棣开口道,脸上露出期盼的神情。
“记着,在外面喊父亲。”朱元璋点了点头,答应了朱棣的请求。
等到朱元璋几人走过一看,果然只见几个胥吏正在收秋粮,旁边还跟着一些随行的衙役,百姓们背着麻袋,正排好队等着验收。、
“开秤!”
“奉旨收秋粮,每户按数缴纳,一斤一两也不能短缺。”
“按规矩先过秤,后过斛。”
“第一户,洪德芳。”有胥吏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赶忙应和道:“在。”
紧接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扛着一大袋粮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就是洪德芳?”负责登记的胥吏瞥了眼前汉子一眼,开口道。
“小人就是。”
“几口人哪?”
“三口,有一个七岁的儿子洪金,还有老婆银花。”
“这有金有银的,你可以啊。”胥吏这才抬头拿正眼看眼前的汉子,显然是被对方的话给逗笑了。
一个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佃户,给儿子取这种名字。
金银,像你这种泥腿子,一辈子能见到几个铜子,就算你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好了,过秤吧。”胥吏挥了挥手。
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接过洪德芳的那一袋大米,开始用两人抬秤,秤量起来。
“洪德芳,白米六十斤!”
“老爷,不大对吧,这一袋正好是五斗米,七十五斤啊。”听到胥吏报出来的重量与自己秤量的不一致,这个叫做洪德芳的佃户显然是慌了,他连忙上前,道。“这一两一钱都不能少的。”
因为这已经是他家里能够拿出来的所有余粮了。
“怎么?信不过这官秤?”那胥吏给洪德芳这样一闹,眉头一皱,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是不是嫌这官秤上,没刻着个官字啊。”
胥吏伸手指了指,一旁斛上大大的官字,嘲讽道:“认得这上面是什么字吗?”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这秤是官秤,这斛是官斛。”胥吏拉高了音量,接着开口道。“这官字大如天啊,如果有谁不认识这官字,到时候可别怨这官字不认识你!”
说完这胥吏瞪了洪德芳一眼,一挥手,大声道:“过斛!”
一旁的衙役闻言当即把手中这袋倒入早已准备好的官斛中。
珍珠般的白米如沙般倾泻而下,很快便是将官斛装满大半,胥吏拿出一根铁尺在官斛里抹了抹,立即将堆成小山堆的白米抹平。
“看见了吧,这是五斗官斛,如果真有五斗米,为什么斛口上没见白呀,啊?!”
胥吏冷漠看着洪德芳,冷声道:“淋尖!”
身后衙役,听到命令立马用脚去踢斛。
淋尖踢斛,指旧时税吏收税时,为多征米谷,故意用脚踢斛,使斛面堆尖洒落,洒出来的粮食不允许老百姓收回,算是损耗,百姓再把斛中余下的粮食拿去称重,无形中多交粮食,这些成为明朝官员的一笔半公开收入。
要知道,这一踹是很有讲究的,胥吏们为了这一踹苦练了很久,具体方式是有可能是先在自己家附近找棵树,从踹树开始,以树干不动,落叶纷纷为最高境界。
当然也有某些人选择踹门练习,一定要做到一脚踹开,如超过两脚为不合格,需要继续修炼。
踹下来的,可都是自己的。
不练习不行,就像衙门差役打板子,门道在门里面。
不远处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问了身旁一个同样等着上交秋粮的百姓,开口问道:“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嘘,这位官人你小声些。”那老汉见朱元璋三人衣着打扮不像是农民,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于是开口解释道。“所有人都知道收税三大坑,秤大、斛大、脚大。今年尤其过分,可过分又能怎么样,只能默默忍着。不然眼前这个后生就是下场。”
“如果一开始他不质疑官秤的话,七十五斤大米还能剩六十斤,如今给他这样一闹,怕是这六十斤也保不住喽。”
果然这大爷话音刚落。
只听那胥吏高声唱喝道:“洪德芳有米五十五斤,记!”
洪德芳当即跪了下来,哭求道:“老爷,这直接少了二十斤啊。”
“老爷,咱们做事要凭良心啊,我洪家的米缸可是全倒空了。”
“怎么,觉得我坑你了?”
胥吏双手抱拳,朝着北边拜了拜,开口道:“我们是按制征收秋粮,这是皇上定下的规制,说我坑了你没关系,莫非是皇上坑了你不成?!”
“老爷啊!”洪德芳跪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哭喊。
远处朱元璋看到这一幕,气得肺都要炸了。
其实如果是往年,洪德芳这75斤大米,这些胥吏最多扣下10斤。可今年,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要让赋税成绩单漂亮,因此他们一开口便是直接克扣15斤。
就这15斤,还不能和以往一样流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必须当成是赋税上交。
因此这些胥吏才会说出方才那番话来,估计他们自己心中也有气呢。
在他们看来,这些多收的白米,都是直接给朝廷的,可不就是皇上坑了他们这些百姓吗。
胥吏们本就烦躁,被洪德芳这么一闹,直接让一旁的衙役们把他给拖了下去。
要知道这还是第一个,要是人人都和他这样闹,这秋粮还收不收了?
“父亲,我们现在还不宜暴露身份。”朱标怕朱元璋气上头,低声开口道。
朱元璋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这才来广东第一站,要是就这么直接暴露,这次微服私访不是白搞了吗。
因此即便此刻朱元璋再生气,也没有上前教训这些打着自己旗号造孽的家伙,而是让一旁的毛骧记下在场这些胥吏的名字与样子。
到了韶州府城,朱元璋他们也没闲着。
立即就开始体察民情,他们很快发现,韶州府城的物价远高于他之前所到的地方,甚至比江南地区都要高的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几人敏锐察觉到,这里头肯定有大文章。
朱元璋正准备让下边人去好好调查时,就有几个胥吏开始当街收起了赋税。
“官爷,前些日子不是刚交过税吗?”一个卖鸡蛋的小贩开口道。
胥吏道:“这税呢,是增收了点,但这是为了给皇帝陛下修行宫,为了孝敬陛下的,懂吗?”
“这肯交税的是忠良之民,不肯交的就是忤逆之民!”
听胥吏这么一说,那卖鸡蛋的小贩,哪里还敢顶嘴,显然之前吃过苦头。
只能是从菜篮子里挑出十几个卖相好的鸡蛋,小心用布包好,给眼前的差吏送了过去。
朱元璋脸色阴沉,带着朱标、朱棣二人进了一间药铺。
一番询问后,不仅是市场上的蔬菜、米面这些吃食,就连药材也贵的离谱。
单甘草一两就比江南地区贵了两文钱。
要知道按照以往,全国物价最贵的地方就是在江南诸道,因为江南地区富裕。
药铺老板赶忙解释道:“几位爷,我也是没有办法,往年的税是三十税一,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改成了三十税三啊。”
“今年为什么要突然增加赋税?”
“那这个你得问我们的知府大人了,以往税的种类多也就罢了,起码还能活下去,今年突然提高这么多,这生意根本没法子做。”药铺老板苦着一张脸道。
接着他开始和朱元璋科普起,地方上的各种离谱税种。
什么行货税、居货税、肉食税、占道税,无话八门,乱收一起。
这些税不交还不行,不交就要蹲班房。
“增收新的税种不是要有通令吗?”朱元璋开口问道。
药铺老板抬头看了朱元璋一眼,那眼神意思有几重意思,第一重就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懂律法的爷,看来身份不低,第二重就是爷你虽然身份高,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还是太年轻了。
“通令不是上头一纸文书的事情,我听说今年整个广东省都是这么搞的。”药铺老板开口道。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