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101节
据那些水手说,这座城市在四年前尚处于西洋夷人的统治。后来,夷人迫于齐国的压力,不得不将这个城市送给了齐国。
范阿贵等人听了,相顾间,不由咂舌不已。
乖乖,在南洋这一片,齐国还真是霸道,眼睛一瞪,这西洋夷人就得跪地屈服,心甘情愿地将这么一座城市“送”给了齐国。
要知道,这座城市被夷人经营了一百多年,被他们当做东方基地打造的,着实下力气进行了一番大规模建设。
虽然还没到城里瞧瞧热闹,但在船上远远望去,便看到建筑物鳞次栉比,一直铺向视线的远方,还有许多高耸的尖顶划破城市的天际线,无数的马车和人员从码头涌向城市,一团一团的黑烟也不时地在城市上方喷涌。
这么一座城市,怕是有十几万人口吧,里面堆积的财富也是数以万计。可西洋夷人在齐国的威压之下,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南洋,还真如范兴保说的那样,只要过了琼州,所有的海洋、岛屿和大陆,都是他们齐国的地盘!
“瞅什么呢?走了,走了,下船透透气。”
范阿贵等人正在愣神之际,范兴保语气颇为不耐地招呼他们下船登岸,说完后,也不待他们回应,便随着人流,自顾自地朝舷梯走去。
范阿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还讨好般地从范兴保手中接过行李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跟紧点,不要东张西望的!要是在城里走丢了,小心被警察捉了去,将你们扔到海外某个荒僻的小岛去拓殖。”
下了船后,范兴保一边寻摸着找辆载客马车进城,一边扭头训斥仍在东瞅西望的几个族兄弟。
“哦,俺省的。”范阿贵闻言,立即紧走几步,站在范兴保身侧。同时,忍不住又扭头瞅远处那几列长长的队伍。
在码头的西侧,几列排着长长队伍的土人苦力正在武装士兵的严密监视下,依次登船。
有精壮的男子,也有面色凄苦的妇人,甚至还有身形佝偻的老人,所有人都沉默着,一个接一个,走过空旷的码头区,登上那几艘停靠在泊位上的货船。
这些土人都是参与广(宁)永(安)铁路施工的苦力,工程完工后,将被转移至临近的广宁省(范围包括今印尼巽他海峡两侧的万丹省、楠榜省、邦加岛、勿里洞岛)昭平府(今印尼班达楠榜市),优先修建昭平通往乐安(苏门答腊岛南部港口直落勿洞)的铁路,以为更好的控扼广宁海峡(今巽他海峡)要津。
这些爪哇土人的命运无疑是非常悲惨的,在荷兰东印度公司统治时期,做牛做马,沦为最底层的奴工,被肆意欺辱和压榨,将自己的生命消耗在永无止境的劳作之中。
待齐国人接收了荷兰东印度公司所属的地盘和资产后,他们并没有迎来人身的“解放”和命运的转折,而是继续被当做消耗品,贡献自己的余生,为齐国的地方建设,挥洒汗水和鲜血。
为了整治永安城的居住环境,齐国人对城市基础设施展开大规模建设,土人劳工们在监工的皮鞭和棍棒下,没日没夜地修建城市道路,清理简陋破败的棚户,开挖下水管道,填埋沼泽和池塘。
没法,当初荷兰人为了将巴达维亚改造得更像阿姆斯特丹,在整个城市里挖掘了许多人工运河与池沼,但也由此引发了更多的热带传染病源。以齐国人对各类传染疾病的防控重视程度,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存在和蔓延。
因此,齐国人在取得这座城市的管辖权后,不仅将其改了名,还投入巨额资金进行相应改造。
毕竟,这城里的七八万居民都是大齐子民了,可不能因为一场瘟疫或者某种传染病,造成数千上万人的死亡。
做工的爪哇土人因为性格中有些懒散,而且身小力弱,经常被监工们认为是偷懒,向来被整得很惨。拳打脚踢都是家常便饭了,杀伤人命的事情都不少见。
恶劣的饮食条件、繁重的工作以及监工们的虐待,这一切加诸土人劳工身上,使得这些性格懒散的土人苦力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待他们好不容将永安城的基础设施改造工程做得七七八八,还没松口气的时候。齐国又开始筹划修建广永铁路,通过股份发行的方式,成立南洋铁路商社,在社会中很快就募集到了两百万元资金。
于是,这些爪哇土人劳工又被送到铁路工地上,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施工岁月。
酷热、暴雨、台风、地质滑坡、施工事故,还有各种疾病,让这段距离不过一百二十公里的铁路线,足足消耗了两千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
以南洋铁路商社的宏伟规划,未来十五年里,将在开化总督区修建超过两千五百公里铁路,初步形成环岛铁路网。按照这个消耗程度计算,要完成整个铁路修建规划,怕是要两三万人填到工地上。
更不要说,遍及岛屿上的种植园,以及一座又一座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改造,不知道要吞噬多少土人劳工的生命。
土人,命运确实真的悲惨!
初至齐国领地,范阿贵自是不知道那些土人会面临如何下场。但远远瞧着,他们宛如一群孤苦无助的羊群,被全副武装的齐国士兵毫不留情地驱赶到船上,想来也没什么好结果,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惶然。
到了齐国,俺们这些新来的人,将来命运又是怎样的呢?
——
韦斯·帕克斯神情沮丧地走出移民事务部的大楼,抬头看了看正午火红的日头,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韦斯?”哈伯·施密德快步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考核官认为我的汉语太糟糕,还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齐国人。”韦斯·帕克斯耸了耸肩膀,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中透出一股浓浓的失落。
“哦……”哈伯·施密德闻言,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道:“没关系,韦斯。这次没有机会,到了年底,还有一次语言考核。我相信,经过半年的努力,你一定会通过移民部的考核,正式入籍齐国。”
“半年后,我还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再次回到巴达维亚。”韦斯·帕克斯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作为一名水手,我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时间。……哦,该死的,那些方块字确实把我难住了!”
“韦斯,我们的运气非常不好。”哈伯·施密德说道:“听说,在二三十年前,只要在齐国境内居住满五年,粗通一点汉语对话,就能轻松入籍。可如今,齐国似乎对非东方面孔的欧洲人限制越来越严格,不仅要有五年的居住年限,还必须有稳定的住所,汉语考核难度也相应的增加不少。”
“是呀,齐国当年那种非常包容政策已经没有了。”旁边的米勒·斯科拉听了,也跟着吐槽道:“随着齐国的愈发强大,他们开始变得自大而保守起来,而且越来越强调东方血统和华夏族裔。哦,上帝,这不应该是一个伟大国家所具有的态度。”
施密德和帕克斯听了,皆不由摇头哀叹。
是呀,齐国富裕而强大,控制了广阔的海洋,囊括了大片海外领土,整个印度洋宛如他们的内湖,无数的国家和民族匍匐在他们的脚下,他们有充足的底气保持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雄踞东方的秦国,空有庞大的人口和国力,也只能窝在大陆上,朝着贫瘠的西北地区扩张,而不敢于海上掠齐国之锋芒。
曾经富裕的印度,自莫卧儿帝国被齐国击败后,已然无法掌控帝国局势,各地总督形同自立,马拉塔王国趁势而起,孟加拉为齐国所制而自成一系,南方诸邦均为齐国傀儡仆从,整个次大陆可以说已碎成一地,沦为齐国予取予夺的殖民领地。
波斯萨法维帝国经阿富汗叛军沉重一击,衰落之势,无可抑制,如今在齐国的强势介入下,帝国之势虽然看起来有再度复起模样,但其内政、外交和军事皆受制于齐国,宛如他们被保护国。
欧洲大陆,局势波云诡谲,诸国纷争不断,即使强如法国、英国、西班牙,也难有一己之力可独自面对齐国之势。
据悉,齐英战争早在去年底,已进入尾声,英格兰政府正在欧洲四处奔走,以期获得必要的外交支持,从而可与齐国签订一份体面的停战合约。
是的,英格兰其实在去年七八月间,就开始不断派出使者接触齐国人,想结束这场战争。
他们已经山穷水尽无法再打下去了。
两年多的战争,英格兰陆续损失了七八十艘战舰,大小商船也损失了三百余艘,海外贸易和渔业遭到毁灭性打击。英格兰政府更是债台高筑,即使以15%以上年利率发行国债,也根本无法筹措到足够的战争经费。
西班牙王国的新西班牙总督辖区开始进攻英属伯利兹,法国人开始觊觎英属巴巴多斯岛,尼德兰人对英属巴哈马群岛也露出贪婪的目光。
更糟糕的是,齐国派出了一支特遣舰队,联合庆国海军,以西属古巴为基地,频频袭掠英属北美殖民领地,甚至在一些防守薄弱地区直接发起登陆行动,抢掠沿海城镇,破坏地方生产和生活秩序,使得整个北美领地风声鹤唳。他们在咒骂齐国人残暴的同时,也对这场战争充满了无尽的抱怨。
齐国的主力舰队一度在英吉利海峡附近与英格兰海军展开过两次大规模决战,虽然英格兰人表现得极为英勇,技战术也发挥出了非常高超的水平,击沉击伤齐国舰船十余艘。
但囿于战舰防护性能和机动性两个方面的巨大差距,尤其是面对一艘铁甲舰的时候,英格兰海军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在两次海战中,损失甚为惨重,多达二十余艘二级以上的战舰被击沉或者被俘获,其他类型战舰更是损失无数,官兵伤亡数千人。
以至于打到最后,部分英格兰海军舰长拒绝出港作战。
那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纯粹是一场赤果果的屠杀!
对方的那艘铁甲舰明明身中数十弹,却表现得丝毫无碍,好整以暇地轰出一轮又一轮的炮火,将眼前的英格兰海军战舰逐一猎杀。
齐国人自发明蒸汽机战舰后,又一次颠覆了海上的战斗模式!
可以预见,在齐国强大的海上武力威胁下,英格兰即使再多联系欧陆诸国,获得必要的外交支持,但最终一定会迫于双方不对等的局势,签订一份可能是比较屈辱的合约。
另一方面,通过这场齐英战争,想必欧洲大陆一定也会对齐国抱以足够的警惕。
二十多年前,齐国通过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开始介入欧陆局势。是时,并没有引起欧陆诸国的太多重视。
一个在印度洋称王称霸的地区强国,靠着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积极拓展他们的贸易市场,为了南美利益,跟随欧洲联盟与破落的西班牙打了一仗而已。
他们即使海上力量再强大,难道还能将手伸到遥远的欧洲大陆来?
然而,齐英之战,却大大震动了欧洲大陆。
齐国人还真的可以将他们的海上力量投放至距离如此遥远的北大西洋!
他们还能通过奥斯曼帝国,影响巴尔干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局势!
他们还还能通过波斯帝国,影响高加索地区,及至俄罗斯帝国的局势!
他们还还还与普鲁士和瑞典建立了亲密的关系,继而又又影响到波罗的海周边的局势!
可以说,齐国已然成为左右欧陆局势的重要力量。这也将使得欧洲各国在作出某项重大的外交决策时,不得不把齐国的影响因子考虑到其中。
齐国自汉洲大陆建基立业起,除了早期遭到西属菲律宾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几次入侵外,历八十余年,几无任何外患可威胁齐国本土。但它却能依托连串的海外基地和港口,遥制亚欧大陆,同时以控制的各处海上要津之利,坐拥广阔的海外市场,源源不断地滋补着齐国继续发展壮大。
永安及周边地区,原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属地,在归附齐国管辖后,所属华人及相应族裔(混血)自动获得海外国民身份,自是欢喜不已。
但众多欧裔居民却仅有海外领地居住权,尚需移民事务部甄别考核后,方能获得正式国民身份,这让不少期望成为这个大国子民的欧裔民众抱怨不已,腹诽齐国政府区别对待,有“种族歧视”的嫌疑。
那些拥有巨万身价的原东印度公司高级职员为何就能轻松通过移民部的考核,三年时间就能获得齐国正式国民身份?
齐国政府对待移民不仅有种族区别对待,还特么的嫌贫爱富!
“……且论吧。比起那些被当做卑贱奴工的土著,我们欧洲人好歹有一丝成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的希望。而且,即使没有国民身份,但我们还能沐浴在和平而稳定的环境中,赚取欧洲大陆民众所无法企及的薪水,我们心里应该满足了。”
哈伯·施密德坐在酒馆的窗户边,侧头看着一群可能是来自秦国的移民,正在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打量街道两边的高大建筑,口中幽幽地说道。
这些幸运的东方移民,只要在齐国境内待上几年,一旦提交申请,便能顺利地成为这个国家的正式国民。
所谓“同人”不同命呀!
第181章 齐国的“米袋子”
永安城(即巴达维亚)虽然归属齐国治下仅四年多时间,但整个城市却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位于城西的土人窝棚区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整齐漂亮的两层居民楼。
昔日沟渠(运河)纵横的水道和遍及城区的池沼被填埋大半,污水横流的下水也被置于暗沟之中,使得蚊虫滋生的环境大大减少。
坑洼不平的街道和马路也被水泥、煤渣或沥青重新铺设平整。
在拥有诸多欧式建筑的一个个街区,增加了更多的东方古韵建筑和汉洲型制的高楼大厦,将这座城市赋予了浓浓的齐国特质。
曾经的总督府已经更换了新的主人,一位来自汉洲本土的市政官和他的众多属吏、随从入住了这栋兴建于1626年的尼德兰风格官邸。
不过,这里已经不是开化岛(爪哇岛)的政治中心——总督府驻地为该岛原马打兰王国都城苏拉卡尔塔,嗯,已经改名为顺昌(今印尼梭罗市),而是成为一座纯粹的自由贸易港,繁华更甚往昔。
走在宽阔干净的街道上,你会不时看到一栋栋高耸的新建筑、灯火辉煌的商铺和车水马龙的交通。这座城市在一百多年的发展中锻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氛围,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能体味到这种氛围的独有魅力。
在城市的中心,有着一座宏伟的广场,广场上矗立着一尊高大挺拔的纪念碑,它向人们展示着齐国的赫赫威势和城市繁荣昌盛的历史。
广场一侧竖立着高耸的旗杆,上面升起的鲜艳赤色黄龙旗随风飘扬着。
夜幕降临后,城市则翻开了另一番美好的画卷。马路上的两排街灯熠熠闪光,与喧嚣热闹的铺面以及门前的灯笼相互衬托,营造出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高楼大厦与街头小吃摊并存,小贩们喊唤着引导着路人们前来品尝,不时还发出阵阵刺鼻的油烟味。美食与繁华,遥相呼应和交融,成为这座城市最令人向往的美丽风景。
在城市的郊区,多了许多现代化的工厂,一台台蒸汽机发出经久不息的轰鸣声,一根又一根被立起来的烟囱,不断喷吐出滚滚浓烟,许多农村原本的居民都转为忠实的工人。
聚集了大量的移民和外来人口,这座城市的各项经济事业不断发展,多元化的劳动力也吸引了更多投资和创新。对于这座城市来说,现代化与传统的结合,东方和西方文明的交汇,景色与文化的交织,所具有的吸引力对抵达这里的人们来说是无法抗拒的。
此时,正值端午时节,芦苇的植物味道混合着甘甜糯米香气萦绕在永安城的大街小巷。
倪国禄是永安城中一名普通的粮油作坊主,日常游走于城市的大小食肆店和粮油铺子,推销自家生产加工的精米、面粉和油料,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较为殷实。
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让他早早收了行程,先去东集市上买了樱桃、桑葚,后在街尾买了一小坛雄黄酒。临近家门,又到西集市上秤了几片云糕。
家里的女主人趁着暑热未至,提前包了粽子,腌了咸鸭蛋,做了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餐。
日暮西垂,忙碌了整日的小家终于空闲下来,在庭院里的芭蕉树下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两盏油灯被点亮,又拿出新买的雄黄酒,小心地倒在酒杯中。
倪国禄将一旁玩耍的孩子抱了起来,用食指沾着酒,抹到他的耳、鼻、嘴巴周围,又在孩子的额头上写了个“王”字,然后拍拍小孩的屁股,哈哈大笑着让其自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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