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232节
在陈州数年时间,陈王府除了对北方的法属新法兰西领地进行过深入了解外,还对整个北美大陆实力最为雄厚的英属十三块殖民领地做过一番细致研究。
英格兰在北美东海岸所建立的殖民领地总是让人觉着古怪,这个系统松散、臃肿,正如许多英格兰人自己那样。
从詹姆斯敦和五月花号的年代开始,几乎每一个殖民领地的形成靠的都是民间商社企业,这与齐法两国以政府为主导的殖民开拓所截然不同。
他们小本经营,是独自摸索的冒险者,为了追寻利润或是为了上帝而来。每一块殖民领地的建成都是一次伴随着错误的痛苦试验,却很少得到王室和政府方面的有力引导,更不消说财政支持。
据说,在早期开发美洲的时候,英格兰王室手里压根没钱,无法负担得起它在大洋的另一端去冒险,建立一块又一块的殖民领地。
于是,王室便签发了一张又一张特许状,让英格兰子民去承担移民和开发殖民地的风险。因为没有投资,王室就永远不可能仅靠皇家法令来统治马萨诸塞或是切萨皮克。
一些清教徒移民是为了在北美大陆寻找救赎,其他人是为了获得土地或海狸皮。所有移民的动机很复杂,许多人来得并不情愿,他们可能是罪犯或契约奴,被地方法官或急于摆脱他们的亲戚送上了移民船。
但不管怎样,这些陆续建立的殖民领地在获得充分开发后变得愈发丰饶,而殖民地的子民也向王室表示了忠诚,商人和投资者可以在利益的刺激下,也会自发地出资扩张领土,有了上述三点,使得英格兰王室和政府乐于维持这个系统的现状。
不过,英格兰王室也不是没想过,要将英属殖民领地变得像法国人那样,变成国王的封地,这样一来,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自行支配。
信仰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在他短暂的在位期间,就尝试推行一套严格的管理体系。他任命了一位总督,把纽约和新英格兰都划归王室的独裁统治之下。
在王室的直接统治下,让自由自在惯了的英属殖民领地的臣民们感受到无比的痛苦和煎熬,自由被剥夺,权利被侵犯,贸易也遭到压制,尤其是在富庶的马萨诸塞领地,经历了一段“艰难而困苦”的岁月。
好在,这段统治很快就结束了,伟大的光荣革命将詹姆士二世推下了王位,恢复了新教徒对王位的继承,原有的殖民体系得以恢复、改进并得到加强,但绝没有任何接近专制统治的地方。
之后,斯图亚特王室只能跑到国外去流亡,英格兰国内环境变得更加稳定,整個国内也减少了对宗教的狂热,增加了自上而下的有效管理。
当汉诺威王室成为英格兰国王时,这个国家已经具备了像齐国那样的现代政府的雏形--常备军、可靠的税收和中央银行,以及形式多样的融资手段。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大部分时间,英格兰都处于和平状态。
但即使这样,当王室和政府本可以利用这难得可贵的平静时间来改变经营殖民领地的模式时,却依旧维持了让私人经营的体系。
因为,这套模式看起来一直运转得非常好。
英格兰政府想当然地认为,殖民地的最大的益处在于为本土输送出木材、蔗糖、焦油、烟草和粮食,或作为一种战略手段来防止西班牙和法国控制大西洋。
那些殖民地的人们既是新教徒,又那么的忠君报国,并能管理好他们自己的事务,为何还要浪费王国财政增派一大群皇家官员过去呢?
当然,每个殖民地是应该有几位王室委派的官员和必须遵守的规矩,每座新的种植园开办也必须要获得王室的批准,并由王国政府的白厅签章,印发一份特许或执照,明确规定领地的范围和许可的事情。
虽然,这些文件很长,并且充满了法律术语,但实际上却给申请者留出了相当大的自由操作空间。
每个殖民地都有一个立法机构来制定法律、收缴地方税,还都各自配有民兵武装。除了不能彼此开战外,英格兰政府对这些殖民地完全禁止的事情只有两件:殖民领地通过的法律绝不能与英格兰的法律相冲突,以及殖民地绝不能损害到英格兰经济利益。
否则,这个殖民领地就毫无益处了。
每个殖民地都必须服从英格兰颁行的《航海条例》,要求所有贸易必须使用英格兰或其殖民地的船只运输,经由英格兰的港口。
除此之外,这些殖民领地便可以为所欲为,享受他们无限的自由。
包括弗吉尼亚和马萨诸塞在内的大多数殖民地,都配有一名英格兰派来的王室总督,监督他们的立法机构。
其余地区的地方长官都是自己选举产生。
哦,也有例外,马里兰和宾夕法尼亚两块殖民领地则是由英格兰本土的凯尔菲特家族和彭斯家族世袭传承,但也设立了议会,以及相应的立法机构。
一百多年来,这种交由北美人自己管理的殖民地获得很好的发展势头,轻轻松松实现了英格兰王国的夙愿:新增一个丰盛的海外财富来源。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英属十三块殖民领地的增长是如何迅速,不仅仅是人口,还有为大西洋两岸带来的巨大经济价值。
烟草、大米、小麦、靛蓝染料、木材还有蔗糖源源不断的越过大洋而来。而英格兰本土则向这些殖民领地输出手工业品。
羊毛服装、钟表、枪支弹药,谢菲尔德的钢铁,伦敦的家具和乐器,还有转口齐国的精密五金器件、图书、茶叶和丝绸。
几十年间不断增长的贸易大潮,为宗主国带来了红利和就业,也间接贡献了财政和税收。
说到税收,就不得不提一下,这绝对是英格兰王国最大的缺失,或者说一个难以言表的心病。
比如,从马里兰和弗吉尼亚运回本土的烟草,国王和议会通过向烟民们加收关税和消费税而获得了可观的财政收入,但殖民地的居民却只向政府缴纳非常少量的税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要知道,英格兰皇家海军每年要耗费数十万上百万英镑用于保护大西洋之间重要的航道,还要为整个北美殖民领地提供军事保护,但大部分时间,这个问题都被视为隐蔽的和技术性,被殖民地的人们自动忽略了。
在他们眼中,只要英格兰本土与殖民领地之间的贸易持续扩大,船只往来不断,那么这片殖民领地就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再者说了,殖民领地创造出的财富也是间接地让王国政府的腰包鼓了起来,因为,日益频繁的两岸贸易,使得英格兰本土经济也变得愈发繁荣,继而增加了国内税收,充裕了国库。
这就是我们殖民领地最大的贡献!
至于国王和议会想要在我们殖民领地收税,那是坚决不允许的。
连想都不能想!
然而,1725-1728年,英格兰王国与齐国爆发了一场可怕的战争,很不幸的是,英格兰惨败于齐国之手,海军损失近半,爱尔兰独立,新斯克舍、纽芬兰、伯利兹、巴哈马等诸多海外领地被割让与齐国。
更让英格兰政府难以承受的是,这场战争的失利,不仅让政府承担了七百万英镑的战争赔款,而且还背负了超过三千二百多万英镑的沉重债务,每年光利息就有一百五十万英镑,使得内阁财政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几欲濒临破产。
所以,作为王国的子民,大不列颠的海外殖民领地,包括新英格兰地区在内的所有北美地区,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为母国贡献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五年前,英格兰内阁财政委员会副主席、科纳尔伯爵拉斐尔·沃诺克奉命访问了北美数个殖民领地,在充分考察和研究了当地的实际情况后,便给内阁和议会提供了一份较为翔实的经济调查报告。
当时的波沃尔政府便据此做出了一个决议,并得到大部分议员的支持,那就是在北美十三块殖民领地征税。
在齐英战争期间,英格兰本土税率大幅上涨,最高占据了约8%的国家总收入。
以后世的经济标准来衡量,这个数字其实并不大而且是可控的,但在这个时期,劳动人民的生活几近赤贫,而且也没人相信齐国那种大政府模式,自然是不愿意没完没了的缴税。
所以,这个税收已经不能再高了,否则就可能引起议会和街头的动乱。
在战争期间,啤酒、葡萄酒和杜松子酒的消费税攀至新高,一度引发了伦敦市民的集会抗议。
因此,由财政委员会提交议案,首相波沃尔牵头,王国政府试图整改他们的海外殖民领地--尚处在自主开发状态中的北美十三州。
英格兰必须重建其借债能力,这样才能更好的化解日益严重的财政问题。
在财政重建的任务中,北美十三块殖民领地则首当其冲。原因很简单,本土财源已压到了极致,若是继续竭泽而渔,扩大征税幅度,怕不是要将王国子民逼反了。
而北美殖民领地被“养”了这么多年,民间殷实,商贸繁盛,平均生活水平比本土还要强上那么几分,这个时候自然要做出应有的贡献。
想当年,爱尔兰为王国殖民领地的时候,他们虽然极度贫穷,但依旧要为驻扎在他们中间的英格兰军队支付一切开销。
作为英格兰王国的嫡亲儿子,你们北美殖民领地难道就不该为宗主国付出必要的牺牲吗?
1733年开始,在议会的全力支持下,波沃尔内阁政府任命了新的监督官员、法官和一个总部设在波士顿的进出口关税征收委员会。
为了不过分刺激殖民领地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理,伦敦当局仅对蔗糖及其附属品征收进出口关税,待这帮自由惯了的家伙适应了王国政府的税收政策后,再行扩大征收范围。
却未料到,北美殖民领地却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征税问题,直接就炸毛了。
虽然,诸多殖民领地没有因此爆发激烈的暴力冲突,但各个殖民领地的议会却更加有效地给伦敦当局制造了无尽的麻烦。
有无处不在的律师大肆抨击,还有报纸媒体的煽风点火,加上当地的惯例和对本地的了解,移民们跟任何想要他们遵守规矩、照章纳税的王室官员和税务征收官玩起来五花八门的障眼法。
各种偷税走私行为,滥骂、污蔑,施以种种阻碍手段,竭力阻止王国政府的征税行为。
更有激进的地方团体和政治领袖在大发牢骚后,竟然叫嚣着脱离英格兰王国,要独立建国,跟大洋对岸的宗主国一刀两断。
当熊伯钧等一行陈国使团抵达波士顿时,在市政广场就看到了一场大型集会。一名叫做伊利沙·库克的党派领袖在演讲台上,公然批评英格兰王国政府对马萨诸塞地方事务的粗暴干涉,认为此举跟斯图亚特王朝当年迫害新教徒的行为毫无二致。
最后,他高声呼喊着,让马萨诸塞的人民行动起来,一致反对国王和议会的征税行动。
若是不加以改变,那么国王将失去民众的信任,也将得不到殖民领地的效忠。
“这些英格兰人疯了吗?他们竟然敢跟母国对抗,分明是想要造反呀!”熊伯钧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广场上喧闹的场景,嘴里喃喃地说道。
第358章 利益交换?
马萨诸塞在建立之初,曾凭借先发的优势在英属北美诸多殖民领地当中一直保持领先。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马萨诸塞的经济发展便面临诸多困难,并遭到众多后起之秀的竞争和挑战。
因为,马萨诸塞缺少经济腹地的缺陷日益明显,而拥有广阔腹地和肥沃土地的纽约和宾夕法尼亚,可以生产大量的粮食、肉类和牲畜,当地商人也开始建立自己的商船队来运输本地货物去西印度群岛,这使马萨诸塞失去了大量的运输业务。
同时这些商船也运回了糖蜜,发展本地的朗姆酒酿造业务和马萨诸塞竞争,纽约和费城都成为重要的商业和航运业中心,同时也是日益增长的制造业的中心。到本世纪三十年代,这两个城市的人口开始渐渐超过波士顿。
另一个坏消息是,经过多年的开发,马萨诸塞开始面临资源的枯竭。
它的木材资源还算充足——不过这个充足是作为民众生活做饭所需柴火的用途来说--但作为造船用的高大树木已经不足。
后开发的殖民地如新罕布什尔凭着丰富的原始森林,开始逐渐抢走马萨诸塞的造船业务。
更糟糕的是,地表铁矿的开采殆尽,又让它失去了倚为凭持的冶金业务。
对于马萨诸塞的超级富豪们来说,他们的生意已经遍布全球,所以在对这种经济困境并不在意,他们在非洲他们贩卖奴隶,在加拿大做毛皮生意,在地中海和南非转口齐国的工业制成品和茶叶,当然来自西印度群岛的糖和酒的生意依然是很大的部分。
二十多年前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使得英格兰政府开销甚大,又让他们找到新的赚大钱的方式,那就是为北美的英格兰军队(主要是民兵和武装志愿者)提供补给品,当然这需要过硬的关系才能拿到这些合同。
于是马萨诸塞富豪们纷纷向英格兰政府靠拢,他们学习英格兰本土上流社会的穿戴举止,追捧来自伦敦的最新时尚,参加总督府的舞会和社交活动,一个封闭的亲英的上流社会在马萨诸塞形成。
几乎和历史上所有的大帝国一样,英格兰政府的统治策略是拉拢所有地区的上层阶级,让他们成为自己统治的助力,所以他们也愿意拉拢马萨诸塞的上层,希望形成一個泛大英帝国的统治阶级。
英格兰的政治家和北美的亲英派们曾规划了一套建设蓝图,希望把北美十三个殖民地合并成为一个大的皇家政府,通过扩大政府的规模摆脱民主力量对政策的影响力,然后由英王亲自册封一批北美最富有的人为贵族,建立一个巩固的亲英阶层来加强统治。
对于这样的现实,那些无法进入上层统治阶级的二流富豪和中产阶级心中自然不满,经济的“新常态”也让发家致富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且他们随时有可能被打落到社会底层去。
同时马萨诸塞的上层越来越封闭和排他,大商人互相抱成一团,并竭力拉拢和贿赂王室派来的总督,几乎把容易发财的机会都留给自己的亲戚或者合作伙伴,让后来者根本无法插足。
这就使得这些群体在忌恨上层富豪和大商人的同时,也对英格兰本土政府产生了诸多不满和抱怨。
或许,我们的头顶上没有国王的管束,然后再破除大商人的垄断,我们的日子会不会要好过一点呢?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我们脱离本土而选择独立建国,那么我们将如何面对外部威胁?”波士顿汉克斯造船场老板普尔维·罗杰瞥了一眼这位鼓吹北美殖民领地应该联合起来,“抛弃”那顶无用的王冠,而自行组建一个新生的北美合众国,很是不认同地质问道。
“在过去一百多年时间里,我们数次击败了法国人,还对墨西哥的西班牙人形成强大的武力威慑,难道都是依赖英格兰本土的力量吗?”伊利沙·库克微笑着说道:“诚然,我们的民兵战术并不正规,训练也并不有素,但我们的民兵却非常勇敢,也非常善战。我们曾一次又一次击败法国人的入侵,我们经历了无数次胜仗,也带回了无数的战利品和更多的土地。所以,我们有自己的武装,可以让我们在自由选择的道路上从容前进。”
“库克先生,我们北美领地的民兵只是在陆地上战胜了敌人,但我们却无法在海上面对任何对手。”普尔维·罗杰摇着头说道:“因为,我们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你信不信,只要我们脱离了英格兰本土的统治,不需要英格兰皇家海军的进攻,就连北边的新法兰西领地的法国人都能将我们的海岸彻底封锁。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如何应对?”
蠢货,不要忘了,我们北美领地的海上安全和贸易航线,可是依赖于英格兰皇家海军来保卫的!
“是呀,是呀!若是没有了皇家海军的卫护,我们北美殖民领地恐怕是片板都不能下海。”朗姆酒厂老板维利亚姆·林肯说道:“所以,我们真没必要搞什么独立建国的事。说实话,我们的实力还很弱小,需要王室和政府的保护,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与伦敦城里的大人物叫板和对抗。”
“林肯先生,尽管我们目前实力还很弱小,无法与本土的贵族老爷们直接对抗,但是,我们必须大声地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伊利沙·库克说道:“我们每一步的退缩,都会纵容对方进一步的逼迫。在这里,我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两年前伦敦议会通过的《糖类法》,对林肯先生,对马萨诸塞以及整个北美领地的制糖工场影响有多大,就不需要我来详细描述了吧?”
由于不能在经营上和法国人竞争,英属西印度群岛的糖厂主们就动用自己的政治势力来想办法影响英格兰政府推动有益于自身的政策和法案。
在英格兰,西印度群岛的甘蔗种植园主、糖厂主和英格兰的糖经销商,以及奴隶贸易商人(没有糖的生产就没有奴隶市场,大部分辉格党贵族都从这项贸易中受益),形成了庞大的政治利益集团。他们通过赞助选举,院外活动控制着很多议会议员。
经过一番不断地游说,他们于1733年终于成功地促使英格兰议会通过了《糖类法》,该法案规定:一切从非英格兰殖民地输入的糖、糖蜜都必须课以重税,同时禁止新英格兰向外国所属殖民地出售货物,以此保护西印度群岛的英格兰糖厂的利益。
英格兰政府大张旗鼓地站在了英属西印度群岛的种植园主的一边,要求整个英格兰王国包括北美殖民领地在内的全体人民必须购买垄断价格的蔗糖。
这个法案立时激起了北美殖民地的强烈反对,纷纷群起抵制,各殖民领地的议员和党团领袖也接连“上书”伦敦,请求撤销该法案,充分“尊重”北美人民的正当权益。
要知道,在法国,葡萄酒行业公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利益集团,很多酒庄主都是贵族,为了保护葡萄酒业,法国政府禁止从国外输入蔗糖酒,也禁止输入酿酒用的糖蜜(可以进口粗加工后的蔗糖)。所以,这导致法属西印度群岛上的糖蜜严重滞销,不得不挥泪大甩卖,使得英属北美领地可以购买到量大而且价格极为便宜的糖蜜。
新英格兰的商人们将大量农副产品输入英输西印度群岛,然后用赚来的现金去购买法国人生产的蔗糖,这样一来,英属西印度群岛的种植园主们不仅丢掉了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更让他们在与新英格兰商人的贸易往来中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在这种情势下,英属西印度群岛的种植园们哪里会善罢甘休,在他们眼里,十个新英格兰的利益也比不上一个巴巴多斯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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