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君子六艺 第374节

　　而且秦军也不会给他们去伪造证据的时间和机会。

　　最新的战报已经传回了邯郸。

　　王翦大军已经攻克涉城，正在攻打武安，不日即可抵达邯郸城下。

　　与此同时，李信、羌廆的左路军也已经攻下肥城、占领了鄗城，正在朝着邯郸进发。

　　赵国甚至可能等不到赵擎苍绝食饿死，秦军就已经达到了邯郸城下。

　　“我们也该走了，不然等到武安沦陷、李信抵达邢城，邯郸就会关闭城门，坚守邯郸，那时候想出去、想进来都不可能了。”杨端和看着言晏说道。

　　万一言晏落入赵国手中，那秦国这一次进攻就要付之东流了。

　　言晏没有拒绝杨端和的好意，跟着杨端和混在了逃亡的人群中离开了邯郸城。

　　只是在他们离开邯郸返回邺城整军策应其他两路大军，一同进军邯郸的第三天，邯郸传出来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下雪了！”言晏怔怔地看着邯郸秘密传回的情报，许久才回过神来。

　　杨端和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情报。

　　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邯郸下达了宵禁令，禁止任何人在当天夜里再出现在街道巷陌，违者杀无赦。

　　而邯郸也真的这么去执行了，邯郸大营当天夜里开赴邯郸各街巷坊里，只要当天夜里没有回到家宅的，出现在街头巷陌的，一律都遭到大军的屠杀。

　　赵擎苍等在宫门前静坐的士子、百姓也遭到了宫中禁卫的射杀，鲜血染红了宫门前的大地和护城河。

　　在找不到破局之法的情况下，邯郸选择了屠杀的高压政策，大军入驻城中各处，禁止任何人谈论当夜之事，违者就地格杀。

　　除此之外，赵擎苍的家人、老师等有关系之人第二天早上也都被发现死在了家中，包括赵擎苍修学的学馆也在当天夜里突然失火，整个学馆付之一炬，所有人都死在了大火中。

　　“好狠的手段！”哪怕是杨端和都觉得过于残忍了。

　　叛国者也不过是夷三族，赵擎苍却是整個家族灭亡，连带他的老师、同窗都被牵连，被杀害。

　　这不是夷三族，也不是夷九族，而灭绝存在啊。

　　从此以后，跟赵擎苍有关系的人都不再存在于世上了。

　　赵国甚至对于杀害赵擎苍连理由借口都不找，解释都没有解释。

　　因为赵擎苍已经再没有可以为他伸冤的亲属存在于世了。

　　“是我的错！”言晏闭上了眼睛，他没想到赵国居然会做的如此决绝。

　　中原大战，什么时候有过如此残暴之举。

　　嫪毐叛变，秦国也不过是夷三族，没有彻底赶尽杀绝。

　　而赵擎苍所做的都够不上叛国，却被从世上彻底抹去了所有与他相关的人。

　　“传朕（孤）旨意，邯郸破，赵国灭，所有赵国宗室成员，阬！”

　　同样收到消息的嬴政和言晏都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若是正常情况下，秦并的御史都会出言阻止，诸子百家也都会以此来攻讦两位君王。

　　可是这一次，赵国和赵迁做的太过了，因此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原本就对赵国宗室有仇恨的嬴政，本来还想着秦赵同源，会给赵国留下一些血脉，不至于绝嗣。

　　可是因为赵擎苍，嬴政已经不打算让这样的血脉再存于世。

　　华夏也不需要这种肮脏的血脉。

　　十日之后，秦国三路大军成功在邯郸城下完成了会师。

　　只不过因为赵擎苍，所有人都没有半点的笑意，虽然这是他们的计谋，但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惨烈的结果。

　　“入城后，尽量找寻赵擎苍及其亲属尸首，以国士之礼安葬！”嬴政看着言晏，然后对着秦军所有将领下达了命令。

　　“其实，赵迁不需要这样的！”嬴政看着言晏。

　　他也想过若是自己面临如此局面该怎么破局。

　　言晏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破局之法。

　　“其实，赵迁和邯郸的朝臣只需要承认他们的错误，下诏罪己，以赵擎苍和这些死去的赵国义士对赵国的情感，在亡国危机面前，也都会原谅他们的，至少在击退我们之前，他们会将所有的怒火压制下去。”嬴政叹了口气。

　　这是他想到的办法。

　　他在秦国的时候经常走入民间，体验民生疾苦，所以也知道百姓很容易满足，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无论好坏他们都能够接受，只需要上位者给出一个态度而已。

　　百姓的需求真的很容易满足。

　　只可惜，邯郸不懂，赵王迁不懂。

　　硬生生将自己推到了百姓的对立面。

　　也许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不愿意低下头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言晏惊讶地看着嬴政，居然和他想到了一块，只是言晏没想到作为千古一帝的嬴政，居然会想到罪己诏这种办法。

　　“君王也是人，也是会犯错的，承认自己错了很难，君王更难，但不代表朕不敢承认自己的错！”

　　嬴政见言晏的惊讶，平静地解释。

　　“并君和并州不也承认过自己的错误，可是这并没有让并州与并君和朝臣们离心离德，反而让并州变得更加的凝聚！”

　　言晏沉默了，开发西域的战略失误，是他的错，也是并州的错，但是错了他们承认，愿意去弥补。

第607章 燕国的虎口夺食

　　但是并州和赵国情况也不一样，并州是战略思考出的问题，并不是上层领袖们的私德有亏。

　　也因此并州百姓能够理解，毕竟领袖们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才出现的激进错误。

　　赵国则不一样，完全就是人品出了问题。

　　即便赵迁和赵国的上层下达罪己诏，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私德有亏，这明显是没法原谅的。

　　“这就是并君的毒计？”嬴政和王翦等人终于想起了在撩阳时言晏说的，会让赵迁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一开始没有人想过言晏会成功，也没将这话当一回事。

　　毕竟在他们的理解中，让赵王迁遗臭万年很简单，只要把赵国灭了，那作为亡国之君的赵迁自然会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恶谥。

　　可是谁也没想到，言晏却是在赵国还没有灭之前，就已经让赵迁得到了名留青史，遗臭万年的机会。

　　整个秦国重新整合的大军幕府之中，所有人看着言晏都感觉到了恐惧。

　　虽然那个家伙看起来很阳刚，儒雅，但是赵迁的下场摆在了那里。

　　“其实，朕好奇，并君和赵迁有仇？”嬴政很疑惑地问道。

　　按理说，言晏和赵迁没有过交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针对赵迁下如此重手呢？

　　帮助秦国灭了赵国不说，还要让赵迁彻底被赵国百姓所抛弃。

　　王翦、王贲、李信等人也都竖起耳朵偷听。

　　这也是他们好奇的。

　　一般而言，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下如此重的手啊。

　　“楼烦、澹林、林胡！”言晏平静地说着。

　　并州因为他们的失误，过早的开发西域，使得他们不得不举国出征。

　　这时候楼烦、澹林、林胡三地就是不设防的存在，赵国取走，与东胡大战，这无可厚非，甚至并州还会感谢赵国帮他们抵御住东胡。

　　可是赵国千不该，万不该，来来去去的换将，导致三地来回易主，平白增添了许多原本不该逝去的生命。

　　而若不是安期生下令公孙怒从匈奴王庭撤军回防，很可能连北掖王庭也要易主。

　　所以，赵国和并州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

　　这一切的归因也出在了赵迁身上。

　　因此，言晏才会特别照顾赵迁，若是没有他点头，赵国怎么敢对楼烦和北掖王庭动兵呢？

　　作为赵国的王，那他就要为赵国的行为背负责任。

　　嬴政、王翦对视了一眼，也懂了。

　　赵国进攻并州就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会出兵澹林、林胡和楼烦，但是却不会再攻打北掖王庭，也会让自己师出有名。

　　赵国出兵楼烦、澹林、林胡打的旗号是收复旧土，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三地百姓根本就不承认他们曾是赵人。

　　换做嬴政、王翦，他们会打着帮助并州镇守东域的旗号，跟东胡大战，然后占领三地。

　　只要东胡未灭，他们就能一直占着三地不还。

　　而刚刚大战结束的并州，也不可能再有能力来夺回三地，只能默认赵国占领了三地。

　　偏偏赵国选择了最极端的理由和借口，始终不愿意承认并州已经崛起为和他们一样的诸侯。

　　正是赵国的这份倨傲害了他们。

　　否则坐拥并州楼烦、澹林、林胡三郡的赵国，他的战略纵深也将变得极其可怕，秦国想要全面围剿赵国都变得极其艰难。

　　甚至他们可以凭借这战略纵深，硬生生的拖住秦国。

　　一旦秦国久攻不下，其他诸侯也会派出援军来支援赵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置之不理。

　　诸侯的想法也很简单，若是赵国能撑得住，拖住秦军，那么他们会结盟，再次合纵。

　　可是赵国都坚持不了，那么他们派来大军又有什么用，等着在赵国全军覆没，给赵国陪葬？

　　别傻了，诸侯都不是傻子。

　　与其劳师远征，跑去救一個无药可救的赵国，还不如老实的窝在家中发展自己，以应对秦国即将到来的事实。

　　“燕国出兵了！”李信和羌廆带来了一个对秦国来说并不太友好的情报。

　　“救赵？”嬴政和王翦愣住了。

　　燕王没那么傻吧？

　　虽然燕王喜几次攻赵都大败而归，但是从战略上来看，燕王喜的每一次决定都没有错误啊。

　　唯一的错误就是他不给亲自下场微操。

　　“不是，燕国打的旗号是协助我们牵制住赵国东面大军！”李信脸色便秘一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