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君子六艺 第448节

第719章 说死宗师

　　尤其是在少司命的异象加持下，加上言晏那蛊惑人心的话语，魏千山彻底破防了，生出了就此一死了之的心思。

　　身边的人都死绝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魏王一开口就能请动你，是因为你真的重要吗？

　　不过是因为你的寂寞，不服老，想让人知道，你还有用！”

　　“……”

　　言晏继续输出。

　　魏千山看着言晏，脸上毫无波动，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死气，他的道心正在一点点的破碎。

　　“该死，这小子的话不能再听了！”城楼上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河上公也直接跑回了水师大营。

　　言晏的话是无差别的范围伤害啊，还是那种年纪越大，越听不得的那种。

　　不是在说他们，却胜似说他们。

　　“孤曾在并州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这场仗如果我们不打，就是下一代要打，我们出生入死，就是想让子孙后代不用再打仗。

　　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并州，那么你呢？魏国呢？”

　　“你年轻时可曾想过毕其功于一役，可曾想过燃烧自己来为后人点亮前路？”

　　“我想大概是没有！”

　　“你享受了整个魏国万民的供养，所以你可以骄傲的告诉天下，告诉列祖列宗，伱是魏国宗室有史以来第一武道天才，第一位宗师。”

　　“然而，你享受了万民的供养，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

　　“所以你成不了大才，韩非说的蠹虫，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这样的人！”

　　“我活得并不算长，但是我翻遍了史册，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换做是我，当城破国衰之时，早就找一根稻草吊死在伊阙城下。”

　　“哦，我忘了，我翻遍了兵家、儒家的史册，都没看到伊阙大战之时有你的身影。”

　　“伊阙大败，魏武卒成为历史，你呢，当时的你最少也是剑主级高手了吧？”

　　言晏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在魏千山的心中，魏千山身上的死气也越发浓厚。

　　伊阙大战是魏国彻底没落的关键。

　　伊阙是韩魏门户，韩魏24万联军对抗白起的12万秦军，结果韩魏大败，损失了生力军，魏武卒走向灭亡就算了，也为韩国后来丢失上党、野王埋下了伏笔，同样这一战损失最惨重的还是魏国。

　　韩魏门户被秦国凿开，魏国丢失了安邑旧都，丢了轵（今河南省济源县东南）、河雍（今河南省孟州市西）、蒲阪（今山西省永济市北）、皮氏（山西省河津市西）、河内郡大小城池61座。

　　原本雄踞中原称霸的魏国，至此彻底丢失了东面大半疆域，生存空间也被极致压缩到了西面，版图损失将近三分之一。

　　伊阙之战对韩魏来说，等同于赵国的长平之战，甚至更加严重，至少赵国没有因为长平之战而导致大半国土沦丧。

　　魏千山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伊阙之战时，他正处在剑主到宗师的关键时刻，所以没有选择参战，或许他可以骗自己说就算当时的战场上多他一个高手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是事实是这样吗？

　　伊阙大战，大半国土沦丧，成了魏国永远的伤。

　　若不是伊阙大败，天下又岂轮得到秦、齐、赵、楚说话，他们魏国才是当之无愧的中原第一霸主！

　　“别说了，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魏千山低声说着，突然暴怒的一掌轰向了言晏。

　　“看吧，无能狂怒，有这能耐，当年你为什么就不敢去杀白起呢？就算你杀不了白起，大不了以死换伤，也能让白起无法再指挥伊阙之战吧！”

　　言晏闪身避开了魏千山的进攻，根本不与他交手，只是不断的躲避和继续输出。

　　魏千山含怒出手，不管不顾的攻向言晏，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和自己的无能。

　　当年若是他出手，想在大军之中杀掉白起是做不到，可是正如言晏所说，就算杀不了白起，以死换伤，也能让白起退出那一场战斗。

　　虽然从一开始谁都没想过韩魏联军会败给只有他们一半兵力的秦国和白起，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更改不了，谁不在场，谁尴尬。

　　“唉……”言晏退到了少司命身边，看着魏千山狂躁的发泄着自身的怒气和无能的狂怒。

　　少司命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了魏千山。

　　狂躁的魏千山肆意的挥霍着自己的宗师真气，轰砸着四周的建筑和大地，没有人敢上前，也没人想上前。

　　最终，魏千山一身真气挥霍干净，披头散发如同疯子乞人一般跪在残破的城隍庙中，赤红着双眼看向了正前方的言晏和少司命。

　　“千山无能，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魏国万民，这一身血肉、武功，就还给魏国吧！”

　　说着，魏千山朝天轰出了一掌，巨大的金色掌印冲天而降，化作无数利刃朝着魏千山身上劈斩分解而去。

　　道道利刃一片一片的切割着魏千山的身体，血肉纷飞，白骨狰狞，然而魏千山却坦然的面对，不发一声。

　　“凌迟啊！”言晏也有不由得身体一寒，这家伙对自己这么狠的吗？

　　“兵解，化道！”河上公远远看着，感应着一道天命回归了天地，然后身体也是一寒，这是主动化道兵解啊，那小子到底和魏千山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一个心境大圆满的宗师道心破碎，选择兵解化道。

　　“这嘴……”仇九、伏青对视一眼，太可怕了，连宗师都能被帝君说死，太吓人了。

　　魏千山死了，尸骨无存，连一点痕迹、一滴血液都没有留下，他将自己全身血肉都还给了魏国，还给了天地。

　　而这座城隍庙却成了魏千山的化道之地，将来若是有人再次感悟天地，也会事半功倍。

　　或许不久的将来，此地也将成为一個武林圣地。

　　言晏转头看向了其他的魏国供奉们，然后也沉默地看向了少司命，你比我狠啊，我只是说死了一个魏千山，你只是出了一剑，就让魏国供奉团集体自戕、团灭！

　　“他……”仇九和伏青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清玄，皱了皱眉。

　　他们始终不明白作为道家天宗天才的清玄为什么要跟这群人搅和在一起。

第720章 天人五衰

　　“马上就有人来解释了！”言晏目光飘向了远方，几道人影正在匆忙赶来。

　　很快就落到了城隍庙中。

　　为首的是一个鹤发高冠的瞿瘦老道，背着一把血红的桃木剑。

　　“这是？”老道带着五名弟子落入城隍庙，大略看了一眼这修罗场，也是愣了一下。

　　除了这些人的死状诡异外，他还感觉到了有宗师兵解的气息，这种兵解的气息他并不陌生，太乙山中也有很多存有这种气息的山洞和落魄茅屋。

　　天宗很多前辈在追求仙人无路之后，都会选择兵解升仙，求最后的那一线超脱，尘归尘，土归土，恩泽万物。

　　“道家天宗长老，赤云子见过诸位，请问谁能替老道解释这里发生了什么？”赤云子很有礼貌的看向了言晏请问道。

　　“魏国供奉团意图谋害秦、并万年长公主，被帝君和帝后当场诛杀！”仇九主动上前搭话。

　　“嗯？”赤云子愣住了，然后看向了言晏和少司命，也从两人身上感受出了宗师的气势，那是只有在师叔北冥子身上才感受到的气息。

　　“赤云见过玄武大帝和帝后！”赤云子就比很多人都有礼貌，却又有着道家天宗的超然物外。

　　哪怕知道在他面前的是言晏和少司命，却也没有半点谦卑，只是以平淡的，对待万物的心境来向两人行了一个道揖。

　　仅凭这一点，就让言晏等人高看了一眼。

　　这才是真正的道家天宗弟子该有的样子，包括跟着赤云子前来的那五位弟子也都是同样的心态。

　　并不会因为言晏等人的身份而有所谦恭，他们的目光中除了一些惊讶，更多的则是看待万物众生平等的心境。

　　“赤云子长老可否为我等解释清玄为何与魏国供奉团前来意图谋害万年长公主！”仇九指着已经自戕的清玄的尸体问道。

　　赤云子等人来了以后的注意力大部分也都是聚集在自戕的清玄的身上。

　　“这是自然！”赤云子点头。

　　“清玄是我道家三代弟子，俗世名为魏无伤，是魏国公子。”

　　赤云子娓娓道来。

　　原来，赤云子七年前曾在洛阳建立道台，授箓弟子，这也是道家招收弟子的最常用的方法。

　　道家招收弟子和其他百家不一样，墨家是由各地统领在各地发掘和招收弟子，儒家则是等着有进学之心的士子主动来投，其他百家则跟帮派势力一般，占据一地招收弟子。

　　道家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天人二宗的天师出世，在某地搭建道台，授箓弟子。

　　道家在此之前，会将部分道家粗浅的经义散发天下，等到天师登台，那些心向道家信徒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赶到道台，跟着天师登台，日夜诵经，扶乩，以正向道之心。

　　通常在登台诵经之时，这些天师就会在一旁观察这些登台者是否真心向道，从中筛选出自己合适的弟子。

　　若是心性不坚之人很难撑得下来，自然也就无法被授箓收为道家弟子。

　　像晓梦那种因为天赋过人而被云游的天师特别招入门墙的，在小说传奇中常见，现实中却少之又少。

　　也因此，道家弟子其实很多都是半路出家，而不是从小培养的。

　　魏无伤就是通过道台授箓成为赤云子弟子的，赐名清玄。

　　“可惜，在不久前，清玄入道藏盗取我天宗心法《万川秋水》，事发后又打伤同门，逃出太乙山。”

　　“为此，贫道才不得不带门下弟子出山追寻！”

　　赤云子叹了口气。

　　原本他也不理解清玄都已经得到自己传授《万川秋水》，为什么还要盗取这门心法，直到他看到言晏一行，也终于明白了原因。

　　清玄终究是舍不下凡尘羁绊，无法做到像他们这些老一辈修道者一样真正的超然物外，被魏国所牵连，而清玄又不愿牵连到道家，所以才故意盗取的《万川秋水》，打伤晓梦。

　　为的就是让天宗将他除名。

　　听完赤云子的解释，言晏等人也终于明白清玄为何如此了。

　　若是换做其他家这样解释，言晏哪怕知道是事实也不会承认，肯定会趁机薅上一把羊毛。

　　可是面对赤云子这种超然物外，遗世独立，一心向道的道人，他真张不开口，似乎世俗的任何一些功利加在这样的人身上，都是对自己、对天地的一种侮辱。

　　“清玄虽然已经叛出天宗，被贫道逐出师门，但是终究是有师徒之情，用的也是我天宗武学。”

　　然而不用言晏开口，赤云子自己给出了补偿。

　　“小公主请过来！”赤云子朝着小云娥招了招手。

　　小云娥看了伏青一眼，又看向了自己的父母，见他们都点头，才怯生生的走上前。

　　“爷爷……”小丫头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赤云子微笑的点了点头，伸手抚在了小云娥头上。

　　“大师不可！”言晏和少司命急忙出声阻止，但是却被赤云子的内力给震退。

　　倒不是他们无法冲破赤云子的内力，而是担心伤到赤云子和小云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