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君子六艺 第475节

　　尤其是此地离下蔡县城不到五十里，相比于五水交汇的平原，季布更担心的是号称长淮第一硖的硖山口，那个地方是淮水流过的一处天然峡谷，影虎军团想要经过，必然要将队伍拉得极长，若是水师楼船艨艟在此处设伏，那么他们很容易被水师从中截断。

　　所以，季布的大部分精力都被拉到了硖山口，而不是五河平原，至少他想不出在硖山口遭遇水师伏击他们该如何应对，而绕开硖山口那要抵达下蔡就太远了，粮草辎重补给压力也会变大。

　　影虎军团还是闯入了五河平原，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影虎军团都松了口气，这样的地形，正是他们骑兵天然优势的主场，也终于不用担心遭遇水师的偷袭，甚至他们都有些期待水师在如此地形偷袭他们，让他们一报数日来的偷袭之仇。

　　五水静静的在五河平原流淌而过，比人高的芦苇荡将五河给遮掩，若不到跟前，谁也不会发现在这偌大的平原上居然还有五条河流从中流淌而过。

　　唯一能被影虎军团看到的也只有那偌大的淮水！

　　就这样，影虎军团一头扎进了五河平原。

　　影虎军团几乎是全面进驻了五河平原，在五河平原进行了最后的休整以应对通过硖山口可能出现的最后的危险。

　　然而等到各军安营扎寨，将自身营地周边的地形汇报到中军之后，季布终于明白自己眼皮子为什么会一直跳了。

　　五河平原不愧被称为五河平原，五条河流将他们影虎军团全军彻底分割成了一个个阵营，原本看似偌大的平原，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平原，因为五河的分割，让他们彻底被聚到了一起。

　　两个营地之间有着一定的距离，但是这个距离却不会很远，一旦有一方遇到突袭，他们必然会会师一处，然后彻底限制住自己冲锋的距离。

　　若是一块平原之上只有一营，那么哪怕遇到水师的偷袭，他们站在这片平原上也无惧数倍于己的敌军，可是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每一块平原上他们至少驻扎了两到四个营曲，自己束缚住了自己的脚步。

　　“快，传令，全体拔营，撤出五河平原！”季布脸色难看。

　　他们被看到的平原给欺骗了，视觉被欺瞒了。

　　若不是各军传回的情报，他们都不会想到五河居然将此地平原彻底切分。

　　与其说这是一座平原，不如说这是被五条河流切割出来的五座孤岛！

　　他们甚至不知道河流的宽度和深度，更无法确认这五河是否能承载得起水师楼船和艨艟的驶入。

　　若是五河能够载得动楼船和艨艟战舰，那么对他们来说，这座平原就是影虎军团的葬身之地。

第764章 兵形势

　　然而，大军已经驻扎下来，想要再拔营却不是那么迅速了。

　　而五条河流的河岸两侧的芦苇丛中，一支支轻舟满载着穿戴齐全的士兵悄悄掀开了青纱帐，朝着影虎军团的各军驻地潜行而去。

　　季布的反应已经很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可是军令一来一回的传递是需要时间的。

　　还未等他的命令传递下去，早已等候许久的水师将士已经发起了进攻。

　　影虎军团作为楚国三大军团之一，战力自然不弱，第一时间发现了水师的偷袭，也立马展开了反击。

　　可是等到战马第一轮冲锋之后，他们才发现，地形限制，没给他们先头部队迂回的机会，第一阵营无法迂回，那么第二阵营也就无法发起冲锋，否则就会将第一营给践踏。

　　而水师只需要挡住骑兵的第一轮冲锋，双方就只能进入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信号花火升空，在天空中爆发出炫丽的烟火，五河平原各地都爆发出了震天的冲杀声。

　　淮水之上，水师楼船也第一时间启航冲向硖山口水域，直接封锁了整个峡谷。

　　而一支支艨艟战舰也按照预定的计划从淮水分别驶入了五条河流，奔赴各自的战场，为已经开启白刃战的袍泽提供着远程的箭雨打击。

　　论单兵素质，骑兵会高于所有步卒兵种，仅次于魏武卒、秦锐士、齐技击这种决战兵种，与弓箭手地位等同。

　　但是水师也不遑多让，无论力量上还是个人素质上，水师士兵都不弱于骑兵。

　　骑兵因为使用的兵器原因，力量会比一般步卒要大，但是水师士卒需要每天不停的摇桨，力量上甚至比骑兵还要强上一些。

　　最可怕的是这些水师士兵很贱，打不过的情况下就会后撤，跳入水中，让影虎军团士兵失去了目标，而一旦影虎军团士兵上头跳进河水中与水师士兵交手，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情的虐杀。

　　水师士兵根本不会离开河水太远，一旦发现不妙，立马水遁而去。

　　而艨艟的加入，直接摧毁了连接两岸的浮桥和桥梁，彻底让影虎军团被留在了平原孤岛之上。

　　水师只需要不断地袭扰，偷袭，慢慢蚕食，就能将骑兵全部耗死在孤岛平原之上。

　　“水战！”季布仰头望天，闭上了双眼。

　　作为楚国将领，他们居然输在了水战之上，这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

　　曾经以水战名震天下，灭掉吴越的楚国居然有一天会输在水战之上。

　　哪怕战事刚起，但是艨艟锁江，他已经能预测到了结局。

　　“传讯下蔡，请求雷豹军团前来支援！”季布再次下令。

　　若是雷豹军团没有全部撤离下蔡，赶来支援，那么五河平原就是水师的葬身之地，他们现在就是要撑住，撑到雷豹军团赶来。

　　在淮水之上，仗着淮水的宽阔，他们奈何不了水师，但是五河交汇，五条河流并不宽广，他们也能攻击到水师艨艟。

　　所以，季布只能期望班布还在雷豹军团，雷豹军团也还在下蔡。

　　作为轻骑兵，影虎军团没有那些大型工程器械和强弓劲弩，所以哪怕现在艨艟受限在五河之上，能够被强弓劲弩和投石车击中，但是他们却没有这样的军械。

　　影虎军团没有，但是雷豹军团有啊！

　　只要雷豹军团赶到，水师要么撤走，要么就要船毁人亡于此。

　　机遇与风险并存。

　　在水师想要将影虎军团全部留下的同时，季布也想着将水师全歼于此。

　　现在他们就是在拼，在比持久，看谁能撑到最后！

　　艨艟旗舰上，魏咎死死的盯着各处战场，看着各处传回的情报，也在等着楼船传回的情报。

　　他们并不知晓雷豹军团的动向，只能赌！

　　一旦雷豹军团从下蔡赶来，无论楼船能否截断对方，他们都必须第一时间撤出五河流域返回到淮水之上。

　　“全歼的意义不是将所有人全部杀死，而是将所有营曲的建制打散即为全歼！”云大怒看着战场传回的情报，平静地解释着全歼这个词的真正意义。

　　想要全部歼灭所有士兵，那是不可能做到。

　　所谓的全歼就是将一军的建制全部打散打残，打得整支大军被撤编即为全歼。

　　而想要将一个营曲打到建制不全其实也很容易，将这个营曲杀掉十分之一左右，整支营曲人心就散了，溃败也只在一瞬间。

　　一旦大军溃散，那就和被裁撤不远了。

　　若是十分之一的阵亡都没能让大军溃败，那这支大军就不是普通大军，而是有着军魂的决战精锐。

　　“云将军要出手？”魏咎期待地看着云大怒。

　　一个顶级武将在大军征战中的作用不大，可是在被分割的战场，小规模的战场上，一个顶级武将将决定着一个局部战场的胜负。

　　当这个顶级武将决胜一个局部战场并将这个优势扩大到全军，那就将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负。

　　而这就是兵形势！

　　“是有些手痒！”云大怒笑着从扈从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长枪，挥舞了两下，直接跳下了艨艟乘着轻舟朝岸边驶去。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魏咎吐槽着胜七。

　　这种局面战场，胜七和巨阙其实是最能发挥作用的。

　　只可惜胜七看不懂战场局势，无法领兵，更不能引导大军征战，找到敌军的薄弱处进行突破。

　　胜七看着云大怒远去的身影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打架杀人他会，但是在这种战场上，跟谁打，然后朝哪打，他不知道啊。

　　一旦进入战场，他很可能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更别说引导大军进行征伐。

　　“刀在手，跟吾走！”从轻舟跳到了岸上之后，云大怒只是一声爆喝，周围的士兵就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然后认出了云大怒身上的甲胄，那是并州精锐将校才能穿的赤炎甲，跟着这位将军走准没错。

　　云大怒挥舞长枪，身先士卒，朝着骑兵大营冲去，长枪挑下一个影虎军团士兵之后，翻身上马，夺了对方的战马，让影虎军团真正明白了同样作为骑兵，他们与并州血骑的差距有多大。

第765章 老兵不死

　　云大怒一人一骑冲进了无法冲锋而起的骑兵阵型之中，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为后边跟随的水师士兵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后又勒住缰绳，换了新马，继续在敌军阵型中冲杀。

　　“好可怕的骑术和武力！”艨艟之上，魏咎佩服不已。

　　云大怒一人一骑仿佛力量用之不竭一般，硬生生在敌军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将整个影虎军团的营地给搅得天翻地覆。

　　这也就算了，影虎军团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型小队，都会被云大怒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再次打散。

　　这就不仅仅是个人武力那么简单了，战场的敏锐性和直觉才是云大怒最可怕的地方。

　　而这也是胜七所无法做到的。

　　云大怒似乎就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猛将。

　　聚拢在他身边的士卒也越来越多，杀得也越来越快，最终整个影虎军团被分割出来的第三、第五营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杀穿，被水师给围歼了。

　　而这片由淙、潼河圈禁出来平原孤岛也彻底落入了水师手中，所有的影虎军团士兵也都被水师士兵给围歼在了营地之中，被俘虏了。

　　水师只留下部分士兵看守俘虏，剩下的士兵也第一时间进行短暂的休整后，又开始接受中军的调令，朝着就近的战场孤岛平原的友军支援而去。

　　云大怒也返回了艨艟旗舰之上。

　　“将军神勇！”见到云大怒返回，所有艨艟上的将士们都心悦诚服的恭贺着。

　　交战的士兵可能不知道云大怒有多猛，他们站在艨艟上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啊。

　　胜七看着浑身血气杀意的云大怒，也生不起半点挑战之心。

　　或许单论武道修为，云大怒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战场之上，遇到云大怒这种武将，他可能会死的很惨很惨。

　　云大怒敢将自己的后背和破绽交给自己身后和身边的袍泽，似乎知道他们一定能帮自己挡下那些致命的威胁，所以可以无所顾忌的大开大合的进攻，毫不在意自己出手间的破绽，而他胜七做不到，也无法如此信任身边的士兵，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敌人和自己身边的士兵。

　　“将军领悟了域？”胜七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剑主和宗师比一二流高手强的原因在于他们掌握了域，在自己的域里，他们能完美的调动一切可利用的环境条件因素来帮助自己。

　　“不懂你说什么！”云大怒坐到了角落让扈从拿走自己的长枪，任由扈从一桶桶水浇到自己身上，洗去身上的热气和血水，为自己降温。

　　作为言晏的亲传弟子，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域，只是相比于域，他更认为自己这是因为信任，信任自己的袍泽，相信身边的袍泽能够帮助自己挡下或是打偏那些致命的攻击。

　　而这份信任也影响到了他身边的袍泽，所以他才能从容不迫的在敌军大营之中杀得个天昏地暗，七进七出。

　　他更不愿将这种东西归属于自身的域，那是袍泽们一起的功劳，而不是他个人。

　　没有那些袍泽，就算你掌握了域，该死也得死。

　　所以，对于胜七将自己的成就归属到域，弱化了士兵袍泽们的功劳，云大怒直接就是一脸的不耐。

　　胜七皱了皱眉，他只是问了一句，没有其他意思，怎么就惹恼了云大怒。

　　要不是现在云大怒力竭，他有乘人之危之嫌，他都想直接跟云大怒决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