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随永乐北征 第408节

“这个嘛…依侯某估算，足够几十万精锐大军之用，我们小爷截下的，那都是南洋诸国禁军用的上好军械。”

怪不得要存在内廷的库中，这么多军械存到别的地方，你们永乐皇帝也不放心呐。

“老朽想去皇太孙殿下处拜见，使君可否陪同、引荐？”

“理当如此，不过，小爷脾气不大好，外使…”

第五百五十五章：这条谕旨没用了

春和宫，东殿，正堂。

“外臣，东瀛国使团正使，征夷大将军幕府管领，斯波义将，叩见上国皇太孙殿下！”

一进殿门，斯波义将当先自报家门，并且十分恭敬、周全的施礼叩拜，单从礼仪上看，真挑不出一点毛病。

“外使免礼，这么大岁数还要漂洋过海，你们东瀛的年轻人呢？”朱瞻基一开场就夹枪带棒。

“回禀殿下，东瀛的年轻人，血气方刚，桀骜难驯，家主担心他们失了礼数，所以委派老朽总揽，以策万全。”

斯波义将说完又是躬身一礼，这套表面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的漂亮，只是他这话的意思，倒是一点没吃亏。

“哦一怪不得呢。”

“本宫就一直闹不明白，海上的盗贼怎么都是你们东瀛出产的倭寇，原来症结是出在这了！”

朱瞻基话里的讽刺，斯波义将当然是听出来了，老头耸拉着的眼皮都不禁往上挑了挑。

“殿下误会了，东瀛的年轻人都是守律法、遵道义的家国表率。”

“至于那些海盗，都是些无路可走的落魄武士，在东瀛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跑到海上讨饭的。”

“中央幕府已经派出大军围剿过他们多次了，只是大海茫茫无际，收获甚微。”

“再者，上国威服四海！”

“即便是海盗也不敢来上国放肆，高句丽、琉球、吕宋等荒蛮岛屿才是他们为害的地方。”

若不是朱瞻基有个未来的灵魂，他差就信了这老贼的鬼话。

“哦？是么？”

“本宫怎么听说，登州、辽东诸卫时有奏报，有倭寇袭扰沿海渔村，劫掠渔民呢？”

“本宫还听说，这些倭寇都是你们东瀛将军幕府有意纵容的””！”

“足利义持上疏辞掉了藩臣名分，断绝了商贸往来，无所求了，也就无所顾忌了，是这么回事吧？！”

斯波义将内心一紧，朱瞻基说的全中了。

近两年，足利幕府对于海盗确实是持纵容的态度，只要他们不在东瀛本土为祸，幕府一概不理会。

甚至还会给海盗提供精确的海图，方便倭寇们劫掠周边的国家，这其中就包括大明。

倭寇劫掠来的财物、人口，大都经由幕府之手换成倭寇们所需的伤药、武器、金钱、粮食等物。

这一倒手，幕府从中可没少赚好处，帮海盗销赃已经成了一条稳赚不亏的新财源。

斯波义将急忙拾起下摆，跪地狡辩：

“殿下误会了，海盗猖獗，中央幕府也是恨之入骨，只是大海辽阔，难觅贼巢，再者，东瀛各地守护大名与海盗之间，千丝万缕…”

幕府和守护大名都不是好鸟，大狗子别说二狗子，一听这老棺材板儿要甩锅，朱瞻基懒得再废话：

“住口。”

“额，殿下…”斯波义将闻言一怔，这就是那中官嘴里说的‘脾气不太好’么？

“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巧言令色只会让外使丢了体面。”朱瞻基此时的态度已经不是淡漠，而是冷漠了。

“老朽所言句句属实，绝无狡辩之意，海盗之祸与守护大名…”

不等斯波义将把话说完，朱瞻基已经不耐烦的发话送客了，跟这样的老油子掰扯，是很难赚到便宜的。

“出去！”

斯波义将傻眼了，正事儿都没说，这就撵人了，大明皇家子孙就这么不识礼么？

昌盛可不管这老头是傻了还是怎么着了，瞅了一眼还没反应，直接就让人架了起来。

“且慢，且慢，皇帝陛下已然应允东瀛国疏所请，外臣是奉谕旨来…”斯波义将急忙挣扎起来。

“侯显。”

“奴婢在！”

“跟皇爷爷说，这条谕旨很是不妥，须得收回去再斟酌斟酌。”

“奴婢领命！”

斯波义将闻言惊呆了，眼皮差点挑到眉毛上，连挣扎都忘了，转眼就被架到了殿外。

侯显对着傻眼的斯波义将摇了摇头：“走吧，咱家送你出宫。”

“额…使君且慢，且慢，老朽是奉皇帝陛下的谕旨，采买军械的，怎能如此？”

侯显侧身瞥了一眼这个面带激愤的老头子，没说话，回过身继续往前走。

“使君留步，使君留步…”

老头岁数不小可腿脚还算麻利，快步追上侯显，从袖中掏出打点，塞到侯显手中。

侯显一试斤两，还凑活，得有个四十两上下，打眼儿一瞄成色，好家伙，居然是金子

东瀛果然是金银多，铜铁少。

看在金子的面上，侯显驻足跟这老头说道了几句：

“、々咱家一早跟你提过醒了，小爷脾气不大好，让你住嘴你住嘴就是了，瞎白活什么呀？”

“你是干嘛来了，自个心里头没谱么？”

“这事儿你办不成了，过个十天半月，等小爷忘了这茬，你再去皇爷那求旨意吧。”

怎么能这样乜？

还要过个十天半月？还要再求旨？

老朽这膝盖都要磨平了！！！

“这是为何呀，皇帝陛下已然应允了，怎么还要求旨意？”

“这条谕旨没用了，你好自为之吧？”侯显说完也懒得再啰嗦，转身就要迈步。

“皇帝陛下言出法随，口衔天宪，皇帝陛下的旨意岂能说收回就收回？！”斯波义将紧紧抓着侯显的衣袖不撒手。

“就这点小事儿，我们小爷说了自然就是算数的，你要还想办成事儿，就等小爷忘了你，再来办。”

斯波义将还是抓着侯显的衣袖不撒手，焦急、不解的急问道：“这可是圣旨，圣旨呀，怎能如此草率就收回去，怎能如此”

“哎~你撒开，撒开，咱家爱莫能助了直。”

“皇爷的旨意小爷都驳了好多回了，咱家早就见怪不怪了，你也别叫这个真儿。”

侯显挣了挣没挣开，这老头抓的有点紧，硬要掰开怕是要给他手掰折喽：

“你这个岁数定是有了孙儿的，你说的话，在你孙儿那每回好使么？”

“额这…有时候好使，有时候不好使…”

“所以呀，皇爷的圣旨到了小爷这，也是有时候好使，有时候不好使…”

第五百五十六章：该做的，不用谢

撵走了斯波义将，朱瞻基的思绪紧跟着就纷乱了起来。

朱瞻基对东瀛人的憎恶可以大体的分成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学生时期。

上学学的是主旋律教材，课余看得也是主旋律作品，再加上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血淋淋的照片，在这个时期朱瞻基对东瀛的看法，是疯狂的、绝对的仇恨。

学生时期，朱瞻基否定的是对方整个民族所有存在的一切，除了仇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当然了，那些教会他什么是男，什么是女，人类社会如何繁衍，并带给他很多欢乐的伟大艺术家们除外。

第二个阶段是社会时期。

毕业以后，工作了七、八年，大好河山逛了大半，各地风土人情也都见识了一些。

其中就包括那些那些曾经的沦陷区，街头巷尾的悠闲老人们，义愤填膺的热血青年们，忙于金钱世故的人精们，愤世嫉俗的高人们，等等等等。

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自己是活在一个笼子里，他早先了解的那些历史真相和社会现实都是被安排好的片面信息。

840正义和邪恶都被角色化。

就像电影电视里的正派和反派一样。

不论中间过程是波澜壮阔还是平淡如水，大结局都是一样的，正义必定战胜邪恶。

脑子是什么？

不需要。

你只要知道我们最后一定赢就可以了。

学生时期的模样，正是别人希望见到的模样，没有自己动脑思考的习惯，也没有分辨的能力。

社会时期他学会自己收集信息，自己动脑思考，自己界定敌人的强与弱。

这个时候他对隔壁邻居的看法，多了一丝恐惧，多了一丝嫉妒，更多了许多的不解。

如果说对方在农牧、中药、丝绸、瓷器，这些方面，完成了对昔日宗主国的超越，是得益于那场大战的掠夺。

那么，文化呢？礼仪呢？传统呢？

这些东西，总不会也是靠一场战争就能夺走的吧？

传统礼仪，儒家文化，乃至于技击、相扑等等这些，都是别人半道上偷师学去的，怎么到了现如今…

宗主国的传承反而不如一个藩臣传承的完整？

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别人怎么就玩儿的比我们这些正牌血裔还要利索？

自家的东西怎么还得靠外人来传承发扬？

自家祖先的牌位怎么供到了外人的祠堂里？

为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