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魏谋圣，开局迎娶蔡文姬 第225节

　　他甲胄之下的衬里，此时已然尽湿，使得朝他胸腹与脊背一阵阵袭来的寒意，凛冽得无以复加。

　　无人应答。

　　回应他的，只有众人愈发急促，愈发粗重的呼吸。

　　青州军在质量上比他们琅琊军精锐得多得多，这是毫无疑问不须置喙的，琅琊五虎都有自知之明。

　　可现在，本就比他们精锐得多的青州军在数量上，也超过了他们。

　　还能撑住四五日吗？

　　恐怕连撑住一日都难吧？！

　　这是野战，并非攻城。

　　他们的营盘，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坚固，甚至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桎梏。

　　他们一开始以为曹操只有北面的人马，所以将所有的防御手段全部放在了北面与东面，放在了防止那最恐怖的五六千骑突袭侧翼。

　　可当后面突然出现敌人之时，他们就要分兵到东南方向接敌。

　　此时长五六里宽二三里的营盘，便完美地分割了战场，让臧霸北军南军无法兼顾。

　　但如果东南方向只有一两万人的伏军，琅琊军也可以应付，这是臧霸之所以还能有条不紊地调两万五千人到南军的底气。

　　可现在，东南方向，居然有三万人。

　　他们东南方向军阵，为了在长度上与敌军保持一致，防止敌军包夹，就必须在厚度上做出妥协。

　　而东南方向完全没有设置任何防御措施，壕沟没有，鹿角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布置在东南方向的两万五千琅琊军，将直接面对三万青州军的愤怒。

　　他们完全被曹操与陈玄放出的烟幕迷惑了眼睛，他们先是以为只有北面有敌，而后又以为南面之敌最多不过两万之数。

　　这一切，都是烟幕，防不胜防。

　　臧霸朝望楼下与东南方向曹军对峙的两万五千人军阵望去，环视一圈，发现己方军阵阵脚已然有些松动。

　　未战，便已经败了一半。

　　他能理解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曹操要嫁女的消息传遍天下后，普通战士中的绝大多数便已经笃信，陈玄并没有死。

　　今日，青州人马却难以置信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使得这种笃信更上一层。曹操与陈玄天下无敌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然再次攻占了普通士卒的思绪。

　　“曹操不是说会接受我们献降？”孙观声音颤抖，充满了惊惶，“要不，我们直接献降吧？”

　　臧霸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出言斥责。

　　孙观的提议，无疑已经是当下最合理的抉择。他们琅琊五虎的打算，本就不是与曹操决一死战，只是想渔利其中罢了。

　　可自己已经选择与曹操为敌，曹操又哪里可能会让自己完好无损地献降？！

　　谁能安心？！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安睡？！

　　“就算我们愿降，曹操也不会接受我们投降。”臧霸抿了抿嘴，沉声道。

　　“他说我们四万人马于他而言，太多，他会不安。”

　　众人心神再次一颤，面色挣扎。

　　曹操说的很现实，很血腥，但又确实无可厚非。

　　他们四万人马，威胁太大。

　　“曹操给过我们选择，”臧霸声音沙哑，有些疲态。

　　他从怀里掏出了半年前曹操给他的那封信，狠狠地捏在手中，手指发颤：

　　“但我们，还是选择了与他为敌。

　　“选错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众人尽皆沉默不语，垂头丧气。

　　是啊。

　　选错了，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呢？

　　臧霸眼神黯淡，叹了口气，道：

　　“我们当真是疯了，否则怎么会想着，要从曹操与陈太阿手中渔利？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俨然只剩下了两条路。

　　“要么死。

　　“要么降。

　　“你们愿死，还是愿降？”

　　午时在江面与曹操陈玄会晤，臧霸以为曹操与陈玄布局就算再完美，左右也不过能派三四万人马前来与他对峙。

　　所以最后惊怒窘迫中，自己才放出狠话，说倒要看看，是青州这三四万人马能坚持得更久，还是他们琅琊四万人马能坚持得更久。

　　那时候，自己确实如曹操所言心有不甘，也确实没有想过束手就擒直接献降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臧霸臧宣高身上。

　　我臧宣高怎么可能直接献降？！

　　可此时曹操尽出青州人马，五万精锐全部铺展在自己面前。

　　臧霸最后一丝不甘的情绪也没有了。

　　他现在很明白，琅琊不是对手。

　　琅琊已经输了。

　　臧霸服输了。

　　只是战与不战，降与不降的主动权，已经不掌握在臧霸与他们琅琊军手中。

　　曹操想什么时候与他们战，他们才敢战。

　　曹操想什么时候让他们降，他们才能降。

　　“曹操既然已经给我们一条生路，降吧。”臧霸知道，几个兄弟，都在等自己发话。

　　自己如果说愿死，兄弟们一定会跟自己赴死；自己如果说愿降，兄弟们一定会跟自己献降。

　　自己即使骨头再硬，即使再不甘受辱，也舍不得几个弟兄，舍不得几万琅琊兄弟，跟自己一起死啊。

　　是自己做错了选择。

　　他们是无辜的。

　　“曹青州，好生霸道啊。”

　　臧霸回身向北，凝视着对岸，那杆象征着曹操的中军大纛，大纛上两枚高高竖起的象牙，是青州军露出獠牙。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抵抗，看究竟要抗到什么时候，他才愿意接受我们的献降。”臧霸黯然道。

　　曹操与他说了两次，会接受他们投降，会饶他们一命。

　　臧霸现在才彻底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他需要自己与琅琊军，但他不需要一个想着与他平起平坐的盟友。

　　他要用这一战展露出他的所有实力，彻底打掉自己的所有傲气，让自己与琅琊军都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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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黯然点头。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应对？要不要变阵？”孙观忽然出声道。

　　二哥孙康想了想，连连点头，道：

　　“变阵吧大哥，北面战场，曹操那五六千骑无用武之地，所以能撒入战场的，只有那一万步卒。

　　“曹操亲征在北，那一万步卒，一定是他精锐中的精锐，我们北面虽有一万五千精锐，却也未必是他们对手。

　　“田忌赛马，不如将我们的精锐从北面调五千人到南面，从南面战场打开突破口？！”

　　臧霸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我本来和你想的一样，本来也以为曹操亲征，又有五六千精骑，北面一定是曹操的精锐人马。

　　“但现在看来，这或许又是他们设的一道烟幕，障眼法。

　　“他们的精锐，应该在南面的三万人马之中才对。”

　　“什么？！”孙康惊愕万分，“怎么会？曹操亲征在北，又有五六千骑在侧，还有午时那杀伐盈天的怒吼，北面怎么可能不是精锐？！”

　　众人皆是张目结舌。

　　如果真如臧霸所言，他们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田忌赛马？

　　原来曹操才在田忌赛马？！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南面两万五千弱旅，面对他精锐中的精锐，岂非一击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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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北面的所有布局，包括那五六千骑，包括曹操亲征，全部都是烟幕，全都是障眼法？！这怎么可能呢？！”

　　“曹操用兵竟然如此奇谲诡诈？！”

　　“如果真如大哥所言，岂不是说，就连曹操约大哥在河中见面，都是他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北面就是精锐？！”

　　众人头皮发梦，身形不自觉颤抖。

　　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

　　如果大哥说的是真的。

　　那他们琅琊五虎的心理，从发现青州军出现在奉高平原之时，就完全被曹操与陈太阿拿捏！操弄！

　　他们琅琊军的所有应对手段，全都是曹操与陈太阿想让他们做出来的手段！

　　他们想的所谓“田忌赛马”，以两万五千人应对曹操南面弱旅，在曹操与陈太阿面前，就如同一个笑话！

　　臧霸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