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砥砺前行 第156节
熊良鸿面若死灰,黄河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如何不知?
原来这一切早在对方算计之内了。
黄河寿看着地下的熊良鸿,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哎呀,熊刺史,何故如此急躁,没伤着吧。”
他上前将熊良鸿扶起,然后看着上首的陈青兕,一脸惊讶道:“陈先生,你怎再此?巧了不是,某正有事与先生说呢!某来夏州军营巡视,想着今日初五,正是开市的时候,麾下士卒跟着某长驱直入漠北,劳师辛苦,领着他们来城中吃馄饨。发现一群刁民怒气冲冲的冲着州府衙门杀来。”
他说着猛地一拍大腿,喝道:“这他娘的还得了,胆敢冲击州府衙门,等同造反。某先将他们全部拿下了,进来看看情况,问一问发生了何事?”
黄河寿施展着自以为很高明,却很蹩脚的演技,吹胡子瞪眼,将一切因果都表明了。
陈青兕也不嫌弃他的演技,应和道:“黄都督来的正是时候,这群奸豪在夏州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今日被我拿下。屋外那些人,定是听到了消息,想要进攻州府衙门,从我手上抢人。若非黄都督,只怕真要让这伙贼人得逞了。”
“岂有此理!”
黄河寿怒喝一声,他是真的动怒了。
如他这样的武夫,恩怨分明。
陈青兕与他有恩,得知屋外那群人竟是逼宫而来,立刻后悔下手轻了,双眸看着熊良鸿以及跪伏在地的七人,道:“陈先生放心,今日黄某在此,你当怎么审就怎么审,看谁敢乱来。”
他这一喝,可比刘闯更具威势。
元峰、杨彦英两个老家伙本就因年岁缘故,支撑不住,就靠“逼宫”这个信念强撑。
而今希望破灭,“逼宫”不成,反而落下把柄,又让黄河寿一吓。
两人一前一后倒在地上。
元峰晕厥,杨彦英直接气血上涌,抽搐而亡。
叱干博受不住压力,大叫:“恕罪!”
“安抚使恕罪,草民愿招,草民愿招!”
他一边喊着一边磕头。
陈青兕却没有理会,只是淡漠的道:“等着吧,你们的命运,不取决于伱招了什么,而在于你们做了什么。”
陈青兕说完,冲着黄河寿笑道:“黄都督随便坐。”
黄河寿点了点头,在上首的席子上入坐。
直到未时三刻,狄仁杰、程伯献两人匆匆而来。
陈青兕看着两人,说道:“情况如何?”
狄仁杰道:“都拆了,共计一百二十一座水车。”
陈青兕点了点头,数量比左丘说的还多一些,问道:“水车的运转情况如何?这春节里,还在运转吗?”
狄仁杰语气含着怒意道:“还在运转,不,应该说是都在运转。他们这是要彻底断了下游的水源……”
陈青兕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七人一尸,包含怒意地笑了:“哈,好一个不在运作,这就是你们的不在运作?”
“回安抚使!”
这次说话的是刘闯,到了这时候,他是终于害怕了,拜道:“这草民真不知道啊,定是下面的人揽了私活,私自开启的。”
“住嘴!”
陈青兕摇头道:“当在下是三岁孩童,好糊弄?”
他搓了搓手,道:“我呀,对你们还是有些心软了。原以为你们只是自私自利,没打算将你们全部杀了。就想将百里安荣告状之后,还在上游建造水车的畜生,拿出来正法。其他人予以严惩……”
“百里安荣来告状之前,可以算你们无知,不知者不怪嘛!”
“百里安荣事情发生之后,还冥顽不灵之人,那就是罪大恶极,蔑视人命,当诛!”
“现在……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们真的对一切一无所知?”
“夏州很大,大部分地方,四望黄沙,不产五谷。唯独黄河两岸,与奢延水两岸有着可以耕种的土地。你们七家掌控了黄河两岸绝大多数的肥沃土地,州内六成农户为你们服务。”
“剩下的四成应该就在奢延水中下游的田地耕种了吧?”
“用水车断了中下游的水源,让余下的田户无法生计。将田地低价卖给你们,成为你们的佃户。”
“然后你们拆了水车,这夏州可耕种的土地都在你们七家掌控了吧!”
“不知道我这想法,有没有点道理……你们表面是斗一口气,争着抢着建造水车。”
“是真为一口气,还是早就约定好了,做做样子,糊弄傻子!私底下怎么分配,早就定了?”
熊良鸿听到这里,呆立当场。
陈青兕声音越说越冷,道:“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猜测,没有证据。你们现在可以祈祷,别真有这想法……”
他看向黄河寿道:“黄都督,现在是非常时刻,能否借我一些人?”
黄河寿自然应允道:“黄某最恨欺压百姓之人,身为灵夏都督,亦有义务护卫州府治安。”
陈青兕道:“黄都督立刻接管夏州城防,对所有出城人员例行检查,七姓中人不得出城。伯献,你带人将元、刘、严、王、杨、叱干、姚七姓宅邸包围,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怀英,交给你了,一查到底!!!”
第256章 一本阎王簿
陈青兕一条条命令下达。
堂下诸多奸豪心寒胆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而熊良鸿则依旧一脸不可置信,口中嘟囔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结果却发现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陈青兕带着几分惋惜的看着熊良鸿,他的分化之法是很有成效的,只是他过于依赖分化之法,没有在得手之后,培植自己的核心力量,没有趁机获得民心,过于高看自己,也小觑了他人。
分化之法,可一可二不可三,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哪有什么生死大敌。
几百年前的破事,还能影响一辈子不成?
“今日一早,我来府衙,见右街门庭若市,登门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在下也写了十六个字,送给熊刺史。”
他将礼物放在案几上,大步离开了州府衙门。
熊良鸿浑浑噩噩的来到案几前,一张长方形的纸上,写着“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熊良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怒羞愧认命,尽皆有之。
陈青兕并不在乎熊良鸿是真不知道自己被对方利用,还是故作不知,但都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熊良鸿的路一开始就走歪了,他只想着利用夏州的七大豪强来控制百姓,通过他们来获得好处,完全将百姓的利益丢在了一旁。
今日便是他自食恶果的时候。
陈青兕走出府衙,下令将休沐的胥吏都召集到了一处。
在胥吏聚集的时候,他亲自动笔书写公告,公告内容围绕两个主题:一安民,二为民请命,收罗七姓奸豪的罪状。
城中胥吏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黄河寿控制意图闹事的“百姓”,州府严控,城中各大豪强皆有官兵把守,许进不许出。
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发生了他们这个级别不知道的大事,人心惶惶。
看着各自不安的胥吏,陈青兕道:“诸位不用担心,本使行事不喜株连,只要你们平素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会受到惩处。”
他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大多数人都略感心安。
真要深入细查,就熊良鸿这样的上梁,下梁好不到哪里去。
州府胥吏小偷小摸的受贿,对百姓小民摆摆架子,避免不了,但真要说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却也不是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
毕竟现在算是太平盛世,还没有道德沦丧至此。
“熊刺史已被本使停职,现在由本使接管州府事务。你们立刻在城中显眼处张贴公告,公告内容,我已写好。”
“另外……你们身上真要犯了事,可以在本使查出来之前,投案自首。本使会酌情处理,予以一定的减刑。”
陈青兕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但此刻在一众胥吏眼中,这个微笑有些可怖。
最终陈青兕并没有等到他想要的自首。
确实有人投案,但他们所自首的罪行都是小打小闹。
一群小吏心理压力不强,欺负一个乞丐,欠债不还也来自首。
但陈青兕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让小吏将钱还了,顺便道歉,欺负乞丐的人,让他请对方大吃一顿,也是道歉了事。
其余的人也是如此,小打小闹的事情,都在他的安排下,以小小的补偿了却过往。
别看这是小事,但信任就是从这小事里建立出来的。
收到告示的百姓并不信任陈青兕。
陈青兕在青溪县闯出来的爱民之望,还不足以传到夏州这偏远荒芜之地。
随着信任的建立,愿意告状的人多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们得知夏州七豺被陈青兕控制起来,还死了一个杨彦英,奢延水上游的水车也都给拆除以后,位于黄河西岸的红桥村联名上告杨家,以卑劣的手段霸占他们村的土地。
时间可追溯到十年前……
红桥村所储存的秧苗莫名坏死,眼瞧着春耕时间即过。
杨家以极低的利息租借他们秧苗,供给他们耕种。
结果秋季秧苗长势极差,不结稻谷,导致田地颗粒无收,全村百姓吃不上饭,生活无以为继,当地官员催促他们交税。
杨家以大善人的姿态与他们协商,将田地转让给他们,粮税与秧苗利息以及今年的生活口粮,杨家一力承当。
红桥村的田地依旧给他们耕种,只是每年上缴一定的粮食。
红桥村当时的百姓还感恩戴德,直到六年后,村里的地痞临终前良心发现,说了最初的秧苗是他收了好处,下了莽草毒。
红桥村上下这才明白,自己的恩人才是最大的恶徒。
时隔多年,红桥村上下哭诉无门,又因签订了佃户合约,不得不为了生计给仇人干活。
现在见陈青兕真有魄力来办贼首,村里上下一合计,以全村的名义来告状。
陈青兕大张旗鼓的受理此案,不但将红桥村的田地还给了他们,还将当初游走劝说他们以地抵债的杨家人杖打流放,把牵扯的当事人都挖了出来,一一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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