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砥砺前行 第217节
崔冬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自己读的先贤文章,哪个不是玄奥无比,晦涩难懂,常读得头晕脑涨、不知所云。
是先贤的问题吗?
显然不是!
明显是自己学问不够,无法理解先贤之言。
以陈青兕的出身,以及他为了混口饭吃,甚至去军营吃过军饷的履历,哪有时间研究先贤知识?
宫体诗最大的特点是词藻靡丽,讲究形式美。
何为形式美?
重视用典,讲究声律,追求辞藻,三者缺一不可。
不读万卷书,哪能引经据典?
不识得万千文字,写出来的文章又怎能转拘声韵,弥尚丽靡,若黄莺高歌?
胸中没有完全文墨,又怎么能够堆砌出文辞华美,最绚色泽的词句?
宫体诗为何高雅,不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文学功底,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陈青兕的出身,哪里可能拥有深厚的文学功底?
崔信明见自己儿子已经明悟,自得笑道:“伱们都为陈青兕取巧的成就所迷惑,唯有为父看透本质,他如此抨击南朝的齐梁文风,并非真的敌视,纯粹是无知不懂,理解不了其中的高雅。他自己做不到,就将之毁去。推行他自己擅长的文学,让天下人去学。其心可诛……”
崔冬日激动作揖:“父亲高见。”
崔信明道:“我们可从这两方入手,让盛唐体臭不可闻,将陈青兕的伎俩心思,公之于众,让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崔冬日道:“孩儿这便安排下去!”
崔信明强调道:“要快。尤其是对陈青兕的质疑,重中之重。为父深入了解过,自从娶了萧家丫头,陈青兕的学问功底日渐精进。他入长安时候的谈吐,与现在已经判若两人。他不懂,并非因为不智,是缺乏机会。不能让他继续成长下去,最好能说动上官仪、薛元超出手,他们思想迂腐,有妇人之仁,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不是不屑用下作手段,那就堂堂正正的斗文就好。”
崔冬日道:“孩儿这就去处理,保证一个曜日,便让全长安皆知陈侍郎的用心。”
第328章 出手相助
长安,永平坊胡姬酒肆。
不良人阮晓与自己的好友同是不良人的柳华、方宝痛快的喝酒吃肉。
不过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子上飘然起舞的胡姬,看着那白嫩的玉臂,若隐若现的胸前景象,丰满翘臀以及细长的大腿,嘴角微微上翘。
这来胡姬酒肆,哪几个是真来喝酒的?
但相比其他人的遮遮掩掩,三人的目光却有些炙热,嘴里花花,各自调笑,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味。
尽管店里的生意很好,可三人周边,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个别人宁愿与他人共挤一席,也不愿意来他们身旁的位子。
有的嫌吵,有的不屑与他们靠近,更有的是不敢……
三人却完全不在乎。
胡姬酒肆有两层,此刻酒肆的第二层,邻着舞台的是一群书生聚会。
共有五人,他们饮着酒,高谈论阔。
说着长安今日发生的谈资。
一位中年书生道:“都说盛唐体有关山、塞漠壮丽山河,气势雄浑,读盛唐体甚至使人襟怀开阔。可如今,陈先生推行盛唐体之后,耳中所听之诗文,哪有半点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震撼。”
他身旁一位青衣书生道:“别提了,本以为是一件喜事,结果……这才多久?一塌糊涂。什么诗文都有……他娘的,昨日某出恭如厕,便听着旁边有人吟诗,什么‘神清气爽一坨屎,蚊虫争先来相食’。若非在下当时闹着肚子,真想将之按入坑中,让他尝尝味道。当真有辱斯文。”
一众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话音一转,中年书生道:“就现在这情况,盛唐体还不如不推行呢。以往还能听得一些美妙的诗文,现在满脑子都是令人作呕的诗文。”
当即有人附和。
中年书生继续说道:“现在有一传言,说的有声有色,不知你们听没听说过。”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依然不小,道:“陈先生出身不好,未能静下心来攻读圣贤学问,这才以盛唐体来掩盖自身不足……”
场面先是一滞,随即又有一位年轻的书生道:“陈先生年纪与我相仿,我自幼研读经史子籍,十年不倦,也不敢轻易尝试宫体,免得用错字句贻笑大方。陈先生固然才高,终究年轻。宫体文需要掌握大量的词汇,非博古通今的饱学之士不能掌控。陈先生少年凄苦,自取巧也实属自然……”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在不知不觉间就开始带着几分指责意味了。
盛唐体有人支持,自然也有人反对。
尤其是中年书生这类人。
中年书生叫岑白,出身于没落的豪门,祖上留下来不少书籍,家里有些田地,吃穿无忧,苦读多年,但苦无人脉。此时流行宫体,为了扬名,苦苦研究宫体,出席各个文人聚会,吟诗作文,希望能够得到达官贵胄青睐,从而得到晋升之梯。
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背景的文人大多都是如此。
现在陈青兕推行盛唐体,岑白到了这个年纪,思维僵化,哪里接受的了。
语气中充满了排斥与怨怼。
便在他们越说越有针对性的时候。
“砰”的一声。
一壶酒在五人之中炸开。
五人吓了一跳,忙跳目望去。
却见一位一脸横肉,五大三粗,一脸痞样的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
“老子在听美人儿唱歌跳舞,你们这群呆子,好是呱噪,吵着伱大爷了。”
阮晓似带着几分醉意,一撩长袍,一脚踩在矮桌上,嚣张至极。
柳华、方宝也怒气冲冲的站在阮晓身后。
柳华指着岑白的面门道:“老东西,瞧你相貌堂堂,却怎滴,若长舌妇一样。”
岑白气得怒目圆瞪,当即喝道:“狂徒,安敢辱我!”
柳华却不客气的一口唾沫吐了过去,道:“辱你如何?”
“我与你拼了!”
唐朝尚武,这时候的文人可不全是书呆子。
岑白将袖子向上一卷,大手一扫,将面前的酒食都扫在地上,双手举起面前的案几就向柳华砸去。
那气势,颇为勇悍。
只是他的对手是柳华,是不良人。
什么是不良人?
说白了就是受朝廷雇佣的有案底的地痞流氓。
这种人天生懒惰,不事生产,游手好闲。
这类人每个地方都有,对治安影响极大。
李唐朝廷想出了以恶制恶的法子,招募其中厉害的角色,授予他们不良人的官职,让他们管理治安。用职位约束他们行为,给了他们营生的活,还能管住地痞流氓。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长安人口百万,能够维持良好的治安,不良人出力颇多。
不过因为本就是地痞流氓出身,他们也不很受待见。
但他们这类人摸爬滚打出来,武艺不见得有多高,可却是打烂架的高手。
岑白来势汹汹,他却不慌不忙,大步向前,从容的捡起被岑白扫在地上的酒壶,身子向右侧一躲,避开了案几袭击,一手抓住岑白的头发,向后一扯,手上酒壶对着岑白的面门砸了过去。
酒壶碎裂,鲜血淋漓。
由此也可见柳华打架经验之丰富。
他并没有选择最顺手的进攻方式,将酒壶砸向岑白的后脑,而是特地扯了他的头发,将酒壶砸向岑白的面门往上一些的地方。
直接打后脑是有可能致命的,而砸前额,看着凄惨,却不会因意外制造命案。
柳华这一招震慑了全场。
原本岑白动手的时候,余下四人并未胆怯,而是义气为上,一起迎敌。
但柳华一酒壶开了岑白的瓢,出手快准狠,四人终究是文人书生,即便因民风问题,有过动手的经验,却也没见过这样唬人的,都不敢动手了。
不过很显然,四人不敢动手。
另一方的阮晓、方宝却不放过他们,呼喝着上前。
两人以一敌二,将四人好一通毒打。
他们这类人下手又黑又准,只打的五人痛不欲生,连连惨叫,却又不致命,不伤筋骨,直至武候铺武侯的到来。
店东家哪里敢招惹不良人,压根没有劝架的意思,只是让人去武候铺请武候去了。
来的武候叫魏哲,正是负责这一片区域的武侯。
阮晓对着魏哲挤眉弄眼。
不良人虽有自己的系统,但武候铺是有资格调动不良人协助他们救火缉盗,以及维护治安。
两人同属永平坊自然认识。
魏哲并未理会,只是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天子脚下,胆敢闹事,岂有此理,一并带走。”
魏哲一副秉公处理的样子,对着胡姬酒肆的东家道:“店内所有,东家统计个数。人某先带回去,待确定是非对错之后,自会让人赔偿一切损失。”
武候押着一行斗殴之人前往武候铺,在长安的大街上,阮晓、柳华、方宝毫不在意街上行人目光,便如打了胜仗一样,耀武扬威。
至于岑白一行文人,身上挂着彩,衣衫褴褛,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辱斯文,羞愧的不敢抬头。
魏哲将人带到武候铺,并没有立刻审问,而是让人看着,自己快步动身来到了兴化坊赵家宅邸。
赵家宅邸的主人正是赵持满。
“赵哥儿!”
赵持满为人豪爽豁达,上结交达官,下结交地痞。
尽管魏哲只是一个小武候,对天水赵氏出身的赵持满,依旧亲昵的以哥儿相称。
“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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