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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24节

  老白员外已经七十多岁,健康状况堪忧,一场中风之后,有条腿不能正常走路。

  热情接待了李含章,又是一番寒暄,白老夫人让奴仆给客人收拾卧房。

  拜别父母,白崇彦又带着好友去见妻子。

  等李含章去了客房休息,忽有奴仆过来,对白崇彦说:“三郎君,老爷有事唤你过去。”

  “稍等,俺这就去。”

  白崇彦换了一身居家衣服,跟随奴仆再次来到父亲房里。

  老白员外问道:“你在外游学时,可曾有姓朱的好友?”

  白崇彦知道父亲想问啥,回答道:“孩儿似乎结交过姓朱的,但交情不深。父亲,那对朱姓父子,真住在沈娘子家中?”

  “快住十天了。”老白员外说。

  白崇彦道:“此事颇为不妥,有损故友声誉,也有损俺们白家的声誉。那对朱姓父子,可还有什么非礼之举?”

  老白员外虽然足不出户,却对村中之事非常清楚:“这两个外乡人,养着一匹马,是抹了烙印的官马。白天帮着干活,还教导那遗腹子(白祺)读书,晚上天黑了就讲故事。每日听他讲故事的村民,已有上百人之多。除此之外,没干别的。”

  “这倒奇怪,难道是流落此地的市井说书人?”白崇彦嘀咕道。

  老白员外又说:“家里的下人,也在乱嚼舌头。俺让人一通打问,最后问到两个奴仆头上。一个是伺候柴房的下人,他出门砍柴听说此事,就回来逢人便讲。一个是你娘身边的丫鬟,她却是有人暗中教唆!”

  “谁?”白崇彦问。

  老白员外冷笑道:“还能有谁?村东头的白福德。这家兄弟五个,近些年上蹿下跳,要不是看在同宗的份上,早把他们驱打出村了。”

  白崇彦怒道:“这厮去年占了沈娘子一垄地,那块地没栽界树,界石又被他挪了,胡搅蛮缠也说不清。俺当时就警告过他,莫要再打沈娘子的主意,没成想他居然还贼心不死!”

  老白员外说:“沈娘子那死去的丈夫,是你的同窗好友。沈娘子的爹,也跟俺有些交情。这件事情,俺暂时没有理会,只等你回来亲自处置。那朱家父子,你去探探底细,该驱打就驱打,该送官就送官。”

  “孩儿明白。”白崇彦道。

  老白员外又说:“白福德那五兄弟,妹子虽给贵人做了外室,但俺已经打听清楚了。她一连生两个女儿,贵人又有新欢,早就失宠不讨喜。既然如此,怎样收拾都可,不用再顾忌什么。今年,就让他们轮差吧。”

  白福德五兄弟犯下的致命错误,并非什么上蹿下跳、欺男霸女,而是经常不听老白员外的招呼。

  比如已经警告过了,不许碰沈娘子一家,但那白福德还在打鬼主意,甚至妄想利用老白员外来借刀杀人。

  这几年,类似事情,已经不止一件两件。

  豪强杀人是可以不见血的,让他们去服差役便是,保证能搞得家破人亡。

  “是!”白崇彦躬身道。

  白崇彦正要离开,忽听父亲说:“那朱家父子,讲的故事不错,又跟唐三藏取经有关。你祖母信佛,把那故事编成诗话,挑个能说会道的奴仆,早晚讲给你祖母消遣也可。”

第25章 0024【探底与买卖】

  吃完饭许久,天色尽黑,一个听故事的也没有。

  真正的农忙时节,已经到来了。

  朱铭宣布《西游记》停讲,等插秧结束,才恢复更新。

  婆媳俩带着孩子去休息,就连蚕宝宝都提前喂了,她们半夜就要起床准备上山。

  村里家家户户如此,养精蓄锐,等待出工。

  每晚都要讲故事的朱铭,居然有些不适应,独自坐在院中看星星。

  朱国祥也无聊得很,走到屋檐下说:“睡了吧。”

  “估计还不到八点,睡个毛线啊。”朱铭怀念自己的手机和电脑。

  朱国祥来到儿子身后,一巴掌拍下去:“毛线!毛线!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爸!”

  朱铭捂着头顶:“朱院长,请自重,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国祥不再搭腔,默默坐在儿子身边,百无聊赖的一起看星星。

  阴天,没几颗星星可看。

  枯坐一阵,寒风乍起,春雷涌动。

  几颗雨点落在脸上,朱铭依旧坐着没动,沾衣不湿杏花雨……才怪!

  已经到了春分节气,毛毛雨下着下着就变大。沐浴在细雨中的父子俩,很快就顶不住了,慌慌张张收拾板凳回屋。

  没有马厩,瘦马平时养在院中,此刻迈开四蹄躲到屋檐下。

  夜色,春雨。

  白崇彦撑着油纸伞,手里提着灯笼,悠哉漫步于田野阡陌,身后还跟着个同样打伞的家僮。

  就是路有点滑,举止潇洒的白三公子,差点一个狗吃屎扑进田里。

  “郎君小心!”家僮连忙拉住。

  白崇彦装逼失败,稍微有点尴尬,稳住双脚说:“不碍事的。”

  下雨之前,白崇彦还在自家花园里,与好友李含章秉烛夜游。雨中游不起来,李含章便睡觉去了,白崇彦正好抽空来见朱家父子。

  关乎故友名誉,白崇彦不愿声张,能悄悄解决此事最好。

  “啪啪啪!”

  家僮拍响院门。

  “哪个?”严大婆上了年纪,睡得不深,很快就被拍门声惊醒。

  朱铭已到屋檐下戴斗笠,朗声说:“我去看看。”

  院门打开,四目相对。

  白崇彦抬起灯笼,看清朱铭的相貌,又放下灯笼说:“小朱秀才?”

  “正是,”朱铭瞅瞅对方的穿着,以及身后跟着的家僮,猜测道,“白家三郎君?”

  “不错。”白崇彦微笑道。

  朱铭让开道路:“三郎君请进!”

  他们穿过小院,还未走到屋里,严大婆已披好蓑衣出来。

  白崇彦把灯笼和油纸伞,都顺手递给家僮,作揖行礼道:“拜见婶娘!”

  严大婆欢喜道:“三郎回来啦,快到屋里坐!”

  不多时,沈有容也听到响动,穿好衣服过来见客人。

  油灯点亮,豆火摇曳,众人围桌坐于堂屋。

  白崇彦目光扫向朱国祥,质问道:“这位朱相公,你我在何时何地一起游学过?”

  朱国祥实话实说:“今天是第一次见三郎君。”

  “所以,你们在公然撒谎?”白崇彦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怒色。

  朱国祥说:“事关沈娘子名声,不得不如此。”

  白崇彦没有纠缠这个,继续问:“二位口音很怪,不知桑梓何处?”

  朱国祥说:“广南路来的。”

  广南路大概就是广东和广西,那里的方言五花八门,别说白崇彦是汉中人,就算南方人都搞不明白。

  父子俩早已商量好了,他们的籍贯在广南。

  白崇彦却追问:“广南哪个州哪个县?”

  朱铭回答:“柳州,柳城县。”

  就宋朝那个行政区划,朱铭能记得各路就不错了,哪里清楚具体的州县?他有大学室友的老家在柳城,干脆就冒名用了这个地方。

  从未涉足长江以南的白崇彦,果然没法再追问下去。

  “两位来西乡县作甚?”白崇彦又说。

  朱铭说瞎话眼都不眨:“我父子二人,在柳城也算小有家业。因恶了本地豪强,不得不抛家舍业远走他乡。辗转各路州军,平时做些小本买卖。去年拿出全部财产,购进一批江南货物,打算运到西北贩卖。谁知在汉江遇到水匪,船被抢了,人被杀了,我与父亲跳水逃命,侥幸没被水匪给逮到。”

  白崇彦指着朱铭的头顶:“两位这头发?”

  朱铭解释说:“身无分文,没有吃食,割了头发假扮和尚,想沿途化缘弄些饭菜饱腹。”

  朱国祥插话道:“半路捡到一匹马,虽骨瘦嶙峋,却极通人性。我们即便饥肠辘辘,也舍不得杀那畜生。也因那畜生跟着,不论讨饭还是化缘,沿途乡民都不愿给吃的。”

  “多亏沈娘子心善收留,否则我父子肯定已饿死了。”朱铭补充道。

  白崇彦皱眉不语,他当然不信一面之词,但又找不到漏洞去拆穿。

  沈有容默默离开,很快拿来《三字经》,双手捧着递给白崇彦:“三郎且看。”

  家僮伶俐,立即起身,把油灯移近。

  白崇彦借着灯光阅读,脸色渐渐好转。这《三字经》里的知识典故,他大部分都是学过的,并非太过高深的东西。

  虽然浅显,却是极佳的儿童读物。

  而且能编出这等蒙学教材的人,必定读过许多书,学问并非寻常士子可比。

  能编《三字经》的士子,需要在山村里坑蒙拐骗?那也未免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白崇彦是读书人,朱家父子也是读书人,天然就能拉近彼此关系。

  趁着白崇彦阅读《三字经》,朱国祥去拿来一支湖笔。

  读罢,白崇彦由衷赞道:“好文章!”

  “三郎君请观此笔,”朱国祥双手捧着毛笔,“此物贵重,一路贴身保管,所以逃命时才能带上。”

  白崇彦说:“取清水来。”

  家僮和沈有容同时行动,快速端来一碗清水。

  白崇彦用清水润开笔毫,撇顺之后竖直持握,仔细端详毛笔的笔尖。接着又将毫尖压平,观察一阵,再次撇顺,随即用力往纸上压,继而提笔继续观察。

  做完这些步骤,白崇彦已经面带喜色。

  接着他又掂量笔杆,测试重心之后,来回轻轻抚摸。

  白崇彦由衷赞叹道:“尖,齐,圆,健,极品当中的极品。”

  朱国祥开始复述店员的推销内容:“三郎君请看此笔的锋颖,就是笔尖透亮的那截,工匠谓之‘黑子’。此笔采用羊毛而制,北方太冷,山羊毛软,无法成锋。只有选南方的山羊,春吃草,冬嚼桑,羊毛又韧又细,这样才可成锋。又须选山羊颈部、腋下之毛,一只山羊,最后能出四两笔料。而这四两羊毛,能出‘黑子’的,顶多能有一两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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