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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38节

  “新不新,我不知道,我也没拜过师,”朱铭说道,“我觉得可以引《礼记》之言解释,大学之道,在自昭明德,而施于天下国家,其有不顺者寡矣。”

  主桌这边,再次一片死寂。

  便是向知县都不淡定了,坐那儿傻乎乎的看着朱铭。

  《大学》在北宋末年,还没有单独成书,只是《礼记》的一部分,但已经受到很多大儒的推崇。

  在座之人,仿佛遇到鬼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句《孟子》能引用《礼记》第四十二篇来解释。

  如果科举时考这句,以朱铭给出的答案,只要文章不写得太烂,肯定能把阅卷官都给震住!

  梁学究张张嘴,欲言又止,仔细想了想,拱手道:“受教了!”

  老白员外忍不住想翻白眼,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俺给你工资,让你在俺家教书,合着你平时装聋作哑,你他娘的能够听见啊。

  向知县就算再无耻,好歹也是进士出身,他这次是真服了,感慨道:“小郎君真乃百年不遇之经学奇才,未拜名师也能有这般学问!”

  不服不行。

  如果说,之前那些答案,还可能是少年人思维活跃。那最后用《礼记》来阐述《孟子》,就绝对不是侥幸,而是朱铭把《礼记》、《孟子》给读透了。

  更何况,朱铭说自己本经为《易》,那么《礼记》只是选修课程。

  选修课程都能读透,主修课程还了得?

  朱国祥一直在察言观色,此刻感觉有些不妙,儿子装逼好像装过头了。

第39章 说说李清照的《词论》

  看到之前的书评区,有说李清照怼苏轼的,老王孤陋寡闻,还以为《词论》是一本书。

  在网上也找不到下载的,网上书店里也没有相关书籍。直到前一章再看章节说,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刚搜索到《词论》全文,原来只是一篇小作文,李清照把北宋知名词人给怼了一个遍。

  老王梳理李清照的生平,《词论》应该是这种情况下写出来的:

  当时,公公被蔡京斗死刚两年,父亲郁郁而终不足一年。李清照跟丈夫闹翻也是两年,她还被驱逐出开封,只能独自在老家隐居。

  一个人在乡下,冷冷清清,满腹怨气。而且,李清照还年轻得很,当时才25岁,无聊透顶之下,就把自己一腔怨怼,全部融入《词论》当中。

  于是,李怼怼就诞生了。

  上一章关于李清照的论述,纯属私货,问题很大。但懒得改了,一旦修改,会让一堆章节说消失。

  另外,还有说上一章看不明白的,我下一章再补补吧。

第40章 0038【贯通三经与图穷匕见】

  梁学究曾经中过举人,而且连续中了两次。

  进士虽没考上,却在考试期间,摆摊卖货小赚了一笔。

  宋代全国会考,士子进京第一件事,不是去衙门领准考证,也不是参加各种文会。而是找个地方摆摊,几千考生一起卖货,场面蔚为壮观,堪称开封和杭州的春日奇景。

  也不知道为啥,起点那么多宋代科举文,居然没有主角在开封摆过摊。

  梁学究两次进士落榜,后来更是举人都考不上,非常顺滑的改行做生意去了。

  恰好赶上汉中商业凋敝,折腾几回,血本无归。

  如今一把年纪,还得受聘到山里教书。

  每每思之,梁学究都潸然泪下,渐渐开始划水,自己讲自己的,学童闹学童的。

  “老朽年轻时,也是治《周易》。”

  就在众人回味新解时,梁学究又开始说话:“囫囵读过许多易经注解,直至十年前,才购得一本《程氏易传》。通读此书,茅塞顿开,可惜当时已过天命之年。若早二十年得此书,老朽怕也能考中进士。”

  向知县说道:“伊川先生(程颐)确精于易也。”

  梁学究继续说道:“卦三十五,象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伊川先生注解此句,便是明明德于天下,昭明德于外也。当时读到这里,老朽惊为天人,《易经》竟与《礼记》对上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竟是在阐述晋卦。”

  程颐的《易传》,是十四年前写完的,最初只小范围传抄,后来又在关中刊印发行,如今很多士子都还没接触到。

  在场的向知县等人,本经并不是《易经》,就更不可能去看这本新书。

  听得梁学究如此说,众人都若有所悟。

  梁学究又说道:“今日听小郎君解《孟子》,忽有十年前看《程氏易传》之感。仅就此句而言,《易经》、《礼记》、《孟子》全是相通的。”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再次看向朱铭。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朱铭在用《晋卦》的象辞,阐述《大学》的含义,再去解释《孟子》的内容。

  这可不是简单的学过三经,必须得把《易经》、《礼记》、《孟子》读透,才能把三部经书串起来互相印证。

  小小年纪,竟已贯通三经!

  朱铭哪里敢承认,连忙说:“我不过是突发奇想而已,并没把几部经典给读通。”

  白崇彦此刻佩服之至,说道:“大郎不必过谦,达者为师,今日受教,俺获益良多。”

  “然也!”李含章附和道。

  郑泓瞪大眼睛看着朱铭,他学问不好,也听不太懂,但已经弄明白了,这个爱讲故事的少年特别牛逼。

  向知县则是双眼发亮,脑子里猛地冒出个想法。

  他可以向朝廷奏报,说自己发现了祥瑞。十多岁的少年,就可贯通三经,这不是祥瑞又是什么?

  自己的辖区出现神童,说明自己教化搞得好啊!

  当然,一个知县的奏疏,先得递到中书省去。能不能到皇帝手里,就需要碰运气了,因为各地祥瑞实在太多,官员们对此早已麻木。

  宋徽宗登基之初,就专门修了个园子,用于收置天下祥瑞之物。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分门别类,应有尽有,园子里都快装不下了。

  一个神童,没啥稀奇,多半要被无视。

  “老爷,该上菜了!”管家跑过来说。

  老白员外让戏班子停下,被奴仆搀扶起来,趁着上菜的时候说:“今日老母亲九十大寿,感谢诸位显贵乡贤,于百忙之中抽身赴宴,俺代老母亲谢过诸位盛情……向知县以父母之尊莅临,更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有请向知县不吝训示。”

  向弼当即站起,先是一番道贺,吟诵自己写的贺寿诗,随即话锋一转:“圣君临朝,海内富庶,百姓安乐,此千古未有之盛世也。然则,西有蛮夷宵小,日夜觊觎我大宋疆土。朝廷欲在秦凤路编练弓箭手,我利州路近在咫尺,自是责无旁贷。今年的和卖钱、和籴钱,是要涨上一涨的。过去十年逋赋,无论大户还是小民,也都要追缴补齐……”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有人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更多人却才刚刚知晓。

  “放眼西乡县,在座各位都是头面人物,”向弼图穷匕见道,“借着老夫人大寿,俺便掏心窝子,说上这么许多,诸君也该准备准备了。白员外以为然否?”

  老白员外很想骂娘,他早已猜到向弼的来意,却万万没有料到,向知县居然说得如此直白。

  而且,还在开席之前,就逼着他表态!

  老白员外硬着头皮说:“去年干旱,俺家收成不好,又要救济乡邻,钱粮却没剩下几个。朝廷既有差遣,俺自当穷力响应,尽量……让官府满意。”

  如此模棱两可的说辞,向知县当然不满意,直接问道:“三十匹绢、五百石米、七十万钱,可还拿得出?”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这回是真的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剩仆人端菜走路的声音。

  向知县狮子大开口,让老白员外给的财货,大概在一千贯左右,而白家的浮产总共才五千多贯。

  老白员外把双手放在桌下,此刻紧紧握住拳头,要不是母亲九十大寿,他估计能当场翻脸骂人。

  缓了好久,他终于压下怒火,用讨饶的语气说:“县尊容秉,乡下土地贫瘠,茶园也要交重税,家中实在不剩几个。更何况,便是满额缴纳和买钱、和籴钱,也远远达不到一千贯啊。”

  向弼提醒道:“尚有逋赋,西乡百姓,逋欠十年赋税,这次也是要一并清缴的。”

  那些拖欠的税收,很多来自于逃户。

  人虽逃进深山,户籍却没消除,一直在那儿摆着。州里也知道啥情况,大家一起糊弄呗,偶尔为了充政绩,也会加征苛捐杂税来补上。

  如今,却成了向知县催税的借口。

  而且州里下达公文,只让补齐前三年的赋税,向知县竟要补上前十年的税。

  老白员外的打算,是让白福德五兄弟应差。

  这位向知县的说法,却是直接让在座的地主们应差!

  知县胆敢如此强硬,无非收了条好狗——那位反贼出身的祝主簿。

  在座的所有乡绅,此刻都看着老白员外。

  老白员外头皮发麻,口干舌燥道:“俺家只能拿出二十匹绢、三百石米、三十万钱。”

  “好,勉强够了!”向弼当即敲定数额。

  老白员外感觉全身无力,他攒钱多不容易啊,今天被逼得大出血了。

  向知县又望向其余乡绅,微笑道:“诸位呢?”

  乡绅们已经后悔,今天就不该来参加寿宴。

  老白员外刚才被逼着应税,已经定下一个标准,谁要是敢拒绝,肯定被向知县给记住。

  穷困偏僻的西乡县,连进士都没出几个,又哪里来的强硬靠山?当即估摸着自家情况,乡绅们一个个被迫应税。

  向知县终于露出微笑,少不得一番嘉奖勉励。

  州里下达的任务,他只需完成90%,剩下的税款可自由支配。自己拿大头,祝主簿分一些,其余扔给县衙吏员,大家都能吃得脑满肠肥。

  宋代地方官,就是如此吊,比明代的同行威风得多。

  当然,也要看地方,如果换成江南,这么做纯属找死,也就欺负欺负穷乡僻壤。

  朱铭全程目睹精彩画面,悄悄的朝老爸挤眉弄眼。

  朱院长终于见识到啥叫封建社会,做地主只能被官府欺压,还得当官才有发展前途啊。

  今天被向知县强行摊派的,只是两种苛捐杂税,以及往年拖欠的田赋。至于今年的田赋,都还没有开征呢,而且还有其他苛捐杂税。

  这种强行摊派,其实属于应差,完全符合朝廷规定。

  被知县割肉的地主们,可找乡间小民吸血,多少能够捞回来一些。

  一场寿宴,被搞得丧气无比。

  ……

  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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