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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65节

  朱铭指着桶里的稀粥,质问道:“咱们前两日卖命厮杀,把反贼祝主簿都斩了。校场弓手,哪个没有功劳苦劳?这还要每日操练,再去跟黑风寨的贼人拼命,伱便让兄弟们吃这等猪食?”

  排队领粥的底层弓手,齐刷刷看向手力。

  他们心中早有怨言,只是敢怒不敢言,此刻有朱铭带头,不满情绪立即被引发出来。

  手力一个劲儿赔笑:“都头,俺就是应差的杂役,上头不给足钱粮,俺也变不出大鱼大肉来。”

  朱铭撸起袖子呵斥道:“你既做不得主,便让能做主的来,只给你两刻钟时间。还不快滚!”

  手力吓得飞跑出校场,到了大街上,他实在不知道该找谁。

  磨磨蹭蹭一番,手力来到粮库,对斗子说:“弓手嫌饭菜难吃,让多给些钱粮伙食。”

  斗子就是粮库的库管,也属于轮差役吏,冷笑道:“俺只是看粮的,又不是管粮的,上头不发话,俺怎敢多给粮食?”

  手力无奈,转身离去,既不敢去县衙请求拨给钱粮,也不敢回校场面对那群弓兵。

  却说在校场当中,朱铭把三百多弓兵,都叫过来发话:“早晚一顿饭食,还都是稀的,你们可吃得饱?”

  “吃不饱!莫说校场操练,便是乡下农忙,壮劳力也要吃干的。”

  “何止是稀的,稀饭里还掺了沙子!”

  “菜也不好,全是咸菜。”

  “俺那天可杀了一个贼人,白给知县卖命了!”

  “……”

  弓手们嘈杂起来,纷纷发泄不满,刚开始还只是埋怨,渐渐的就开始怒吼。

  朱铭把自己吃的白米饭,倒进装稀粥的木桶里,又把肉食倒进装咸菜的木盆里。

  他对弓手们说:“我虽做了都头,却跟大夥一般,都是乡下应募的弓手。古书有句话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意思就是,不要说自己没衣服,我的衣服,就是你的衣服。我有衣服穿,就不会让你冻死。这便是同袍,这便是袍泽兄弟!诸位可愿做我的兄弟?”

  “俺愿意!”白胜大呼,第一个捧场。

  “俺也愿意!”

  “俺要跟朱都头做兄弟!”

  “算俺一个!”

  “……”

  弓手们越来越激动,朱铭又说:“已经领到饭菜的,都倒回桶里,咱们重新来分。古有与子同袍,今有与子同食!”

  白胜作为十将,吃的也是大米饭,他飞快把自己的干饭,倒进桶里的稀饭当中。

  见此情形,底层弓手也陆续上前,把领到的饭菜全部倒回去。

  “够义气!”

  张广道一声赞叹,端着饭菜过来。他手下的副都头和十将,自然也有样学样。

  那些浪荡子,全都看向陈子翼。

  “好手段,俺便陪你做一场。”陈子翼也拿出自己的饭菜,那些浪荡子立即跟随。

  陈子翼不但读过书,还知道吴起吮疽的典故。

  朱铭这套邀买人心的做法,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他也可以这样做,只是犯不着。因为弓手是暂编的,剿匪完毕就要解散,何必为了几个农民,跟县衙吏员闹得不痛快?

  不过嘛,既然朱铭挑头闹事,陈子翼也乐意奉陪,心头爽快比什么都重要。

  朱铭亲自拿起大勺,将干饭和稀饭拌匀,又将肉菜和咸菜混合,朗声呼喊道:“都过来领饭了!”

  校场气氛,瞬间欢快起来。

  虽然还是稀的,但感受不一样了。

  待所有人都领完饭菜,朱铭又说:“有饭同吃,有酒也当同饮!”

  他端起酒壶抿了一口,便递给旁边的弓手。

  那弓手也抿一口,立即传下去。

  大家都很自觉,只是尝尝味道,因为酒太少了。

  即使只能尝味道,也跟喝了蜜一般,感觉无比的美味。

  军心涣散的暂编弓手,终于有了点军队的味道,在吃饭这件事上已经一条心。

  此刻他们只认朱铭,眼里没有知县和官府,因为朱铭能带着他们吃肉喝酒。

  “嗙……”

  等所有人把饭菜吃完,朱铭猛地将饭碗砸碎,怒吼道:“那手力还不回来,定是要不到钱粮。尔等且随我去县衙,不能让兄弟们吃干的,这个都头我就不当了!跟我一起喊,闯县衙,吃干饭!”

  “闯县衙,吃干饭!”

  “闯县衙,吃干饭!”

  “……”

  三百多个弓手,齐声呼喊起来。

  放在前几天,他们绝不敢这样做,县衙对他们而言就是天。

  但经过了一场厮杀,这些人都见过血。如今又被朱铭鼓动情绪,一个个胆子陡然变大,更何况天塌下来有朱铭顶着。

  朱铭又说:“莫要带兵器,那样就是造反了,咱们只是去闹粮的。都空着手跟我走!”

  陈子翼低声问张广道:“这位朱兄弟,究竟是啥来头?”

  “自是英雄好汉。”张广道回答。

  “哈哈,确是英雄好汉,”陈子翼大笑,“俺今日便陪他闹一场。”

  三百多弓手,浩浩荡荡离开校场,直往县衙大门而去。

第67章 0064【大闹县衙】

  

  两个灰衣公人,执仗守在县衙门口。

  见数百弓手怒气冲冲走来,起初并未在意,还以为他们只是路过。

  直到朱铭走向大门,二人连忙上前:“朱都头,可有事求见县尊?你们走偏门便是,今日县尊不办公,正门这里走不通的。”

  “有奸吏克扣弓手口粮,我们是来闹粮的,”朱铭一把将其推开,呵斥道,“闪一边去,莫要逼我们动手!”

  谁不晓得向知县昨日发了横财?

  谁又不知那笔横财,是朱都头帮忙带回来的?

  在衙役们眼中,朱铭绝对是向知县的心腹红人。更何况,还有三百多弓手同来,这两个看门的根本不敢阻拦。

  “快进去报信,要出乱子了!”

  朱铭带人快步往里走,突然想起自己不认识路,随手抓了个打杂的:“户案在哪边办公?快快带路!”

  弓手们的钱粮,自然该到县尉司去领。

  但县尉一直由祝主簿兼任,如今已凉透了。县尉司那些管事儿的,也是祝主簿的亲信,一并被弓手们干死。

  今天闹粮,只能找户案贴司。

  何贴司是白二郎的亲信,他接到消息有些慌乱,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刚踏出门槛就跟朱铭撞上。

  朱铭一把揪住其衣领,问道:“哪个是户案何贴司?”

  何贴司连忙套近乎:“俺就是何贴司,俺是白押司的人。”

  “我管你是谁的人,”朱铭怒喝道,“弓手拼命杀贼,你却克扣钱粮。每天吃两顿稀的,如何还有力气操练?”

  何贴司辩解道:“俺也是按惯例发粮……啊!”

  没等这货说完,朱铭一拳头就砸过去,喝问道:“伱真是按例发粮?”

  这拳打在何贴司脸上,他头昏眼花道:“真是按……哎哟!”

  朱铭又是一拳头,何贴司的鼻血都流出来。

  “打得好!”

  “打死这贼厮,叫他让俺吃沙子!”

  见到何贴司被打出血,弓手们欢呼喝彩,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来一下。

  “县尊仁爱百姓、体恤士卒,谁不知道他是个好官?”朱铭开始扣帽子了,“你这鸟人,欺上瞒下,定将县尊拨发的钱粮克扣了!我且问你,明日弓手伙食,吃干的还是稀的?”

  何贴司是真怕了,忙不迭说:“干的,明日吃干的……啊!莫打了,莫打了,好汉饶命!”

  朱铭连扇几个耳光,又问:“饭里还掺不掺沙子?”

  “不掺,不掺,”何贴司害怕继续被打,飞快叫喊道,“俺让粮库发好米,都是大白米,好汉饶俺一命!”

  “废物!”

  朱铭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大步踏进户案办公室,指着里面的文吏说:“今日只略施惩戒,谁敢再克扣钱粮,我先把他打得半死,再拖去县尊面前评理!尔等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

  几个文吏连忙答应,生怕自己说得太慢,也被这姓朱的胖揍一顿。

  朱铭这才作罢,转身喊道:“我们走,回校场操练去!”

  “操练去!”

  “俺听朱都头的!”

  “今天真个痛快,朱都头是条汉子。”

  “换作是俺,便把这奸贼打死!”

  “……”

  弓手们心情畅快无比,七嘴八舌吼叫起来,在县衙六案班房前喊得震天响。

  便是旁边的礼案、吏案,文吏们都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趴在门后偷看,害怕弓手冲进来见人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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