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穿越指南 第950节
邓春大军已在数里外,不过只来了八万人,另有五万被派去打隔壁的顺州。
任得敬至少还得坚守一个月,黄河水位才能涨上来。如果现在扒开大堤,即便水淹七军,对明军而言也不痛不痒。
一个月时间,他能防住吗?
明军来得太快了!
一条快船从静州飞驰而来,那是没藏罗派来的信使。
任得敬拆信读罢,顿时脸色剧变,内容实在太可怕了。
怀州城已失,罔存礼全军覆没,李察哥不知消息。静州被围,兴庆府可能被围……
还尼玛打个屁啊?
任得敬很想把罔存礼乱刀砍死。
“报!敌军已在数里外扎营,营寨绵延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任得敬听得身体颤抖,自己的后方城池被围,自己这里也将被数万敌军围攻。
投降?
任得敬不敢。
他当年叛宋投夏,诱杀了西安州一半文武,还把那些人的财产吞掉。
有些受害者的亲属,目前还在大明做官,而且文官武将都有。
这笔血债赖不掉的,就算任得敬有献城之功,勉强保住性命甚至还能当官。但他的那些仇人,肯定会联合起来,寻找一切机会给亲友报仇,任得敬早晚有一天死得很惨!
任得敬把负责粮草的哥哥任得恭叫来:“这里守不住了,投降肯定不得好死,我们得想办法逃走才行。”
“三弟和四弟,还有咱们的全家,如今可都在兴庆府。”任得恭提醒说。
任得敬质问:“你还能回去救他们不成?”
历史上,任得恭因为兄弟罩着,官至西夏兴庆府尹,也是手握实权的巨贪一个。
任得恭同样冷血无情,没纠结多久便问:“怎么逃?”
任得敬说:“带上几个心腹和金银,夜里放火烧城,我们趁乱往西南逃。逃去西域,投靠耶律大石!”
任得恭说:“明军在攻打凉州(武威),我们过得去吗?”
“逃过去再说,”任得敬说道,“如果遇到明军,我们就自称是西夏汉人,先蒙混过关再寻机西逃。”
任得恭点头:“只能这样了。”
任家这些年贪污的财货,早就拿去贿赂大臣了。
但任得敬手握大军,分分钟可以捞取无数。他们去年平乱之时,就在贪污粮饷,悄悄兑换成金银。
为了自己能逃走,竟然派人点燃多处粮仓和房屋。
城内一片混乱,兄弟俩带着十多个心腹,卷了好几箱子金银趁乱而走。
邓春正在数里外的营寨中,准备明天去填护城河,结果当晚就发现灵州城内火光冲天。
“细作也动手太快了吧,我这里刚来还没准备好呢。”邓春完全没想到敌军主帅会逃走,他还以为是城内的大明间谍提前发动了。
事实上,大明军情司在灵州城安插的细作,此时此刻也是一脸懵逼望着大火。
管不了那么许多,夹生饭也得吃下去,邓春下令道:“各部快快集结,随我去夺下坚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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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0964【没交税的肯定是奸细】
城内起火之后,四散奔逃的党项守军极多。
他们跟邓春一样,都以为是细作暗中放火。而且多半勾结了某个部落酋长,否则绝不可能同时点燃好几处。
谁特么能料到,放火之人竟是西夏主帅?
明军主力还在数里外,数千骁骑已奔至护城河,然后发现南城门敞开着。
“将军,会不会有诈?”
“先进去三百骑打探情况!”
陈子翼驻马护城河外,刚下令让几队骑兵进去,突然发现城楼上在摇晃火把。
又有一人举着火把骑马出城,隔着护城河大喊:“我是军情司的人。这火不知道是谁放的,但我早已说服两个党项酋长,他们就守在南城的两处城门。大明将士速速进城,城里如今乱得很。除了南城墙这两处城门,其余都是没有投降的敌军!”
陈子翼大喜,立即调兵遣将,吩咐麾下骑兵冲过去。
一些占领城门,一些占领城楼,一些占领敌台,确保南边所有城墙都在明军手中。
灵州城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如果说,克夷门是兴庆府的北大门,那么灵州就是兴庆府的南大门。
拿下这里,西夏就断了一臂。
陈子翼并未盲目扩大战果,只牢牢占据南城墙等主力过来。同时让细作和已投降的两部酋长,去城内招降更多党项军队,并声称救下任何一处粮仓都算立功。
他还派出八百骁骑,分为四队沿街冲杀,制造混乱不许任何人扎堆,防止有西夏将领集结部队。
不多时,又有三千大明骑兵进城,陈子翼指挥他们去占领府衙和仓库。
黑暗之中,火光冲天,到处是逃跑的西夏军民。
他们不敢逃向明军所在的南城墙,争先恐后朝其他三个方向跑。
任得敬、任得恭兄弟俩,就是趁乱往西边跑的,而且是最早出城的那一批。
这两个家伙带着心腹,在渡口抢到一条船,还把马儿也牵到船上,坐船朝西南方而去。
次日,他们接近青铜峡的北部出口,远远看到前方有大批船只驶来,吓得兄弟俩赶紧弃船来到黄河西岸。
青铜峡的南部出口,此时就叫做峡口,还有一处寨堡叫峡口寨。
峡口寨已经被明军占据,并成为军粮转运站。这一路明军共五万人,主力已顺着唐徕渠北上,即将攻打灵州隔壁的顺州城。
骑马狂奔十余里,任得敬停下休息,惊魂未定道:“幸好我们逃得快,顺州那边竟也有明军。就算我们掘开黄河,把灵州城外的明军淹了,明军也会从顺州过来,根本就不可能守住灵州。”
任得恭惊骇道:“朱皇帝到底派了多少兵来?只灵州、顺州两处明军,恐怕就有二十多万人。”
任得敬猜测说:“估计罔存礼那边,也有二十万明军,难怪他被打得一败涂地。前几天我还接到求援信,说有二十万明军攻破济桑城,已经快要杀到凉州城下了。”
凉州那边是吴玠统兵,野战军、驻防军加起来只有五万。
但沿途道路崎岖难行,而且粮道特别长,因此足足安排了八万民夫、八千辆骡拉四轮车、一万多辆独轮手推车,还有四万头用来驮运物资的驴子和劣马。
按照西夏人的算法,妥妥有十多万大军。
他们自己计算兵力时,也会把民夫算进去,把民夫称为负担兵。
……
却说任家兄弟,无法坐船过青铜峡,只能骑马绕过峡谷西侧的大山。
绕行路线并不长,二十里而已,并且沿途皆为半耕半牧带。
等绕过了峡谷,走起来更舒服。
全是黄河西岸的农耕地区,一路坦途,但有明军。
时不时就冒出一個明军运粮队,不但有小股部队保护,粮车上还放着武器,民夫随时可以持械作战。
兄弟俩只能昼伏夜行,白天跑去腾格里沙漠边缘躲着。
短短二百里路,他们骑马走了五天,全程担惊受怕躲避明军粮队。
接近应理城(中卫市),兄弟俩更不敢走大路,只能贴着荒漠丘陵绕行,因为那座城池肯定在明军手里。
这样折腾了半个多月,一路在沙漠边缘赶路。
中途还穿越数十里的沙漠,绕去凉州的北部地区——那里是民勤县南湖镇,几百年后被沙漠包围,如今却有草场连通石羊河。
刚从沙漠钻出来,兄弟俩就看到几个牧民在放羊。
这里没有坚壁清野?
牧民见到他们也是一愣,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
任得敬骑马缓慢向前,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武器,用党项话问道:“你们没有打仗吗?”
“汉人?”一个牧民问。
任得敬他们早有准备,逃跑时全部换上汉家衣裳,一副汉人商贾的打扮:“我们是大明商贾,躲避兵灾过来的。凉州打得怎样了?”
牧民顿时笑起来,热情备至道:“汉人好,快去我家里做客。”
任得敬一头雾水:“你们不是西夏人吗?”
牧民笑着说:“我们现在是大明的回鹘族人。”
“凉州打完了?”任得敬问道。
牧民兴致勃勃的讲述道:
“早就打完了。”
“守凉州的混蛋将军不肯投降,大明天兵用了好多火炮去轰。凉州城墙几十年没修过了,轰到第六天就塌了一块。大明天兵就往里冲,也没打多久,城里的夏兵就逃跑。”
“我当时没跑,躲在一间房子里,悄悄往外面偷看。大明天兵没有胡乱杀人,我又饿得不行,他们搜屋时我就出去了。”
“哈哈!吴将军说,那些牧主、田主不肯投降,害得他攻城死伤三百多,就把牧主、田主全杀了。吴将军把田分给农夫,又把草场分给牧人,他也懒得细分耽搁时间,让我们自己商量着分。”
“若是闹起来分不明白,就过一阵子去凉州城,说是会有文官老爷要来。分明白了也要去,文官老爷会发给地契。“
“我家就分到一片草场,还不论男女都给两头羊。说是落户拿地契的时候,官府还会再给羊。牧人们都说,朱皇帝是佛祖下凡转世,吴将军是佛祖座下的菩萨老爷……”
牧民还在喋喋不休,诉说自己那片草场有多大。
任得敬却基本想明白吴玠的意图。
无非就是前面还有好长的行军路线,还有好几座城池需要攻打。而且河西走廊地形狭长,非常容易被截断粮道,若有部落降而复叛特别危险。带着部落走又浪费粮草,因为粮道实在太长了。
干脆直接把各部酋长全砍了,甚至把牧主和田主都杀了,把农田草场全分给耕牧人,顺便再赐予一些缴获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