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259节
平素里鸳鸯也仔细算计自己的归宿,最后思来想去,最好的出路也只有一条:由贾母出面,将自己赏给贾琏做妾。
若是日后给贾琏生下一男半女,自己也算是终身有靠、安享富贵了。
可贾琏人好,凤姐儿却是个极难相处不容人的。纵然自己是老太太赏给贾琏的,王熙凤不敢公然作践自己,可依着王熙凤的为人,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少不得要背后算计。
正因为这个,鸳鸯也存了私心。
前段时候,鸳鸯也明里暗里听说了王夫人为难凤姐儿的诸多事情,也知道王夫人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不少假话,但鸳鸯并不肯替凤姐儿辩白——凤姐儿那样自以为是的“能人”,背地里帮了她,在她心里也不落好,倒不如让她吃些亏老实老实。
此时,听凤姐儿如此说,鸳鸯便顺势一笑:
“我就说么,二奶奶是个明白人。”
心里却道: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只要是老太太的人,晚辈如何敢不尊重?二奶奶见了我不是也还得叫一声“鸳鸯姐姐”。便是老太太屋里是猫儿狗儿,都轻易伤它不得,二奶奶若是敢去动晴雯,看我怎么去跟老太太说道说道的。
鸳鸯正想着,忽听得贾琏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疲惫:
“老太太今儿高兴,可只怕也折腾得累了,我也不敢这么晚再去打扰。求鸳鸯姐姐替我趁着老太太高兴,求老太太一件事,可成么?”
鸳鸯见贾琏满脸倦容,知道他昨日才远道回家,一进家门就赶着办了许多事情,今日这一天又里里外外诸事操心,也实在是劳累得不轻,便立刻笑道:
“二爷尽管吩咐,老太太今儿高兴得什么似的,只要二爷开口,老太太必定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贾琏也一笑:
“晴雯跟我出去这一趟,伺候得很是尽心,我也很是喜欢她,只是她年纪还小,我想等过一二年再将她收房。
求鸳鸯姐姐跟老太太说一说,可否让晴雯每天里去老太太屋里学半日规矩?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人,到底规矩体面,以后放在我屋里,也是我的脸面。。”
贾琏、鸳鸯、平儿都看见,王熙凤的脸绿了。
鸳鸯心中暗笑:
这琏二爷果真跟今儿听的那部大书里说的贾公一般无二,也是个“风轻云淡要人命”的狠辣主儿。
凤姐儿既然不知好歹来闹,他不争不吵,轻飘飘一句话,顺着凤姐儿的意思做实了抬举晴雯。
他是没动手,可其实就等于直接给了凤姐儿一个大嘴巴:你有本事就继续闹,你闹什么,我就给你做实了什么,反正只要你闹,倒霉的就是你!
鸳鸯心中乐得用晴雯来打压一下凤姐儿,也算是替自己以后趟平了道儿。毕竟自己才是贾母最为中意之人,到时候贾母把自己给贾琏的时候,必定会替自己打算,自己的地位总归是比晴雯高。此时,就当晴雯是自己荡平凤姐儿的先锋官。
想到此处,鸳鸯立刻笑道:
“我当什么大事儿,这是好事儿啊。
今儿老太太还说呢,天天有添人进口的事情她老人家才欢喜呢。
我这就赶紧跟老太太说去,老太太必定高兴得不得了。”
说着话,也不管王熙凤脸色铁青,喜滋滋地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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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刚刚出去,王熙凤就指着贾琏怒道: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下作黄子!我费劲巴拉给你生下孩子来,今儿是孩子洗三,你倒要纳妾进来堵死我!你这天打雷劈的良心让狗吃了!”
贾琏返身一头倒在炕上,用力揉着太阳穴道:
“我方才拉晴雯出去,是因为见到了她哥哥。她找她哥哥许久了,如今是久别重逢,本是件好事。
你想歪了也罢了,又不问青红皂白就闹腾,也不管不顾我这两日的劳累是为了谁。
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我做的这些事情,有哪一件让你吃了亏没有?又有哪一件不是为了你我夫妻的这个家的?
你自己再摸着良心想一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有哪一件是为了我的?又有哪一件是为了你我夫妻的这个家的?
我若不是念着咱们夫妻的情分,若只单凭着道理,,分出个对错,那你我这段婚姻早就碎了,你懂吗?
我也明告诉你:
夫妻相处,好好说话,那么凡事咱们就有商有量;你上来就跟我混闹,我并不会跟你吵闹丢了身份,我自有让你后悔的法子。
晴雯的事情,只是个起头的样子,你不信,就接着闹,看看我能给你一个什么结果。”
说罢,起身道:
“我去书房住,平儿给我预备铺盖。
你啊,想一想吧,‘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都是抬举了你,你自己分不清里外亲疏,哪里算得上是‘聪明’?不过是个‘混人’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弃凤姐找可卿
贾琏正要去书房,鸳鸯又喜滋滋地跑了回来,一进屋来便笑着道:
“二爷让我跟老太太求的事情,我说了,老太太听了很是欢喜。说晴雯模样生得好,口齿也伶俐,针线上又没人及得上她,是个体面孩子。二爷瞧上她,是她有造化,是二爷有眼光。
老太太又说,晴雯年纪也不算小,二爷未必要再等一二年,早圆房早好。
既然二爷想抬举她,老太太让她每天上午去老太太屋里学些规矩。从下个月起,晴雯的月例从一吊钱,改为一两银子,此外老太太单从自己的月例里每月再出一吊钱赏她,这可是个额外的体面。
再者,老太太还把一个三等丫头叫琉璃的赏给晴雯使用,叫这边给晴雯单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二爷随时想过去住,也方便。”
贾琏捏着自己的两眉中间,道:
“明儿叫她自己去谢老太太
求鸳鸯姐姐跟老太太说,先别告诉她收房的事情,免得她得意轻狂。”
鸳鸯笑道:
“二爷放心,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人错不了,决不会得意轻狂的。”
又朝王熙凤笑道:
“老太太还说,收拾房子的事情就让平儿去料理,二奶奶如今正坐月子,别让二奶奶操心。”
平儿瞧了瞧凤姐儿,应了声“是”。
王熙凤阴沉着脸,半晌方颓然道:
“我知道了。”
鸳鸯看凤姐儿如此,心中大畅:
就这,我还没告诉你老太太后面还有几句呢。
老太太说:长孙是嫡出当然是好事,但就算长孙庶出,也比没有强不是?何况晴雯那小丫头身子骨健壮,是个宜男相,况且她又灵巧,生个儿子准聪明。
老太太还说:凤丫头霸道,琏二就是太老实,他是咱们贾家的嫡长孙,该当他传宗接代的。他老子是小老婆太多,他是小老婆太少,就一个平儿,也是个不济事的。再等个一年二载的,若还是没个男丁的动静儿,我就替他挑一个。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地瞧着鸳鸯,把鸳鸯的脸都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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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走后,又累又乏的贾琏也懒得再跟凤姐多话,直接去了书房,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贾琏急于要去衙门,赶忙叫人进来伺候梳洗。
平儿端水进来,眼睛还红红的。
贾琏一边洗脸,一边问平儿: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平儿低头小声道:
“二奶奶哭了大半宿,天快亮才睡下,我也陪着哭来着。”
贾琏抓过手巾擦了脸,又去拿青盐擦了牙,漱了口,才道:
“你也觉得是我做的过分了?”
说着话,已经自己去拿过衣裳穿上。
平儿见他手脚利落,知道他今日又有许多事情要忙,也赶紧跟过去,伺候贾琏更衣。
可贾琏问的她的话,让平儿着实有些为难,她在心里来来回回琢磨了几个来回,才小心翼翼道:
“二奶奶纵再有不是,好歹……好歹她还在月子了,让她哭了这大半宿的,也教人心疼。”
贾琏冷冷一笑:
“她哭有人心疼,我累又有没有人心疼呢?”
也不想多话,连早饭都没吃,就一路赶去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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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进衙门的大门,积累下来的事情就让贾琏忙了个脚不沾地。
中午在衙门对付了一顿,又一口气忙到了申时末,才算告一段落。
出了衙门,贾琏大大伸了个懒腰,向兴儿道:
“走,出城跑马去。”
兴儿伸手在空中一顿比划,之后笑嘻嘻地问贾琏:
“二爷,我这个‘马’字写得对不对?”
贾琏看都没看:
“不对!”
说罢,骑马就走。
兴儿挠了挠头,小声嘟囔:
“我故意写个错的,他就随便瞥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二爷,神了。”
却听见贾琏在前面大声道:
“一会儿到福水烧锅,我们吃饭,你别吃。罚你写一百遍那个‘马’字。”
兴儿一咧嘴,赶紧打马追上前去,急道:
“二爷我会写!二爷我会写!那‘马’字我写得可好了,不用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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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快到福水烧锅的时候,正是夕阳半山之时。
却见福水烧锅门外的小土丘上,正坐着两个脸戴覆面纱巾的姑娘,金红的夕阳,轻柔的晚风,将两个姑娘的窈窕身影,勾勒得极为迷人。
而那两个姑娘,也远远看见了贾琏飞驰而来的白马,于是,二人立刻站起来,翘着脚都朝贾琏不住地挥手。